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中译英逻辑衔接显化现象:以即兴发言的同传为例

2018-05-26孙扬扬

外国语文 2018年2期
关键词:口译员人称口译

孙扬扬

(中国药科大学 外语系,江苏 南京 210009)

0 引言

即兴发言是同传常见的原文形式。即兴发言时,讲者边说边构思确切的表达内容与表达方式,然而,即兴发言对于口译员也带来巨大的挑战。即兴发言由于事先规划的程度较低、互动性较强,因此互动标记(interactive markers)与思索过程的填补词(fillers)都可能较频繁,使用的词汇较不精确,句子之间的关系也较不清楚(Brown et al.,1983)。此外,即兴发言的篇章结构通常较为松散,文法与字汇连贯度较差,句子较不完整,容易出现自我修正、用字不精确、语域变动大等问题(Ardito, 1999)。

在过往众多的口译质量研究中,无论研究对象是专业口译员或口译服务的使用者,都将口译产出是否符合“逻辑衔接”(logical cohesion of utterance)列为判断口译质量的重要指标之一(Kurz, 2001)。口译研究领域相关文献常从不同角度出发,考察专业口译员与学生口译员的译文逻辑衔接程度或强化逻辑衔接的手段。如董燕萍等(2013)检验口译过程的两阶段,发现口译员在不同讯息处理阶段会采取外显、强化、修补、连结、附加等手法增补原文讯息,增补手法与口译过程、口译语言、口译形式、口译媒体密切相关。Chang 与Kim(2016)则运用系统功能语言学的主位、述位理论架构,分析专业中英同传中译英产出的主位推进结构,发现口译员会厘清中文逻辑不清的地方,因此英文产出的主位述位推进仍符合英文篇章规律,达到强化逻辑衔接的效果。

本文通过篇章分析比较学生口译员与专业口译员在面对中文讲者即兴发言时,如何确保译文的逻辑衔接,并探讨学生与专业口译员的聆听与分析过程如何影响其对译文逻辑衔接方式的处理。

1 即兴发言中译英同传的逻辑衔接

我国的中英口译员为能同时胜任中译英与英译中的同传工作,除了不断提高英文表达能力外,往往也需要在中译英时采取不同策略。口译员必须花更多力气监督自身口译产出的语调、发音和连贯度,并避免母语干扰。因此,专业口译员在译入外语时觉得压力较大、较容易疲倦(Donovan, 2005)。王湘玲等(2013)比较我国职业译员与学生译员认知心理因素对口译策略的影响,发现记忆和注意力的有效分配影响记忆和概念形成策略,逻辑、综合能力影响表达和协调策略,而自信心、严谨度和毅力影响口译全过程,直接决定译员的口译策略。换言之,中英口译员在面对中译英口译工作时,除了要克服外语表达能力不如母语的劣势外,遇到发言内容结构与语言质量不佳的中文讲者,更须依靠分析与整理的能力,确保译出的英文仍能达到沟通的目的。

本研究旨在检视口译员在同传中文即兴发言时,如何强化英译文的逻辑衔接程度。为能清楚对照中文讲者即兴发言的逻辑衔接与口译员英译文的逻辑衔接,本研究采用下列两类逻辑衔接指标:

第一类指标为篇章内容的照应关系(reference)。Halliday 与Hasan(1976)将照应列为篇章的重要衔接工具之一,照应关系可分为外指(exophora)与内指(endophoric),内指又分为回指(anaphoric)与下指(cataphoric)。本文关注的是照应关系中的回指关系(anaphora),即篇章中引进的某一成分(如人物、事物、概念等)再次提及时,以同一成分或另一成分指称(徐赳赳,2003)。另一个常见的回指方式是使用限定性指代,即以指代定词“这”加上名词词组的方式,回指演讲先前所提的事物。中文文本的限定性指代有两种常见关系:一种是指代词与参照对象有相同中心语的“直接回指/显性回指”,另一种是没有相同中心语的“间接回指/隐性回指”,需要语意推导或联想词汇才能将指代与回指对象连接起来,其中若回指对象是一段叙述的“总括型隐性回指”,则处理更具挑战性(周小涛,等,2014)。本研究重点之一即为检视口译员如何处理中文即兴发言中的人称代词回指与限定性指代回指现象。

本研究采用的第二类指标为元话语(metadiscourse)。有别于篇章中的内容命题层面,元话语标示著作者/读者、说话者/听众间的互动(Hyland et al., 2004),属于篇章的内部关系。元话语是篇章结构的重要成分,是说话者用来组织演讲架构,引导听众理解语篇的语言形式。即兴发言时,由于讲者边构思边发言,较易出现元话语使用不当的情形。因此,口译员对于原文元话语的处理,也会影响听众对于译文逻辑衔接的理解。如:Chang与Kim(2016)分析一篇会议主持人中文致辞的原文与译文发现:专业中英口译员在口译时,不会将中文源语的语篇主位(textual theme)原封不动搬至英文译语,而是会视语篇主位使用的连词功能而决定,若是该连词属于话语标记功能,或省略,或根据英文篇章需求加入新的连词,调整逻辑关系的连词,强化译文的连贯与衔接。

2 研究方法与步骤

2.1 研究对象

本研究参与者共八人,包括四位研究生阶段的学生口译员与四位专业口译员。学生口译员为国内某大学MTI二年级学生,以中文为A语言、英文为B语言,已于前一学期修习完“同传入门”,本学期正在修习“同传中译英”与“同传英译中”,资料收集为学生修习“同传中译英”第14 至15 周。 专业口译员为受过两年以上研究生层级口译训练,专业口译实务经验两年以上,累积口译实务100场以上,同样以中文为A语言、英文为B语言。

2.2 研究材料

本研究中文演讲材料取自真实口译会场的演讲录音。演讲挑选方式分为两阶段:第一阶段为专家评估,邀请两位口译实务经验十年以上的专业口译员从自身口译会议录音中挑选数篇典型的中文演讲,并确认每篇演讲内容为一般性主题,以避免背景知识差异影响口译员表现;第二阶段为文本分析,由研究者针对所取得的每篇讲稿进行初步文本分析,从中挑选出最符合本研究需求的文本。最后选定的演讲为一基金会官员在某一禁毒活动中的致辞,原因如下:(1)该演讲开头提到原本有下属协助拟好讲稿,但审阅过内容后不尽满意而临时决定不使用,可确定该演讲为无讲稿之即兴发言;(2)该演讲使用大量的人称代词,也有许多限定性指示代词与其他指称用法;(3)该演讲可按语意切分为十数个段落,检视各段落的开头,多数段落的开头都包含了演讲人用来组织演讲架构的框架标记;(4)该演讲包含许多因果与转折关系的过渡标记。

原演讲长度为7 分28 秒,共1876 字,平均每分钟251字,语速偏快。为避免讲者语速导致口译员使用策略集中于解决语速过快的问题,研究者先使用Adobe Audition 软件裁切掉少数与会议当天其他讲者发言关联太多的段落,并确认删除该段落后不会影响演讲全文的连贯,之后调整演讲速度,最后进行降噪处理,以提升音质清晰度。调整后演讲总字数为1111 个词,换算语速为每分钟127 个词,已接近Gerver(2002)提出的同传理想英文语速100-120 字词。调速完成后,研究者请14 位大学生从听众角度聆听该演讲,确认演讲语意连贯、语速正常,之后邀请一位口译教师进行测试,确认调速后的演讲为学生口译员所能负荷的语速。

3 研究结果与讨论

3.1 回指的推论与强化

3.1.1人称代词

本篇原文演讲为即席演说,互动性强,人称代词使用频繁,共达89次,且讲者在描述中有时会直接引用对话,造成人称代词的指称对象变换,增加人称代词的还原难度。研究者对照原文与译文人称代词使用方式,将口译员处理人称使用方式分为五种编码方式:(1)与原文相同(same);(2)与原文不同但指称对象相同(还原指称对象人称或所代表机构名词)(shift_same);(3)指称错误(error);(4)删去未翻(delete);(5)该意义单位未译出(omit)。为使原文译文有清楚的比较对象,口译员在译文中自行添加的人称代词,无论是增加句子,或中文零代指到英文中必须补足以符合句法,皆不列入分析。中文特有的人称代词,如“各位”“大家”等,亦不列入分析。最后,考量口译员有时使用浓缩、摘要等策略,也考虑到中英句法差异,凡该句意义有译出,使用的人称代词明确却数量不同,则该句其他同等人称代词也计入。

表1 口译员第一人称处理方式编码结果

如表1 所示,第一人称单数“我”共出现37 次,其中33 次(代码1S) 指讲者自身。另因讲者常引用对话,因此两次(代码1S3S)实际指称为第三人称单数的他者,两次(代码1S3P)指称第三人称复数的他者。当原文第一人称为一般用法时,学生与专业口译员都倾向按原人称译出。但当原文人称与实际指称对象不同时,口译员使用实际指称对象人称的频率都有所增加。

通过对比词库的分析与比较,发现日语IT新词中英语缩略词的数量明显多于汉语,且使用频率高。汉语除了IT、BBS、BLOG、MSN、USB等接受程度很高的词以外,基本采取意译,或是对原词进行概念性表述,如:MS→微软操作系统、URL→统一资源定位符、网页地址、BIOS→基本输入输出系统等。

第一人称复数“我们”共出现20 次,其中11 次(代码1P)为指称讲者所代表的基金会或同仁或涵盖讲者与听众,九次(代码1PNC)为讲者为拉近与听话者距离的非典范用法(non-canonical use)。当第一人称复数为一般用法时,最常见的处理方式是按原文人称译出;若是非典范用法,无论是学生口译员或专业口译员,最常见的处理方式都是将人称代词删除。值得注意的是,这种语用功能的“我们”,也可能是因口译员的理解力分配不足造成的。

第二人称单数“你”共出现九次,其中三次(代码2S)指称讲者讲话的对象,即同时出席记者会的人,五次(代码2S1S)是直接引用的对话体,实际指称为讲者自身,一次(代码2S3P)为指称第三人称复数的他者。当人称实际指称对象与表面人称不同时,口译员采用明确化的频率都增加。

第二人称复数“你们”共出现三次,两次(代码2P)指称讲者讲话的对象,即同时出席记者会的人;一次(代码2P3P)因引用对话体,实际指称第三人称复数的他者。出现在对话体时,各有一位学生口译员与专业口译员选择不按原文表面人称译出,而是译出实际指称对象。

第三人称单数“他”共出现12 次,八次(代码:3S)指称不在场的单一他者,四次(代码:3S3P)属于汉语口语中的第三人称模糊用法,即单、复数交替出现,但单数代词实际指称复数他者。相较于第一人称与第二人称通常指在场的讲者与听众,第三人称的指涉由于牵涉到不在场的人物,因此在理解辨识上比第一或第二人称的难度更高。本篇的第三人称单数,刚好出现在词汇难度较高、人称代词转换频繁且代词先行词模糊不清的段落,因此发生错误、删除或省略的情形也较多。若辨识所指先行词没有问题,当第三人称单数实际指称为复数时,口译员倾向直接使用复数。

整体来说,口译员倾向在能力所及范围内,将原文的指称译得更为明确,尤其是可能造成听众混淆的人称转换,如直接引用对话造成的指称转换、中文特有的单复数人称交叉使用现象、具备语用功能的第一人称复数用法等。此外,专业口译员使用明确化策略的比例在三种人称中都比学生口译员高。

3.1.2限定性指示代词

本篇原文演讲中使用限定性指示代词实例众多,包含:(1)这+名词(如:这一个记者会、这件事情、这个时候、这个东西);(2)那+ 名词(如:那种佩服);(3)什么+ 名词(如:什么样的结果)。由于演讲主题为反毒,毒品与反毒等词在演讲中反复出现,成为本演讲篇章中最突出的篇章回指链,因此本研究将分析聚焦于反毒相关名词的回指对象。

研究者将口译员处理限定性指代的方式分为四种编码类别:(1)“same”:与原文采用相同的限定性指代或类似的模糊名词;(2)“shift”:将原文的限定性指代明确化为反毒工作或其他具体名词;(3)“delete”:将原文的限定性指代删去未翻;(4)“omit”:该限定性指代所属之意义单位完全未译出。

检视八位口译员的译文,如表2 所示,多数口译员倾向采取明确化的策略,以重复先行词的同形、部分同形、同义等方式,将限定性指代“这件事情”还原为所理解的回指对象。

表2 口译员限定性指代“这件事情”“这件事”处理方式编码结果

然而,并不是每次的回指理解都能顺利进行,如4.5(“这个社会到底有了什么样的变化跟有了什么样的环境,需要他们这样现身说法,才能够把这件事情做好”)的“这件事情”的回指属于“间接回指/隐性回指”的“总括型隐性回指”,原本就较困难。再加上其回指段落为口译员反映困难度最高的第三段,演讲人使用两次泛指“什么样”与一次定指“这样”,造成口译员理解时更需进行语意推导与联想。观察译文发现,虽然口译员都采取明确化策略,且大部分口译员将其回指对象理解为“反毒工作”,并直接以回指对象代替原本的指代(如:to push forward the anti-drug campaign/fight against narcotics/fight the antidrug war),但也有两位学生口译员将其理解为前一段叙述中关于青少年戒毒后重新被社会接纳过程中可能遇到的困难,因此译为“to turn over a new leaf/to survive in the society”,另有一位专业口译员则将两种可能的回指对象都纳入译文,译为“do their job and try to help those people”。

3.2 元话语的推论与强化

3.2.1框架标记

检视原文14 段的开头,有高达九段的开头都有明显具有组织演讲讯息功能的框架标记。研究者对比原文与译文,将口译员处理框架标记的方式分为三种类别:(1)与原文相同(same);(2)与原文不同(shift);(3)省略不译(omit)。为使原文与译文有清楚对照,仅分析口译员如何处理原文的框架标记,若原文并无框架标记但口译员选择在译文中自行添加衔接标记,则不列入分析。

3.2.2 过渡标记

本研究检视两类与语篇逻辑相关的连接词:(1)对比关系的标记:“但是”“可是”;(2)因果关系标记:“因为”“所以”。研究者将口译员处理过渡标记的方式分为四种编码类别:(1)“same”:与原文采用相同的过渡标记;(2)“shift”:与原文采用不同的过渡标记;(3)“delete”:删去过渡标记,仅译出命题内容;(4)“omit”:该意义单位完全未译出。由于分析结果发现,口译员是否会重现原文的过渡标示视情况而定,以下将分开讨论两种情况,第一种为有五位以上口译员采用与原文相同的过渡标记,第二种为四位或四位以下口译员采用与原文相同的过渡标记。

表3 口译员处理原文过渡标记方式编码结果I

如表3 所示,共有10 个过渡标记,无论是专业或学生口译员,都会尽量在译文中呈现原文的过渡标记,以重现原文的逻辑关系,仅有少数情况下会采取删除或转换策略。进一步比较学生口译员与专业口译员的译文发现,专业口译员若译出该意义单位,通常也会将原文过渡标记译出。四位专业口译员共计六次未译出的状况中,仅有一次是有译出命题内容但未译出过渡标记(delete);四位学生口译员共计12 次,有九次是有译出命题内容但未译出过渡标记(delete),有两次是将原过渡标记转换为其他过渡标记(shift)。

然而,如表4(见下页)所示,也有高达八个过渡标记,口译员并没有依照原文译出,而是采取删除或转换策略(四位学生口译员共计20 次、四位专业口译员25 次),以下逐一讨论其背后的可能原因。

表4 口译员处理原文过渡标记方式编码结果II

首先,对于原文中因即兴发言导致语言使用不当的过渡标记,口译员倾向省略。由于过渡标记是隶属于不恰当的框架标记,只有两位口译员译出原文过渡标记,其余采取删除或转换策略。

其次,口译员不按原文翻译的状况是过渡标记所含的意义单位相对来说属于次要讯息,且在上下文中有所重复,因此容易在口译员采取摘要策略时被省略,如3.9、10.3 都只有三位口译员按原文译出,其余口译员多直接将该意义单位的讯息省略不译。

最后,原文讯息不清。如7.4 过渡标记后续的讯息非常模糊,首先“我们就常常想说”一词本身并无实质重要讯息,至于之后的“反毒这件事情……”所有口译员在回溯访谈时都表示不确定讲者在此想表达的意思,在口译时仅能凭着自己的理解诠释讲者的意思勉强译出,因此所有口译员都未译出7.4 的“所以”标记。这其中除了学生口译员(S4)原本的口译风格就倾向精简浓缩讯息,其余三人都是专业口译员,似乎显示专业口译员在处理过渡标记时比学生口译员更为谨慎。

值得注意的是,当口译员听到随后出现的讯息“就有毒犯进入了劳教所后来出狱的朋友”时,已预测到讲者即将说明心情复杂的原因,因此有三位学生口译员(S1、S2、S3)与三位专业口译员(P1、P2、P3)都在3.6 与3.7 句之间,自行添加了因果关系的连结词,显化原本隐含的逻辑关系。如:…but actually it was a very complicated feeling at that time because some drug traffickers were imprisoned and…(P3)

4 结语

本研究探讨中英口译员如何在译文中强化中文讲者即兴发言的逻辑衔接,主要分析代词回指与元话语两个面向。研究发现,整体而言,无论是学生或专业口译员,对于中文讲者即兴发言时使用代词或元话语的方式,并不会照单全收。在代词回指方面,口译员在理解讯息过程中,会主动将理解之回指对象在译文中明确化,进而减轻观众的认知负担,并使译文更加简洁。在元话语方面,口译员对于讲者使用的元话语普遍持谨慎的态度,虽倾向保留原讲者的框架与过渡标记,但当讲者因即兴发言导致元话语使用不当时,也会基于自身的理解,决定是否译出或修正。

本研究结果亦发现,学生口译员经过了一定时间的训练,使用的逻辑衔接强化策略已趋近专业口译员。参与本研究的四位专业口译员平日都有监督自身口译质量的习惯,如:观察与征询客户的反馈;录下自己的口译录音听自己的表现;自行报名参与有提供口译服务的国际会议,从听众角度聆听口译等。由于过往的经验显示,中文讲者的演讲结构与文字都可能较为松散,加上中译英是译入外语较为吃力,因此口译员表示在中译英理解过程中会选取重要讯息,也会花更多时间与力气监听自己的产出,确保译文清楚易懂,包括适时为听众厘清照应关系,或运用元话语资源强化逻辑衔接等。学生口译员在提到学习中译英过程中所遇到的困难时,也注意到有些中文讲者的“逻辑常常会听不太懂”“没有组织好就开始讲”,因此也逐渐在经验丰富的专业口译教师指导下,学会“跳脱字面”“找重点”“把事情说清楚”,进而开始在口译过程中适时采取省略、删除或转换等策略。换言之,专业口译员在口译实务工作过程中,借由客户反馈、观察工作伙伴或同行表现、聆听自身的口译录音等方式,强化了对译文逻辑衔接的处理方式。而学生口译员在研究所的养成阶段,在专业口译员的指导与修正下,也承继专业口译员的口译规范,渐渐养成重视译文逻辑衔接的口译策略,主动强化与修补原文的逻辑衔接。由此可见,口译质量中的“逻辑衔接”指标是口译员养成过程中就开始内化的口译策略。

本研究以篇章分析方式检视口译员译文之逻辑衔接强化现象,并搭配回溯访谈以了解口译员的决策过程,然而,同传过程的认知负荷极大,可能影响口译员在回溯访谈时回想思路的准确性,因此仍无法窥视口译员强化逻辑衔接思路的全貌。再者,逻辑衔接牵涉到篇章的各个层面,本文仅就代词回指与元话语两种特征进行分析,后续研究可针对其他指标进行分析,如口译员如何强化译文的词汇衔接、如何针对听众背景以添加方式强化语意连贯度、如何使用推论策略厘清用字不当或语意不明的段落等。此外,本研究语料有限,后续研究若能增加口译员人数与演讲篇数,并加入不同训练背景的口译员,应可获得更具体的结论。

参考文献

Ardito, G. 1999. The Systematic Use of Impromptu Speeches in Training Interpreting Students [J].TheInterpreters’Newsletter(9): 177-189.

Brown, G. & G. Yule. 1983.DiscourseAnalysis[M]. Cambridge, England: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Chang, C. & M. Kim. 2016. The Recreation of Logical Cohesion in Chinese-English Simultaneous Interpreting: A Systematic Functional Linguistic Account [J].StudiesinEnglishLanguageandLiterature(38): 47-84.

Donovan, C. 2005. Teaching Simultaneous Interpretation into B: A Challenge for Responsible Interpreter Training [J].Communication&Cognition, 38(1-2): 147-166.

Gerver, D. 2002. The Effects of Source Language Presentation Rate on the Performance of Simultaneous Conference Interpreters [G] ∥ F. Pöchhacker & M. Shlesigner.TheInterpretingStudiesReader. New York, NY: Routledge, 53-66.

Halliday, M. A. K. & R. Hasan. 1976.CohesioninEnglish[M]. London, England: Longman.

Hyland, K. & P. Tse. 2004. Metadiscourse in Academic Writing: A Reappraisal [J].AppliedLinguistics, 25(2): 156-177.

Kurz, I. 2001. Conference Interpreting: Quality in the Ears of the User [J].Meta, 46(2): 394-409.

董燕萍,王斌华. 2013. 口译过程的两阶段解读——以一般语言理解和产出为参照 [J]. 中国翻译 (1):19-24,126.

王湘玲,胡珍铭,邹玉屏. 2013. 认知心理因素对口译策略的影响——职业译员与学生译员交替传译之实证研究 [J]. 外国语 (1):73-81.

徐赳赳. 2003. 现代汉语篇章回指研究 [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周小涛,王军. 2014. 认知语用视域下的概述回指分析 [J]. 外语研究 (4): 31-35.

猜你喜欢

口译员人称口译
基于谈话“参与框架”的法庭口译员角色研究
美国法庭口译制度研究及启示——以夏威夷州法庭口译为例
拼图
浅谈口译译员的知识基础
论口译员必备的素质
待在“箱子”里的口译员
略论笔译与口译的区别
口译认知构建中的概念整合——以总理记者招待会的古语诗词口译为例
论心理认知与口译记忆
广告语中人称指示语的语用充实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