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儿就没有“女鬼子”
2018-01-13郭东风
郭东风
抗日神剧中,常常会有女鬼子这一角色。不过我得让人十分扫兴地说,所有这些神剧中的女鬼子,全是编导们的意淫而已,因为日本鬼子从建军到灭亡,压根就没有过女兵。
日本的武士道传统和男尊女卑的痼疾,根本不允许女人做出挑战男人的行为。这样一个以男人为中心的、连女人最起码的公民权都不给予的国家,这样一个丈夫杀死妻子顶多只能坐一年牢的国家,怎么可能会出现与男人平起平坐甚至凌驾于男人之上的女大佐、女将军,那些神剧制造那么多盛气凌人的女鬼子,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
日本保留了大量有关包括“大日本国防妇人会”在内的妇女方面的文字资料与图片,在网上很容易搜到,如果到了日本,应该就更容易购得,可你找上一万遍,也甭想找到他们的女人像神剧中那样穿上军装拿起刀枪上战场的记载,因为它没有。
有记者采访当年参加平型关战役的老兵和当地的老人,他们都说在打扫战场时发现日本鬼子女兵的尸体。采访者还列举了多位当地村民的证言,都言之凿凿地说他们亲眼看见了鬼子尸体中的女性。
这应该不会有假。可为什么日方资料丝毫没有记载,众多研究二战的专家学者也坚决予以否认呢?
其实这一点不矛盾。因为不论是当年的老兵还是当地的村民都说得不准确,他们亲眼看到的那些被打死的日本女尸,并非女兵,而是侵华日军中的女护士。
这就怪了,既然是军中的女护士,按中国的认定标准就该是女兵呀!怎么说不是女兵呢?
这有一个对军籍的认可在不同国家的区别问题。出于对军人身份的看重与爱护,为抵制一些非战斗人员穿上本应该属于军人的服装占用军人的名誉,不论过去还是现在,包括日本在内的许多国家,对于军官与士兵等名列军籍人员的认可是相当严格苛刻的。在他们看来,士兵的称呼,包括士兵的服装、军衔,只能属于那些冲锋陷阵的勇士(这点我极表赞同)。在旧中国,在以日本军队为样板建军的北洋军中,在以日、德、美等军队模式建军的国民革命军中,那些做财务、军需、卫生等工作的,是不能佩戴军官的军衔的,旧军队中他们被称作“军佐”,佩戴“军佐”的专门符号,以区别于带兵打仗的军官,这有点像今天我军的文职人员。而服务于军队从事一些文字、技术等工作的,则称作“军属”。这个“军属”,不是今天我们使用的军人家属的意思,而是军队附属人员的意思。“军属”与“军佐”又有不同,“軍佐”是有军籍的,而“军属”是没有军籍的。“军属”是军队中的非现役文职人员。当然,哪些人员属于“军佐”,哪些人员属于“军属”,各国分类标准并不一致,但大同小异。在日本军队中,那些战时日军中的女护士,就是“军属”。
自日本明治维新以来,日军就有了征召随军护士的做法,但受制于传统对女性歧视的影响,其数量并不大。所有这些分属于“军属”的军中女护士,她们都不是士兵,甚至说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军人。
我们退一步说,即先甭管她们属于什么了,只要她们也穿军装,也佩戴军衔,也配备战刀冲锋陷阵,神剧中那样的表现也就没错。但遗憾的是,这些日本军队中的女护士,她们根本就没有军装。她们也有统一的制服,但这制服不是军服,而是与军服有着明显区别的专门的护士制服。既然不是军服,因而也就不可能会有像神剧中那样的将、佐、尉和士兵的军衔标志,当然也更不会有挥舞着战刀和肩扛着火箭筒上阵作战的情况,因为战刀属于军官和士官阶级所有,女看护连兵都不是,自然没资格使用武士们才能使用的战刀。
除了随军的女护士,日军中还有另外一种“军属”,即女子通信队员,其主要任务是在情报室接听防空监视所的电话,将敌机来袭的情报输入情报台,传达到隔壁作战室的“地图板”上。日本投降时,共有370人左右的女子通信队员。
按中国的说法,这些女子通信队员,不就是典型的女通信兵吗?但在当时的日本,不是。在对士兵身份看得十分重,对在士兵身份的给予十分吝啬的日本军队中,这些“女子通信队员”同样也不是女兵。她们也穿统一的制服,但那同样不是军服,自然也没有军衔。这些女子通信队员,都只服务于日本国内,并没有来到侵华战场。
总之一句话,侵华日军中没有女兵。日本军队中有不少女性,但那都是不穿军装也不佩军衔更不佩战刀的“军属”,不是女兵。
(摘自“豆瓣阅读”图/傅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