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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叙事文化学视域下的东坡故事研究

2018-01-27

天中学刊 2018年3期
关键词:叙事文市井东坡

郭 茜

(西北大学 文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7)

苏轼是中国令人景仰的文化偶像。关于东坡的笔记小说、诗话词话,以其生平为题材的小说、戏剧、子弟书、绘画、民间传说等东坡故事的数量众多,内容丰富,涉及精神、制度、文人人格、日常生活、佛道体验等方面。从正史、笔记、诗话、词话、绘画到小说、戏剧、子弟书、民间传说,东坡故事深深地扎根于民族的集体记忆之中。从中国叙事文化学的角度探寻东坡故事的文化意蕴,是东坡研究的又一条路径。

一、东坡故事作为研究对象的主要特点

东坡故事从苏轼生前便颇为引人注目,其数量之大、流传之广泛、类型之多样等特点已经逐渐凸显。至东坡身后,宋代的东坡故事多叙其生平事迹,亦多文人记录、评论之言;元代的东坡故事则多充满凄楚苦厄,借东坡仕途被贬谪的经历抒发内心之怨愤;明代的东坡故事,开始与故事系统相结合,东坡成为旧有故事系统中的新人物,另外,东坡故事也多具有闲逸散淡,悠游于湖光山色与城市佚乐之间的特点;清代的东坡故事的特点则为持中雅正,多有学者考证、驳斥以往东坡故事中的虚妄成分。历代的叙述者对东坡生平事迹的改造皆可以看作不同语境下的重构,体现了叙述者的思想观念与人生体悟。

东坡故事作为中国叙事文学化学的研究对象,其特点如下:

首先,东坡故事规模庞大、内容丰富。东坡故事自东坡生前就已经形成规模,而在东坡身后,东坡故事更是显示出极强的包容性,历代东坡故事,或依据史料较为忠实地再现东坡的生平往事;或加以虚构,在东坡生平的基本框架内融入自己对世事、人事的认识与情感的慰藉;或多加拼凑,将文人的逸闻趣事集中于东坡身上,将他塑造为各种文人形象的典型;或凭空臆想,借助东坡的文化偶像地位,将诗酒风流、佳人才子、艳情故事、窘迫困厄等情节融入东坡故事之中,既博得市井中的娱乐效果,也表达了对文人群体的讽刺与洞察;或将东坡故事与章台柳、红莲等故事系统相结合,或将东坡故事融入高僧美女、点化成仙等不同的故事母题之中。

这些都使得东坡故事在历史演进中变得庞杂,不仅勾勒出这位文化巨人身后的历史背影,更与历代各阶层不同的价值观念、审美趣味、伦理宗教观念交融在一起,既为社会文化史的研究提供了良好的标本,又展现了文学经典的传播效应与影响力。

其次,承载东坡故事的文本历经宋、元、明、清,时代绵长,体裁多元。作为东坡故事的文字载体,其形式多样。历代笔记小说,皆有大量的东坡故事,可以说,宋代的笔记小说成为东坡故事的渊薮。话本、戏剧、绘画、子弟书等经过艺术重构的东坡故事多源自笔记小说。戏剧则是东坡故事的另一重要体裁。以东坡为主人公的东坡剧,自金元至清代数量庞大,风格多样,虽有佚失者,仅能从书目中窥见,但保存完整的亦不在少数,占据了东坡故事中很重要的部分。历代诗、词、诗话、词话中也常常包涵对东坡故事的重构与阐释,既可与笔记小说的东坡故事互为补充参照,又因其内容多短小有趣而别具意蕴。此外,笑话集、谜语、子弟书等书面记载下来的文字中,也保存着相当数量的东坡故事,而民间口耳相传的东坡传说也保留了作为另一个层面的东坡故事。表现东坡故事的绘画作品数量也相当可观,尤其在明清之际形成了一些典型的绘画主题,例如赤壁图、东坡笠屐图与西园雅集图等,都是以视觉艺术来重构东坡故事。

再次,东坡故事涉及多个文化层面。作为文化偶像的东坡无疑为历代的叙述者提供了丰富多样的精神资源:在士人眼里,东坡持身中正、关怀民瘼、拥有圆融的胸襟与生活的雅趣;在平民眼里,东坡是兢兢业业的清官,善良、幽默、待人平等、乐于慈善。“大苏死去忙不彻,三教九流都扯拽”,沙门扯他做了妙喜老人,道教又以其为奎宿。即使在戏剧、小说中被刻画为酸腐不化的书生,东坡仍然能从中国人心中激起来自文化深处的“微笑”[1]。

文化魅力的产生、传承、发展不仅来自苏轼本人的文学造诣与人格精神,同时也来自众多东坡故事的传播与历代作家以独特的重构方式将其时代的矛盾与人生体悟融入东坡故事之中,从而在多层面丰富、扩展了东坡故事的文化意义。虽然历代作品中的东坡故事多是以东坡为主人公进行创作,但因作者的时代、身份不同,呈现出多元的艺术世界。

袁行霈《中国文学概论》将中国文学分为四大类别,即宫廷文学、士林文学、市井文学与乡村文学,“这种分类,既着眼于题材内容,又兼顾文学产生发育的环境土壤,以及作者和欣赏者,是一种综合的分类法。”[2]我们可以借鉴这一分类方法,从士林文学、市井文学两大层面对庞大和繁复的东坡故事进行解读,呈现、勾勒、分析东坡故事历史流变的过程及文化内涵。同时,在这两个层面中构建、扩展相关的宗教文化、思想文化、制度文化、政治文化以及商业文化、大众娱乐等不同的诠释指向。在这两个层面中,虽然展现出迥然不同的面貌,但其相互渗透、相互影响,共同建构起了近千年来的东坡故事,并不断地为它创造新的活力与生机。

东坡故事可以作为一面双面镜,反映自宋而清的士林文化与市井文化。同时,东坡故事也构成了这样一种文化景观,即以多元而富于意趣的想象东坡的方式构建了中国人心目中的东坡形象。

二、中国叙事文化学视域下的东坡故事研究思路

中国叙事文化学是由宁稼雨在主题学研究的基础上提出的,旨在超越时空界限,考察同一主题(母题、原型、类型、套语)在不同时代、不同地域、不同作家文学作品中的流传与变异,以追源溯流,求同辨异。它打破时段、文体的隔阂,针对故事形态及其文化意蕴进行研究,同时也是对中国浩如烟海的叙事文本研究进行的新探索。“一个故事类型通常存在跨越若干朝代,跨越若干文体,跨越若干作品的集体整合现象。如果只是把研究目光盯在一种文体或一部作品上,那么对于一个完整的故事类型来说,无疑就会产生忽略甚至割裂的效果,形成离开故事类型这一最能体现中国叙事文学内在实体价值的研究局面。而造成这一结果的根本原因就是以西方文学研究体系中文体和作家作品为核心取向的范式。所以,从文体史和作家作品研究回到故事类型研究既是对传统的文体史和作家作品研究的补充和更新,更是对20世纪以来‘西体中用’学术格局的颠覆和对 21世纪‘中体西用’学术格局的追求和探索。”[3]将“中体西用”的中国叙事文化学的研究方法应用于跨越时代、文体多样的东坡故事的研究之中,梳理东坡故事庞大而多元的故事线索,整合故事类型,以扎实的文献资料为基础,建立叙事文化学的理论研究框架,可以作为东坡故事研究中开拓出的一条新的道路。

首先,用叙事文化学的方法对东坡故事进行全面的材料梳理。要打破时间、文体之间的隔阂,对研究对象进行尽可能全面的分析与整合,就要求在历代叙事文献之中,进行竭泽而渔式的材料搜集与整理工作。在东坡故事庞大的体系之中,尽可能地搜集所有以苏东坡为主人公的文学文献,尽可能地搜集、占有关于某个主题、叙事单元的相关文献,形成文献资料方面的优势,是叙事文学化的内在必然要求。历代东坡故事的记载散存于各种叙事文体之中,有如无数的吉光片羽散落于古文献的各处,许多短小的记载或者故事极易被忽略或疏漏,很难进入研究者的学术视野并引起相应的重视。对文献进行竭泽而渔式的搜集和梳理,从众多文献例如笔记、小说、诗话、词话、戏剧中将关于东坡故事的文献资料搜集整理出来,在最大可能的程度上寻找到有关东坡故事的原始文献,从而更加清楚地呈现东坡故事的历史流变与真实样貌。

在对原始文献的搜集过程中,同时进行文献的真伪考证与源流考辨,以及各版本之间的对比与文字的训诂等,使搜集到的文献资料不仅数量、规模占据优势,也使庞杂的文献资料更加可信、类目清晰、源流清楚,并有助于对各种不同文体之间的东坡故事进行整合研究,更清楚地呈现同一个情节类型的东坡故事是如何在多种文体之间传播开来,并在不同的时代表现出具有迥异特质的思想及情感。同时,也有助于发现多个情节类型系统之间是如何相互影响,最终形成了规模庞大、多元包容的东坡形象与故事系统。

其次,故事类型与文化分析相结合。将不同时期的东坡故事文本还原到其产生的文化语境中去考察,尤其注重两者密切的关联。在主题学最初进入中国的时候,中国学者就意识到主题类型与文化语境之间的渊源关系,将故事的发展与流变置于具体的历史文化时代背景之下,从经济基础、政治制度、哲学思想、社会思潮、士人心态等方面寻找故事发生、变化的根源,可以说,故事本身的研究与故事作为镜子所反照出来的社会历史正是文学与文化所共同关注的课题。东坡故事在形成、发展、传播的过程中,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将其时代的思想、观念、知识注入既有的东坡故事系统中进行重构与诠释。正是这种生生不息的传递,使人们对于东坡的热爱和对于东坡故事的热衷,始终包含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及对社会现实的真实洞察。简言之,东坡故事在不同的时代都植根于那个时代最真实的土壤。

依然以士林文学与市井文学分之,从士大夫文化语境与市井文化两个层面进行延伸,勾勒、分析东坡故事流变的文化内涵。同时,在这两个层面中构建并扩展宗教文化、思想文化、制度文化、政治文化以及商业文化、大众娱乐等不同的方面,以期发现在士大夫文化、市井文化中的东坡故事中究竟深寓着怎样的期许和理想,以及怎样的评价体系和价值标准等。当然,在重构的东坡故事中,士林文化与市井文化呈现了许多不同的特点,例如市井中的东坡故事更为多元、多彩,具有更多的民间性、娱乐性。而士文化中的东坡故事,多由文人自己精心创作,主要是文人叙事,包括官方叙事和私人的艺术叙事,而市井中的东坡故事则主要是民间叙事,包括民众的日常叙事和民众的艺术叙事,例如神话、传说、故事、叙事诗、谚语和民间小戏等[4]。除了叙事的不同,士文化中的东坡故事与市井中的东坡故事也有许多的不同:

其一,士文化中的东坡故事一般都具有文人理性叙事的特点,批判性强,注重教化功能;市井文化中常见的民间叙事则多有非理性的内容,例如因果报应、投胎转世、神仙下凡等。文人学士严守社会伦理道德,重视人生理想,讲求修身养性,以理统情,奋发立志,保持节操,追求价值、人格等;民间百姓则不求功名利禄,不求社会价值,不求伦理意义,更多地着眼于生存与现实生活的需要,希望平安无事,增福延寿,家人团聚,儿孙满堂等。士文化中的东坡故事多秉承儒家的精英伦理道德观,而市井中的东坡故事则多浸润民间的现实伦理道德观。

其二,士文化中的东坡故事大多是有意识地追求作品的文学性和艺术性;而市井文化中的东坡故事的开头结尾、起承转合、语言结构等方面的技巧性并不明显;至于传说、笑话、谜语之类,文学性更加淡化。

其三,士文化中的文人受理性精神和精英意识的制约,叙事有一定的指向性;市井中的东坡故事由民间生机自发,一派天然,少有礼教正统的束缚,也没有强烈的道德观念的匡正,其中神怪、荒诞、夸张、戏谑、非正统化的想象等,都展现出市井文化的感性力量。有学者认为,这种自发原生的想象正是民间游乐传统的深层反映,其旨在自娱娱人。因为“民人文化生活,有其充分自主性自动参与,非由圣贤高人之倡导,亦非由官府领袖之编组,特别是民人之群体娱乐,抬神游街,皆出以民人自由参与与自娱娱人”[5]。

其四,士文化中的东坡故事,更多的是为满足文人自身心灵需求和兴趣爱好而作。其关注范围较为宽泛,包括自然、社会、人生,展现的是文人的心灵世界。市井中传播的故事多是为娱乐消遣而作,但也不排除市井故事中有受众更为广泛的教化功能。陈独秀在《论戏曲》中就说过:“依我说起来,戏馆子是众人的大学堂,戏子是众人的大教师,世上人都是他们教训出来的。”[6]市井中的民间创作,有粗拙、鄙俚的一面,同时也有真实、质朴的一面;既没有士大夫的闲情逸致,也缺乏高雅隽永的诗词格调,而是用一般市井小民的角度观察俗人俗事,创造一个与传统诗文迥然有别的艺术境界,充满娱乐色彩,走向庸俗化与狂欢化。

不容忽视的是,士林文化与市井文化之间存在着非常多的交集与融合,“词、小说、戏曲等文学艺术载体,并非纯粹产生于市井之中,但它们却是通过市井文化的媒介,才堂而皇之地跨进雅文化的艺术圣殿的。士大夫与宫廷皇室作为享受,或聆听、或观赏这些艺术,只体现了这种媒介作用明显的一面;其隐蔽的一面,则是这些文学艺术样式逐渐为文人士大夫所掌握,纳入雅文化之中,从而成为雅文化中的门类……市井文化属于俗文化,却又是雅俗两种文化交互、影响的中介”[7]。不仅如此,市井文化与士林文化之间还会相互影响,从而使相同题材的东坡故事互相映照,更有生趣。

最后,以宏观与微观结合的方式进行故事体系中的个案解析。在庞大的东坡故事系统中,可以细分出一个又一个较为独立的故事形态。例如东坡春梦婆故事,其文献包括东坡的诗歌《被酒独行,遍至子云、威、徽、先觉四黎之舍》(其三)、《侯靖录》,以及明代张萱的杂剧《苏子瞻春梦记》(佚)、方志《(万历)儋州志》、清代吴孝思的传奇《春梦婆传奇》(佚)、杨潮观《吟风阁杂剧》中的《换扇巧逢春梦婆》等,时代跨度较大,文体多样。从这些文献中可以勾勒出东坡春梦婆故事基本的形态,并发现其故事流变的轨迹。尤其是杨潮观《换扇巧逢春梦婆》一剧中,可以发现东坡作为戏剧人物已经与传统的道教点化悟道故事系统相融合,春梦婆正是点化东坡使其悟道的关键人物。对春梦婆故事的解析,既要有宏观的道家、道教以及士文化的视域,又要有细致的对个体文献的解读与比较。

又如东坡转世故事,自《春渚纪闻》《冷斋夜话》《清波杂志》《独醒杂志》,至《五戒禅师私红莲记》《明悟禅师赶五戒》以及《金莲记》《红莲债》《琴操参禅》《眉山秀》等作品,皆有体现,亦是跨越不同时代,文体形式多样的故事系统。东坡转世故事,从宏观角度分析,应在佛教传入中国、轮回观念渗透笔记小说、话本戏剧的背景下思考。从微观而言,东坡转世的历代流变,尤其是明清之际故事中宗教因素的逐渐被抽离,世俗名利色欲的张扬则应从个体文献的剖析之中逐渐展现。

在东坡故事中,可以看到时代、阶层、文化、生活等多个方面的投影,故而需要将宏观视域与微观分析结合起来。在东坡故事中,东坡的生平经历经由文人们自由开放的想象和生花妙笔的铺陈,与大众对东坡的认识相互影响、互相融合,构成了蔚为大观的东坡故事体系。

三、中国叙事文化学视域下的东坡故事研究展望

面对数量众多的东坡故事,以中国叙事文化学的视域进行梳理、分析、解读、剖析,目前只是一个开始,仍然有很多需要发掘、整理的文献,以及对故事形态较为精确的概括、勾勒和较为深层的文化解读。具体而言,在中国叙事文化学的视域下进一步探索东坡故事,可有以下几条途径:

首先,对于东坡故事资料的进一步占有。虽然已有的对于东坡故事的文献占有数量已经相当庞大,但如以“故事”为单位跨越时代与文体的沟壑,尽可能全面地占有材料,仍然需要大量的文献搜集、整理、考校工作。目前可以看到的东坡故事原始资料,其文体涵盖笔记小说、诗话、词话、诗、词、话本、戏剧、明清小说、子弟书、绘画以及口耳相传的民间传说与故事等,然而依然有许多被遗漏的文字内容,散落在古籍之中尚待发现。对于东坡故事的资料搜集与整理工作而言,进行田野调查,搜集一手的原始资料同样重要。田野调查不仅可以发现不见于文字却流传在民间的关于东坡的故事,并且可以从和东坡相关的雕塑、建筑、风俗、食品、仪式等领域获得新的东坡故事。而田野调查的范围也相对广泛,凡是东坡生前居住、为官、贬谪、路过、停留的地方都应进行田野调查,如四川眉山、陕西凤翔、湖北黄冈、江苏徐州、海南儋州、江苏常州等留下过东坡印迹的地方,就一定留下了关于东坡的故事。这些或口耳相传不见于文字、或隐藏于建筑与风俗等领域的东坡故事,与其他相关故事共同构成了历代中国人关于东坡的文化记忆。

其次,对细分故事的整理。东坡故事是由众多的细分故事构成的,例如东坡春梦婆故事、东坡转世故事、东坡与佛印的交往故事、东坡笠屐故事、东坡章台柳故事等,数量之多,难以计算。每一个细分故事都是由若干既跨越时代、又跨越文本文体的原始资料群所支撑的。从庞大的原始资料中将同一细分故事的资料寻找、归纳出来,而后通过文本阅读与关联理解对原始资料所体现的情节内容进行整合,力求全景式地将细分故事的形成、流变勾勒得完整而清晰,在此基础上,还可以将细分故事按照内容或性质分成不同类型,并对不同细分故事之间的相关性进行分析,建立细分故事的类型索引。

最后,对东坡故事进行文化解读。以时间为线索,考察东坡故事的流变过程及其与社会历史文化之间的相互关系,以士文化和市井文化的不同层面作为主要的文化深入角度。同时,应在儒道佛等思想文化背景下进一步讨论东坡故事的接受与重构。东坡是一个复杂而圆融、细致又开阔的文人,东坡的生平、性格本就体现了士文化、市井文化、儒道佛思想文化等内容,而他又因其独特的文化因素成为新的文学作品中的重构对象。对东坡的重构,不仅仅是某一个文化层面、某一个时代的课题,故而对东坡故事进行文化解读,需要从多个层面、多个角度共同切入,分析在东坡故事流变中的文化意蕴的继承与变化,解读多个细分故事的幽微文化差异,剖析整个故事系统的宏观文化背景。只有对东坡故事进行深入的文化分析,我们才能更了解东坡,也更了解每个时代对东坡的理解与重构,同时也更了解将东坡深深镌刻的民族文化。

总之,苏轼是中国文学史、文化史中的巨擘,这位才华横溢的文人以其独特的生命历程以及诗文、书法、绘画等艺术形式,展现了充满活力、生机和智慧的精神世界,赢得了巨大的名声和广泛的关注,这从数量庞大的东坡故事中即可见一斑。从中国叙事文化学的视域来研究东坡故事,既是对原始资料的搜集、整理、校勘、保存,也是一次文化分析的尝试与努力。

[1] 林语堂.苏东坡传[M].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6.

[2] 袁行霈.中国文学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51.

[3] 宁稼雨.中国叙事文化学与中国学术体系重建[J].天中学刊,2013(4):17–20.

[4] 程蔷.民间叙事模式与古代戏剧[J].文学遗产,2000(5):98–103.

[5] 王尔敏.明清时代庶民文化生活[M].长沙:岳麓书社,2002:180.

[6] 陈独秀.论戏曲[G]//陈独秀文章选编.北京:三联书店,1984:57.

[7] 赵伯陶.市井文化与市民心态[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199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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