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自信与话语体系建设
2018-09-10向青山
向青山
[摘 要]制度自信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四个自信”的重要组成部分,当前坚定制度自信意义重大,坚定制度自信、完善制度话语体系建设,对于实现“两个一百年”目标、应对国内外质疑和挑战、实现社会公平正义,具有重要意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话语体系建设要坚持正确理论导向、坚持现实与问题导向、坚持兼收并蓄等原则;就主要路径而言,经济持续健康发展是保障,制度改革与创新是动力,尊重话语体系传播规则是方法,培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文化是根本。
[关键词]制度自信;制度话语体系;制度创新;制度文化
[中图分类号]D61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1071(2018)03-0082-06
改革开放近40年,我国综合国力不断增强。在硬实力不断增强的同时,我们希望国家的软实力能打破“有理说不出、说了传不开”的局面,不愿意继续做行动上的“巨人”,话语上的“矮子”,因而自然地对话语权和话语体系建设提出要求。我们希望总结和概括中国经验,把中国经验上升为中国方案,希望这种方案得到发达国家的认同,供发展中国家参考。我们希望在重大国际问题上发出中国声音,提供中国方案,迫切需要打造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话语体系。就制度自信而言,制度是一个国家长期稳定、持续发展的长效保证,制度自信就是在已有制度成果的基础上,坚信这套制度体系可以保证我们实现“两个一百年”目标和民族伟大复兴。制度自信源于制度确立、制度创新和制度自觉,需要我们进一步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与时俱进地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一、话语体系建设对于制度自信的必要性
“四个自信”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巨大精神力量,也是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的精神支撑,制度自信则是“四个自信”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四个自信”中,制度自信的话语体系建设显得尤为迫切。近40年的改革开放,我国取得的成就举世公认,这为道路自信提供了最坚实的实践论证;自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成果不断与时俱进,这为理论自信提供了最坚实的学理论证;中国有着五千年的文化传承,有着丰富的红色革命文化,这为文化自信提供了最坚实的根基。但在制度自信方面我们还面临一些挑战:其一,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社会飞速发展,制度建设也取得了巨大成就,但整体而言,制度建设依然不能完全跟上经济社会发展的步伐;其二,外国政府、国内外学者和民众喜欢拿中外制度进行比较,一些人倾向于用西方发达国家的一套制度标准,来批评我们国家的制度;其三,传统封建社会的制度文化,在一定程度上还影响着当前的制度建设和实践,在给制度建设提供有益资源的同时,也遗留了一些糟粕,这无疑增加了制度建设的难度。由此可见,话语体系建设对于坚定社会主义制度自信,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具体而言有以下三点:
第一,实现“两个一百年”目标的需要。习近平总书记在参观《复兴之路》展览时说过:“我坚信,到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年时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一定能实现,到新中国成立100年时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目标一定能实现。”[1]要顺利实现“两个一百年”目标,必要条件就是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就是坚定“四个自信”,而制度自信是实现“两个一百年”目标的重要制度保障。正反两方面的历史和现实经验都表明,一套健全而有效的制度,对于凝聚人心人力,保障国家和社会的稳定健康发展,有着重要意义,而改革和创新是一套制度永葆活力的秘密。
建国以来,我们建立了一整套制度体系,涉及到经济、政治、社会和文化的方方面面,例如我们建立了人民代表大会制度这一根本政治制度,建立了多党合作与政治协商、民族区域自治、基层群众自治三大基本政治制度,建立了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在不少领域我们有划时代的制度创新,例如民族区域自治制度、“一国两制”、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国家治理体系创新等等。这些制度建设和创新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提供了重要制度保障,这说明我们的制度体系和创新整体而言是成功的,是卓有成效的。我们相信这一套制度可以保证“两个一百年”目标的实现,我们可以有这个自信,也应该有这个自信。
第二,应对国内外质疑和挑战的需要。从外部环境看,西方发达国家喜欢以自身的制度为标准,来质疑和批评我们国家的制度。比如关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虽然我国入世已经15年,并且是举世公认的全球经济发展头号引擎,但美国、欧盟、日本等发达国家仍然不承认中国的市场经济地位,并且不断利用“反倾销”案来压制中国商品进口。不承认中国的市场经济地位,就等于不承认我们的经济制度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再比如关于社会主义民主,西方发达国家总喜欢拿自己的标准来质疑和批评我们的民主制度。目的是为了使我们“改旗易帜”,走他们认可的路。但中亚的“颜色革命”证明,在制度建设和实践中,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特殊情况,照抄照搬是行不能的。
从内部环境看,国内不少学者和民众,或者用西方发达国家的价值标准,或者用文革的那套“造反”标准,来评价国家的制度建设和实践。在经济制度上,他们不能从客观的、历史的角度,正确看待我国市场经济的成就和不足,总是倾向于贬低成绩,夸大不足,或者主张全盘私有化,或者主张回到文革时代;在政治制度上,他们不能正确看待国家政治体制改革取得的进步,或者“人云亦云”,用西方标准批评国家政治制度,或者美化过去,希望复活文革那一套。
要凝聚共识、激励人心、坚定制度自信,我们不仅需要深化改革,不断完善和创新制度,同时需要注重话语体系建设。要把我们为什么选择这一套制度说清楚,把这一套制度的演变和进步说清楚,同时把这一套制度存在的不足说清楚,把这一套制度进一步优化的方案说清楚。一方面要说清这个“理”,让听众明白这个“理”;另一方面要仔细阐述这个“理”,让听众相信这个“理”。
第三,社会公平正义建设的需要。改革开放近40年,国家在经济领域取得了巨大成就,国家在富强的同时,人民也不同程度地实现了富裕目标。然而,人民的收入与“获得感”之间并没有实现正相关,对不少人而言,收入的增加并没有多大程度上提高获得感,甚至获得感反而降低了。获得感的高低對于一个国家而言十分重要,它直接决定了人民对国家的认同程度,决定了人民对国家一整套制度体系的认同程度,影响着国家的制度自信。人民的获得感之所以有待提高,是因为“获得”与“获得感”是两个不一样的概念,前者是一个绝对的、客观的概念,而后者是一个客观加主观的概念。获得感“是指实际社会生活中的人们享受改革发展成果的多寡和对于这种成果享受的主观感受与满意程度,它包括客观获得和主观获得两个方面,二者缺一不可。”[2]我的收入、社会地位、受教育的水平等因素,在绝对和客观的意义上使我获得更多(或更少),但我收入的增加并不意味着获得感的增加,因为获得感要在比较中才能实现。如果我的收入增加1万元,而另一个与我同等能力的人收入增加10万元,我的获得感可能是下降的。
究其根源,人民获得感的高底与社会公平正义建设的水平密切相关。社会公平正义是一个十分复杂的体系,简而言之,就分配领域而言,公平正义要求权益和负担的公平分配。所有人都应该在公平正义的规则下行事,因能力高低带来的利益差别可以被允许,但违背规则带来的利益差别必须被禁止。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社会公平正义建设取得了巨大进步,但仍然有一些问题没有解决好,例如违背规则的行为没有得到有效禁止,违背规则的人获得了暴利却免受惩罚。侵吞公有资产、官员贪污腐败、售制假冒伪劣、敲诈欺骗勒索、投机倒把炒卖,成为一些人发家致富,获取人生“第一桶金”,从而在市场竞争中占居有利地位的秘籍。由于国家制度和法律体系的缺位,这些违背规则的行为获利高而风险低,行动者趋之若鹜,旁观者羡慕嫉妒,极大地挑战我们的正义感和良心。
公正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之一,是国家制度和法律体系追求的最高目标,是社会主义本质的内在要求,也是人民认同国家制度的重要标杆。从某个角度说,制度自信就是相信我们的制度是公正的,相信我们的制度可以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从而在实践中培养公民的正义感,提高社会公平正义的水平。就话语体系建设而言,其一,我们要向人民说清楚我们的制度是正义的,说清楚我们的制度的优势,说清楚我们的制度在不断优化和创新,能够解决好社会公平正义问题;其二,要让人民对社会公平正义建设有一个历史的、客观的、发展的视角,要让人民认识到传统封建文化对于当前社会公平正义建设的负面影响,认识到任何一个国家的公平正义建设都无法一蹴而就;其三,要用切实的公平正义建设实践和成就来培养公民的正义感,充实和坚定我们的制度自信,要不断完善我们的制度和法律体系,行政司法机关要勇于捍卫公平正义,对于违背制度规则的行为要“零容忍”,要“努力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义”。
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话语体系建设的原则要求
制度话语体系建设既要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质,又要立足实际,直面问题,勇于改革创新。要坚持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和实事求是的基本哲学立场,从现实出发、从问题出发对待我们的制度话语体系建设,注重吸收传统文化和西方现代文明的精华。具体而言有以下三点原则要求。
第一,坚持正确的理论导向原则。首先,坚持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是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所以,直接的物质的生活资料的生产,从而一个民族或一个时代的一定的经济发展阶段,便构成基础,人们的国家设施、法的观点、艺术以至宗教观念,就是从这个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因而,也必须由这个基础来解释,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做得相反。”[3]不管是制度建设也好,还是话语体系建设也好,都得立足于整个社会的物质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立足于中国社会发展的经济基础和社会实践。要立足中国经济社会发展水平,“从中国人的求生存、求发展、求幸福、求公正、求长治久安中去探寻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话语体系。”[4]
其次,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毛泽东在《改造我们的学习》中指出:“‘实事就是客观存在着的一切事物,‘是就是客观事物的内部联系,即规律性,‘求就是我们去研究。”[5]实事求是为我们指明了正确看待问题的态度和立场,即立足实际情况,理性地、客观地看待和分析问题,从而找出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在话语体系建设中,有两种倾向违背了实事求是,因而是我们要避免的。其一是片面宣传缺乏理论基础的政治话语。涉及到制度话语体系建设时,动不动就拿政治上“绝对正确”的大道理、大帽子压人,而不去正确面对客观存在的问题,仅从抽象的教条和本本出发,却不结合实际情况仔细研究和阐述理论,也拒绝一切形式的理论探讨和辩论。其二是片面的感情化和情绪化。被狭隘的民族主义情绪控制,对于国家和社会制度,只能接受表扬,不能接受批评,认为凡是中国的都是好的,凡是外国的都是坏的。这样的两种倾向,表面看起来是“正确的”、“爱国的”,实际上却是误国。因为这种倾向遮蔽了国家在制度层面存在的真正问题,问题不能解决,国家就不能进步,话语体系建设也只能是空中楼阁。
第二,坚持现实与问题导向的原则。“时代是思想之母,实践是理念之源”。[6]实事求是要求我们立足实际,也就是要从现实与问题出发思考国家的制度话语体系建设。要“坚持以我们正在做的事情为中心”,建构我国的制度话语体系。现实的情况是,国家在几十年的制度建设和实践中,虽然取得了巨大成就,但仍然存在一些问题,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制度上存在的问题越来越成为经济社会发展的阻碍。
比如人民代表大会制度。虽然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是我们的根本政治制度,是“主权在民”的根本体现,在维护社会稳定和经济社会发展方面功不可没,但不可否认的是,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在实践操作中仍然存在一些问题。比如人大代表的“代表性”问题,人大代表如何更好反映民心民意的问题,人大代表如何更好行使监督权的问题等等。这些问题已经存在多年,也经过一些制度创新得到了一定解决,但解决得仍然不够。而且可以说,老百姓的民心民意难以通过有效渠道上升为国家的制度政策,公职人员行使权力的行为不能得到有效监督,与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不能有效落实有一定关系。
再比如基层群众自治制度。村委会和居委会的群众自治制度,本来是“人民当家作主”的最好體现,但从实践情况来看,基层群众自治制度落实得并不好。例如基层选举时贿选,拆迁征地时冲突,基层党组织与群众自治组织的关系不协调,基层政府与群众自治组织的关系异化等等。[7]这些问题的存在或者因为我们的制度和立法不够健全,或者因为已有制度不能有效发挥作用。
坚持现实与问题导向原则,就是要在制度话语体系建设中,直面而不回避现实问题。一方面正视制度问题,不断改革和创新制度,并使制度尽可能发挥效果。须知良好的制度实践,就是最强而有力的话语。另一方面遵循话语传播的规律,在话语表达和传播过程中不回避问题,同时要分析问题,并提供解决问题的方案。
第三,坚持兼收并蓄的原则。制度建设和创新来源于直接的实践经验,同时也可以从间接经验中获取资源。中国特色制度话语体系建设,不仅要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实践中不断总结经验,同时也要兼收并蓄,古为今用、洋为中用。
传统中国的制度文化。传统中国的优秀文化是我们的深厚根基,如何从传统制度文化中吸取有用资源,关系到当前制度建设和创新所能达到的高度,也关系到制度话语所能达到的力度。传统中国的不少制度文化对今天的制度建设和创新仍然有意义,例如传统中国德治文化,传统中国反腐败的制度文化,传统乡土中国基层自治的制度文化等等。虽然经济社会条件发生了变化,这些制度文化不能直接拿来用,但其中蕴含的一些原理,对今天仍然有重要意义,值得好好研究。习近平特别强调,要注重对优秀传统文化的“返本”与“开新”,要让优秀的物质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都“活起来”,使其在新的时代发挥新的作用与贡献。[8]
当代西方的制度和法律文化。由于国情和文化的差异,当代西方的许多制度和法律文化一旦嫁接到中国,就会“水土不服”。历史上的君主立宪,民主共和,资产阶级政党制度等实践,都以失败告终。但这并不意味着当代西方的制度和法律文化对中国没有任何借鉴意义,事实上我们一直坚持“拿来主义”的态度,一直在向西方学习。市场经济、民主制度等,都从西方获得了不少借鉴。保留中国特色从来都不意味着固步自封,改革开放也一直是我们的基本国策。只要坚持原则,有所甄别,改造利用,当代西方的许多制度和法律文化仍然可以给我们的制度实践和创新提供资源。
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话语体系建设的主要路徑
制度话语体系建设主要有两方面工作,其一是通过改革与创新不断完善社会主义制度体系,其二是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具体而言,要打造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制度话语体系,主要有以下四条路径。
第一,保持经济持续健康发展。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告诉我们,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马克思指出:“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所以人类始终只提出自己能够解决的任务,因为只要仔细考察就可以发现,任务本身,只有在解决它的物质条件已经存在或者至少是在生成过程中的时候,才会产生。”[9]因此,中国特色制度话语体系建设的根本,在于我国经济和社会的持续健康发展。只有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我们才可能找到解决制度上层建筑的方法和途径,才可能为制度的实践和创新提供更坚实的基础。
比如说基层选举中的贿选。目前的情况是,一桶油、一袋米、甚至一包烟,就可以轻易交换选民的选票。试想,如果选民的生活水平更好,小恩小惠就很难让选民动心,候选人的贿赂成本必然上升,如果胜选后的收益不高或不稳定,贿选的可能性就会降低。选民收入水平的提高,改变的不仅仅是贿选成本,还会改变选民的眼界和视野,改变选民对整个选举事务的看法,进而改变选民对国家和社会公共事务的看法,使选民更倾向于用公共利益的标准去衡量他人和自己的行为。这对于制度的创新和落实来说,无疑有重要作用。因而说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老百姓的社会生活状态,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他们对制度和公共事务的看法。
第二,加快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改革与创新。历史和实践都表明,没有哪一个国家的制度可以一成不变。一方面制度在创立时可能比较粗略,需要不断优化加以完善;另一方面随着环境的变化,原有制度难以适应新的环境,需要做出调整和变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体系以马克思主义原则为指导,在创立过程中吸收了前苏联制度体系的经验和传统制度文化的智慧,形成了自己比较完备的体系。但随着中国经济社会的飞速发展,原有的一些制度不适应经济基础的变革,因而需要经过改革和创新来优化制度。改革就是调整生产关系中与生产力不相适应的方面和环节。事实上改革开放以来我们一直在推动制度改革与创新,中国特色市场经济体制、国有企业改革、完善协商民主制度等等,都是改革与创新制度、适应生产力发展的重要举措,并且取得了较好成效。
但整体而言,制度体系的发展速度相对滞后于经济基础的发展速度,而政治体制的改革又相对滞后于经济体制的改革。究其原因,一方面制度体系作为上层建筑,其本身要“随着”经济基础的发展而变革,因而滞后是正常的;另一方面所有人都会同意把蛋糕做大,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公平地分配蛋糕,改革越向公平正义靠拢,面临的阻力就越大。当前阶段,改革进入攻坚期和深水区,全面深化改革进入关键时期。改革进程能否进一步推进,关系到全面深化改革的“攻坚战”能否取得胜利,关系到制度体系能否不断完善和优化,关系到能否让国内外的人相信我们的制度、认同我们的制度。要“以壮士断腕的勇气、凤凰涅槃的决心,敢于向积存多年的顽瘴痼疾开刀,敢于触及深层次利益关系和矛盾,把改革进行到底。”[10]要直面现实,寻找和聚焦根本问题,积极稳妥地通过制度革新来解决问题,不断优化中国特色制度体系。
第三,尊重话语体系传播规则。要讲好中国故事,解决习近平总书记说的“有理说不出、说了传不开”的难题,不仅要把我们正在做的事情做好,同时要遵循话语传播的规则,不断优化和完善中国特色制度话语传播体系。话语传播是意识形态工作的重要环节,但同时传播也是一门科学,有其自身规律。中国特色制度话语体系要实现有效传播,就要遵循传播学的基本规则。
首先是简约化规则。传播语言要简洁精练,以让受众听懂为目的,避免晦涩冗长;传播内容也要尽量简单明了,突出单中心、单主题,避免多中心、多重点。制度话语本身容易流于抽象和冗长,专业术语较多,一定要注意受众能否听懂。其次是差异化规则。要考虑受众的特点和需求,有针对性地选择传播话语和形式,避免“无差别对待”;传播渠道也要差异化,要根据不同内容选择不同渠道,如新闻发布会、互联网、公共外交等等。不同国家和地区往往有不同的制度话语,话语传播时既要寻找不同制度话语中的“同”,更要注重其中的“异”。再次是交互性规则。要避免“我说你听”的单向宣传形式,多让受众参与话题讨论、参与活动体验;不仅要当好“诉说者”,也要当好“倾听者”,当好倾听者往往更容易获得对方的理解和认同。制度话语传播不是简单地让对方了解我们的制度,而是相互了解,相互理解,互动过后更有利于“求同存异”。最后是移情化规则。要把传播内容植入受众的历史和经验之中,获取受众更好的认同感;传播的内容不应局限于成就,也应包括困难,“示之以弱”有时胜于“示之以强”,困难往往更能获得同情式理解和支持。要把制度话语变成一种“公共”叙事,包括历史、现在和未来,也包括成就的相互敬佩和困难的相互同情,要尽量生产一种“命运共同体”的效果。
第四,培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文化。一个国家的制度之所以如此设计,相同的制度之所以在不同国家效果各异,与该国的制度文化密切相关。“一个国家的制度精神,既是特定政治哲学的精神表达,同时也是源于相关民族精神文化的集中体现。”[11]在民主的全球化过程中,许多发展中国家“引进”了西方民主,却难以达到西方的效果,就是因为不同国家制度文化不一样,对民主的理解就不一样。中国近代史上的君主立宪、资产阶级共和国的尝试均以失败告终,一个根本的原因就是我们的传统制度文化难以为这两种现代制度提供营养。“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植株品种一样,但气候和土壤不一样,结出的果子就不一样。一个国家和民族历史传承下来的制度文化,就是这个国家的制度赖以生长的气候和土壤。
传统中国有着极为丰富的制度文化,而这也是传统中国长期成为世界帝国的重要原因。大一统、郡县制、科举制、户籍制等等制度和文化,使中华帝国这个传统的农业文明经久不衰。但近代以来这个帝国在衰落,一直不能实现从传统农业文明向现代工业文明的转型,一直到鸦片战争才被迫实现这一转型。1949年以后,我们创新了一套既尊重和保留传统文化,又吸收现代文化的制度体系。时至今日,这套制度体系不断丰富和完善,但依然存在不少问题,从制度文化的角度分析,这套体系对传统制度文化的精华吸收得不够,对糟粕保留得太多。传统制度文化虽然博大精深,但毕竟是农业社会产生的文化,许多东西都不能适应现代工业社会发展需求。契约精神、自由公平的竞争、尊重法律和规则等等,这是现代制度文化的主要特征;而传统制度文化更强调熟人圈子、官本位和权本位、破坏规则。这些传统制度文化延续到今天,在很大程度上使我们的现代制度设计难以发挥作用。
我们一方面在提倡和落实主权在民、为人民服务的观念,但一些人官本位和权本位的观念依然严重;我们一方面在大刀阔斧地推进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但一些人依然热衷于特权性竞争、垄断性竞争、欺诈性竞争;我们一方面提倡和落实依法治国、宪治至上,但一些人依然不按规则办事,甚至任意践踏法律尊严。归根到底,就是因为传统制度文化的糟粕保留太多,现代制度文化的精神培育不够。所以,制度的改革和创新固然重要,但要让这些现代意义上的改革和创新发挥更大效果,需要现代制度文化的精神培育更多一些,传统制度文化的糟粕抛弃更多一些,需要实现由“臣民”到“公民”的彻底转变。只有这样我们的制度设计才能更好發挥作用,我们的制度话语才能更加深入人心。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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