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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地区EFL学习者朗读中陈述疑问句调群切分模式研究

2017-11-21周晓凤马小浩李丹丹

关键词:本族语句法结构语调

周晓凤,马小浩,李丹丹

(1.吉林大学 外国语学院,吉林 长春 130012; 2.吉林大学 公共外语教育学院,吉林 长春 130012)

长春地区EFL学习者朗读中陈述疑问句调群切分模式研究

周晓凤1,马小浩2,李丹丹1

(1.吉林大学 外国语学院,吉林 长春 130012; 2.吉林大学 公共外语教育学院,吉林 长春 130012)

合理正确的调群切分往往反映出语调、句法以及信息三方面的内容,因此对信息的有效传递和交际的顺利进行至关重要。本研究以Halliday语调三重系统中的调群切分和Cruttenden调群边界四大外部声学指征为理论基础,以美国本族语者为参照标准,借助语音分析软件Praat及统计学软件SPSS,对长春地区EFL学习者朗读英语陈述疑问句时的调群切分模式进行了探究。研究发现EFL学习者在调群切分的数量、长度,调群切分依靠的边界指征,以及调群切分与句法结构的关系等方面均存在显著性差异。

长春EFL学习者;陈述疑问句;调群切分模式

语调是外语学习的重要内容,直接影响到学习者的口语流利度和言语交际能力。语调的功能之一就是将较长的话语语流切分成与句法相关的语块或片段,反映了说话者对信息结构的感知和组织能力。依据Halliday的三重语调系统,切分后的话语片段被称为“调群”(tone groups),是韵律结构中介于韵律短语和话语之间的一个韵律单位。由于研究视角和研究目的不同,对调群的称呼也不一样,如意群(sense-groups)、呼吸群(breath-groups)、语调单位(tone units)、音系短语(phonological phrases)及语调短语 (intonational phrases)等。然而,使用最广泛的还是Halliday提出的“调群”和Pirrehumbert AM理论中的“语调短语”。调群作为语调的基本单位,通常与语法的吻合度较高,能反映出语调、句法及信息三方面的关系。

一、研究背景

调群的合理切分在信息的准确传递和交际的顺利进行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从生理学和信息加工角度来看,发话者和听话者在产出和理解话语时要受到自身话语加工能力和信息传递需要的制约。将较长语流切分成连续的较小片段,一方面能给发话者提供喘息和规划下一调群的机会,另一方面也给听话者提供了感知和理解发话者所传递信息的机会;从句法学角度来看,调群的正确切分可以准确传达意思,并消除句子歧义。从语义学角度来看,发话者一方面通过调群与前一调群的停顿凸显新信息,另一方面通过调群之间的切分,使得要表达的信息层次分明,易于理解。

关于调群切分,Crutenden提出了外部标准和内部标准。外部标准即调群边界处的四大声学指征:停顿(pause),起首轻音节(anacrusis),尾音节延长(final syllable lengthing)和非重读音节的音高重置(pitch reset)。他指出最常见的指征就是停顿,停顿一般分为无声停顿(unfilled pause)和有声停顿(filled pause)两种形式。无声停顿不包括任何语音,而有声停顿则包括各种填充语音。起首轻音节指话语开头一个或几个发音较轻且突然加速的无重读音节。尾音节延长指不管有没有被重读,调群内的最后一个音节常常会被延长,不同语言的延长频率(lengthing ratios)是不同的,英语被认为是出现尾音节延长频率最高的语言。非重读音节的音高重设指非重读音节的音高水平(pitch level)或方向(pitch direction)的变化。除了外部的声学指征外,Cruttenden还提出了构成调群要满足的两条内部标准,即“调群必须包含至少一个重读音节,必须要有音高移动起自于或终结在至少一个重读音节上”[1]30-35。也就是说,要构成一个独立的调群,首先必须要满足这两条内部的隐性标准,然后以四大外部声学指征作为外部表现。本文主要讨论的是四大外部声学指征。

鉴于调群切分在语言习得中的重要角色,目前,国内外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语言学习者的调群切分问题。例如,Watson和Gibson(2004)针对话语产出中句法和语义对调群边界设置的影响,提出了左右侧边界假说(LRB Hypothesis),认为发话者在产出一个句法结构后既需要时间来恢复,同时还需要时间来计划剩余的句法成分,因此边界前刚刚形成的句法结构的长度和边界后即将形成的句法结构的长度是影响调群边界设置的两个重要因素。

Nicole Déhé(2009)通过对英语口语中三种插入成分调群划分的研究表明插入语(评述句子除外)越长,越容易被划分为独立调群。

国内关于英语语调的研究起步相对较晚,陈桦(2006)以本族语者为参照标准对中国学生英语朗读中的调群切分模式进行了研究,发现学习者的调群切分模式在边界指征、调群切分产生的语法含义上有较大差异,过多使用停顿,较少使用音高重置、起首轻音节和尾音节延长,在与句法的吻合度的比例上虽大致相同,但在具体词汇上仍存在一定的差异性。杨军(2008)运用优选论对中国大学生英语朗读中的语调短语划分进行研究,发现了语调短语标记缺失和语调短语划分失败两类情况,这两个方面相互关联,受说话者语言风格和在线产出管理的影响。穆凤英(2007)依据现有语言学理论结合语调研究成果,提出了语调短语成因的三分模型,即语调短语是在核心因素、个性因素及语用因素共同作用下产出的。此外,还有一些针对某些句法单位及特殊句型的研究。

然而,目前调群切分方面的研究还存在很多问题,比如以实验语音分析为基础、对特定句型的研究不足;实验数据分析大多依靠研究者的观察和描述,科学而精确的统计学分析匮乏;特别是针对方言区EFL学习者“方音”和“中国腔儿”问题所做的专门实证研究相当有限。鉴于此,本文以Halliday三重语调系统中的调群切分(tonality)和Cruttenden调群边界的四大声学指征为理论依据,尝试对中国东北地区长春的EFL学习者在陈述疑问句方面的调群切分模式进行研究,再通过与本族语者的对比,以期发现其调群切分的模式及存在的问题。希望本研究成果可以为东北地区英语习得及语音教学提供一些帮助。

二、研究设计

(一)研究对象

本研究的受试分两部分:学习者和本族语者各3男3女。学习者部分的6人皆为方言区土生土长的大学生或研究生,且熟练掌握英语;本族语者是6名操母语的美国人。所有受试者均没有听力或口语障碍。

(二)数据收集和分析

本研究选用了6个陈述疑问句,并考虑了句法的不同及难易程度,如音节数、句子长度和句子类型,具体情况如表1。

表1 本研究的朗读材料表

为了避免噪音或突发情况对数据准确性的影响,材料的录音在安静的室内环境下进行。英语学习者的录音在吉林大学外国语学院的语言实验室中进行,所使用的耳麦为头戴式麦克风Sennheiser,型号为PC166。录音时,要求受试者以正常平稳语速朗读材料。如果发音人在录音过程中出现任何错误或者出现不自然的停顿,录音工作将重复进行直至发音人顺利进行录音。本族语者发音人语料在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语音研究室的消声室中完成。录音方式与采集英语学习者信息相同。

录音材料先由语音自动切分软件进行音素和单词边界的切分,然后根据Praat语音分析软件提供的语图、音高图及各种声学指征,参照IViE标注系统(由于本研究的焦点在于调群的切分,因此,只标注或修改正则层和韵律边界层),对朗读中依据停顿、起首轻音节、非重读音节的音高重设和尾音节延时进行调群切分的情况进行反复测量分析和标注。

需要指出的一点是,由于停顿作为调群划分边界标示出现的高频性,任何出现其他声学指征的地方都可能会出现停顿,为了辨别和提高准确性,本研究统一以100毫秒为标准,即如果一个边界处既有其他声学指征,又有停顿,那么以超过100毫秒的停顿为边界标示,低于100毫秒的则以同时出现的其他指征为边界标示。最后,用EXCEL和SPSS软件进行数据的统计和分析。

三、结果与讨论

本研究设计,以本族语者为参照标准,对EFL学习者朗读英语陈述疑问句的调群切分模式进行分析,主要围绕以下三方面:(1)调群切分的数量及长度方面的特征;(2)调群边界各声学指征的分布及频率;(3)调群切分与句法的吻合度情况。

(一)调群切分的数量及调群长度

下面的柱状图显示了学习者与本族语者在朗读过程中对6个陈述疑问句切分产生的总调群数量。我们可以直观地看出,不论音节个数、句子长度及复杂度,学习者切分的调群数量都比本族语者多,比例最小的是句5,为15∶14,最大的是句6,为21∶8,学习者几乎是本族语者的3倍。整体上来看,学习者共划分了89个调群,而本族语者共划分了54个,学习者划分的总调群数量近乎于本族语者的2倍。

图1 学习者与本族语者切分产生的调群数量对比图

学习者(6人)本族语者(6人)调群总个数89个54个平均调群数15个/人9个/人平均调群长度1.7/个1.0/个

表2显示了学习者和本族语者产出的平均调群数量和平均调群长度。其中平均调群数量方面,学习者每人15个,本族语者每人9个,前者约是后者的1.7倍;平均调群长度方面,学习者每个调群1.7个音节,本族语者每个调群1个音节,前者也是后者的1.7倍。说明学习者无论在调群切分的平均数量上,还是平均长度上都比本族语者多或长。

由此可见,学习者在朗读英语陈述疑问句时倾向于划分更多的调群,而且调群的长度更长。这与陈桦等人的研究结果是一致的。

本研究还通过相关性分析考察了句法难易程度与调群切分数量之间的关系,结果如表3和表4所示。我们可以发现句法难易程度对学习者调群切分数量有显著性影响(P值为0.014,小于0.05),而本族语者调群切分的数量与句法难易却没有直接联系(P值为0.209,大于0.05)。

表3 学习者调群切分数量和句法难易程度的相关性检验数据表

表4 本族语者调群切分数量和句法

(二)调群边界各声学指征的分布频率

由表5和表6可以看出,学习者在进行英语陈述疑问句的语调切分时,停顿是最重要的边界指征,占94%,其他三个指征很少使用。而对本族语者来讲,最重要的边界指征是非重读音节的音高重设,其次是停顿,分别占50%和40%,较少使用其余两个指征。学习者停顿出现的人均频率为8次/人,而本族语者的出现频率仅仅为1.2次/人;学习者的平均停顿时长为100 ms/人,而本族语者为99.4 ms/人。这与Cruttenden(2002)和陈桦等人关于“对学习者和本族语者来说,停顿都是最重要的边界指征”[2]272-278有所不同,出现这种结果的原因也许是朗读材料的差异性或个人朗读风格影响所致。

表5 学习者及本族语者调群边界声学指征的分布及频率表

表6 学习者与本族语者停顿指征出现的频率及时长对比表

为了进一步确定学习者和本族语者在边界指征上的差异,本文作者还对双方四个指征的使用频率进行了卡方检验,结果如表7所示。

统计结果表明,Chi-Square值为26.237,P值为0.000,小于0.005,说明学习者和本族语者在边界指征的使用上存在显著性差异。再结合表5和表6,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结论:学习者在英语陈述疑问句的朗读中更多地依赖时间手段——“停顿”(94%),运用音高重设进行调群切分的意识和能力不足。再结合对录音材料的听辨感知,我们发现这种调群切分模式使得话语的流动性和连贯性受到了影响,例如:一些意群出现破损,语调、句法和信息的对应关系被打乱,阻碍了信息的有效传递,语言缺少抑扬顿挫的韵律美感。

表7 学习者和本族语者调群边界处声学指征的Chi-Square检验结果表

(三)调群切分与句法的吻合关系

虽然调群与句法结构之间不存在完全的一一对应关系,但我们不能否定二者之间还是有着密切的联系。如Crytal在对口语语料库的分析中发现,“调群与句法结构的吻合度高达80%”[3]260;Wichmann在分析Knowles等人的英语口语语料库时发现,“79%的大语调短语的边界与书面语中的句子的边界相一致”[4]50。

Cruttenden在对出现频率最高的边界指征—“停顿”进行论述时,分析了可能出现的三种停顿类型。第一种类型出现在主要构成成分边界处,主要是小句之间和主谓之间,构成成分越重要,停顿时间越长;第二种类型往往发生在说话者因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而出现犹豫情况时,主要发生在不重要的构成成分边界前,通常是在名词短语、动词短语或副词短语内,譬如在限定词和名词短语中心语之间;第三种类型是在调群内第一个单词之后,这个位置常常用来修正错误开头和重复,筹划句子的剩余部分。从句法学的角度来看,第一、第二种停顿类型涉及了语调与句法结构的关系,属于语调和句法结构高频吻合的位置。在Crutenden看来,只有第一种停顿类型是可以作为调群边界指征的,第二种和第三种停顿类型则一般不作为调群边界的标记。

通过对受试者的朗读录音材料进行听辨和分析,作者发现学习者朗读英语陈述疑问句时的停顿边界标示有相当一部分的语音环境是在名词短语、动词短语和介词短语内部。这一结果与本研究使用材料的朗读性质有所不符,一般而言,朗读并非自发性话语时,发话者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对接下来要说的话进行规划。另一方面,上面的结果也与Cruttenden的声学边界指征标准不相符。如:句1 “The dog ate the book?” 中的主语为一个名词性短语 “the dog”,the作为限定语修饰中心名词时,一般是不划分为独立调群的,但是有的学习者以超过150ms的停顿来把二者切分为两个调群。再如:句5 “Don plays the clarinet in a class at school?” 中的介词短语 “in a class”和句4 “The ship departed from France on Sunday?” 中的介词短语 “from France”,有的学习者把它们切分为两个不同的调群;本研究中最典型的情况是句3 “Texas exported beef to Japan?” 中的动词短语 “exported beef”,学习者均在动词“exported”和宾语“beef”中间进行了切分。这些不当且反复出现的停顿把本属于一个调群的话语切分成了独立的不同调群。这种情况在破坏语调与句法结构对应关系的同时,也破坏了话语应有的流利度和韵律感,影响了信息的传递与感知。

除了短语内部的不当停顿外,学习者在调群切分与句法结构关系方面的另一个突出问题表现在把关系代词作为独立调群。这样就违背了Halliday “关系代词不构成独立调群”[5]50的论述。如句6 “You found out where Jessie bought the schnapps?”,本句为一个由关系代词where引导的宾语从句,学习者中超过30%的人把“where” 处理为一个单独的调群,使其既不属于主句调群的一部分,也不属于从句调群的一部分。这种调群切分方式既不符合韵律规范,也不符合句法规范。这一结果与陈桦(2006)研究中where做定语从句引导词时学习者倾向于把其作为独立调群的结论是一致的。

四、结 论

Riggenback在研究语调习得与口语流利度的关系时曾说过“使听者形成口语流利感觉的并不仅仅是话语(utterance)的长短,而是说话人不是逐词地说,而是能按短语说,并正确使用边界语调来表明短语间的相互关联的能力”[6]244。此处所强调的“能按短语说”即调群的正确切分,由此可见调群切分在语言学习者口语表达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本研究发现,长春地区EFL学习者在朗读陈述疑问句时与本族语者在调群数量与长度、调群切分依靠的边界指征及调群与句法结构的关系方面均存在显著性差异。研究结果启示我们:在以后的英语教学与学习中,要注意培养学习者正确切分调群的意识,同时重视调群在信息传递过程中的作用,以及正确把握调群与句法结构的紧密关系,以此来进一步提高学习者的言语交际技巧和能力。

由于本研究样本数量小,只涉及了12个研究对象,6个朗读的句子,所以存在数据方面的局限性。此外,该研究将来还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深入探讨:(1)长春方言的语音特点对学习者调群切分的影响性研究;(2)英语口语教学中方言区学生调群意识的培养模式研究。

[1] Cruttenden A.Intonation[M].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2.

[2] 陈桦.中国学生英语朗读中的调群切分模式[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6(5).

[3] Crystal,D.ProsodicSystemsandIntonationinEnglish[M]. London: CUP,1969.

[4] Wichmann,Ann.IntonationinTextandDiscourse-Beginnings,middlesandends[M]. London: Pearson Education Limited,2000.

[5] Halliday,M. A. K.AnIntroductiontoFunctionalGrammar[M]. London: Edward Arnold Ltd,1994.

[6] Riggenback,Heidi.ProsodyinSecond-LanguageDiscourse,inWennerstom,Ann.TheMusicOfEverydaySpeechProsodyandDiscourseAnalysis[M].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1.

[责任编辑:哲文]

AStudyofChangchunEFLLearners’IntonationPhrasingPatterninDeclarativeQuestions

ZHOU Xiao-feng1,MA Xiao-hao2,LI Dan-dan1

(1.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Jilin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12,China; 2.Educatio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Jilin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12,China)

Correct and proper intonation grouping usually reflects the correlations among intonation,syntax and information,and therefore,it decides the effective transitions of information and successful communication. Based on Halliday’s concept of tonality and Cruttenden’s four acoustic markers of intonation grouping,this thesis mainly studies the intonation grouping model of the EFL learners in Changchun when they read declarative questions,with the help of Praat and SPSS. The findings show that there ar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between EFL learners’ model and native speakers’ model in terms of the number and length of intonation grouping,the boundary markers 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intonation grouping and syntactic structure.

EFL Learners of Changchun Area;Declarative Questions;Intonation Grouping Model

10.16164/j.cnki.22-1062/c.2017.06.009

2017-05-14

吉林省教育厅“十二五”社会科学研究项目(吉教科文合字[2014]第B001号)。

周晓凤(1965-),女,河南南阳人,吉林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系教授;马小浩(1982-),女,吉林长春人,吉林大学公共外语教育学院讲师;李丹丹(1992-),河南南阳人,吉林大学外国语学院研究生。

H31

A

1001-6201(2017)06-005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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