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于自然却又高于自然”

朱琳

摘要：当今中国社会的生态问题日益严峻，而中国传统造园智慧博大精深，所以关注和传承发展传统园林的生态智慧势在必行。本文希望以“源于自然却又高于自然”的生态智慧作为认识论，探讨其在中国传统园林中生态智慧的表达，从而多角度系统的认识传统园林，将传统园林中的生态智慧观传承下来，并共同面对当今生态危机形势。

关键词：中国传统园林；生态智慧；表达

中图分类号：TB49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码：1672-7053（2018）03-0073-02

随着自然生态系统及人居环境系统质量的下降，人的健康和福祉正在发生着改变，人类将遭遇到从未预想到的、前所未有的挑战。日益凸显的生态危机使得人与自然的关系成为人们关注和反思的重要问题，人类对自然的保护与修复也成为了生活中一种无法推卸的责任。中国古典园林是一个博大精深的园林体系，源于自然却高于自然的智慧是其与其他园林有着相同之处又存在着个性的特征。

1 基本概念的梳理

1.1 源于自然却高于自然概念

所谓“源于自然高于自然”是和“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艺术美源于现实美却高于现实美“这些艺术经典规律的演化和引申开来。而园林中的源于自然却又高于自然源自于最基本的哲学中，像“天人合一”“虽由人作，宛自天开”等。

1.2 生态的概念

在英语中，“Ecology”即是“生态”，又可以译为“生态学”，而在汉语中生态的本义一般是指生物的生活状态，也可以是指生物在一定的自然环境下生存和发展的状态，以及它们之间与其生活环境所形成的结构和功能之间环环相扣的关系。随着现如今环境问题的日益增长，生态的定义也随着发生了改变，总的来说，广义的“生态”概念是指包括人在内的生物与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之间的相互关系和作用，涵盖了对各种相互关系和作用产生影响的自然、社会、文化、政治、经济等多方面的因素。

1.3 生态智慧的概念

生态智慧既是生态科学与生态实践有机融合而产生的生态伦理道德观念，生态智慧就是那些经过时间考验，造福万代的生态工程和研究背后的生态理念、原理、策略及方法，生态智慧对当代的城市可持续发展研究、规划、设计和管理具有普世性的指导意义。（象伟宁，2014年5月在清华大学学术报告时PPT）。

2 传统造园“源于自然却高于自然”生态智慧表达探讨

“源于自然却高于自然”是中国园林中古人居住环境的诠释和缩影，通过长时间的考验，反映了其中明显的智慧和可持续性。在儒家、道家思想的影响下，《园冶》提出了“虽由人作，宛自天开”的生态观，在园林的建造过程时，既要源于自然即模拟自然，崇尚自然，又要高于自然达到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的生态平衡。同时园林是自然与人工的完美结合，既是对自然的模拟，于方寸之间显露自然的意趣；又是对自然的加工，一草一木都能显出造园者的用心良苦和匠心独运。中国园林把假山鱼池、亭台楼阁等人工布局与大自然的花草树木、清风明月浓缩在一起，创造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艺术生活。

2.1 源于自然——模拟自然，崇尚自然

2.1.1 传统园林源于自然的概述

园林中源于自然的理念是归结于其基本的要素山、水、植物等，山、水、植物是自然风景的地貌基础，园林中利用基本的要素对其进行利用，减少其中人工的雕琢痕迹，保留着最初的自然和淳朴，表现出精炼概况的、典型化的自然。

2.1.2 源于自然四个方面的表达

源于自然造园主要从四个方面表达分别如下：

第一，借助自然的物种；首先就是直接借用大自然的物種如山石、水体和植物等来进行叠石、堆山、理水、植物配置等。如园林中常用的缀景手法，即在园林庭院或庭前点缀一些山、石或者花草等小景，用来美化房舍和庭院，并增加景致的丰富性和美感。这些看似不经意的点缀，会使园林更富观赏性。

第二，模拟自然山水的形；在中国古典园林中，仿造自然山水的做法已经成为园林中的一项工程技艺。先看造山，自然界的山脉就其外貌看，总是山势高低连绵，山峰有主有从，植被丰厚，一片郁郁葱葱，而人造山石，模仿自然的形态，堆山用土、用石或者土石并用，山体灵透活泼，如苏州园林的狮子林，是因为园区内的狮山而得名，山是用湖石堆砌建筑而成，山上的岩壑相对曲折，形状像是一群群雄狮蹲伏在那里，山上面还设置了石洞、小路、高低盘桓，可以任由观赏的人穿行于其中，也可以在远处观察人、兽相混。

第三，听闻自然的声因；因为大自然的声音干百万，风声、雨声、乌声、虫声、鸡鸣、犬吠、虎啸、松涛…..均可以引入园林之中。比如水是园林中常有，通过叠水、瀑布等形式来实现声音景象，而且通过借助地势的落差和不同去造就产生不同的流水声，有滚滚洪流声、澎湃瀑布声、涓涓细流声、呼啸海涛声等等都能引起人们各自不同无边的思绪和遐想和使人倍感愉悦。如无锡寄畅园的八音涧那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古时候创作的“高山流水”乐曲，使人们不仅产生了“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艺术魅力，而且还使得人与人之间引发了莫逆之交“知音”的关系，这是一个源自于战国时期的故事，因为一位民间琴家演奏了一曲《高山流水》的乐曲而发生的，说明在园林中的声音也可创造出高山流水之声，激发游人的欣赏之情。

第四，大自然中的天象，园林景观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光、时节、天气都有不同的变化。而在园林中通常借助于大自然的馈赠，如日月星光、云雾雨雪等都可引入园林而成景，也可就地自然成景，如海滨的海市蜃楼、峨眉山顶的佛光，而常见的月景不论风景区抑或园林中，几乎无处不有，如平湖秋月、卢沟晓月、三潭印月、长虹漾月、银河夜月、双溪流月…..因此以“天象”的创作不仅丰富而且多变，总能引入园林中创造出美轮美奂的一些奇特景观，这也是一种无限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造园好资源。

所以这一切的美好都是源自于自然，使得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万物都有了联系，而且经过长时间的考验，让园林博大精深的生态智慧更放异彩。

2.2 高于自然——人与自然和谐统一

中国传统园林中人与自然高度和谐的境界，提倡造园造景与自然和谐统一，中国古代园林是一个自然浓缩的世界，在园林中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是成其自然形态，并不是简单的模仿和利用，都是通过改造对一种意境的诠释。高于自然在园林的设计中不仅是表面的精美，而且在设计风格上与自然接近，设计理念也追求与自然融为一体，达到人与人，人与万物的和谐共生。

“虽由人作，宛自天开”应该算的上是最能表达其高于自然的境界了，计成在《园冶》中提到的“天开”是在园林中造园所追求的最高理想，同时追求“天开”并不是排斥或否定人为，而是通过精心的构思和多方的时间去达到所追求的境界。计成以“虽由人作，宛自天开”表明了他对“天开”与“人作”之关系的理解和处理。首先，“天开”须靠“人作”完成。天工美（或自然美）要优于精巧繁琐的工巧美，因此，造园师要竭力师法自然，努力达到“天开”的效果。那么其意思就是要消除人力雕琢的痕迹，在园林的有限天地中再一次验证大自然的山水泉石互相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最后，天工高于人工，造园技艺的最高境界是“巧夺天工”、“大巧若拙气返璞归真，从而达到宛如“鬼斧神工”、精妙入神、以艺合道的理想效果。总之，“虽由人作，宛自天开”首先肯定园林是通过人去建造而成的山水环境，接着又肯定天然美是最高的美，提出以“妙造自然”为创作目标。

中国传统园林中高于自然的境界——天人合一，“天”为自然，“人”为人工，其造园宗旨是为反应天然之趣与人工之美的巧妙结合，也是我国园林创作者追求的境界。从园林史角度来讲，天人关系中，天为上帝、神仙，人为帝王，中国古代园林滥觞于周文王之灵囿，中有灵沼、灵台等，既是诸侯游猎之所，也是祭天之地。是天與人通、奉天承运的宗旨，加上帝王都有企图长生不老的求仙思想，反映在帝王宫室园圃中，追求的是天人合一。如秦始皇“筑咸阳宫，因北陵营殿，端门四达，以则紫宫，象帝居。渭水贯都，以象天汉；横桥南渡，以法牵牛”；汉武帝筑昆明池“中有二石人，立牵牛、织女子池之东西，以象天河”[7]。特别是战国末期，方士们宣扬海外仙山后，秦始皇开始在园林中仿造仙山琼阁以后，“一池三山”便成为中国造园的模式，这都是“天人合一”哲学思想对园林的影响。

中国古代造园，不仅是重新组合园林诸要素（山水、植物、建筑等），更是自然的再现。如水体是中国园林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中国对于自然水体而言，往往通过人类智慧的加工，“补以形”，“赋以神”，才能实现情感交融，使游人“得以意”，成为名胜风景。儒家的“智者乐水，仁者乐山”体现出以大自然山水作为人类道德的象征，“无水不成园”，水体是园林设计的重要元素，既可是静态美，也可是动态美，因而在园林中的表达也是最为丰富的，在理水中务必会做到“虽由人作，宛自天开”。通常在园林中观察到再小的水体其水面设计都非常讲究，讲究曲折有致，同时在有限的空间内尽量伸展出天然水景的全部风貌，展现出其蓬勃的气势和独特的咫尺山林的风貌，同时在岸线的处理等方面保持其变化的自然，反映了其在塑造中寄情于景，且在尊重自然，和保持良好生态环境下进行的改造和利用，将其高于自然的部分体现的淋漓尽致。

3 结语

中国传统园林在世界园林史上占有一席之地，其造景手法的精妙绝伦和其对自然精神的推崇至今都被世人称道。老子在《道德经》中强调指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深刻阐明了在人类和自然长期的相处，使得生命的活动和自然的万物是相互关联相互联通的。过度开发大自然和对大自然的不尊重从而得到自然灾害种种的惩罚和报复后，人们发自内心认识到了爱护生态环境和合理的去开发建设，建立完善的良性的生态平衡是多么的重要，在现代设计实践中生态智慧的应用，具有非常可观的生态效益，也体现了人们在设计中对传统文化的注重和挖掘。因此，本文对“源于自然却又高于自然”生态智慧的研究和探索希望能够抛砖引玉，为以后的设计提供探索的路径和更多可借鉴的传统园林中的生态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