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一流”建设视角下地方高水平特色大学行政文化的现代重构——基于上海海洋大学的思考

郑卫东，刘伟

(上海海洋大学，上海 201306)

2015年国务院印发的《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总体方案》明确指出，要加强大学文化建设，增强文化自信和制度自信，形成推动社会进步、引领文明进程、各具特色的一流大学精神和大学文化。这要求各高校整合自身文化资源，积极构建充满活力、特色鲜明、追求卓越的大学文化创新体系。作为大学文化重要组成部分的高校行政文化，如何在文化传承中开拓创新，深入推进高校行政文化的现代重构，是地方高水平特色大学加强管理、争创一流的关键切入点。

一、高校行政文化建设：行政管理的灵魂和内在要求

作为公共行政的“软件”，行政文化是一种多层次的复合文化，是行政体系和行政行为的深层次结构，其形成受到历史条件、社会制度、民族特性、文化传统习惯诸多因素的影响和制约，不仅能“有效促使行政系统内部高度整合，还能引导行政系统自身的持续发展。”[1]行政文化在不同的领域呈现不同的特点，在实践基础上形成的直接反映高校行政管理活动与行政关系的各种心理现象、道德现象和精神活动状态的总和即为高校行政文化，包括行政心理、行政意识、行政观念、行政价值、行政道德、行政传统等。随着教育综合改革和“双一流”建设的深入推进，高校行政文化建设亟需进行再审视，意义深远而重大。

(一)加强行政文化建设，是一项事关高校全局发展的基础性、根本性工作

行政文化本质上是行政人员“做事”的文化，不仅需要明确岗位职责，理顺部门之间和部门内部科室分工和职责权限，还要搞好对外公关、协调内外关系、权衡利益分配等内容，具有导向、聚合、调节控制、改造更新功能。在某种程度上，高校行政文化建设不仅影响一所大学整体学术文化氛围和学风教风，还会逐渐融入办学理念、大学使命、发展定位、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和国际交流中，最终形成各自迥异的大学文化，发挥着潜移默化的育人功能。

(二)加强行政文化建设，是确保学校各项决策目标贯彻落实的重要保障

高校行政管理人员作为各项方针政策的具体制定者和执行者，肩负着决策、管理、协调、服务和监督检查的重任。学校各项重大决策能否得到全面执行，发展目标能否得到有效实施，师生员工利益诉求能否得到圆满解决，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行政管理人员的工作作风和综合素质。在决策执行和监督检查过程中，如果行政管理人员不能站在全局高度思考问题，不能从基层实际情况出发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就容易在执行中出现偏颇或是落实不好。

(三)加强行政文化建设，是维护校园和谐稳定、夯实共同思想基础的内在要求

高校行政管理机关是广大师生反映问题、提出诉求最多的职能部门，起着横向联系纵向沟通的重要作用，承担着建设安定有序、和谐融洽、充满活力的校园文化重任。行政管理工作无小事，任何一件事情都有可能涉及师生切实利益。当前，我国正处于社会转型期、改革攻坚期和矛盾多发期，如果高校行政机关服务职能转变不到位，对师生提出的相关诉求置之不理，对学校发展中凸显的各种矛盾视而不见，会导致矛盾更加尖锐，严重影响校园的和谐稳定。

二、高校行政文化现状与困境：潜在的冲突交织

随着我国市场经济体制的不断完善和国家机构改革的深入推进，高等院校行政管理体制逐渐成熟，但与高校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师资建设、社会服务的要求相比，还有较大差距，特别是在高校行政管理文化等软件建设方面还非常薄弱，呈现潜在的冲突交织特征。

(一)“行政化”运作倾向未得到明显改变

高校行政化是指高校在管理体制、机构设置、运作模式、考核评价等与政府行政化管理同质化、一致化现象，表现为“政府管理高校的体制行政化、高校与政府的吏制统一化、高校领导班子的来源行政化、高校组织运行的模式行政化和高校文化生态的‘官本位’化等”[2]。《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提出了“逐步取消实际存在的行政级别和行政化管理模式”新要求，但实践经验表明许多高校行政管理仍未摆脱“行政化”运作模式束缚：一方面，尽管《教育法》《高等教育法》赋予了高校办学自主权，明确了高校法人地位，但政府并没有“把大学作为独立法人来进行管理，而是从政府行政管理的角度，把大学作为实现自身目标的工具来进行控制，大学的办学行为受政府管理者意志影响非常明显，大学具有典型的外部行政化特性”[3]。另一方面，学校科层化管理普遍存在按官阶(行政级别)定地位、定待遇的做法，致使部分行政管理人员往往把晋升作为工作主要价值追求，部分教师也想方设法挤进管理者队伍以谋求“官位”。这些“行政化”运作现象的存在，严重制约或影响了学校行政文化健康发展和良好文化氛围的形成。

(二)行政文化与学术文化未形成协同效应

行政文化与学术文化同向同行形成合力，是推进高校行政管理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必由之路。国内外一流大学发展经验证明，追求大学自治、学术自由的文化氛围，是现代大学的核心理念与价值追求；构建边界清晰、职责明确、和谐共生的学术权力与行政权力体系，是确保大学正确行政而又避免行政化的有效途径。但在高校行政管理实际运作过程中，行政权力过于强大，束缚了学术权力的正常运作，在运转机制、职能配置、决策管理等方面遵循简单主义的行政逻辑，习惯通过行政主导的方式抓学科建设，存在资源配置的行政化、学术评定的行政化等，行政文化与学术文化协同治理高校内部事务氛围尚未形成。

(三)行政管理制度执行力有待加强

任何一个社会组织，都离不开严明的制度规范与纪律约束，否则这个组织就会变成一盘散沙，缺乏有效的执行力和影响力。虽然每所高校都制定了行政管理相关配套制度，但从总体上存在缺乏顶层设计，没有形成统筹推进合力机制。目前，许多高校行政管理人员不得评聘专业技术职务，晋升与成长空间受到限制，难以在高校发展中找准自己的位置和存在的价值感。除了严格执行8小时坐班制度外，还经常面临繁琐的日常事务管理，加之福利待遇、教育培训、课题申报等资源都向教师队伍倾斜，如果没有建立良好心理疏导沟通机制，行政管理人员往往会产生不满情绪会甚至转化为抵触情绪，出现服务态度不热情、制度执行不力、常因人而设不同的管理标准等问题，不利于形成良好的高校行政文化氛围。

(四)行政管理人员整体素质有待提高

行政管理人员良好的精神状态和积极的工作态度，是高校行政文化健康发展的重要标志。目前，高校行政管理人员与教研人员缺乏有效沟通，彼此工作岗位不甚了解，理解和包容心态有待提高。与任课教师录用标准相比，高校行政管理人员在学历、专业、技能等方面要求较宽松，进校后主要是协助领导做一些技术含量不高的日常管理工作，面临学历深造困难、专业教育培训匮乏等难题，这些都限制了高校行政管理人员整体素质的提升，一定程度上制约了高校行政文化的良性发展。

三、高校行政文化现代重构对策：传承中创新发展

高校行政管理人员须牢牢把握高等教育发展的职责和使命，明确服务什么样的人、如何服务人、为谁服务人的根本性问题，把高校行政文化建设贯穿行政管理全过程。上海海洋大学是以水产为显著特色、具有105年办学历史的多科应用研究型大学，是上海地方院校中一所由两个部委与上海市政府共建的高校，2017年9月成功入选国家“双一流”一流学科建设高校名单。一流学科建设需要一流的文化引领，上海海洋大学在加强学科建设的同时，也积极探索推进新型高校行政文化建设。

(一)加强政治理论学习，重点突出价值引领

新思想引领新时代，新时代要有新作为。行政管理人员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深入学习贯彻落实党的十九大和全国高校思治工作会议精神，围绕学校中心任务和重点工作，以推动学习型、服务型、高效型、创新型、廉洁型“五型”机关建设为目标，努力建设能引领、服务高水平大学建设的一流机关，为学校改革发展和“双一流”建设提供坚强的思想基础和组织保障。

“双一流”建设要求下，突出价值引领是重构高校行政文化建设的首要目标。首先，创新方式方法，加强理论学习。建立健全行政机关党委中心组学习制度和行政管理人员年度学习计划，通过专题报告、行政管理人员学习培训、交流研讨、撰写学习体会、观看影视片等形式开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学习教育，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武装教师头脑、指导实践、推动工作。其次，坚持理论联系实际，凸显思想价值引领。学以致用、用以促学、学用相长是加强政治理论学习的根本目的。善于发现和挖掘行政管理人员学以致用先进典型，加大宣传教育力度，切实把学习理论的收获真正转化为推动学校发展、提高服务质量的有效动力。第三，充分发挥机关基层党组织战斗堡垒作用和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着力在机关党支部开展主题党日活动上下功夫，将“支部主题党日”打造成“学”的基本载体、“做”的主要平台、“改”的重要抓手，定期组织支部主题党日组织生活观摩交流活动，发挥良好示范效应。

(二)强调以人为本，着力提升服务理念

“理念是行动的先导，一定的发展实践都是由一定的发展理念来引领的。”[4]以人为本指各项管理工作都应以调动人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为根本，追求人的全面发展。高校行政管理人员要树立以人为本的服务理念，坚持以学生为本、以教师为本，强化管理即服务、管理即责任意识，营造尊重知识、崇尚学术、尊重师生的行政管理文化氛围。中山大学原校长黄达人先生曾言：“教授即大学”“教授可以有脾气，行政人员不能耍性子。”哈佛大学前校长博克也指出:“当大学履行发展知识的义务时,学术自由是一种基本的价值前提。由于这种义务是大学的基本目标,因而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牺牲这种探究和表达的自由。”[5]

强调以师生为本提升服务理念，是加强和改进高校行政文化建设的关键。首先，要采取有效措施，逐步克服行政化倾向。高校的一流管理离不开一流的行政机构与管理人员，“克服行政化倾向，不是说大学不要行政，而是要求行政回归本位，做行政该做的事，为师生提供高效的服务。”[6]学校以现代大学制度建设为龙头，以提升服务理念为目标导向，着力推进内部运行体系再构建，探索推进二级学院和技术服务部门等行政领导不设行政级别，探索建立学科委员会制度，完善学术委员会制度体系。进一步科学界定学术权力和行政权力的作用领域，尊重学术自身发展规律，尊重学者在科学研究、人才培养、学术评价等领域中的主导作用，发挥学术组织在学术事务中的决策作用，不能用行政权去干预教育权、学术权。其次，要规范行政权力使用，构建包容、和谐的行政文化与学术文化共生机制。一方面，建立合理的选聘制度和考核用人机制，逐步取消行政化管理模式，让行政的归行政、学术的归学术，突出行政管理人员为师生、为科研服务意识。另一方面，加强组织构架再设计，将松散、相对弱势的学术权力制度化。设置学术权力日常事务办事机构，定期召开学术委员会议，明确教授委员会在学术领域和学校重大事项中的决策作用。第三，要注重调查研究，发挥典型示范引领作用。围绕学校中心工作实现管理服务中心下移，通过座谈、问卷调查、个别访谈等途径深入基层持续开展机关作风专题调研，及时回应师生诉求，强化督导落实；围绕“五型”机关建设，开展“转作风、优服务、树形象”等主题教育活动，选树“文明示范岗”“文明工作窗口”等优秀个人和先进集体，充分运用各类宣传载体和传播手段，大力宣传先进典型、特色做法和主要成效，不断增强机关干部职工转变作风、改进工作、服务发展的主动性和自觉性。

(三)探索差异化管理，深入推进流程再造

流程再造是由美国学者Michael Hammer 和Jame Champy提出的以达到降低成本，提高服务质量和工作效率的一种企业业务流程改造方法，其本质是对组织作业流程进行再思考和再设计，最大限度地适应以顾客、竞争、变化为特征的现代环境。由于高校也有人才引进、培养与产出，服务社会发展、培养成本控制、市场为主体、实现预期目标等要素，大学流程再造的概念也应运而生，通过“对大学现有业务流程进行根本性的再思考和彻底性的再设计，应用于学校教育教学、科学研究、人力资源、财务经费、基础设施等高校管理的诸多方面。”[7]所谓特色就是有选择地卓越，高校行政管理也是如此，其特色就是有选择性地进行流程再造的差异化管理。

“双一流”建设背景下，实施流程再造差异化管理是高校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的重要指标，也是高校行政文化进行现代重构的重要途径。首先，优化行政管理路径，提升行政管理服务质量。以效率为目标简化流程管理、以需求为导向优化流程管理、以依法治校为理念规范流程管理、以民主监督为手段严格流程管理为根本遵循，有步骤推进高校行政文化流程再造工作。一方面，学校完善内部治理结构，建立健全机关各处室工作职责，梳理事务办理流程图，简化办事程序，探索建立事务管理中心，实施师生业务“一站式”服务办理窗口。另一方面，重视发挥机关党委委员、纪委委员、工会委员等联系机制作用，监督指导各支部、各工会小组作风建设工作，形成校部机关工作作风监督、评价长效机制。其次，改革传统大学行政绩效考核价值取向。坚持以工作实绩和师生满意度作为行政管理人员考核评价的主要依据，增强“教师、学生等对行政部门和人员评价在绩效考核中的比重，提高行政人员服务意识和服务水平，把大学行政部门和人员的绩效考核与服务对象的满意度和业绩相挂钩。”[8]

(四)重塑品格魅力，打造行政文化核心竞争力

关于“品格”，《美国大学词典》界定为：“使人与人之间有别之聚合的特质。”《美国英文词典》定义为：“在一个人的生命中建立稳定的和特殊的品质，使他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有同样的反应。”高校行政管理者的品格应包括有序、尽职、忠诚、主动、谦虚、创新、公正、尊重、友善、宽容等内容。在“双一流”建设中，要注重对行政管理人员“品格”的再塑造，特别是要在“学”上下功夫、在“谋”上动脑筋、在“实”上出真招、在“稳”上做文章，具有影响、带动、汇集、凝聚师生的本领。

重塑品格魅力是实现高校行政文化建设和重构的重要一环，也是打造行政文化核心竞争力的关键要素。在“双一流”建设要求下，行政管理人员重塑品格魅力的途径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强化自控力。严格遵守国家法律法规和学校行政机关纪律要求，严格约束自己，经得住各种诱惑，身体力行发扬吃苦耐劳、无私奉献和示范表率作用。二是增强执行力。能正确执行学校的各项重大决策和规章制度，做到效能优先、效率第一，切实提高办事效率和服务满意度。三是增强创新力。具有前瞻性的研究能力，善于创新工作思路，积极总结提炼并推广特色做法，能定期在国内相关学术期刊发表相关研究论文。四是提升善用网络新技术能力。树立“互联网+”思维，擅长依托新媒体、手机网络媒介等开展行政管理工作的能力，及时发现并能第一时间解决师生员工各种利益诉求。

(五)加强顶层设计，推进行政制度文化建设

高校行政管理工作只有做到“有法可依”，才能保证管理过程中有章可循，又能约束管理者的行为，降低行政管理“人为”因素的影响与制约，让涉及转型发展的各种行政管理行为在制度框架下不断科学化、规范化。“双一流”建设背景下，加强制度文化顶层设计是高校行政文化建设实现良性动态发展的根本保障。首先，完善以《上海海洋大学章程》为核心的规章制度体系建设。规范议事规则和决策程序，建立完善党委权力、行政权力、学术权力的有效运行机制，完善师生参与、专家咨询与学校决策相结合的决策机制，发挥学术委员会、教代会、学代会等组织的民主决策作用。其次，建立健全行政工作管理规章度。根据学校实际情况，上海海洋大学先后出台机关工作人员日常管理工作规范、评价考核、人事管理、科研管理、后勤保障、档案归档、监督反馈、政务信息公开等系列配套制度，建立公开、公平、公正的高校行政管理文化。第三，完善继续教育培训机制。加强学习培训，是抓队伍建设的重要举措。近年来，学校根据“深化改革有新突破，面上要有新局面，服务师生有新进展”的要求，切实加强与高水平特色大学建设相适应的行政管理团队建设，与浦东干部学院、上海市委党校等开展合作，对行政管理人员特使是中层干部进行了全面培训，有效提升了机关管理队伍的整体素质和业务技能水平。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办好中国的世界一流大学，必须有中国特色。”这为研究和实施“双一流”大学建设指明了前进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新起点标注新方向，新时代呼唤新业绩。站在新百年战略发展的新起点上，上海海洋大学将在特色化内涵发展理念指导下，继续扎根中国大地，以建设世界一流特色大学为目标，以建设能引领、服务高水平特色大学建设的一流行政文化为宗旨，持续探索价值引领、服务理念、差异化管理、制度设计等方面的具体对策和实现路径，积极构建与世界一流特色大学相适应的大学行政文化传承与创新体系，打造学校在全国乃至全球新的影响力和竞争力，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征程上做出无愧于新时代的新贡献，谱写学校发展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