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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当代女性作家儿童视角作品的美学风格探讨

2017-09-30范果

北方文学·上旬 2017年27期
关键词:儿童视角

范果

摘要:在现当代女性文学作品中,不少女作家将儿童视角作为创作的一个切入点,叙述童年经验,书写着自我的生命状态与体验,呈现出节制舒缓的诗化之美、纯粹敏锐的直观之美、细腻生动的细节之美的美学特点。

关键词:现当代女性作家;儿童视角;美学风格

儿童视角是指文学创作中借助儿童的口吻、眼光和思维特征抒发情感、叙述故事。自上世纪 20年代起,冰心、凌叔华、陈衡哲、苏雪林、萧红等作家到80年代以来铁凝、方方、迟子建、王安忆等不少现当代女作家无一不与儿童产生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将儿童视角作为创作的一个切入点,呈现出独特的美学意味。

一、节制舒缓的诗化之美

节制的情感表达是指在情感得以自由宣泄和充分抒发的同时,注重情感表现的艺术适度性和艺术分寸感。绝大多数现当代女性作家儿童视角作品都采取节制的情感表达的方式,情感从不像决堤的江水那样毫无节制地奔腾而泻,而是始终处于一种平缓含蓄的状态。叙述上在一种节制有度的情绪调控下呈现,体现了艺术情感点到即止的精妙,生发出了令人玩味和想象的意蕴,同时也产生了悠远绵延的韵致。

不同于男性作家在采用儿童视角进行叙述时展现出来的在文化上的优越感,女性作家的儿童视角作品更加富有亲切感、真诚感和诗意美。而且女性作家的认知准则、思维特点决定着她们在审视、叙述现实时更加具有随意性和碎片化的特征,与儿童眼界中的世界也更加贴合,这与诗歌表达中片段式、具有节奏韵律感、多用意象和象征的特点相契合。这也正是“断片”属性的呈现,更确切地说,这是一种美学风格,也是一种富有文化意味的文学形态。

现当代女性作家的儿童视角作品大多数采用诗化的叙述方式,将诗歌的一系列特征融入到作品创作之中,呈现出独有的美学风格特色。在这种诗意的叙事之下,儿童们充满好奇的探究性眼光,天真浪漫的想象,对万事万物有一种迥异于成人的解读方式,使得那些在成人们眼中熟视无睹的一草一木,在儿童视角的审视之下、在儿童的心灵与感觉之中,都呈现出了丰富的姿态和盎然的趣味,为读者营造了一个诗与美的世界。

二、纯粹敏锐的直观之美

纵观中外优秀文学作品,不少杰出作品中往往都有一个儿童或者类似于儿童的心灵状态的成人“叙述者”。而能真正做到拥有这种类似于儿童心灵状态的成年人更多倾向于女性。女性作家的直观思维和温柔细腻的天性,更容易与儿童的心灵相贴合。两者的联袂必定会产生独特的审美风格,从而构筑起中国现代女性文学史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直觉往往省略了分析、比较、推理等复杂逻辑思维的过程,对事物底蕴及本质做出了直接了解揭示,是主体的对象不依赖概念去获得的领悟。心理学研究表明,儿童“倾向于运用自然或直觉的思维方式”。它往往依靠直观猜测,借助非分析探究法和问题解决法。探究的途中往往伴随着繁复的细节展现,饱含着一种原生态的质感,使得文本具有直观的细节化的一种童真童趣,与成人的认知世界形成了鲜明差异,产生一种浑厚的张力和独特的美学效应。女作家往往具备敏锐的直觉,她们往往会让儿童视角下那些直观化的世界直达事物本质,她们观察人、探究人性时,目光往往更具穿透力和洞察力,直面人的本性,察世论事方面更具准确性。如铁凝在小说《玫瑰门》中描述苏眉对自己女性美的生成开始关注那部分,就是通过苏眉面对穿衣镜时的视觉画面,并采用内心独白的方式直观地呈现出成长少女开始发现身体变化并逐渐关注女性美的特殊生命体验。

女性作家的这种直觉思维既有洋洋洒洒的铺陈,也有入木三分的心理刻画,造成了丰富的现象和深刻的本质之间的对比。在表现手法上,注重白描的运用,但在笔法上却有着更高的追求,白描背后神韻的捕捉要靠读者的想象、揣度来得以完成。女性作家的直觉思维与儿童眼中直观世界相互辉映,构成颇具魅力的艺术画面,蕴含了丰富的美学意味。女性“直觉领悟”的思维方式迥异于男性作家“逻辑推理”的思维方式,她们不求全面地看待问题,而追求一种“片面的深刻”,但如果女性作家追逐主流文化的潮流,致力于全面、稳妥的写作方式,那么女性所独有的敏锐、鲜明、感性的特色就会被折损,势必会造成作品性格魅力的缺失。

三、细腻生动的细节之美

美国汉学家斯蒂芬·欧文在研究中国古典文学再现主题时指出,中国的诗歌文本为代表的古典文学有着断片特征和断片美学。他说:“在我们同过去相逢时,通常有某些片段存在于其间,它们是过去同现在之间的媒介,是布满裂纹的透镜,既揭示所要观察的东西,也掩盖他们。”在斯蒂芬·欧文看来,“这块断片所以打动我们,是因为它起了‘方向标的作用,起了把我们引向失去的东西所造成的空间的那种引路人的作用”。这种“断片”的文学传统是以意象、空白省略等手段切割言说内容的连续性,以断片的方式涵容深邃的历史天空,负载着厚重的文化意象,呈现出细节化、碎片化的美学特征。

儿童将大千世界尽收眼底,但这样掌握世界的方式更多的是一种细节性的把握。因为儿童的逻辑思维能力有所欠缺,这就使得他们只能看到一时一地的事物,甚至是事物的局部细节,他们无法整体地、系统地看待事物的全局,更不用说事物之间的相互联系。这样的思维方式直接决定着儿童视角文本特征必定是零碎化的呈现。而现当代女性作家的儿童视角作品中不会采用说教式的文字和概念性的文字,不用艰涩难懂的长句,往往采用短而精美的句式,将自己内心的浓烈情感和情怀通过孩子的视角呈现读者面前,展现出儿童在某一段时间内的所见所闻、思想情感、思绪和想象,而时间和情节也随之淡化。读者从她们的儿童视角文本中看到的只是儿童此一时彼一时镜头似的记录,更多的是镜头下的细节放大呈现,连缀在一起,就形成了一个个情节散淡、或悲或喜、风格各异的文本。

儿童视角文本的叙事系统大多都是由细节化叙述话语构成,正如《呼兰河传》的文本框架就是依靠细节支撑起来,这些展示呼兰小城生活的情节之间没有必然的因果逻辑和时间顺序,无论是小团圆媳妇的故事、有二伯的故事还是冯歪嘴子的故事,它们都只是一些可以独立存在的,对于全局来说,它们都是细节,即便是每一个人的故事,也都是细节化、跳跃性的印象片段。这些细节的呈现总是能够令人产生耳目一新之感,成就独特的审美意蕴,它不仅极大丰富和深化了文本的内容,而且让文本充满一种陌生化的效果,使往往对周遭环境熟视无睹的成年读者从这些细节的再现中获得新鲜的心理体验,又通过细致揣摩细节而感受到文本表面背后跃动着作者的一颗拳拳之心。

因此,儿童视角所展示的文本俯拾皆是儿童的感觉、思维和直觉,而女性作家恰恰擅长的就是直观思维的表述,这些碎碎念的铺陈和絮叨并没有形成完整的体系,而以一种碎片式的姿态呈现于读者眼前,但就是这样一种由破碎的感觉建构的文本世界对于成人视角下的理性而又镜像式的世界起到了补充和丰富的作用。这些怀着一颗童心的现当代女作家们,用极其敏感细腻的心灵,充满童真的视角,看似散淡实则纯粹丰富的叙述,为我们展现出一个极富韵味的审美世界。

英国著名诗人罗伯特·骚塞曾断言:“文学不是女人的事业”。事实上,当我们翻开任意一部文学史著作,在浩如烟海的文学作家群中,不计其数的女性作家在不遗余力地发挥着自己的热量,散发着夺目的光辉,拥有着独特的魅力。正如中国现当代女性作家群笔下的儿童视角,其强烈的美学特征独具特色。

参考文献:

[1]谈凤霞.寂静、想象与对话:现代童年书写的诗学途径[J].江苏社会科学,2014(6).

[2]穆厚琴,魏兰.当代先锋小说的儿童叙事及其美学价值[J].扬州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3(4).

[3]吴晓东,倪文尖,罗岗.现代小说研究的诗学视域[J].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99(1).

[4]曹新伟,顾玮,张宗蓝.20世纪中国女性文学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

[4]张明智.新时期以来中国诗化小说研究[D].江西师范大学,2016.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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