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入境旅游外汇收入的影响因素研究——基于动态面板的经验分析*

张 冲，丁丹玲

(1.西华大学 社会发展学院，成都 610039； 2.西华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成都 610039)

引言

旅游业是兼具经济、社会、文化等多功能的综合型产业，是当前国民经济部门中的重要支柱产业，也是衡量一个国家或者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及综合实力的重要指标之一。在旅游业中，入境旅游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既创造了大量外汇收入和就业机会，又体现了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旅游竞争力和对外开放程度。随着对外开放的深入推进以及国家与地方相关政策的持续推动，入境旅游得到快速的发展。1978年，中国入境旅游人数只有180.92万人次，旅游外汇收入也只有2.63亿美元，分别居世界第48位和41位。到2010年，中国入境旅游者人数达到13 376.22万人次，旅游外汇收入也增加到458.14亿美元，并成为世界第三大入境旅游目的地国家。2016年，入境旅游游客规模进一步增加为13 844万人次，旅游外汇收入达到1 200亿美元(见图1)。伴随“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和推进，中国入境旅游市场将面临更大的发展空间。搞清楚中国入境旅游外汇收入的影响因素对促进入境旅游更好更快的发展至关重要。因此，本文基于中国入境旅游的趋势，从经济发展、旅游资源、交通设施等方面深入研究旅游外汇收入的影响因素，并据此提出相应的政策建议，以期为中国入境旅游发展及相关政策的制定提供理论支撑。

一、文献回顾

国外少有文献直接研究入境旅游外汇收入的影响因素，但有不少文献涉及入境旅游发展。通过文献梳理，将影响入境旅游发展的因素归类，大体可以分为以下几个方面：①政策因素。如Kerr等(2001)分析了政策因素给苏格地区入境旅游业发展带来的变化[1]。Connell等(2009)对新西兰旅游发展进行分析，发现政府颁布的旅游政策对入境旅游规模发展会产生显著的影响[2]。Balli等(2013)也发现土耳其签证政策的放松对其入境旅游规模有显著影响[3]。Zhang和Findlay(2014)以新加坡和澳大利亚为研究对象，运用重力模型，发现限制性的航空政策阻碍了两个国家城市间旅游流的往来[4]。Soshiroda(2005)和Henderson(2017)的研究均发现日本入境旅游政策对入境旅游规模有显著影响[5][6]。可见，国家的旅游政策会影响其入境旅游发展，从而影响入境旅游外汇收入。②经济因素。Dritsakis(2004)用协整方法研究了德国和英国对希腊的旅游需求，发现人均收入、旅游价格、交通成本、汇率是决定德国和英国对希腊的旅游需求的主要因素[7]。Okumus和Karamustafa(2005)采用定性分析方法——小组访谈法收集一手资料，分析土耳其金融危机对北塞浦路斯旅游业的影响，发现危机的经济影响超过3年[8]。Yang和Fik(2014)基于中国342个地级市2002—2010年的相关数据，运用空间回归模型，研究发现经济增长是影响入境旅游规模增长的最主要因素[9]。Saha(2017)的研究也发现经济发展对入境旅游有显著影响[10]。③社会因素。主要考虑一个国家的社会稳定，如治安、犯罪率等对入境旅游的影响。Kareem(2007)发现非洲犯罪率对入境旅游有显著影响[11]。④地理因素。主要包括客源国与目的地国之间的距离，客源国与目的地国是否拥有入境口岸，季节，旅游资源禀赋等。Saray和Karagoz(2010)基于引力模型，研究了土耳其入境旅游的影响因素，就发现客源国与土耳其之间的距离与旅游有显著关系[12]。Johan和Maria(2013)的研究也发现目的地国的国土面积对入境旅游有显著影响[13]。

图1 1978—2016年中国入境旅游人次及旅游外汇收入变化趋势图

国内对入境旅游发展影响因素的研究，主要从经济发展、旅游资源、对外开放程度、区位交通、入境旅游人次等方面论证。不少学者的研究认为经济发展和入境旅游外汇收入之间存在显著的相关性[14][15]，但是庞丽等(2006)用Granger因果检验发现中国、东、中、西部各区域的经济增长并不对旅游外汇收入产生显著影响[16]。也有学者认为旅游资源对入境旅游有影响，如宣国富(2012)运用聚类分析和判别分析等方法发现旅游资源禀赋对入境旅游规模结构具有一定的影响[16]；方远平(2014)的研究发现旅游资源对入境旅游发展的促进作用比其他因素明显[17]。还有不少学者认为对外开放程度对入境旅游影响显著，如万绪才等(2013)的研究还发现对外经济因素对城市入境旅游的发展影响最大[18]。部分学者发现区位交通对入境旅游发展有一定影响，高楠等(2013)、卢丽文等(2013)、唐承财等(2014)分别对山西、湖北、河北入境旅游发展影响因素进行研究，均发现区位交通的重要性[19-21]。此外，陈鹏，吴玲(2013)、潘永涛，何建民(2014)也论证了旅游目的地入境旅游人次对旅游外汇收入有显著的影响[22][23]。花菲菲、马耀峰(2017)则认为旅游地的经济、旅游资源、服务设施、交通资源、社会环境等都会影响入境旅游[24]。覃小华、甘永萍的研究显示，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影响入境旅游。[25]

梳理文献，不难发现国内外对入境旅游外汇收入的研究，侧重点有所不同，国外较多关注政策因素，国内主要关注经济、社会、资源、环境因素，大多集中在某一个视角进行研究。本文将结合以往文献，基于中国省级面板数据，运用动态面板广义矩估计(GMM)方法，从多个视角综合研究中国入境旅游外汇收入的影响因素，展现一个较为全面的视野。

二、计量模型及数据来源

(一)研究方法

从以往文献可以看到，影响入境旅游外汇收入的因素有多种，本文也借鉴了以往的指标，将各地区的入境旅游外汇收入作为被解释变量，选取了经济发展水平、对外贸易程度、旅游资源、住宿设施、入境旅游规模、区位交通、价格指数作为解释变量，构建下面的实证模型：

TFit=c+β1EDit+β2FTit+β3TRit+β4AFit+

β5RCit+β6LTit+β7CPIit+λi+εit

(1)

此处i，t分别表示地区和年份，λi，εit分别表示地区效应和残差，c为常数项，βi为对应变量的系数。TF代表入境旅游外汇收入。ED代表经济发展水平，本文用各地区人均国内生产总值(PGDP)来衡量。FT代表对外贸易程度，用进出口总额(TIE)来衡量。TR代表旅游资源，用四星级及以上景区数(SS)来衡量。AF代表住宿设施，用四星级及以上饭店数(SH)来衡量。RC代表接待规模，用入境旅游人次(RP)来衡量。LT代表区位交通，用铁路里程(RM)和高速公路里程(HM)来衡量。CPI表示各地区的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因为入境旅游，通常会涉及一系列的消费。

由于入境旅游外汇收入对旅游者来讲，也是一种消费，因而可能像一般消费一样具有惯性。因此，本文将入境旅游外汇收入的滞后项引入模型，构建各省市的动态面板数据模型，从而将方程(1)进一步调整为如下：

TFit=c+β1TFit-1+β2PGDPit+β3TIEit+

β4SSit+β5SHit+β6RPit+β7RMit+β8HMit+β9CPIit+λi+εit

(2)

(二)数据来源

根据数据的情况，本文选择了2009—2015年中国内地的省级面板数据(西藏除外，因缺失值较多，港澳台的统计口径不一致)作为分析样本，被解释变量入境旅游外汇收入来源于历年的《中国统计年鉴》。解释变量PGDP、进出口总额、铁路里程、高速公路里程、CPI也都来源于历年的《中国统计年鉴》。入境旅游人次、四星级及以上景区数和四星级及以上饭店数来源于历年的《中国旅游统计年鉴》。为了减少模型拟合的异方差性，对入境旅游外汇收入、PGDP、进出口总额、入境旅游人次、铁路里程、高速公路里程六个变量均进行对数处理，取对数后的系数表示弹性系数，能更好反映这些变量对旅游外汇收入的影响，各变量的统计描述，见表1。

表1 各变量的统计描述(2009—2015年)

三、实证研究

本文使用广义矩估计(GMM)方法对面板数据进行估计，研究结果如表2所示。根据Sargan检验、AR检验以及模型显著度可以发现差分GMM和系统GMM的两步估计结果均优于一步估计，而差分GMM又比系统GMM的估计结果理想。因此，以差分GMM的两步估计作为本文的研究结果进行解释。

研究发现，上一年的入境旅游外汇收入确实对当期的入境旅游外汇收入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可见，选用动态面板模型进行论证是必要的。人均GDP对入境旅游外汇收入有显著影响，人均GDP每增长1%，入境旅游外汇收入会增长0.272%。这一结论也支持了以往大多数的研究，随着经济的发展，入境旅游外汇收入会不断增加。四星级及以上景区数和四星级及以上饭店数对入境旅游外汇收入均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四星级及以上景区数每增加1个，入境旅游外汇收入会增加0.1%；四星级及以上饭店数每增加1个，入境旅游外汇收入会增加0.3%。可见，住宿设施对入境旅游外汇收入的影响比旅游资源更明显。重视旅游资源开发的同时，更应重视住宿等相应配套设施的完善。入境旅游人次对入境旅游外汇收入也有显著的影响，入境旅游人次每增加1%，入境旅游外汇收入将增加0.566%，这一研究结论也和国内大多数研究一致。铁路里程对入境旅游外汇收入有显著影响，铁路里程每增加1%，入境旅游外汇收入将增加0.048%；高速公路里程对入境旅游外汇收入也有显著影响，高速公路里程每增加1%，入境旅游外汇收入将增加0.092%。可见，交通便利对入境旅游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CPI对入境旅游外汇收入也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即入境旅游外汇收入会伴随物价上涨而增加，可见当前入境旅游市场需求较旺盛，并不受物价的影响而收入减少。进出口总额对入境旅游外汇收入的影响不显著。

表2 入境旅游外汇收入影响因素的广义矩估计结果

续表2

注：“***”、“**”和“*”分别表示在1%、5%和10%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内数据为标准差。

四、结论与对策

文章根据中国2009—2015年的面板数据，运用动态面板广义矩估计(GMM)方法研究中国入境旅游外汇收入的影响因素。研究结果发现人均GDP、四星级及以上景区数、四星级及以上饭店数、入境旅游人次、铁路里程、高速公路里程对入境旅游外汇收入均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研究结论揭示了经济发展、旅游资源、住宿设施、区位交通等对入境旅游外汇收入的重要影响。未来入境旅游发展需要从这些方面着力提升。

(1)充分发挥经济发展对旅游行业的推动作用。从国际旅游发展情况来看，发达国家的入境旅游相比发展中国家普遍较好；从中国社会经济发展历程来看，1988年以后我国经济快速发展，同时入境旅游外汇收入也在不断增加；从动态面板模型也可以看出，人均GDP每增加1%，入境旅游外汇收入会增加0.272%，说明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发展程度越高，入境旅游外汇收入会增长更快。所以，应充分发挥经济发展对旅游行业的推动作用，不断加大旅游开发项目的投资额，从而进一步促进入境旅游市场的发展。

(2)完善旅游基础设施。旅游中“食”“住”“行”“游”“购”“娱”中能够产生巨大的经济效益，但同时这六大要素也制约着整个旅游业活动。从实证分析的结果也可以看出，无论是住宿设施或是交通设施都对入境旅游外汇收入有着显著的影响。基础设施的完善，不仅能改善环境，还能带动其他各行业的发展，从而促进入境旅游的发展。因此，要不断完善旅游基础设施和相关配套服务，为入境旅游增加更多的可达性和便利性。

(3)推进旅游产品转型升级。实证分析结果显示旅游资源对入境旅游外汇收入有重要影响。而现实中的旅游资源结构单一、市场与需求不匹配等问题制约着入境旅游的发展。因此，旅游产品的转型升级，势在必行。因此，要以市场为导向，挖掘新的旅游资源，开发新的旅游产品，增加入境旅游吸引力。与此同时，要积极加大国际宣传力度，提高旅游产品的国际知名度和认可度，推进入境旅游市场化和全球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