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制造业视角下高管团队环保经历对企业环保投资的影响

2018-12-28刘常青郭文嘉

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 2018年6期
关键词:奖惩平均值高管

刘常青,郭文嘉

(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 会计学院,河南 郑州 450046)

近年来,制造业企业生产经营所带来的环境污染问题日益受到关注,生态环境污染与安全责任事故多发,甚至引发群体事件。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提出,要“构建政府为主导、企业为主体、社会组织和公众共同参与的环境治理体系”。制造业企业作为生态环境治理体系的主体,其环保投资对生态环境治理至关重要。

在制造业企业中,高管团队(Top Management Team)是重要人力资源,也是企业决策的制定者。高管团队的经历会极大地影响他们对面临情境的理解,进而影响他们的选择(Hambrick,2007)。高管团队经历,尤其是与环保直接相关的经历,会形成高管团队有关环境保护的价值观、认知结构与风险偏好等心理特征,进而影响企业环保投资决策。因此,研究高管团队环保经历与企业环保投资的关系非常重要。

本文的贡献在于:现有研究主要关注高管团队经历对于企业环保投资的影响,本文从提高环保相关性的视角出发,研究了高管团队环保经历对于企业环保投资的影响,包括高管团队不同环保经历对企业环保投资的个别影响,以及他们共同对企业环保投资的总体影响,不仅拓展和丰富了高管团队经历的理论研究,而且为优化高管团队环保经历,促进企业环保投资,提供理论依据和经验数据。

一、文献综述

现有文献主要关注了高管团队经历对于企业环保投资的影响。第一,管理者过去的工作经历会影响企业环保投资决策(Hogarth,1987)。第二,管理者过去的经历以及经历丰富度会影响企业环保投资决策(Schaltenbrand等,2016)。

(一)高管团队各种经历对企业环保投资的影响

第一,奖惩是行为控制最常用的手段,追求环境绩效的动机能解释环保行为与社会责任政策的制定、采用与变化(Vazquez和Liston-Heyes,2008;Hemingway和Maclagan,2004)。第二,经常从事环保活动的经历会使人们在接下来的活动中变得更加环保(Cornelissen等,2008)。第三,教育经历对承担企业社会责任有着积极影响(Manner,2010)。更高教育水平的企业高管往往更有能力在决策制定中兼顾各方利益,也就更倾向于承担更多社会责任(王士红,2016);具有理工科专业背景的高管团队倾向于利用节能减排等技术手段提高生产效率,承担更多社会责任,进行绿色生产(吴梦云和张林荣,2018)。

(二)高管团队经历丰富度对企业环保投资的影响

经历丰富的管理者对问题解决方案的考虑更加全面,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企业的环保投资决策。他们可能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看到了环保主义的动向并且认识到其优点,因此他们会更加关注企业环保活动(Schaltenbrand等,2016)。

综上所述,现有研究在关注高管团队经历与企业环保投资关系时虽涉及部分环保经历,但系统性研究成果非常少见,因此本文以2011~2016年中国制造业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研究高管团队环保经历对企业环保投资的影响。首先研究高管团队各种环保经历对企业环保投资影响的个别效应,接着研究高管团队各种环保经历共同对企业环保投资影响的总体效应。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高管团队环保经历是指高管团队与环保相关的各种经历,包括:第一,环保教育经历,指高管团队与环保相关的专业教育背景经历;第二,环保工作经历,指高管团队在重污染企业与环保相关的工作经历;第三,环保活动组织经历,指高管团队任职期间组织环保宣传与培训、环保知识竞赛以及推行绿色办公的经历;第四,环保奖惩经历,指高管团队任职期间获得的与环保相关的奖励或者受惩罚经历。

(一)个别效应:高管团队不同环保经历对于企业环保投资的个别影响

1.高管团队环保教育经历与企业环保投资

高管团队在制定决策时,不可避免地会受到成员专业教育经历的影响(孙德升,2009)。环保相关专业教育经历会促进高管团队形成环境保护的价值观,所以他们倾向于承担更多的环保责任,倾向于做出有利于环保投资的战略决策。因此提出如下假说:

H1:拥有环保教育经历的高管团队,有利于企业环保投资。

2.高管团队环保工作经历与企业环保投资

众所周知,环境污染能给人带来各种危害,严重者甚至可能危害生命。长时间与多次性的灾难经历会增加人们的心理恐惧与对预期的不确定性感受,进而影响个体的决策方式与具体行为(Covello等,2001)。所以,在重污染型企业工作过的高管团队,深知环境污染对企业成员、周边居民与环境造成的危害,而且作为环境污染企业的负责人,需要承担相应的经济与法律责任,倾向于进行环保投资。因此提出如下假说:

H2:拥有重污染型企业工作经历的高管团队,有利于企业环保投资。

3.高管团队环保活动组织经历与企业环保投资

高管团队组织环保活动,能够提示人们经常参加环保活动(Cornelissen等,2008)、自发参与环保活动(Karmarkar和Bollinger,2015)以及自愿地为环保活动付出一定的努力(Zhang等,2011),这些都可以增加高管团队保护环境的自我知觉,进而促使他们做出有利于环保投资的战略决策。因此提出如下假说:

H3:拥有环保活动组织经历的高管团队,有利于企业环保投资。

4.高管团队环保奖惩经历与企业环保投资。

政府在环境保护方面陆续出台了一系列法规政策,企业在经营过程中难免会受到政府奖惩的调节与支配。例如,2015年1月1日起,我国实行了史上最严的新《环保法》,新增了“按日计罚”的制度,罚款数额上不封顶,规定了行政拘留的处罚措施,设立了环保公益诉讼制度。环保奖励能够激励高管团队进行环保投资,环保惩罚能警告高管团队:如果不按照规定履行环保责任,会给企业带来警告、投诉、整治与惩罚的风险。所以环保奖惩能够引导高管团队形成正确的环保价值观,积极地进行环保投资。因此提出如下假说:

H4:拥有环保奖惩经历的高管团队,有利于企业环保投资。

(二)总体效应:高管团队不同环保经历对于企业环保投资的总体影响

高管团队拥有的上述各种环保经历越多样化,表明高管团队环保经历越丰富。高管团队环保经历越丰富,对企业环保投资利弊的考量越全面:虽然企业进行环保投资,会增加运营成本与沉没成本(Palmer等,1995),但是更能够降低未来遭受环境处罚、诉讼的可能性(Buysse和Verbeke,2003),提高环保声誉,获得政府补贴、税收优惠与绿色信贷等优惠政策。所以,环保经历丰富的高管团队,更易于形成保护环境的认知结构与价值观,认识到环保投资的优势,倾向于做出有利于企业环保投资的战略决策。因此提出如下假说:

H5:高管团队环保经历越丰富,越有利于企业环保投资。

三、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本文基于2011~2016年中国制造业上市公司的样本并对其做如下筛选:(1)剔除被ST、*ST等样本;(2)剔除未披露“环境和可持续发展”的公司;(3)剔除对环保投资信息未披露,或者根据有关信息无法判断与计算环保投资额的样本;(4)剔除数据有缺失值的样本。本文共搜集社会责任报告2 149份,其中1 881份未提及环保投资数额,最后保留样本268个。

环保投资额主要来自CSMAR数据库,并且通过社会责任报告与年度财务报告进行计算与补充。高管团队环保经历均来源于手工搜集,其中:高管团队环保教育经历、重污染型企业工作经历来自年度财务报告或者相关高校网页、百度百科等网络信息;奖惩经历来自公众环境研究中心官网或者地方环保局官网;环保活动组织经历来自社会责任报告。控制变量数据来自CSMAR数据库。为消除极端值对研究结果的影响,相关连续变量均在1%和99%水平上进行了Winsorize处理,计算和统计软件为STATA13.1。

(二)变量的界定

1.被解释变量

企业环保投资是被解释变量。企业环保投资是企业用于支付防治环境污染、维护与平衡生态环境的相关资金,内容包括环保与节能技术的研发与改造支出、环保与节能设施的投入与维护支出、清洁生产支出、绿化等生态保护支出、环境污染治理支出(排污费、资源补偿费、三废治理费、弃置费用以及环境综合治理费用等)、相关税费以及其他与环保有关的投入与支出(刘常青和崔广慧,2016;刘常青和刘青,2017)。

2.解释变量

解释变量分别为高管团队环保教育经历、环保工作经历(重污染型企业工作经历)、环保活动组织经历、环保奖惩经历以及环保经历丰富度。在这些解释变量中,与环保教育相关专业的划分依据为环境影响评价工程师职业资格考试中对环境保护相关专业的界定。重污染企业的划分依据为,如果公司年报中披露“上市公司及其子公司是否属于环境保护部门公布的重点排污单位”时,依据年报披露;如果公司未披露此项内容,则依据2010年9月14日环保部公布的《上市公司环境信息披露指南》(征求意见稿),将火电、水泥、煤炭、电解铝、钢铁、石化、冶金、化工、建材、制药、制革、发酵、酿造、造纸、纺织和采矿业等16类行业划分为重污染行业。环保经历丰富度是对高管团队拥有上述各种环保经历多样性的考察。本文借鉴内容分析法(Clarkson等,2008),通过研析样本企业涉及高管团队环保经历的相关信息,将环保教育经历、重污染型企业工作经历、环保活动组织经历与环保奖惩经历这4大类项目作为评价高管团队环保经历丰富度的内容,当高管团队拥有以上某种经历时赋值为1,否则为0,最后按照相同权重(均为25%),把这4个项目内容的得分进行加权平均,得到高管团队环保经历丰富度指数(DIVERSITY)。

3.控制变量

借鉴以往学者的研究,本文的控制变量选取情况如下:(1)企业规模和盈利能力与环保投资正相关(张悦,2017)。(2)财务杠杆与企业环保投资正相关(李亚君,2015)。(3)管理层持股比例和股权制衡度与环保投资负相关。就产权性质来说,国有企业的环保投资多于民营企业(唐国平和李龙会,2013)。上述各种变量具体见表1。

表1 变量定义与说明

(三)模型设计

模型(1)用于分析高管团队不同环保经历对于企业环保投资的个别效应:

EPIi,t=α0+βiEXi,t+γ∑Controli,t+εi,t

(1)

其中EXi,t为高管团队第i种经历第t年的值,分别代表高管团队环保教育经历(EX_EDU)、重污染型企业工作经历(EX_HPW)、组织环保活动经历(EX_EPO)、环保奖惩经历(EX_ERP)。

模型(2)用于分析高管团队不同环保经历共同对于企业环保投资的总体效应:

EPIi,t=ω0+ω1DIVERSITYi,t+θ∑Controli,t+εi,t

(2)

其中DIVERSITYi,t为第i个高管团队第t年的经历丰富度值,计算公式为:

四、实证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2011~2016年,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2所示。(1)环保投资额(EPI)最大值为21.600、最小值为10.310以及标准差为2.309,说明企业之间的环保投资差异较大。(2)就平均值来说,高管团队在重污染型企业工作经历(EX_HPW)的平均值最高,为0.7;其次为环保活动组织经历(EX_EPO)平均值,为0.691,与重污染型企业工作经历(EX_HPW)的平均值比较接近;再次为环保奖惩经历(EX_ERP)的平均值,为0.511;环保教育经历(EX_EDU)的平均值最低,为0.165。就标准差来说,高管团队之间差异度最大的为环保奖惩经历(EX_ERP),标准差为0.501;其次为环保活动组织经历(EX_EPO),标准差为0.463;再次为重污染型企业工作经历(EX_HPW),标准差为0.459;环保教育经历(EX_EDU)的差异度最低,标准差为0.372。就平均值与中位数比较来说,重污染型企业工作经历(EX_HPW)占比最大,平均值为0.700,中位数为1,且平均值小于中位数;其次为环保活动组织经历(EX_EPO),中位数为1,平均值为0.691;再次为环保奖惩经历(EX_ERP),中位数为1,平均值为0.691;环保教育经历(EX_EDU)的占比最低,中位数为0,平均值为0.165。(3)高管团队环保经历丰富度(DIVERSITY)的最大值为1、最小值为0以及标准差为0.271,说明其具有一定的差异度;中位数0.5小于平均值0.515,说明大多数高管团队的环保经历丰富度比较低。(4)在控制变量中,就标准差来说,样本企业间差异度最大的为财务杠杆(DFL),最大值为11.260,最小值为0.273以及标准差为2.555;其次为企业规模(SIZE),最大值为25.37,最小值为20.62以及标准差为1.163;盈利能力(ROE)的差异度最小,最大值为0.179,最小值为-0.214以及标准差为0.088。就平均值与中位数比较来说,财务杠杆(DFL)的平均值2.086与中位数1.163差别较大,且平均值大于中位数,说明大多数企业负债率较低;产权性质(OWN)的中位数1大于平均值0.679,说明我国进行环保投资的制造业上市公司以国有企业为主导。

表2 描述性统计

(二)回归结果分析

回归结果如表3所示。(1)就个别效应来说,环保教育经历(EX_EDU)与企业环保投资(EPI)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即H1得以验证;重污染型企业工作经历(EX_HPW)与企业环保投资(EPI)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即H2得以验证;环保活动组织经历(EX_EPO)与企业环保投资(EPI)关系不显著,即H3未得以验证。原因可能如下:第一,大多数情况下,高管团队出于节省开销或者迫于社会压力的外在动机,强调组织环保活动带来的声誉与社会效益,而不是出于保护环境的内在动机,是一种保护环境的形式主义。第二,企业环保投资难以为企业带来直接经济流入,比如盈利能力(ROE)最小值为负数(-0.214),说明部分企业没有获得预期的经济效益。同时企业还需要花费大量资金去购置设施与开展环保技术革新,因此企业没有积极开展环境治理与环保投资的意愿(Orsato,2006)。第三,由于我国环保投融资机制不完善,政府环保补助资金有限,企业借助市场与政府获得环保资金的难度较大。环保奖惩经历(EX_ERP)与企业环保投资(EPI)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即H4得以验证。(2)就总体效应来说,高管团队环保经历丰富度(DIVERSITY)与企业环保投资(EPI)在1%水平上正相关,即H5得以验证。

表3 回归结果

注:采用VIF检验法,结果显示VIF值均小于2,表明本文的模型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问题;括号内的数值为t值;***、**、*分别表示1%、5%、10%的显著性水平.

(三)稳健性检验

一是环保投资可能同时受不同环保经历的影响,因此将高管团队各种环保经历EX_EDUi,t、EX_HPWi,t、EX_EPOi,t、EX_ERPi,t同时代入模型(1),回归系数(t值)分别为0.667(2.76)、1.806(6.60)、0.143(0.60)、0.464(2.09),回归结果与表3所示基本一致。

二是改变环保投资额的衡量方法,用“环保投资额/期末总资产”替代,EX_EDUi,t、EX_HPWi,t、EX_EPOi,t、EX_ERPi,t、DIVERSITYi,t的回归系数(t值)分别为0.004(2.55)、0.005(6.47)、0.002(1.49)、0.003(2.52)、0.010(5.73),结果与表3所示基本一致。

三是排除新《环保法》实施对结果的影响。2015年新《环保法》开始实施,提高了企业的违法成本,可能会影响高管团队环保经历与企业进行环保投资的关系。因此剔除2015年和2016年样本,EX_EDUi,t、EX_HPWi,t、EX_EPOi,t、EX_ERPi,t、DIVERSITYi,t的回归系数(t值)分别为1.019(3.01)、2.553(7.10)、0.122(0.37)、1.122(3.42)、3.341(4.76),结果与表3所示基本一致。

五、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研究结论

文章选取2011~2016年中国制造业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研究了高管团队环保经历对企业环保投资的影响。结果表明:(1)就个别效应而言,拥有环保教育经历、重污染型企业工作经历、环保奖惩经历的高管团队有利于企业环保投资;拥有环保活动组织经历的高管团队与企业环保投资的关系不显著。(2)就总体效应而言,高管团队环保经历越丰富,越有利于企业环保投资。

(二)政策建议

(1)就优化高管团队环保经历而言,应该注重环保专业课程建设,加强高管团队成员自身“环保友好型”知识储备,并加强环保宣传、培训、知识竞赛以及推行绿色办公等,丰富高管团队环保经历。(2)就完善企业管理制度而言,应该把环保经历纳入高管考评、选拔与配置机制,健全企业“环保友好型”制度。比如优先任用拥有环保教育经历、重污染型企业工作经历、环保奖惩经历的高管,提高企业环保投资的决策和执行能力。(3)就改善宏观环境而言,要把环保奖惩纳入企业信用评价体系,改善国家“环保友好型”宏观环境,调动高管团队进行环保投资的积极性。同时,为解决非国有企业在环保投资上“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困境,应从源头上解决企业环保融资难的窘境,完善市场投融资机制,拓宽环保投融资渠道,吸引民间资金进入环保领域,不断扩大环保资金的来源。

猜你喜欢

奖惩平均值高管
基于模糊马尔可夫链的奖惩系统*
平均值的一组新不等式
重要股东、高管二级市场增、减持明细
重要股东、高管二级市场增、减持明细
重要股东、高管二级市场增、减持明细
重要股东、高管二级市场增、减持明细
论如何正确对待高校学生奖惩工作
我国纳税信用体系建设研究
变力做功时运用F=F1+F2/2的条件
平面图形中构造调和平均值几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