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背景下乡村社区教育的价值再认及其实现理路
2018-01-13□杨智,潘军
□ 杨 智,潘 军
十九大报告提出要“按照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总要求”推动乡村振兴战略。社区教育作为乡村振兴的“助推器”已然成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不可或缺的元素。乡村振兴战略的提出预示着乡村发展理念的转变,如果新农村建设背景下的社区教育致力于促进乡村基本物质、精神与治理需求的满足,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社区教育则需以乡村内涵的全面提升为导向,因此乡村振兴战略的提出要求重新审视乡村社区教育的价值,以确保其发展具有明确的价值导向,这样才能真正成为乡村振兴的有机要素与动力源泉。本研究主要立足于乡村社区教育发展的历史背景,对乡村振兴背景下的社区教育进行价值再认,并在此基础上探讨社区教育如何实现其助推乡村振兴的价值。
一、乡村社区教育价值再认的背景
1.乡村社区教育与乡村发展的历史情缘
“社区”一词最早源于德国社会学家斐迪南·滕尼斯(Ferdinand Tonnies), 他认为社区(Gemeinschaft)是现实的和有机的共同体,社会(Geseiischdft)则是思想的和机械的形态。[1]费孝通先生最初译为地方社会,尔后觉着不适才改为“社区”,此概念被沿用至今。[2]尽管滕尼斯之后的社会学家,如R·帕克、G·邓肯·米切尔与戴维·波普诺等把社区概念延展至城市,[3]但就词源学意义而言,社区的概念自诞生起即与乡村结下情缘。同理,“教育”自身也与乡村存在紧密联系。以甲骨文为例,“教”的“孝”字头为两个“×”,可被解释为教孩子编织的活动或教孩子占卜的活动。两种推断都与古代乡村民众的生产生活密切相关,同时现代民族地区的乡村仍能找到类似的印迹。总而言之,在词源学意义上,社区教育最初的实践形态即乡村社区教育。
社区教育概念提出的时间尽管较短,但其实践形态可追溯到原始社会,且在其历史演变过程中始终发挥着推动乡村发展的功能。一是古代社会的社区教育承担乡村民众教化的职能,主要包括农业生产技术与社会思想两方面的内容。[4]二是清末与民国时期的社区教育主要承担乡村民众的文化传播、思想启迪、民族精神塑造与经济振兴等职能。如黄炎培、陶行知与晏阳初等人主导实施的乡村教育运动都具备此职能。[5]三是1949年至20世纪末,以社或村为单位举办的冬学、农民夜校、农民文化技术学校等机构,它们主要承担着政治教育、文化教育(含识字)与农业技术教育等职能。就其职能演变而言,不同历史时期的乡村社区教育尽管在目标与内容上存在差异,但其始终与乡村社区的发展需求紧密联系。
2.乡村社区教育助推乡村发展的现实境遇
第一,乡村社会的长期存在需要社区教育的支持。乡村凋敝的表征为经济、文化的衰落与人口的逃离,而人口是乡村凋敝的核心影响因素,只有人口的存在才使得乡村振兴存在必要。21世纪以来,城镇化、移民搬迁以及农民工进城落户等相关政策导致乡村出现了可能消亡的表象。然而据研究显示,未来很长时间我国乡村仍将存在,因此发展乡村社区教育,提升乡村人口的综合素质是乡村社会发展之需。“以2050 年15 亿人作为测算依据。有三个城镇化模拟方案:一个是保守方案。城镇化率达到70%,那么仍然有4.5 亿生活在农村……第二个是中等方案,城镇化率达到80%,仍然有3亿人口在农村……第三个是乐观方案,城镇化率达到90%,仍然还有1.5亿人生活在农村。”[6]可以预见,无论人口怎么变迁,2050年我国至少仍有1.5亿乡村人口。他们的生产劳动实践、精神文化生活不仅需要社区教育的关照,同时其所居区域的全面振兴也需要社区教育提供持续的智力支持。
第二,乡村振兴战略为社区教育发展提供了机遇。20世纪90年代以来,我国社区教育发展经历从城市向农村延展的过程。1993年《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规定“支持和鼓励中小学同附近的企业、事业单位、街道或村民委员会建立社区教育组织……探索出符合中小学特点的教育与社会结合的形式”。此文件所言的社区教育主要属于青少年校外教育。1999年《面向21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提出“开展社区教育实验工作”,这期间的社区教育主要指城市社区教育及其辐射的近郊乡村社区教育。2005年,“十一五”规划提出发展农村远程教育显示国家政策开始关注乡村社区教育。2010年《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提出广泛开展城乡社区教育,乡村社区教育正式受到国家的重视。2016年《教育部等九部门关于进一步推进社区教育发展的意见》(教职成〔2016〕4号)提出要“充分发挥社区教育在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推动社会治理体系建设、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形成科学文明生活消费方式、服务人的全面发展等方面的作用”,这为全面实施乡村社区教育奠定了政策基础。尽管乡村社区教育正式获得认可的时间偏短,但现代实质意义上的乡村社区教育一直在乡村文明塑造、乡村经济发展、乡村秩序稳定与乡村扶贫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
2017年,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了乡村振兴战略,乡村社区教育获得了新的发展机遇。一方面,在国家文件表述中,新农村建设已上升为乡村振兴,它预示着乡村发展已从先前的满足基本要求建设转向内涵提升,人是内涵提升的关键要素,因此社区教育在乡村振兴战略的引领下其教育能量将得到最大程度的释放。二是乡村振兴的要求为“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它不仅要求物质条件的改善,更需要社区人口思想理念、知识技术、生产生活方式等全面的提升,通过社区教育提升人的综合素养,并最终推动乡村振兴目标的达成是乡村振兴战略有效落实的必然路径。
二、乡村振兴背景下乡村社区教育价值的再认维度
1.社区教育是乡村经济振兴的力量源泉
乡村振兴首先是经济振兴,这样才能满足村民衣食住行的基本需求,即马斯洛需要层次理论所言的生存与安全之需。乡村经济振兴主要包括产业发展、劳动力转移、专业人才队伍建设等方面。就产业发展而言,产业发展过程中要求融入更多的知识与技术元素,提升生产效率,以产业推动乡村经济发展。如温铁军提出的“六产化农业”,即产业推动经济振兴的路径,主要包括生产农业,加工农业,金融、流通、保险与旅游农业,养生农业,体验农业与文化农业。[7]“农业六产化”不仅需要国家的政策支撑,更为重要的是需要提升乡村居民的农业发展理念、知识与技术等,这就要求发挥社区教育的理念、知识与技术转化的力量。在劳动力转移方面,需要把乡村富余劳动力向城市或劳动力需求旺盛之地转移。就目前而言,劳动力输入地主要是经济发达之城市。城市粗放式的体力劳动正逐渐被机器所代替,因此愈发需要综合素养较强的专业技术人才,这需要社区教育承担乡村富余劳动力知识与技术传授及更新的任务。就农村专业人才培养而言,主要包括农业职业经理人、经纪人、乡村工匠、文化能人、非遗传承人等。乡村专业人才的培养包括外出培训与自我培养两种形式。外出培训是在乡村专业技术人才极端匮乏的情况下采用的外来知识与技能输入方式,它能快速地满足乡村对专业人才的需求。然而随着经济的发展,专业人才自身也需要不断成长才能满足乡村发展之需,且他们不能长期外出参加培训,因此乡村社区教育理应承担乡村专业人才发展的职能。
总体而言,乡村经济的振兴需要乡村人才,乡村人才的培养包括外出培养培训与乡村自我培养培训两种形式。前者是目前乡村人才培养的主要手段,但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乡村内涵自身的不断提升,乡村社区教育会逐步成为乡村经济人才成长的摇篮。
2.社区教育是乡村文化振兴的重要载体
习近平同志指出,文化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灵魂,没有高度的文化自信,没有文化的繁荣兴盛,就没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乡村作为我国社会发展的基础,文化属于乡村振兴的软实力,“乡村振兴如果只有经济的视角而没有社会文化的视角会给乡村发展带来巨大的风险”[8]。就任务的视角而言,乡村文化振兴主要包括兴教育、续文脉、集器物、修志书、承技艺、革旧弊六个方面的内容。[9]兴教育主要指乡村青少年儿童的教育。续文脉指乡村望族的家训、家教与家风的传承。集器物指通过博物馆建设的形式搜集乡村传统生产生活用具。修志书即撰写或修订乡村发展史。承技艺指乡村传统的民间饮食、手工与杂技等技艺的传承。革旧弊即移风易俗,革除乡村文化的陋习,重塑科学健康的乡村文明。
社区教育本质上具有文化选择、传承与创新的功能,因此它在上述六类乡村文化振兴行动中不能缺位。其主要功能为选择乡村有价值的文化与传承乡村优秀文化,并在此过程中结合乡村社区实际创造文化,以塑造乡村之灵魂。六类文化振兴行动中与乡村社区教育直接相关的是兴教育、续文脉、承技艺与革旧弊,它们与社区教育之间存在着天然的密不可分的关系,或者说四类行动本身可视为社区教育行动。集器物与修志书尽管不属于社区教育行动,但器物与志书作为乡村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其只有被乡村民众内化于心其价值才能发挥出来,此内化于民众之心的过程即属于社区教育过程。总而言之,乡村文化振兴离不开社区教育,社区教育是乡村文化振兴的重要载体和依托。
3.社区教育是乡村生态宜居的助推器
乡村生态包括乡村自然生态与人文生态,两者共同构筑乡村生态系统。乡村自然生态主要指乡村的田园、树林与山水等自然要素构成的生态系统,自然生态是人文生态的基础,人文生态即建基于自然生态上的生态系统,主要由乡村民居、人文景观、活动与教育场所等构成。乡村生态建设并非恢复乡村的蛮荒状态,而是构筑生态的、美丽的、宜居的乡村立体生态系统。
乡村生态系统建设的潜在假设即乡村生态系统的人为破坏。就自然生态系统而言,农业污染与生产生活废弃品污染已成为破坏乡村自然生态系统的重要因素。例如塑料薄膜、农药、除草剂、生活污水等正在挑战乡村自然生态系统的自净能力。我们在田野调查中发现,很多乡村农民根本未意识到塑料薄膜、农药与除草剂等会对生态环境造成破坏,他们通常只关注生活污水、生活垃圾这类肉眼能看见的“脏”污染源。因此在农村地区使用农药与除草剂这类肉眼看不见的污染物的现象较为普遍。基于自然生态环境的破坏,乡村社区教育可从乡村居民科普知识入手,引导其正确认识乡村生态环境正在遭到的破坏及其原因,唤醒其保护生态环境的意识并提升保护生态环境的知识与技术,推动其积极投入乡村建设。
乡村人文生态是建基于自然生态上的关于乡村居民衣食住行用等人文要素构成的系统。人文生态系统是乡村灵魂之根,其破坏相当于间接消解乡村文化之根。如乡村建筑风水的消失,乡村周遭风水树的砍伐,乡村传统祭祀文化的消解等都属于人文生态系统破坏的表现形式。调查发现,针对乡村人文生态破坏的情况,部分地方政府出台了相应的保护措施,但效果不甚明显。结合乡村社区教育的实际功能,可以在社区教育实施过程中融入人文生态环境恢复与保护的思想、知识与技术等内容,以此推动生态宜居乡村建设。
4.社区教育是乡村青少年教育的辅助者
从乡村人口的代际更替而言,青少年儿童是未来乡村的主人,也是乡村建设的推动者,所以加强青少年儿童教育本身属于乡村振兴的构成要素。就广义而言,乡村社区教育包括乡村中小学教育与社会教育,然而因乡村中小学教育是相对独立的系统,因此在讨论社区教育的过程中通常只讨论中小学以外的教育。就目前而言,乡村青少年儿童教育主要存在两大问题。一是教育本身与乡村现实生产生活发生本质上的断裂,学生两耳不闻校外事,他们学于乡村但似乎不认识乡村。二是乡村留守儿童的教育问题。前者尚未引起乡村教育者的重视,后者已然成为乡村教育的困惑与难题。
一方面,乡村中小学教育与乡村现实生活之间关系的断裂主要表现为,教育内容多以与城市生产生活或者发达地区的生产生活相关的内容为主,教育似乎有引领学生“厌恶”乡村的嫌疑,鼓励学生“跳农门”。另一方面,学校围墙将学生与社区大环境隔离开来,学校成为乡村的文化孤岛。针对此类问题,乡村社区教育作为学校教育的辅助形式,可以与学校协作,引领乡村儿童把学习与乡村生产生活实际有机融合起来,培养其乡土情怀与乡土责任意识。
乡村中小学教育较大的难题是乡村留守儿童教育。调查发现,很多地方将留守儿童教育的重任让学校承担,这显然是对留守儿童教育问题的低估。实际上留守儿童教育问题已不单纯是学校教育问题,更多属于社会问题,其解决需要全社会的参与。针对留守儿童教育问题,一是社区可以通过教育服务的形式给予留守儿童以精神关怀,让其找到生活的归属感。二是通过对乡村青少年的监护人或相关人员的教育,使其掌握青少年家庭教育与社区教育的知识、方式与方法,如家长教育、监护人教育等,以此提升其参与青少年教育的意识,并采用合适的方式方法引领青少年儿童健康成长。
5.社区教育是乡村社会“兜底”功能发挥的关联者
乡村是我国社会的基础,历史已证明无论在战争期间还是经济危机期间,乡村总是充当着“大后方”的角色,承担危机化解的“兜底”功能。在此意义上乡村具有最基本的保底功能,是社会稳定与国家安全的保障者。一是乡村在战争期间是国家战略物资的最后保障者与输送者,乡村的这一功能在抗战期间得到有效的体现。二是乡村是“中国现代化的稳定器与蓄水池”[10]。如温铁军在《八次危机》中认为经济危机可在乡村实现软着陆,在某种意义上推动了社会的稳定。[11]三是乡村具有稳定统治的功能,且治理成本偏低。“乡村是一个自治社会,它可以长期封闭性地自主存在。很多从古到今的案例告诉大家,乡土社会实现自治是一个国家最节约成本的治理方式。”[12]这种自治不仅成本低,同时有助于乡村的因地制宜,成为我国现代社会治理体系构建的基础。四是保疆固土的功能,尤其在边境地区乡村的此种价值尤为重要,它是主权宣誓的有效方式。
乡村作为社会稳定与国家安全的兜底者,其价值发挥的根本在人口素养的提升,社区教育则承担着乡村人口发展的功能,它可以引领乡村人口扎根乡村、热爱乡村,并为乡村建设服务。这样乡村社会才能存续并很好地发展,才能成为我国现代化进程中的有力保障,成为社会稳定与国家安全的兜底者。
三、乡村振兴背景下乡村社区教育价值的实现理路
乡村社区教育价值的再认使我们认识到,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乡村社区教育能为乡村振兴贡献何种力量及其具备何种功能,然而这种价值必须付诸实践才能为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服务,否则再认社区教育价值的意义难以有效彰显。结合乡村振兴战略与乡村建设存在的现实问题,笔者认为乡村振兴背景下乡村社区教育价值的实现需从四个维度展开。
1.正确认识乡村社区教育发展的深层基础
乡村社区教育发展的着力点是乡村社区教育发展的基础与逻辑起点,基础牢固才能建造稳定的乡村社区教育大厦。基于乡村振兴战略的实际,乡村社区教育着力点主要包括乡村社区发展的需求、乡村振兴的系列政策与乡村传统文化基础。
首先,乡村作为相对独立的社会系统,它是我国社会发展的基础,城市的形成最初也与乡村社会的发展存在密不可分的关系,费孝通先生所言“从基层上看去,中国社会是乡土性的”[13]的根源即在此。从此角度看,我国乡村社区教育发展的着力点是乡村本身而非乡村以外的东西。就目前而言,我国乡村社区教育的发展仍存在以城市社区教育发展为参考模板的现象,这种发展思路容易使得社区教育在乡村社会中水土不服。所以乡村社区教育的发展势必立足于乡村,从乡村实际出发构建乡村社区教育体系,这样其才更具生命力。
其次,从组织的视角而言,社区教育包括有组织的社区教育与无组织的社区教育两种形式。乡村无组织的社区教育属于“随境式”社区教育,融于生产生活中并成为乡村民众日常生产生活的构成要素,因此乡村民众并未意识到其为教育。“随境式”社区教育缺乏系统性且效率偏低,但它在传统农业社会的确为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了贡献。然而随着生产力发展速度的加快,传统的“随境式”社区教育已难以满足现代社会发展的需求,在此意义上以高效率为特点的有组织的现代社区教育成为未来社区教育的主要形式。与“随境式”社区教育相比较,有组织的社区教育的实施需要投入更多的人财物资源,这种资源在目前的乡村是难以自给自足的,因此乡村社区教育发展需要依托乡村振兴系列政策的支持。政策不仅能给予人财物支持,更为重要的是政策能为乡村社区教育的实施“正名”,提升乡村民众对社区教育的重视程度。
“理想指引人生方向,信念决定事业成败。”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理想信念是共产党人的精神之‘钙’,没有理想信念抑或理想信念不坚定,精神上就会缺‘钙’,就会得‘软骨病’。”自古以来,仁人志士们可以为了心中的那份理想与信念忘乎生死。屈原忠贞爱国,百世流芳;文天祥舍生取义,留下千古绝唱;抗日名将杨靖宇宁食三日草,也要同日本侵略者战斗到底。这种精神鼓舞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们奋勇向前。这些名人故事是对大学生进行励志教育的最好榜样。
最后,乡村是建基于乡村自然环境的社会系统,通过几千年的发展已然形成乡村独有的文化基础,这种文化基础的核心即人与自然和谐共处。因此几千年以来,乡村居民在向自然索取的同时也在保护着自然。这种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思想与乡村振兴战略中的生态宜居乡村具有共同的文化基因。基于此,现代乡村社区教育的实施要立足于乡村传统文化中的优秀文化,以此为基础发展乡村社区教育,这样的乡村社区教育才能真正为乡村振兴服务。
2.科学构建乡村社区教育的技术核心
乡村社区教育的技术核心是乡村社区教育本质特征的外在表现形式,其主要包括人才培养目标、教育教学内容、教育教学组织形式与方法、反馈与评价机制等,因此乡村社区教育的构建需要紧扣乡村社区教育的技术核心,这样的乡村社区教育才能真正具有乡土特点,符合乡村发展的需求。
一是科学制定乡村社区教育人才培养目标。例如,国家“十三五”规划(2016—2020年)明确提出现代乡村需要培育新乡贤文化、培养新型职业农民。乡村社区教育的目标制定需要深入理解新乡贤文化的内涵及新乡贤应具备何种素养,新型职业农民的内涵及其应具备何种素养。再结合乡村社区教育自身的规律构建科学的目标体系,同时注重目标设计的可操作性,这样乡村社区教育的实施才能靶向明确,有的放矢。例如川南地区的S村即结合实际提出“先进乡村、富裕乡村、文明乡村、生态乡村、学习乡村”的发展目标,明确社区教育的实施需按照五大目标的实现培养对应的人才。
二是科学组织乡村社区教育内容与教学活动。内容与教学是乡村社区教育的技术核心,也是最能体现乡村社区教育价值的指标。内容与教学的组织首先应以目标为基础,同时结合乡村社区教育的基础条件实施。这些基础条件包括乡村社区教育的基础设施设备、师资水平、乡民自身的文化基础与学习能力等。这是乡村社区教育发展的难点,主要原因在于乡村社区教育本身不是学习者的“主业”。调查发现多数乡村社区教育没有科学设计的内容与教学活动,即使有也持续时间偏短,因此如何结合实际科学组织社区教育内容与教学活动是社区教育研究与实践必须关注的主要问题。
三是制定切实可行的评价与反馈机制。调查发现,科学的评价与反馈机制的缺失是现代乡村社区教育发展过程中的共性问题。很多乡村社区教育通常以过程性材料的搜集作为评价的主要依据,而对实施效果的提及甚少。造成此种现状除相关人员专业的社区教育知识缺乏外,也与乡村社区教育的弱系统性与强生活性具有较大关联,这就需要基于乡村实际构建科学有效的评价与反馈机制。通过评价引领社区教育,通过反馈改进与提升社区教育质量。
四是开发乡村社区教育的保障性资源。目标、内容与教学、评价与反馈效能的发挥需要相应的资源作为保障,主要包括设施设备与人力资源。资源的来源主要包括国家配置与自我开发两种形式。不同乡村的特点迥异致使资源配置的效用难以有效保证,因此需要结合乡村自身的实际配置与开发社区教育资源。就目前而言,在国家政策的支持下资源配置相对容易,而资源开发难度较大,这与乡村社区教育相关组织与实施人员本身的社区教育专业知识匮乏关联较大。因此,乡村社区教育保障性资源的开发需要从人员开发能力的培养入手。
乡村社区教育的主要任务为成人教育与青少年的校外教育。从目前的教育形态而言,主要包括理论型与实践型两种,理论型教育的系统性较强,但要求学习者具有较为扎实的文化基础,并且强调学习时间的相对稳定性与持续性。普通学校教育因其具有相对封闭的系统与较为稳定的学习时间,所以理论型学习是其主要学习形式。然而调查发现,乡村成人普遍文化水平偏低,即使曾经具有高中文化水平的成人因乡村生活不需要阅读和写作,其实际文化水平已严重降低。鉴于此,乡村社区成人教育的实施需以实践型教育为主。青少年学校教育主要以学习间接知识为主,学习相对枯燥,因此校外教育理应成为青少年学校教育的有益补充,引领乡村青少年儿童融入乡村实际生产生活。总而言之,乡村社区教育需要以实践型教育为主,创建教育实践载体。依托这样的载体,教育才能有机融于乡村实际的生产生活并为乡村真实的生产生活服务,同时也有助于提升乡村民众参与社区教育的兴趣。乡村社区教育实践的载体创建可从三个维度展开。
一是社区教育实践载体的创建以乡村产业发展为主。产业是乡村发展的基础,主要包括现代农业、加工业、旅游业、服务业等,乡村社区教育的实施需与产业发展有机结合,并尽可能在产业发展的实践中进行。例如,贵州省贵阳市X县即把猕猴桃产业发展与社区教育有机融合,猕猴桃种植户通过社区教育平台可以学习与交流相关的种植、运输与销售等知识与技术。
二是乡村社区教育实践载体的创建需与乡村综合治理有机融合。乡村治理本身属于综合性的社区活动,尤其是现代的治理需要乡村居民具备科学的治理理念、知识与技术。因此,乡村社区教育的实施要融于社区的实际治理项目或行动中,在教育中治理,在治理中教育。例如,川南地区W县的S村即把党员教育、居民民主法治教育与社区民主政治建设、生态环境治理和健康与卫生治理有机融合,让社区教育真正找到了实践归宿。
三是乡村社区教育实践载体需与乡村民俗与休闲娱乐活动有机融合。乡村民众在生产生活中创造了民俗与休闲娱乐活动,它们也成为其生产生活的构成要素。因此社区教育实践载体的创建需与它们有机融合,在民俗与休闲娱乐实践中树立其正确的民俗观与休闲娱乐观。贵州省贵安新区的P村即为这样的典型案例,社区教育学校通过组织民俗活动、观看电影与音乐舞蹈比赛等形式把社区教育寓于居民的休闲娱乐活动中。
4.构建虚实融通的社区教育平台
乡村人口构成有其自身的特殊性,乡村教育的设计需结合人口的构成特点。从是否常住的视角而言,乡村人口主要包括常住人口与流动人口,常住人口以留守老人、妇女与儿童为主,流动人口主要是乡村的青壮年劳动力。就乡村振兴的目标实现而言,青壮年是乡村振兴的主体,在基于乡村振兴的社区教育实践中他们也应该是主体。然而就现实而言,他们中的大多数游离于乡村与城市之间,难以真正参与到乡村建设中,但是未来他们中的大多数仍将回归乡村。鉴于这样的人口构成特殊现状,乡村社区教育需要设计虚实融通的社区教育平台。
实体平台的设计主要包括乡村社区教育设施设备的修建和完善,如现在部分乡村社区学校、图书室、乡村博物馆与休闲娱乐设施设备等都属于实体平台的基础要素。此外实体平台的设计还需开发课程与师资等要素,这样社区教育才能真正落实到乡村实际建设中,发挥推动乡村振兴的职能。实体平台的使用对象主要为乡村的常住人口。除此之外,为提升乡村社区教育的便利性,乡村社区教育的实施还需构建与实体学习平台融通的虚拟学习平台。虚拟学习平台是“利用现代信息技术和云计算技术将社区内各类优质的数字化学习资源进行整合和共享,建立完善、可靠的学习资源共享机制”[14]。虚拟学习平台的设计需包括学习系统、管理系统与交流系统。社区民众不仅可以通过平台学习与交流互动,同时管理者还可以及时了解民众的学习情况。虚拟学习平台的功能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针对常住居民而言,它可以作为实体学习平台的有益补充,提升学习的便捷化与高效化。二是针对流动人口而言,他们可以通过社区学习平台学习相关的知识和技术,并参与到社区振兴的过程中,为社区建设出谋划策。甚至通过学习平台的引领,他们可能会回到乡村并积极参与乡村建设的过程,成为乡村建设的引领者。调查发现,实体平台的构建已具备一定的成效,然而系统的虚拟平台建设仍旧处于探索中,部分乡村偶尔有相关的微信群、QQ群,但其通常属于乡村内部分志同道合的人自发构建的“非正式交流群”,因此虚拟交流平台的构建可以以“非正式”群为基础,逐步构建正式的、规范的、全面的兼具交流、学习功能的服务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