探析尼德兰文艺复兴早期艺术作品中的象征主义

邓智媛

摘 要：形成于15世纪的尼德兰艺术，以其令人瞩目的、标新立异的油画技法，视觉上的写实主义以及立意高远的象征寓意被后人铭记与传承。尼德兰艺术作品中呈现出的象征主义更是成为了一个具有美学价值和历史意义的主题。文章将通过分析尼德兰艺术作品，试探析画面中的象征性画面语言及其带来的影响。

关键词：文艺复兴；尼德兰艺术；象征主义

象征主义出现于19世纪80年代，其打破了中产阶级趣味的传统模式，探索并强调有灵魂的生命、神秘未知的东西，驱使艺术家们以直觉和想象为出发点。作为体现特定的时间和空间的审美倾向，它不仅体现了艺术家们的思想观念，更被认为是艺术家们与观者思想和感觉交流的媒介。象征主义的前身可以追溯至文艺复兴时期的尼德兰艺术中宗教题材与世俗题材的表现手段，进一步学习尼德兰艺术作品中的象征性语言有助于理解绘画特征及表现手法。

一、绘画中的象征主义

根据词源，象征指借助一些具体形象来表现某种抽象的概念、思想和感情，使得原本的主体蕴含更深刻的意义。象征主义最早源于文学领域，其对于我们所接触到的艺术领域的作用同样令人无法忽视。艺术发展的长河里，艺术家们富有象征寓意的作品毫无疑问是值得一再探究和反复琢磨的。在中世纪时期“象征”常常与宗教一起出现，艺术家们运用隐喻和象征的抽象表现手法来传播教义和表现宗教内容，将自己的思想感情融入作品里，通过宗教象征赋予自身对于神灵的敬畏之心。到文艺复兴时期，表现宗教题材的作品开始出现世俗化的特点，但艺术家仍然选择隐喻象征的手法，在画面中展现他们的崇敬。

象征在作品中的呈现方式多样，或直接使用传统的象征性符号或形象，或暧昧隐晦，带有抽象和模糊的特征。无论任何一种手法都能让作品饱含象征意味，能让我们在欣赏一幅作品时，感受到更强烈的视觉美感和精神享受。

二、文艺复兴时期的尼德兰艺术

（一）艺术风格特征及成因

位于歐洲北部的尼德兰，其南部一个被称为“法兰德斯”的地区亦追随文艺复兴人文主义思潮，将日常生活融入绘画当中，并以一种缓慢、温和的方式演变着。14世纪时法兰德斯是尼德兰艺术家主要的活动区域，他们的创作主要来源于圣经故事。作为艺术史上的一个概念，法兰德斯绘画于1581年以对细节的精细描绘、追求表现材质的真实性为主要特征，并成为早期艺术家表现风景画、静物画以及风俗画的手法。法兰德斯绘画渐渐发展成以画面中细腻的描绘手法、独特的透视角度、对比强烈的色彩关系以及富有深意的象征性表达著称的艺术。

（二）艺术家及其作品中的象征主义分析

早期的的法兰德斯相继涌现出了一批艺术大师，代表艺术家分别有罗伯特·康宾、扬·凡·艾克、凡·德尔·维登，他们十分注重对细节的刻画，开创了绘画的新时代。

1.罗伯特·康宾

罗伯特·康宾被后人称为佛拉蒙大师，作为最早通过风景来烘托生活气息浓厚的宗教人物的艺术家，他极其擅长对画面中的道具细节进行描绘，画面效果给人以圣洁的美感。在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到许多带有象征性的艺术形象，如在早期作品《炉火前的圣母子》（图1）中，大大地将宗教题材世俗化。圣母和圣子在一个普通人家的居室中，圣母眼眉低垂，温柔地用左手轻抱着圣子，右手摁着自己的乳头，准备喂养怀中的圣子，左手臂靠在雕有华丽图案的橱柜上，身穿白色长礼服，阴影带有浅浅的淡紫色。圆润饱满的圣母坐在壁炉前的长凳上，在她的身旁的枕头上放着一本打开的《圣经》，圣母身后的圆形炉栏让人不禁想起中世纪的宗教题材作品中人物头上的光环。窗户外是壮观的城镇风景。画面中在平凡的室内环境背景映衬下的圣母显得平易近人，世俗的母子之情，洋溢着人世间的美好幸福。

2.扬·凡·艾克

扬·凡·艾克是文艺复兴时期尼德兰绘画艺术的大师，善用丰富的色彩，对事物的描绘都尽显精确，给人以严肃、华丽之感。作品《罗林大臣崇拜圣母》（图2）中将远处河流和城镇都进行了精细的描绘，画面效果逼真，体现出凡·艾克敏锐的洞察力与强大的描摹能力。整幅作品最引人注目的一组三扇窗户的存在，它同样意味着三位一体，透过窗户所看到的风景，有代表纯洁的百合花，有象征把教义教法渡往彼岸的船只。

作品画面的有意义之处，不仅在于整个画面和场景有意义，更在于其中的每一处细节都有意义。凡·艾克正是在受到了这种对实际物体的关注与对宗教的虔诚的启发后，出于对美好事物的祈求，逐渐开始运用带有象征性的艺术手法来表达他的感情，这种象征手法在尼德兰绘画的发展中得到了理想的继承和发扬。

3.凡·德尔·维登

凡·德尔·维登因作品注重细节的刻画和自然神态的描绘而闻名于14世纪，维登早期的作品体现出他受到扬·凡·艾克和罗伯特·康宾的影响。在后期，维登把对两者艺术特点的理解结合运用到自己的画面中，形成了具有个人特色的构图形式和色彩语言。在他的画面中常常出现柔和却光彩夺目的主色调，在人物的身体曲线和物体细节上的处理可见他的创新之处。克莱格·哈贝森在《艺术家之镜》中分析“凡·德尔·维登的写实主义是细节艺术视像与感人的宗教情感两者的完美体现”。的确，其创作于15世纪中期的《阅读圣经的抹大拉的玛丽亚》是其祭坛画中最大的一幅，抹大拉一直以一个被耶稣拯救的形象出现在基督教的传说里，而此刻的她坐在一个红色的垫子上安静地阅读着，仿佛已经完全从过去的罪孽中摆脱出来。背景中其对细节的描绘如人物腰带末端的金饰、身旁的膏油瓶以及书页边的金钩都十分精准。通过画面上半部分的窗户望去，有弓箭手雕塑的花园围墙，在行人散步的草地旁有象征着灵魂与自由的河流。

三位法兰德斯早期文艺复兴艺术家各有千秋，作品不分伯仲。康宾的作品更偏重于描绘人性的、感官的画面，而维登则更关注内在表达，使得他的画面中有种狂热的且虔诚的宗教感和仪式感，后期慢慢地趋向于精致的刻画与柔和的画面效果。而在扬·凡·艾克的画面中，可以看出他对于自然和空间的关系处理十分忠于自己的内心，通过描绘自然风光使得宗教主题的作品生动有趣。

三、尼德兰艺术象征性的影响及思考

由于宗教和政治原因，这时期的艺术作品均带有象征主义色彩，对环境、静物的刻画十分尊重现实，追求真实，在俗世生活的细枝末节中，蕴含了神秘的宗教意味，这种隐含的象征主义是文艺复兴时期法兰德斯艺术的特征，早期绘画中布满了一眼就能看见的象征性绘画语言，反映了艺术家的审美意识与追求。

19世纪末的艺术家为了把真实的思想感情表现出来，不得不借用历史故事和宗教神话传说，才正式形成象征主义艺术。象征主义艺术家认为现实的真切可以通过作品的直观呈现得出，而他们意图表达的内在思想则需要借助象征、隐喻来刻画他们感受到的真实，满足了艺术家再现其情感和思维的需求。象征主义以其多变的绘画风格，催生了以马蒂斯为代表的野兽派，以毕加索为代表的立体主义等，西方现代艺术的帷幕被象征主义绘画这股力量真正地揭开了。

时至今日，中国的當代油画呈现出多元发展的局面，在油画创作中运用隐性的象征寓意，扩充了象征寓意的元素、符号、手法，使得具有象征性的绘画语言在中国当代油画创作中得到了发展。艺术家们通过创造的形象符号，表达他们对自我精神状态、社会现象的调侃与批判。象征寓意对于当代油画来说犹如一股清流，引导观者在欣赏作品时能通过画面激发想象力从而产生共鸣，实现情感上的超越，洗涤人们看待社会现象的重要方式，让人们提高对个体内在精神与现实问题的关注度并进行反思。

四、结语

通过对文艺复兴时期尼德兰早期艺术绘画作品中象征主义表现的研究发现，我们只有对题材与内涵进一步探索和挖掘，才能更准确地把握文艺复兴时期尼德兰绘画的特征，同时加固对象征这种表现手法的理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象征主义绘画不仅促进了现代绘画的发展，并且影响了许多艺术家。绘画作品中的象征性语言表达形式多样，目的也各不相同。因象征性在艺术创作及表达中的重要性，因此其成为了艺术家丰富画面内涵的一种形式，从中我们不仅可以解读出传统文化的演变，更能感受到思想观念的冲突和变化。所以我们应当继续探索，多观察多思考，掌握象征性绘画语言的本质规律与美学内涵，关心社会时事，联系实际生活，才能更好地理解艺术作品的深层次内涵。

参考文献：

[1]哈贝森.艺术家之镜——历史背景下的北部欧洲文艺复兴[M].陈颖，译.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9.

[2]李维琨.北欧文艺复兴美术[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

[3]翟明明.象征与符号——论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绘画符号性语言的象征内涵[D].内蒙古师范大学，2007.

[4]张盾.论艺术的象征本质——兼论中世纪的艺术与美学[J].武汉大学学报，2017（5）.

作者单位：

广西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