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效应下国内中小城市旅游地客源市场空间结构演变研究

纵翠丽

（安徽工程大学管理工程学院，安徽芜湖，241000）

不断加密的高铁网络所产生的“时空压缩”效应通过影响游客出游，进而影响区域可达性［1-2］、区域旅游经济［3］、城市群旅游空间［4］、沿线城市旅游流［5-7］等方面。高铁对沿线城市旅游地客源市场影响的主要研究成果如：旅游地客源市场空间结构与交通因素有着密切的联系［8］。旅游交通变化是客源市场演化的重要驱动要素，会导致客源市场空间结构扩展，且扩展的方向基本与交通变化路径一致［9］。由于各旅游区的发展潜力不同，高铁的运行产生了“过滤效应”，加剧了客流向具有竞争优势的旅游节点的聚集［10］。由于高铁运输成本减少，旅游企业在交通廊道形成集聚与扩散效应，导致旅游地空间结构及旅游需求的变化［11］。京沪高铁线和武广高铁线的开通提高了沿线城市旅游地的客源市场半径，客源市场空间范围显著向外拓展［12］。武广高铁开通运营显著促进了沿线城市旅游业的经济发展和区域旅游合作，沿线区域旅游空间结构已经从点状模式向链状模式演变。

综上可以看出，高铁对沿线城市旅游流及旅游地客源市场影响的文献较少，集中在京沪高铁、武广高铁等开通较早的线路，选取大中城市旅游地为实证研究，缺乏对近两年新开通高铁线的理论与实证研究。另外，高铁给沿线中小城市旅游带来普惠性发展机遇，但对缺乏区位优势的旅游资源型中小城市的理论研究文献仅见刘军林，尹影以涪陵为例做的理论分析［13］，实证研究是空白。

安徽皖南有芜湖、马鞍山、安庆、宣城、铜陵、池州、黄山等7个旅游资源型中小城市，集中包含省内70%的国家5A级旅游风景区，分别是黄山风景区、皖南古村落、古徽州文化旅游区、天柱山风景区、九华山风景区、绩溪龙川景区和芜湖方特旅游区。上述7个城市区位条件优越，但旅游交通网络结构的连接性、通达性一直是制约皖南旅游地对外旅游联系的关键因素，也是皖南旅游区全面提升旅游能力急需解决的重要问题［14］。已开通的京福高铁和合福高铁已对皖南旅游圈空间扩张产生显著的推动作用，旅游区旅游目的地和客源地等时圈沿高铁线路呈轴突扩张态势［15］，其中收益最大的是黄山旅游风景区，旅游半径扩大到1000公里，京、津、冀、鲁、赣、闽和海西地区等都成为新增的客源地。2015年底宁安高铁的开通，对城市旅游业快速发展意义重大，极大提升了马鞍山、芜湖、铜陵、池州、安庆等皖南旅游区与国内客源地的交通可达性，皖南旅游区进入高铁时代，旅游景区对省内外旅游吸引力大大加强。芜湖作为安徽省副省会城市、三大旅游中心城市之一，拥有芜湖方特旅游度假区5A级景区，丫山、鸠兹、马仁奇峰、王稼祥、大浦等9家4A级以上景区，文化底蕴深厚，自然、人文旅游资源富集；作为沿江开发城市，芜湖拥有皖南示范区、长三角城市群、合肥都市圈、南京都市圈、皖江城市带等多重成员身份，区位条件极为优越。在宁安高铁的助力下，经由南京中转站，芜湖实现了和长三角城市群中东部发达城市的无缝零距离连接，与上海、无锡、常州、苏州等城市的交通时间缩短到3小时内，芜湖正在成为长三角地区新兴的旅游目的地城市。因此，研究高铁效应下芜湖旅游地客源市场空间结构的演变特征及趋势，对进一步凸显与巩固芜湖承东启西，连南接北，聚散为片的交通枢纽地位具有启示意义，同时对扩张皖南旅游圈空间分布、全面提升皖南旅游吸引力也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基于此，本文选择旅游资源型城市芜湖为案例地，实证分析对宁安高铁开通后芜湖方特旅游地客源市场空间结构的演变特征及趋势，以期有助于国家、安徽省及地市级旅游部门更为客观地预测和评价高铁对旅游资源型城市、皖南旅游的影响，为实现省内旅游互动、推动区域旅游集群发展、提升旅游经济等提供建议参考。

一、研究模型介绍

（一）旅游目的地吸引空间范围

采用史密斯（Smith L J）对客源市场半径的计算公式：

式中，n表示客源地的数量，Xi表示第i个客源地所占市场份额，Di表示i客源地到旅游目的地的距离。

（二）旅游目的地空间使用曲线

旅游目的地空间使用曲线主要有三种［16］：1.基本型曲线，反映距离递减规律，旅游地的旅游者人数与旅游地和客源地的空间距离成反比。2.U型曲线，随着距离增加，旅游人数减少，但至某一距离后，旅游目的地旅游人数又呈现增加的现象。3.Max-Well-Boltman曲线，指旅游地人数与客源地和旅游地的空间距离成正比，但超过一定限值，会出现距离衰减规律，随着距离增加，旅游人数减少。

（三）旅游地吸引力模型

采取修正后的旅游吸引力模型［17］：

AT越大，表示旅游地对客源地的吸引力越强。Oj表示目标城市j的旅游资源综合强度；Pk表示K城市的人口总数；β为空间阻尼参数；rjk旅游目的地和旅游客源地之间的距离，以铁路里程与铁路交通所需时间乘积（km·h）表示。Tr表示城市居民出游率。

二、数据收集

高铁前调查地点为5A旅游景区芜湖方特欢乐世界旅游地（一期、二期），时间为2015年“五一”小长假期间（5月1-3日），回收有效调查问卷数273份。高铁后的调查地点芜湖方特欢乐世界（一期、二期、四期）①芜湖宁安高铁开通时间为2015年12月，课题组于2016年“五一”小长假期间在芜湖方特欢乐世界旅游地（一期、二期）做过一次抽样调查，回收问卷186份。统计结果显示，乘坐高铁的样本比例仅为14.28%，且未乘坐原因多为不知道芜湖开通了高铁。鉴于样本的代表性不足，课题组未将2016年的调查数据作为研究对象。，时间分别为2017年2月18-19日（一期、二期）、25-26日（二期、四期），回收有效调查问卷数205份。问卷调查采取实地一对一进行，有效性较高，回收有效率均在95%以上。

三、统计结果分析

（一）高铁开通后芜湖方特吸引空间范围演变分析

表1显示了芜湖方特旅游地在高铁开通前后客源市场空间分布差异。高铁开通前，对芜湖方特旅游影响最大的两个客源市场（市场份额超过10%）分别为省内中南部和江苏省部分地区，其中省内中南部主要有合肥、马鞍山、滁州、铜陵、宣城、安庆、六安等城市，市场份额为52.01%；江苏省客源地以南京和苏州两个城市为主，市场份额为23.08%。高铁开通后，芜湖方特的省内中南部客源市场的比重下降为38.14%，下降幅度为26.7；江苏的市场份额比例为26%，上升幅度为13.04%。另一个显著变化是湖南、山东、武汉、陕西、辽宁、宁夏等远程客源市场数目增加，市场份额为17.21%。可见，高铁后芜湖方特旅游地的客源市场数量增加，主要客源市场覆盖面扩大。

表1 高铁开通前后芜湖方特客源市场空间分布

高铁开通前芜湖与合肥、苏州、南京之间的交通最为便达，通车班次多，合肥、苏州和南京，分别以33.7%、13.92%和9.16%的市场份额成为芜湖方特的最主要的三个客源城市。安宁高铁的开通使南京到芜湖的交通距离由2小时缩短为41分钟，时空压缩效应显著，使南京客源地的市场份额增加到15.8%，上升幅度为72.49%，成为芜湖方特最大的客源市场；合肥和苏州的比重下降为4.65%和7.9%，下降幅度分别为86.2%和43.2%。

根据客源半径公式计算得出（见图1），高铁开通前芜湖方特的客源市场半径为196.24千米，辐射范围以安徽省内中南部和江苏省部分地区为主，其他省份涉及浙江、河南、上海；高铁开通后客源市场半径扩大到609.9千米，扩大率为210.81%，可以看出，高铁提升了芜湖站点的可进入性，对芜湖方特客源市场空间格局影响显著，使其客源市场半径明显扩大，主要客源市场由省内中南部扩大到省内北部、江苏，以及湖南、山东、武汉、陕西、辽宁、宁夏等远程省份地区。

图1 高铁开通前后芜湖方特客源市场半径变化

（二）高铁对旅游目的地空间使用曲线影响分析

图2 可以看出，高铁开通前后芜湖方特的客源市场空间使用曲线走势变化不大，依次表现为Boltzman曲线、U型曲线和基本型曲线。在0～300km客源市场范围内高铁前后曲线均为Boltzman型，表现为先升后降的特征，0～150km范围游客人数随距离增加而增加，在150～300km游客人数呈现下降趋势。主要辐射范围集中在本省中南部（以合肥都市圈、皖江城市带为主）和江苏南京、淮安和浙江嘉兴、镇江。高铁前后在150～450km空间范围均为“高-低-高”的U型曲线，长三角世界级城市群中大部分省外主要城市，如上海、苏州、镇江、常州、无锡、杭州、绍兴、嘉兴等处于150～450km空间范围内，芜湖高铁开通后，这部分客源地份额下降，在450km空间范围达到客流高峰值，但低于高铁前的峰值。在450km之外高铁前后曲线均为基本型曲线，遵循距离衰减规律，在1350～1950km远程范围内市场份额增长显著，陕西、宁夏、辽宁等省份成为新增客源地。

从累计空间使用曲线看，芜湖方特60%、80%客源份额空间范围，高铁前为184km、326km，高铁后约237km和442km，分别向外推移了53km和116km，客源市场空间范围有一定幅度的向外拓展；芜湖方特90%客源份额的空间范围则变化显著，高铁前约343km，高铁后向外推移了806km，达到1149km，向外扩散趋势显著。

图2 高铁开通前后芜湖方特空间使用曲线变化

（三）旅游地吸引力分析

选取芜湖旅游地客源市场60%作为参照估算空间阻尼参数β。计算所得r=210.5km（取2015、2017两年的均值）时，芜湖方特对距离其210.5km以内的城市吸引力为60%P。对方特旅游地的的客源市场吸引力公示两边求定积分，表达如下（国内旅游市场规模为C）：

进一步计算，推导得出：

由公式（3）和（4）的比值，计算得出：β=4.35×10-3。芜湖方特为国家5A级旅游景区，可设定旅游资源强度Oj为1，则其对国内客源市场吸引力AT可表示为：

式中，Pk为K城市人口总数，单位以百万人计，数据采用该（直辖）市当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中公布的年末全市户籍人口。Rjk为铁路里程（km）×铁路交通时间（h）。Tr为城市居民出游率，2015年数据来自国内旅游抽样调查报告，2016年数据根据2011～2015年国家旅游局国内旅游抽样调查报告中公布的城市居民出游率计算增长率，取5年的均值，以此估算2016年各主要城市居民出游率。为了便于比较高铁开通前后的空间吸引力值变化，从能获取居民城市出游率数据的主要城市中选取芜湖高铁直达的城市，根据公式（5）计算得到方特对主要客源地空间吸引力变化，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芜湖方特对高铁沿线部分城市的空间吸引力值变化表

由表2可以看出，芜湖方特的客源地空间吸引力值涉及指标有Pk、rjk和Tr，高铁后和高铁前吸引力值变化很大，变化率最大的是上海客源地，高铁后比高铁前增强了1373倍；增强效果最小的是南京，也达到2.35倍，基本呈现距客源地距离越大影响越大的规律。但方特对杭州出现吸引力值下降，下降率99.36%。

四、结论与建议

综上，通过实证分析，得出如下结论：

第一，高铁的开通，使芜湖与全国部分铁路枢纽节点城市连接，提升了芜湖站点的区域可达性，所处该城市的芜湖方特因此受惠，客源市场半径明显扩大，省内市场份额减少，近中程客源份额有下降趋势，远程市场份额增长显著，客源市场辐射范围由省内中南部地区、江苏省增加到湖南、山东、武汉、陕西、辽宁、宁夏等远程省份。未来五年，随着商合杭、合安、郑阜等众多高铁的逐步开通，在现有东游的涵盖范围外，芜湖西行、北上、南下的交通路线均可打通，北上可抵蚌埠、济南、天津、北京等城市；南下可至南昌、福州等；向西直抵九江、武汉、重庆、成都等地，4小时高铁交通半径将覆盖国内二十多个省市城市。从利处看，游客达到芜湖的交通成本大大降低，对芜湖方特的客流将产生明显的促进作用；从弊处看，高铁的过滤效应有可能会造成客流向具有竞争优势的南京、上海、合肥、苏州等旅游节点的聚集。以宁安高铁沿线城市南京作为比较对象，由表3可以看出，截止2016年底统计数据，芜湖4A级以上景区9个，平均1/665.3km2，南京A级以上景区22个，平均1/299.86km2，在旅游资源数量、密度、级别、旅游接待能力等方面芜湖均处于明显劣势，城市旅游吸引力亟需提升。

第二，旅游地客源市场空间结构扩展方向一般与高铁交通变化路径基本一致，但目前经过芜湖的高铁线仅有宁安接沪宁高铁和合福高铁两条，高铁交通网络密度低，总体演变规律尚不明朗，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宁安接沪宁高铁沿线客源地，主要涉及长三角世界级城市群中大部分东南部城市如镇江、常州、无锡、杭州、绍兴、嘉兴等客源地游客人数相比高铁开通前下降，以上述提及的杭州为例，经过分析后发现高铁前后AT值减小的原因主要是由公式（5）中rjk的变化引起的：芜湖到杭州的直达高铁G7591/G7594使rjk由高铁前1115.68km·h变为高铁后的2303.25km·h，导致芜湖方特对杭州的空间吸引力AT减弱，估计此问题要等到商合杭高铁的开通才能予以解决；二是合福高铁沿线城市客源地市场份额下降，其中合肥比例下降幅度达86.2%，江西、福建等省份客源地游客比例也极低。经过分析后发现芜湖设有三个高铁站点，分别是芜湖站、南陵及无为站，其中宁安高铁停靠芜湖站，因位于芜湖市区，游客通过乘坐出租车、公交专线等均可快速实现高铁站到方特旅游景区的无缝交通接驳。而合福高铁经靠南陵、无为站，两站均位于芜湖下设县城，距离方特旅游点尚有较远的地理距离，虽然有市区至南陵无为高铁站“一站直达”公交班车，但运行时间达一个半小时以上，高铁带来的时空压缩效应被抵消，省内合肥、黄山和江西、福建等沿线客源地游客到芜湖旅游的阻力增大。

第三，高铁带来的时空压缩效应使芜湖方特60%、80%的客源市场空间范围有一定幅度的向外拓展，90%的客源市场空间范围向外扩散趋势显著，可以看出高铁显著提升了芜湖方特对客源地空间吸引力，基本遵循距客源地距离越大影响越显著的规律。

表3 芜湖与南京旅游服务接待能力对比表

未来几年政策引导的倾斜重点是趋利避害，充分利用芜湖的区位条件和旅游资源优势，鼓励开发优秀旅游资源项目，监督强化4级以上高级别旅游景区质量管理，增加5A级景区的数量，打造旅游资源型城市，提升旅游吸引力；加强旅行社饭店、酒店、娱乐、旅游购物商店等旅游接待设施硬件和软件建设，提高旅游接待能力，规避高铁可能产生的不利效应。

从旅游服务角度，一可争取芜湖至南陵高铁站的城际铁路晋级为宁安合福联络支线；二可增设从无为、南陵高铁站直达芜湖方特旅游区的旅游专车，真正实现高铁到旅游地的快速无缝接驳，消除合福高铁沿线客源地到芜湖方特旅游地的转乘阻力。寻求高铁沿线城市间联动效应，深化城际间旅游产业协同合作，如将宁安高铁沿线几个皖南5A景区，如天柱山风景区、九华山风景区、绩溪龙川景区、芜湖方特旅游区等组合打造皖南旅游精品带，在芜湖两小时高铁交通范围内与南京、上海、苏州、合肥等城际合作打造长三角旅游精品圈等，如提升芜湖方特的旅游吸引力，进而拓展客源市场。

旅游景区今后的重点是在加强传统媒体推广力度的基础上，重点开发社会化新媒体推广方式，如利用微博一对多，媒体属性强的优势进行事件传播，发布企业动态广告；利用微信一对一，强关系的特征，进行客户服务和口碑传播；作为80/90后年轻人第一传播阵地，QQ空间具有一对多，媒体属性很强的传播优势，功能可持续开发；利用论坛一对多，用户关系强的优势稳定老顾客和沉淀精华内容；通过传统媒体+社会化新媒体的立体式全方位推广手段，提高景区知名度，可吸引中远程客源地游客。另外从规范门票购买渠道、建立浮动式价格体系、减少排队等待时间、增加游客互动、提供个性化贴心服务等方面强化园区服务质量，提高游客满意，口口相传，也可提高芜湖方特对中远程客源地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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