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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组织社区治理模式衍生路径比较研究

2018-09-10孙丽莎

中共南京市委党校学报 2018年3期
关键词:自组织社区治理

孙丽莎

[摘 要]加强城市社区治理是是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要求。南京市翠竹园社区经过多年探索和实践,摸索出了自组织参与社区治理的“翠竹互助模式”,这一模式先后在D社区、Y社区得以复制和推广。本文通过对翠竹互助模式在三个不同类型小区探索实践之路的比较和分析,探讨了这一模式在不同层次小区实践落地的可行性,为自组织社区治理模式的复制和衍变提供了实践依据。

[关键词]社区治理;自组织;互助网络

[中图分类号]D035-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1071(2018)03-0103-06

十九大报告指出:要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格局,完善党委领导、政府负责、社会协同、公众参与、法治保障的社会治理体制,加强社区治理体系建设,推动社会治理重心向基层下移,发挥社会组织作用,实现政府治理和社会调节、居民自治良性互动。随着工业化、信息化和城镇化的步伐加快,基层社会结构与利益关系也经历着深刻的转变。面对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对美好生活需要和社区治理水平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的矛盾,探索居民自治型社区治理途径,促进社区的自治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雨花台区雨花街道翠竹园社区经过多年探索和实践,摸索出了一条自组织参与社区治理的翠竹互助之路,被称为“翠竹互助模式”。这一模式在翠竹园社区探索成功之后,先后在雨花台区D社区、Y社区进行复制和推广,都取得了一定的效果,本文旨在通过对翠竹互助模式在三个不同的小区探索实践之路的比较和分析,探讨这一模式在不同类型小区实践落地的可行性。

一、中高端商品房社区对居民参与社区治理的探索

(一)探索缘起:人际疏离引发社区居民自发集结,催生社区自组织

位于南京市的翠竹园社区成立于2005年8月,社区由Y山庄、C园两处中高档住宅小区组成,占地面积40.4万平方米,居民3036户,8000余人,居民来自全国各地以及全球24个国家,以知识分子居多,社区商品房定位为中高端商品房小区。但是社区成立初期,伴随社区硬件设施齐全的是社区内因居民来源广泛、人口结构复杂而导致的人文环境的陌生和疏离。

2009年1月,翠竹园社区的一位网球爱好者业主在BBS上发布网球活动招募,迎来6位业主集结。一年后,俱乐部会员达到300多人,成为全国规模最大的社区网球俱乐部。随之,为满足居民的多重需求,网球俱乐部于2010年11月举办了第一次翠竹园跳蚤市场及图书捐助活动,标志着翠竹园互助会正式成立。2013年3月,互助会在区民政局注册为民办非企业单位,命名为南京市雨花台区翠竹园社区互助中心(本文简称为互助中心),2015年成立南京市互助社区发展中心。

(二)从趣缘性社会组织到枢纽型社会组织,居民参与构建社区互助网络

互助会初创后,初创人员于2011年夏赴美国加州太阳湖乡村俱乐部(Sun Lake Country Club)考察该社区的自组织发展情况。之后,主要成员开始着手社区内的宣传与调研工作,通过宣传不断扩大互助会的社区影响力;通过调研对社区人口、设施、组织、景观、文化、治理等状况进行归纳梳理。与此同时,秉承“相信、参与、承担、互助”的价值观,通过多种方式发掘到一批愿意并有能力投入到社区互助精神倡导的社区领袖。社区领袖主要包括社区中各个组织的负责人,經济状况良好的乐善好施的社区居民,愿意协商议事的意见领袖及各类有专业背景的人士,如财务、设计、法律的专业人员等。在这一过程中,专项型的社区自组织不断组建,专项型的社区活动不断开展,社区居民复杂的、复合性的、多样化的、模糊的、呈点状分布的各类需求逐渐被挖掘并被梳理归类,成为一个个单一的、精确的、清晰的需求。

2009—2013年间,互助会帮助成立的社区自组织不断增多,全方位覆盖了社区内老人、成人、儿童生活的各方面,同时引入社会工作者和专业社会组织,对各个项目进行更为专业的业务支持和服务。2013年3月,互助会在雨花台区民政局注册为民办非企业单位。至此,翠竹园社区在9个大类目下成立了专项型的社区自组织,主要包括:公益图书馆明志书屋、慈善商店彩虹屋和跳蚤市场、社区体育健身俱乐部、社区沙龙、实现从小到老的全民教育的社区学院、无敌少儿团、居家养老、社区帮扶社区和社区微中心。

最初一年多时间,互助会的架构是金字塔体系,即互助会处于各个俱乐部的最上层。随后,原来的金字塔架构逐渐演变为树状体系。互助会位于树干部位,而俱乐部像树枝一样向外伸展,树枝上布满树叶,即一个个服务的个体,树干、树枝、树叶彼此供养,形成互动的状态。具体操作上,互助会由各专项俱乐部推举负责人担任互助会理事,聘用一名全职执行秘书,负责互助会的所有财产和财务保管,详实记录收支,并事后汇报,公开透明。互助会除一位执行秘书是全职人员外,其余负责人大多由社区全职妈妈兼职负责各项目的实际操作。互助会作为活动平台,不会穷尽所有事务,而是通过不断发掘社区新领袖,激发人们通过社区营造实现自我价值,走上社区建设和社区治理的道路。互助会运行遵循两大原则:第一是谁主张谁受益,先利己而后推己及人。所谓受益,并不指经济利益,而是在活动中,发起者提高了协调力、增加了人脉、获得了友情等,提升了社区居民的幸福感、满足感。第二是公益不是免费的。以此向每个人传递信号:以有效的经营创造更多的财富回馈公益事业,才能保证公益组织的可持续发展。

(三)从枢纽型社会组织到“四方联动”社区协商民主平台,形成自组织社区治理模式

互助会为社区居民提供了一个信息互通、资源共享的互助网络平台。在各个组织的成长和各类活动不断推进的过程中,互助会带领下的居民社区参与广度和深度不断加强,进而开始了对居民自治型社区治理模式的探索。

2013年1月,互助会升级为互助中心,成为注册的民办非企业组织。财务上,每年活动开支在60万元上下,除小部分政府资助外,其他基本依靠自筹。随着互助中心架构和运营不断成熟,在社区治理框架下,倡导并成立了包括居民委员会、业主委员会、物业公司和社会组织的“四方联动”社区协商民主平台。

“四方联动”社区协商民主平台的建立,基于社区中普遍存在的两大不对等现象:一是信息不对等,二是组织不对等。为了解决社区中存在的信息和组织不对等问题,建立不同组织之间沟通交流的平台是解决问题的良好渠道,互助中心开始谋求和社区居委会、物业公司、开发商和业委会等组织建立良好关系,相互交换信息并进行相互帮扶以解决社区出现的各类问题。“四方平台”给予多方参与者一个广泛的协商民主平台,以参与为导向对各个组织提供能力建设和资源对接服务。互助中心作为社区自发成长起来的枢纽型社会组织,对社区内的各类俱乐部、公益行为提供支持和帮助,也是沟通居委会、业委会、物业和业主的桥梁和纽带。“四方平台”针对社区中所存在的问题定期召开联席会议,尤其是在社区建设中的大事、急事、难事,通过协商民主讨论解决方案,发挥联动机制,妥善解决问题,最终实现四方联动、协同共治的和谐状态。

(四)翠竹园社区自组织的成长逻辑

翠竹园社区从趣缘性社会自组织到互助中心再到互助会的发展过程体现了社区互助网络的建构过程。自组织建构连接了社区内的人力资源,催生出社区归属感和幸福感,又助推了社区自组织的迅速成长和壮大;社区互助网络的构建强化了社区内的互助平台,催生出社区信任机制和互助机制,又助推了协商民主平台的产生和发展。

首先,自组织系统是指一个系统无需外界特定指令而自发或自主地从无序走向有序,形成结构性系统的过程。[1]翠竹园社区从成立网球俱乐部到成立互助中心的过程中,因趣结缘,在平等、尊重、协商的基础上建立行动者之间的自然连接,进而形成自我管理和自我约束的组织秩序,满足了自组织建构的基本要素。

其次,互助网络是以时间为交换媒介、以未来预期为动力、以社会效益为目的的社会交换网络,是一种介于市场交换与志愿服务之间的社区互助网络。[2]翠竹园社区建立的互助网络正是这样一种社区互助网络:交换动机上表现为,谁主张谁受益,主张者优先受益,受益的形式具有不确定性;在交换媒介上表现为,以时间(精力)为交换中介,交换数量表现为时间(精力)的消耗量(存储量);在交换性质上表现为推己及人,通过“己予人”,撬动“人予己”;交换机制上表现为公益的持续性经营,通过“公益不是免费的”理念推动公益事业的经营和持续性发展;在绩效衡量标准上表现为社会效益的显现,通过社区人力资源的集结和公益事业的持续实现社区公益的良性发展。

二、混合型社区的治理模式:党政主导的赋权增能

(一)自组织社区治理模式的复制初衷和困境

翠竹园社区自组织社区治理模式的成功让初创者开始思考能否将此模式进行推广和复制,有效地激发社区居民参与意识和参与行为,自内而外、自下而上推进社区治理模式的形成和优化。与此同时,大量的社区团队到翠竹园社区参观学习之后,希望能够将这一模式引入所在社区,促进居民参与社区治理。

D社区同样位南京市雨花台区,占地面积4.13平方公里,人口约2万人。D社区下辖10个村民小组和2个商品房小区,属于传统村居与商品房小区并存的混合型社区,2012年D社区实施“村改居”成为村社合一社区之后,拆迁安置的原住民和外来人口,老南京人和新南京人混合居住,人口结构更为复杂,同时由于社区居民中相当一部分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新南京人,新、老南京人之间,新南京人之间都缺乏互融互通,彼此之间互不相识,对社区的归属感和认同感较低,邻里关系冷漠疏离,这种状况与翠竹园社区的前期状况颇为相似。與此同时,与翠竹园社区居民经济水平高、学历层次高、综合素质高的三“高”状况相比,D社区作为混合社区,其社区居民参与意愿、参与能力、参与深度都不及翠竹园社区。D社区居民有参与意愿但不够强烈,有参与积极性但能力有限,社区成员自发集结、自我生长、自我发展的先天条件不足。如果D社区要引入翠竹园社区的自组织社区治理模式,必须借助外力进行引导和推动,再逐渐过渡到社区自组织的自我成长和壮大。

(二)党政主导下的自组织社区治理发展之路

精准调研并进行科学分析之后,D社区在社区党组织的领导下,在区民政局注册成立了“D社区互助中心”,互助中心对D社区党组织负责,互助中心法人为D社区党组织副书记,翠竹园社区互助会工作人员进驻“D社区互助中心”成为专职工作人员,帮助D社区进行互助中心的日常管理和社区营造,同时D社区安排本社区居委会工作人员在入驻专业人员的带领下,全程参与互助中心的日常管理和社区营造。在这一过程中,政府对社区治理不再进行直接的行政干预,而是通过制度激励、资金扶持的方式,引入专业力量对社区人员进行能力建设,从向居委会工作人员赋权增能,到向社区居民赋权增能,最终实现社区居民的自我管理和自我服务。具体来说,遴选社区领袖,激发社区领袖内在潜力,使社区领袖作为俱乐部的组织者、参与者在俱乐部活动中享受过程、提高能力,进而通过社区领袖的影响和带动,吸引更多的社区居民参与进来,而后发展出不同风格、不同年龄层次的俱乐部,以满足不同居民的需求,营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区人文氛围。

“D社区互助中心”成立之初确立了其社区营造的主要内容及方向,包括:建设一定数量的社区俱乐部,指导社区俱乐部活动,帮助俱乐部核心成员进行能力建设;建立彩虹屋(慈善商店),组织每季度一次的跳蚤市场活动;建立社区学院并进行资源整合,建设社区客厅并规范化运营;倡导社区文化以及社区帮扶社区系列活动等方面。

社区营造之始,D社区互助中心通过走访、问卷调研等方式了解社区居民需求,通过党组织号召、社工引导等方式挖掘社区领袖,首批社区领袖以社区内热心公益事业的退休党员为主。之后,在帮助建立俱乐部并开展俱乐部活动的过程中,对社区领袖进行能力建设,通过网络平台、平面宣传及社区引导等方式面向全社区发布俱乐部活动方案,扩大俱乐部活动的社区影响力。在俱乐部活动及大型社区公益活动开展的过程中,不断建立和完善俱乐部及各项活动赛事制度、规则,在各种活动中不断激发社区居民潜能,培养居民参与活动的规则意识,进而提升居民幸福感和归属感,激发居民更深层次社区参与的主观能动性。在具体活动项目方面包括为老服务的居家养老中心、为小服务的明志书屋和无敌少儿团、主导文化交流的市民学堂、激发社区活力和整合社区资源的社区微中心、体育健身俱乐部、作为社区信息立体化传播主要途径的《幸福生活月刊》等。

随后,D社区充分利用互助中心营造出的良好的社区人文氛围,进一步带动社区居民参与社区治理和社区决策,建立了社区事务听证会、社区党建联席会、社区居民评议会和社区民情恳谈会等4个民主议事载体,作为畅通民意、政务公开和居民自治的重要平台,激发居民的参与意识、民主意识和自治意识,引导社区居民关注社区、关心社区、关爱社区。

D社区的社区自治之路与翠竹园社区不同的是,翠竹园社区的自治之路纯属居民自发内生,而“D社区互助中心”从成立到运营都是由社区党组织主导推进的,是在社区党组织和社区居委会的大力支持下得以运转起来的。互助中心对社区党组织负责,专职工作人员由互助中心聘用,活动场所由社区在办公用房中免费供给,社区每年提供互助中心专项经费42万元,保证互助中心各项活动的正常开展。互助中心在社会各界开展活动、申请项目获得的相关资金归互助中心自行支配,纳入互助中心各项活动开支。党政组织解决了最基本的人力、物力、财力问题,疏通了制度障碍,专业社会工作人员解决了活动的组织协调问题,为组织活动提供技术支持,社区成员从最初的被动参与逐渐走向主动参与。

(三)D社区的自组织成长路径

在D社区的自组织成长过程中,党政主导下的赋权增能是自组织成长壮大、社区成员由被动参与向主动参与转化的关键。

通过前期的活动营造,居民参与状况逐步取得三大成效:一是居民参与意识的觉醒和提高,实现了参与冷漠—参与观望—被动参与—主动参与的转变。二是参与角色的转变,从被动的服务参与者—主动的服务提供者和组织者。三是社区力量的凝聚,实现了社区提供服务—社区居民参与—居民骨干涌现—社区力量凝聚的转变,实现了社区人力资源的整合和激发。

主观上,社区居民实现了参与意识的提升和参与行为的深化,客观上,社区居民实现了参与能力的提升和参与力量的集结。共建共治共享的人文环境的营造,增强了居民与社区之间的互动性和黏合性,专业社会工作者适时退出社区组织的管理和服务,将组织交由社区居民自行打理,只进行个别业务指导,逐步推动社区自主治理。在推动社区居民参与自组织的成长运转过程中,社区继续推进赋权增能,引导社区居民拓展参与范围和参与深度,增强社区居民的议事协商参与能力,进一步实现从自组织参与走向全方位的社区治理参与的转化。

三、多维社区的治理:党建引领、政社企居校联动、多维协同共治

(一)Y社区基本情况

Y社区同样位于南京市雨花台区,紧邻雨花台烈士陵园,是“翠竹模式”实践落地的又一个社区。Y社区与翠竹园社区、D社区相比有其自身的特殊性。Y社区是一个所辖区域复杂、地理分布分散的多维社区,社区内有7个居民小区,这7个小区中既有别墅区、普通商品房小区,又有上世纪建立的单位家属院、村改居小区,以老旧居民小区居多。Y社区现有住户约1500多户,总人口10319人,其中户籍人口7805人,对各自小区有一定情感,但对Y社区的认同感、归属感、融入感较差,同时由于不同小区的硬件设施和居民层次差异较大,导致社区居民参与社区治理的意识与积极程度也都有所差异,所需的公共服务类型不尽相同。

Y社区居民参与社区营造的难点在于社区下辖小区的多维性:小区分布位置多维,以雨花台烈士陵园为中心,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有分布,小区之间距离远人心就远,小区与社区之间距离远归属感不足;小区居民层次分布多维,包括高端别墅区、中端商品房、村改居,居民素质参差不齐,动员难度大、整合难度高、众口难调困难多。

(二)Y社区治理的发展之路

翠竹园社区互助中心与Y社区的合作主要是通过社区购买服务的方式进行。Y社区以“Y社区居民自治”为主题公开招标,社会组织参与竞标,最终达成合作意向。Y社区按照50万元/年的费用标准购买互助中心的社区营造项目,互助中心负责每年营造目标的实现。

翠竹园社区互助中心入驻后,一方面,以Y社区紧邻的全国爱国主义教育基地——雨花台烈士陵园为依托,通过社区党建工作的引领,把坚持与发扬雨花英烈精神、传承红色文化、不断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社区党建工作的着力点,打造“红色文化家园”党建品牌。

另一方面,鉴于社区内不同小区的多维特征,互助中心以“一居一品一特色”作为多维社区的基本治理架构,通过对不同小区社区居民需求的深度挖掘,提炼出适合各小区发展特色的治理目标。互助中心首先把构建“一居一品一特色”的新型社区生态系统作为社区治理的抓手,针对社区中7个不同类型的小区展开实地调研。随后,召集与各小区相关的“政社企居校”单位和个人召开会议,以居民亟待解决的需求及动议为导向,倡导居民参与小区治理规划设计,共同为“发现社区之美”、“一居一品一特色”新型社区生态系统制订方案,美化小區环境和氛围。在互助中心的协调和引导之下,各方主体结合各个小区的实际情况,制定了不同的治理方案。由此通过项目带动提升居民对社区的关注度,增强居民对社区的归属感和信任度。同时发掘社区领袖和社区志愿者,培育社区居民的参与意识和参与能力,在汇聚社区同质人群的基础上,倡导培育社区自组织。

在翠竹园社区互助中心的党建引领凝聚人心、“政社企居校”多方联动整合资源、“一居一品一特色”激发活力的营造思路下,Y社区的营造难点反而成了自组织社区治理模式的又一突破。让社区居民从关注自己的小区,关注自己的切身利益开始,引导邻里关系由陌生疏离到信任扶持,培养社区居民的志愿者意识和公益精神,逐渐将社区居民的视线投向更高、更大的社区平台,通过搭建社区中各个组织之间有效的协商民主平台,让社区居民有机会在社区参事议事,承担社区公共事务,改变社区冷漠逃避、缺乏参与的现状,实现了社区居民自我服务、自我管理的综合治理目标。

(三)Y社区治理模式的特性分析:“党建引领、政社企居校联动、多维协同共治”

由上述可见,Y社区治理的主要特点是“党建引领、政社企居校联动,多维协同共治”。具体体现为:通过党建引领,协调辖区内政府、社会组织、企业、居民、学校等多方力量,挖掘社区治理的社会资源;发展社区内的党员群众成为社区领袖,拓展居民参与;通过翠竹园互助中心的带动,挖掘不同小区的特色治理项目,提高小区的居民关注度;通过小区特色治理项目推进,吸引小区居民聚集,实现居民参与社区治理的人力资源拓展;进行多层次、多领域的协同合作,促进社区治理的良性发展。

四、结语

从互助中心模式在不同层次的社区营造可以看出,内生型自组织参与社区治理模式的社区营造路径的形成具有一定的偶然性,而要实现在不同类型社区的落地,从偶然性向必然性转化则需要人为的介入,人为的介入过程则主要是通过赋权增能和协商民主这两大关键举措来完成。

(一)内生型自组织参与社區治理模式建构的偶然性和必然性的统一

翠竹园社区内生型自组织参与社区治理模式的建构,体现了偶然性和必然性的统一。互助中心是偶然产生的,但偶然产生的互助中心却激活了翠竹园社区的整体氛围,带动了整个社区居民的参与行为,在实践和发展中不断迸发出生命力。居民在参与社会组织、进而参与社区治理过程中,对社区产生情感上的归属和共鸣;居民在参与社区治理过程中,因被尊重和认可而获得价值感和自信心;居民在参与治理的过程中,体会到了基层民主的公平公正有效。如何充分利用这种模式的成果,推进城市居民对社区治理的参与,把偶然变成必然是值得进一步思考的问题。

(二)外生型自组织参与社区治理模式建构的路径分析

通过D社区、Y社区两个外生型自组织参与社区治理案例的分析可以发现,与内生型自组织参与社区治理模式相比,外生型自组织参与社区治理模式的实现一般因社区缺乏内生型自组织产生的偶发性特征,而呈现出需要借助外力满足自组织孕育成长的主客观条件的必然性特征。外生型自组织参与社区治理模式的主观条件是居民参与意识和参与能力的提升,客观条件是自组织互助网络的建构。

从两个社区的自组织参与社区治理的路径来看,需要满足三个条件:一是居民对社区有利益诉求,二是社区有能力满足居民的利益诉求;三是利益诉求得以满足的成本不高。满足这三个条件,就能推动社区居民参与社区治理的理性回归。

要解决这三个问题:一是通过精准调研抓住居民社区利益和社区诉求的关键点,有效地将居民的注意力转移至社区内部,引发居民对参与社区治理行为的兴趣。二是社区内培育扁平化自组织作为社区治理主体,代替由政府安排和动员下的社区参与,构建社区共建共治共享的组织结构,为居民参与社区治理行为提供组织归属。三是搭建协商民主议事平台,通过制度建设保证协商民主的公平公正有效,为居民参与社区治理行为提供制度保障。当社区居民的利益诉求显现,能找到具有共同利益诉求的其他居民,并能以较低成本获得社区内部解决,社区居民会减少因利益受损而产生的情感冲动,并不再谋求更高成本的外部解决办法,理性回归到社区内部的解决道路上来。不同的居民诉求通过社区内部的协商民主平台得以解决,居民参与社区治理的行为就得以不断强化和巩固。

(三)突出党建引领,充分发挥基层党组织的作用

通过对翠竹园社区及其复制落地的D社区、Y社区的跟踪研究发现,党建引领作用的发挥在自组织参与社区治理模式的形成和发展过程中有巨大价值,这一现象在外生型自组织参与社区治理模式形成过程中体现得尤为明显。无论是D社区的直接由党组织推动社区营造和社区治理模式的发展,还是Y社区的通过党建的引领作用和红色文化为抓手凝聚社区成员,都首先由基层党组织发力,突出基层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和基层党组织的战斗堡垒作用,以此带动更大范围的群众参与和组织联结,最终实现共建、共治、共享的社区自治模式。

参考文献:

[1]吴彤.自组织方法论研究[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0.7、8.

[2]陈伟东.邻里网络:自组织的社会结构——解读城市社区自治的一种分析框架[J].湖湘论坛,2010,(2).

(责任编辑:悠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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