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控制结构的零格分析
2018-02-10马艳红
马艳红
(许昌学院 外国语学院,河南 许昌 461000)
英语控制结构的零格分析
马艳红
(许昌学院 外国语学院,河南 许昌 461000)
无论管约论还是最简方案下,英语控制结构都尚未得到充分的解释。本文认为PRO具有零格特征。控制关系可以在最简方案的探针-目标模式下,通过修改的广义控制原则获得解释。本文将控制结构分为强制控制、非强制控制和半控制,对控制结构的句法推导做了分析,对不同的控制类型进行了解释。
最简方案;零格;广义控制理论;控制结构
一、引言
控制是生成语言学的重要课题之一。在生成语法中,由于扩展的投射原则和论旨准则(theta criterion)的共同要求,非限制子句主语必须在句法上体现出来,即为PRO。PRO和它语义所指之间的关系是控制关系。如:
(1)Mike persuaded Maryi[PROito do homework].
Do是个二元谓语。在(1)的不定式子句中,do只有内论元 homework,外论元没有明显地体现出来,因此(1)中的不定式子句中包含了一个空主语——PRO。PRO和Mary之间的关系为控制关系。围绕控制结构的生成和PRO控制语的确定,学者们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如Hornstein(1999,2001,2003),Landau(2000,2003,2004,2006,2013),张孝荣(2014),张孝荣、张庆文(2014),张孝文、何晓炜(2014)等,但目前为止,还无法对所有的控制现象进行合理的解释和推导。本文根据Chomsky & Lasnik(1995)的零格理论,尝试对控制结构进行推导和分析。
二、控制结构的相关研究
在管约论下,Haegeman(1994)指出控制结构中PRO不受管辖,不能出现在有格的位置。
(2)a.*Mary preferred very much[CP[IPhim to invite John]].
b. Mary preferred very much[CP[IPPRO to invite John]].
(2a)不合法,因为其中的him处于不定式子句的主都语位置,不受管辖,不能获得赋格。而(2b)中的PRO处于同样的位置,却是合乎语法的。
约束理论解释了PRO的特征。根据约束理论,PRO既具有照应性特征([+anaphor]),又具有指代性特征([+pronominal]),PRO 不受管辖,没有管辖域(Haegeman 1994:273)。
(3)Maryineeded a lot of courage[CP[IPPROito abandon the plan]].
在控制结构中,PRO处于非限定子句主语的位置,与显性主语互补,这一点毋庸置疑。但PRO是否同时具有照应性特征和指代性特征却备受质疑。Williams(1980)指出控制句不能同时为强制控制(Obligatory Control)和非强制控制(Non-obligatory Control),PRO 有时类似于 pro①pro可以做限定句的空主语,只有指代性特征,没有照应性特征,通常出现在意大利语等语言中;PRO只能做非限定小句的空主语。。
在最简方案框架下,学界对PRO的分布和句法推导存在多种看法。Hornstein(1999)认为应将强制控制和非强制控制分开研究。在强制控制中PRO有一个被成分统制(c-command)的前指,且不能有分裂前指。在非强制控制中,PRO不需要有前指,即使有前指,前指既不需要是局部的,也无需成分统制PRO,非强制控制支持分裂前指。强制控制如同NP移位,PRO是移位的结果。Hornstein做了一系列的假设,如假设论旨角色为动词的特征,认为利己就是启发式自身利益等,并分析了主语控制、宾语控制以及附加语控制②李京廉、朱玉山(2006)中有更多讨论。。如宾语控制的推导过程如(4):
(4)a. Jack asked Maryi[PROito keep silent].
b.[IP2Jack[Ipast[VP3Jack v+asked[VP2Mary asked[IP1Mary[to[VP1Mary keep silent]]]]]]].
首先,keep silent和Mary合并,Mary核查keep silent的论旨角色特征,to和VP1合并,Mary移位到[Spec, IP1],核查IP1的限定语特征。IP1与asked合并,核查动词asked的论元角色特征。Mary与VP2合并,占据[Spec, VP2]位置。然后asked提升,和v合并。Jack和v+asked合并,核查外论元特征,最后,Jack提升到[Spec, IP2],核查限定语特征、主格特征和Jack的格特征,推导完成。移位分析法把论旨角色视为特征,进行特征核查,虽然可以取消PRO,可以解释一些控制现象,但不能解释许多复杂的控制现象,如部分控制(Partial Control)(Landau 2000):
(5)Mikeipreferred[PROi+to meet at 8].
Landau(2000,2003,2004,2006,2013)研究了PRO的分布及释义。他认为并非只有非限定小句才允许强制控制现象,韩语和希伯来语中被控子句是限定句;强制控制分为完全控制 (Exhaustive Control)和部分控制,强制控制PRO被赋予了照应语的Φ特征,要通过与控制者的核查来消除不可解释特征。PRO与控制者DP的Φ特征一致(agree),从控制者那里获得释义。完全控制子句具有[-tensed]特征,部分控制子句具有[+tensed]特征。在具有 [+tensed]特征的子句中,标句词C包含了不可解释的时态T特征,不可解释的T特征通过T到C的提升来核查,T提升的同时一致Agr也随之提升。由于处于CP的中心语位置,TAgr逃避了语段渗透条件(Phase Impenetrability Condition),并阻断了功能成分F与PRO的一致关系。PRO从控制者处获得了Φ特征,却没有获得语义数,因而出现了部分控制。而在具有[-tensed]特征的子句中,T不发生移位,PRO与F产生一致关系,PRO和控制成分同指,因此出现完全控制。Landau认为部分控制产生于有时态的非限定子句中。然而,动名词也可以产生部分控制的解读,如(6):
(6)Tomi prefers[PROi+meeting/to meet at 6].
Stowell(1982)提出动名词没有时态,因此,部分控制也可以出现在没有时态的非限定子句中。此外,Hornstein(2003)指出Landau提出的一致概念和Chomsky提出的一致概念不同,Chomsky(2001)提出的一致只是核查表达式的特征,而在Landau看来,一致不仅是核查,而且是拷贝。再者,正如王和玉(2015)所述,被控子句的限定性不一定和控制现象有关。
Wurmbrand(2003)认为存在完全控制、主观控制(arbitrary control)、隐性控制(implicit control)、分裂控制(split control)、部分控制、变量控制(variable control)。根据 Chomsky & Lasnik(1995)和 Huang(1989),本文认为PRO具有零格特征,控制结构可归纳为三类:强制控制、非强制控制和半控制。强制控制包括主语控制、宾语控制、完全控制、变量控制、隐性控制和附加语控制;非强制控制包括主观控制;而部分控制和分裂控制属于半控制。如(7)—(14)。最简方案下这三类控制结构可以在本文提出的理论框架下获得解释。第三部分将重点探讨本文的理论框架。
(7)Mikeitried[PROito finish this task].(主语控制,完全控制,强制控制)
(8)Mike persuaded Maryi[PROito do homework].(宾语控制,完全控制,强制控制)
(9)Johniasked the guardj[PROi/jto smoke a cigarette].(变量控制)(张孝荣 2014:17)
(10)[PROsmoking]is harmful.(非强制控制,主观控制)(Huang 1989:199)
(11)A shed was built(by Johni)[PROito store the tools in].(隐性控制)(同上:18)
(12)Johniproposed to Maryj[PROi+jto leave together].(分裂控制)(同上:18)
(13)Tomiprefers[PROi+to meet at 6].(部分控制)
(14)Tomiwent there without[PROitelling anyone].(附加语控制)
三、本研究的理论框架
(一)PRO具有零格特征
Chomsky & Lasnik(1995)认为PRO带有零格特征(null feature),零格由不定式to核查。PRO也带有格。PRO像其他论元一样,需从无格位置移出。如(15)中,PRO和显性论元一样,从无格位置移出。
(15)We never expected[PRO to be found t].(Chomsky 1995:117)
PRO不能从赋格位置移位,如(16):
(16)It is unfair e③e表示空位。to talk about John.
Chomsky & Lasnik(1995)认为,(16)中不能把John移位到e处,因为John不用移位,对于赋予论旨已是可见。如果John的位置是PRO, PRO必须要移位到e处,满足不受管辖条件(the nongovernment requirement)。但是PRO和有形名词John一样不能移位,如(17):
(17)*It is unfair[PRO to talk about t].(同上:118)
(17)的不正确不能归结于违反论旨理论(theta theory)。因为在例(18)中,it是形式主语,处于非论旨位置,John同样不能提升到it位置并留下语迹。
(18)It is rare for it to strike John that the problems are insoluble.(同上:118)
假设John所在的位置是PRO,不受管辖条件迫使PRO移位,产生PRO to strike t[that the problems are insoluble],这是满足了不受管辖条件,但是这样的句子是错误的,Chomsky & Lasnik(1995)认为这说明PRO不应被不受管辖条件制约,而应该受其他条件制约,即格条件,PRO不应从有格的位置移位,PRO的格为零格。
此外,Radford(2009:123)指出冰岛语形态比英语更为丰富,浮动量词(floating quantifier)和它们的前指在格上相互一致。如动词leieist(get bored)要求有一个带属格的主语,因此,修饰该主语的浮动量词也带属格。当这个动词被用于控制句时,修饰控制子句主语的浮动量词仍带有属格。浮动量词带着和从句空主语PRO一样的格,PRO带属格。在英语这样形态贫乏的语言中,PRO带零格(同上:124)。
(二)广义控制原则
PRO的零格理论只解释了PRO在最简方案下的分布,却没有指出PRO是否受控制,如何受控制。Huang(1989)根据汉语中的语言事实提出广义控制原则,认为PRO应和pro一样受制于广义控制原则。
广义控制原则:一个空代词在它的控制域内受控(如果有控制域的话)。
控制域:α是β的控制域,当且仅当它是既满足a又满足b的最小范畴。
a.α是最低的S或NP,包含了 (i)β,或 (ii)包含β的最小最大范畴 (Minimal Maximal Category/MMC)
b.α包含了一个可及β的主语。(Huang 1989:193)
Huang(1989)认为pro/PRO有两个潜在的控制域:最低的包含PRO的S或NP,和包含PRO的最小最大范畴(MMC)S或NP。如果这些范畴中一个包含了可及主语,这个范畴就是控制域。如果都有可及主语,更低的一个就是控制域。如果都不包含可及主语,PRO就没有控制域。强制控制和非强制控制的区别在于:强制控制中S’的补语直接被VP支配,而非强制控制中,有一个NP完全支配了S’。
(19)a.[S...[VP...[S’[Spro/PRO...]]]].
b.[S...[VP...[NP[S’[Spro/PRO...]]]]].(同上:201)
Huang(1989)指出像force、try之类的动词的次语类就是S’补语,而像say、know之类的动词的次语类为NP。NP再扩展为S。在强制控制(20a)中,pro/PRO有最大S为它的控制域,而在非强制控制(20b)中,pro/PRO没有控制域。因为,如果pro/PRO有控制域,那么这个控制域要么是最小包含它的内置S,要么是VP下的NP,但不管是内置的S还是NP都不包含可接近pro/PRO的主语。因此,在非强制控制中,pro/PRO不需受控。
(20)a. John prefers[PRO to behave himself/*oneself].
b. John prefers[PRO behaving himself/*oneself].
c. What John prefers is for Bill to go.
d. For Bill to go is preferred by John.
e. John prefers the practice of[PRO behaving oneself].(Huang 1989:203)
(三)本文的观点
广义控制理论适用于解释各种控制结构,能解释PRO的句法控制,但它是在管约论时期提出来的。最简方案下句子标记S已被抛弃,句法结构建立在语段的基础上,语段有CP和及物的VP。在语段形成后,部分句法结构就已形成,过渡到语音和语义成分,相关结构对于进一步的句法操作不可接近(Chomsky 2000)。因此,本文将修改广义控制原则,以适应最简方案的要求。
修改的广义控制原则:一个空代词在它的控制域内受控(如果有控制域的话)。
控制域:α是β的控制域,当且仅当它是既满足a又满足b的最小范畴。
a.α是最低的CP,及物的VP或NP,包含了β,或包含β的最小最大范畴(Minimal Maximal Category/MMC)
b.α包含了一个可及β的主语。
生成语言学认为语言由词库和运算系统构成。从词库中选的词项通过一系列的句法运算,形成句法结构。最简方案下,句法结构进入语法语音成分和语义成分,形成语音表达式和语义表达式。二者均需满足相关的层面条件,派生才会汇聚。在运算过程中,所有的特征都要得到核查,实现一致。一致包括了探针(probe)与目标(goal)的关系。探针和目标必须是活跃的,当一个成分包含了不可解释性特征,它就是活跃的。一致就是特征赋值的操作。当一个活跃的探针(如T)在一个局部域和一个或多个活跃的目标一致时,探针上未赋值的(人称/数)φ特征会被赋值:目标上未赋值的格特征也会被赋值(Radford 2009:285)。
控制结构中空主语PRO的零格特征可以通过一致获得赋值。PRO和先行词之间的控制关系可以通过修改的广义控制原则获得解释。第四部分将在探针-目标模式下,结合修改的广义控制原则对各种类型的控制关系进行分析。
四、控制结构的句法分析
(一)PRO获零格的句法操作
PRO是如何被赋零格的?Chomsky(2000,2001)假设控制子句中to有EPP特征,触发PRO提升到spec-T位置。Radford(2009:305)假设PRO在进入句法时人称和数的特征已被赋值,但格特征还未被赋值。PRO带着已赋值的人称、数特征和未赋值的格特征[u-case]进入推导。T成分进入推导时,时态特征已赋值,但人称和数的φ特征还未被赋值。即在不定式子句中的to不仅包含了一个抽象的非限定时态特征,还带有抽象的φ特征。这就意味着T成分进入推导时,带有已赋值的时态特征,未被赋值的人称和数的特征。控制子句中to带有EPP特征。PRO通过与带有空时态(非限定时态)并成分统制(c-command)它的T一致获得零格。PRO上未赋值的格特征和T上未赋值的人称和数特征通过一致操作获得赋值④零格赋值:一个代词目标上未赋值的格特征通过与带有空时态(非限定时态)的T相一致被赋值为零(Radford 2009:305)。,获得零格,不可解释特征被删除⑤特征删除:一个不可解释特征在它涉及的任何操作一开始应用就要立即被删除,之后在句法和语义成分上不可见(但在语音成分上可见)(同上:288)。。
(二)控制结构的句法推导
根据Huang(1989),控制结构形成的原因主要有两个:结构因素和主句动词的性质。主句动词有三种:一种是控制动词,如try、force、persuade等,对其补语中的PRO强制控制;一种是非控制动词,如say、wonder、know等对其补语中PRO的控制是非强制控制;还有一类动词介于二者之间,对其补语中PRO 的控制有时是强制控制,有时是非强制控制,如 prefer、want、hate、hope、propose、suggest等,本文称之为半控制。控制结构推导如下。
1.强制控制
(21)Mikeitried[PROito finish this task].(主语控制)
(22)Mike persuaded Maryi[PROito do homework].(宾语控制)
(21)中不定式子句中的PRO主语源于spec-V位置,是finish this task的指示语。Finish this task与PRO主语合并,形成VP PRO finish this task。To与VP合并形成TP to PRO finish this task, PRO进入推导,带有未赋值的格特征[u-case],to带有可解释的非限定时态特征[Nf-Tns],同时带有不可解释的人称、数特征以及EPP特征。此时,to在结构中处于最高的中心语位置,并且由于它不可解释的φ特征,成为探针,寻找目标赋值,并删除它的φ特征。To成分统制PRO, PRO由于不可解释的格特征变得活跃,可以作为探针to的目标。探针上未赋值的φ特征通过一致被赋予和目标上相同的值并被删除,PRO上未被赋值的格特征通过零格赋值而被赋予零格值。To的EPP特征通过PRO移位到spec-T位置被删除。TP接下来与引导控制从句的空的非限定标句词相结合,所有不可解释性特征都被删除。包含PRO的CP与动词tried合并,做动词的补语,tried是控制谓语,tried [PRO to finish this task]和Mike合并。在这个结构中,PRO有两个潜在的控制域:一个是包含它的内置的CP,另一个是最小包含它的最大CP。只有高一级的CP,包含了可接近的主语Mike,因此更高的CP是PRO的控制域,Mike是PRO的控制语。(22)中包含了两个可接近的主语Mike和Mary, Mary距离PRO更近,是PRO的控制语。
(23)Johniasked the guardj[PROi/jto smoke a cigarette].(变量控制)
在变量控制中,如(23)所示,ask允许两种不同的合并方式:其一,把the guard视为ask的宾语,那么the guard是PRO的控制语;其二,把the guard视为附加语,那么John是PRO的控制语。对于第二种合并方式,Boeckx & Hornstein(2003)等在讨论promise类型的句子时讨论过,如例(24):
(24)John promised Mary to wash himself.
Boeckx & Hornstein(2003)提出此时的Mary是一个附加语,吴益民、谢建华(2009)也持相同观点,并提出移位测试法进行验证,但张孝荣(2014)认为Mary不能前置也不能后置,因此不是附加语。但能否移动并不能作为附加语的唯一标准,定语从句属于附加语,可却往往置于被修饰语之后。附加语是可有可无的,补语则必不可少(梅德明 2008:81-82)。(22)和(23)中,the guard和 Mary都可去掉,对整个句子没有大的影响,如(25)和(26):
(25)Johniasked[PROito smoke a cigarette].
(26)Johnipromised[PROito wash himself].
在隐性控制如(27)中,PRO离隐性论元John最近,John是PRO的控制语。不管John是否在句子中显性出现,这种控制关系始终存在。(28)中,在PRO潜在的控制域中,只有Tom可以做控制语。
(27)A shed was built(by Johni)[PROito store the tools in].(隐性控制)
(28)Tomiwent there without[PROitelling anyone].(附加语控制)
2.非强制控制
(29)[PRO smoking]is harmful.(Huang 1989:199)
(29)中,PRO有两个潜在的控制域:内置的CP和最小包含它的NP。这两个控制域都不包含可接近的主语,因此PRO没有控制域,其所指由语义因素决定。
3.半控制
Huang(1989)指出半控制动词的共同点是在一些情况下可以控制其补语的主语PRO,在另一些情况下却又不能控制其补语的主语PRO;其补语都表现出名词短语的特征。这类动词有时会删除支配S’的NP。同样,在有些情况下,NP又会保留下来。这类控制动词可称之为半控制动词。所以,所谓的部分控制和分裂控制其实是这类动词补语的名词性特征保留下来,从而表现出的非强制控制特征。
(30)Tomiprefers[PROi+to meet at 6].
(31)Johniproposed to Maryj[PROi+jto leave together].
(30)和(31)中,包含PRO的CP先与NP合并,PRO的两个潜在控制域——内置的CP和最小包含它的NP,都不包含可接近的主语,因此PRO的所指由语义因素决定。
五、进一步的讨论
PRO是一个语音形式为空的词项,最简方案下还有存在的必要性吗?广义控制原则主要是用来解释汉语的空代词,能用于英语中吗?探针-目标模式能用于各种控制类型的解释吗?本部分将重点解决这几个问题。
(一)PRO存在的必要性
PRO没有语音形式,只承担论旨角色,取消它固然符合最简方案精神,但无法解释复杂的语言现象,如无法解释部分控制、变量控制、分裂控制等。汉语中情况更为复杂,如(32)和(33)。
(32)小明i邀请她j[PROi+j]去看电影。
(33)妈妈i劝她j[PROi+j/j+一起去看电影]。
(32)中,PRO 指“小明”和“她”,而在(33)中,PRO 既可以指“妈妈”和“她”,也可以指“她”和其他人。因此,PRO虽没有语音外壳,仍需被视为词库中的词汇项目。此外,从EPP原则、题元准则和局域性制约也可以证明PRO存在的必要性(李来发2015)。
(二)广义控制原则的适用性
广义控制原则主要用于解释汉语中的pro和PRO,但其作为普遍语法的一个重要假设,也应能够解释其他语言中的控制结构。英语不是pro-drop语言,但英语中的非强制控制表示出很明显的pro的特点,如(34)—(36):
(34)pro ho telefonato.
have (1sg)telephoned (Haegeman 1994:453)
(35)[PRO smoking]is harmful.(Huang 1989:199)
(36)[Pro⑥Huang(1989)认为PRO和pro应合并,记为Pro。吸烟]不利于健康。
(34)是意大利语中pro-drop现象。小句中的空主语pro只有代词性特征。英语和汉语中的空主语也都表现出了相似的特点。(35)中smoking和(36)中“吸烟”的空主语位置只有代词释义,并没有回指释义。因此,广义控制原则也适用于英语。
(三)探针-目标(probe-goal)模式的可行性
PRO与先行词之间的关系属于语义上的控制关系。控制结构的早期分类多基于深层结构和表层结构,进入最简方案时期,深层结构和表层结构已被抛弃,但其控制关系依然可以在逻辑层面获得体现。根据Chomsky(2000),句法结构的形成建立在语段之上,一个语段是一个CP或及物的VP,句法运算具有局部性。一个语段形成的同时,也实施拼读(spell-out),将整个语段移交给音系部分,然后进行下个语段的操作。每一个语段必须要通过探针-目标模式消除不可解释性特征成功聚合(converge)后,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操作。但这和修改的广义控制原则并不矛盾。如(37):
(37)Tomisaid that heiwas ready to go.
在(37)中,that he was ready to go形成一个语段,he was ready to go被拼出,但当下一个语段Tom said形成后,上一个语段中代词he和下一个语段中的Tom之间的语义所指关系并没有受到影响。同理,由修改的广义控制原则所体现的PRO与控制语之间的控制关系也不会受到语段句法操作的影响,依然起着作用。
六、结语
本文根据Chomsky & Lasnik(1995)零格分析法和Huang(1989)提出的广义控制原则,在最简方案框架下重新解释了控制结构。但本文只讨论了英语中的控制结构,对于汉语中的控制结构没有过多的涉及。另外,PRO和pro的合并,以及广义控制原则的适用性仍需更多语言语料的支持。这些都有待于进一步的研究。
感谢匿名审稿人和编辑老师的修改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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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Null Case Analysis of English Control Construction
MA Yanho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Xuchang University, Xuchang 461000,China)
English control construction cannot be explained fully whether under Government and Binding Framework or under the Minimalist Program. This paper argues that PRO has the null case feature and control in various structures can be explained by the modified Generalized Control theory on the probe-goal model. The paper claims that control construction consists of obligatory control, non-obligatory control and half control. It analyses the syntactic derivation of control construction and gives an explanation to different types of control structures.
minimalism; null case; Generalized Control Theory; control construction
H043
A
2095-2074(2018)02-0068-08
2017-12-25
马艳红,许昌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生成语言学。邮箱:30473291@qq.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