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国家认同与构建和谐的民族关系
2017-05-30何生海
何生海
摘 要:民族关系问题是多民族国家面临的重要问题之一,目前学界对民族关系问题研究中存在三个缺陷,即对民族关系问题的概念不明;产生的根源不清;对策不准。国家认同是民族关系和谐的基础和重要保障,失去国家认同的民族关系只能是血腥和暴力。只有强化国家认同才是解决民族关系问题的关键。
关键词:国家认同;民族认同;民族关系
中图分类号:C95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099(2017)01-0087-06
国际DOI编码:10.15958/j.cnki.gdxbshb.2017.01.14
一、问题的缘起
民族关系问题一直是多民族国家面临的重点问题之一,目前学界对民族关系问题的研究有三大缺陷:
一是对民族关系问题概念不清,即何为民族关系问题。对此,目前大致有三种代表性的观点:(1)本源说。其认为:“只要存在民族,就会有民族关系问题,民族关系问题源于民族的存在。”[1]本源说是一种宏论,但这种抽象概念无助于解决现实中的民族关系问题;(2)差别说。该理论强调民族关系问题源于民族之间的差别,“民族问题只限于民族之间的矛盾,更明确地说,即由民族关系和民族差别所产生的矛盾的总和。”[2]换句话说,即“民族差别产生民族矛盾。”[3]民族差异只是我们思考民族问题产生的前提,但这个前提并不说明客观存在的民族差异必然产生民族利益矛盾。[4](3)权益说。该学说认为民族关系问题是指民族共同体之间交往时因涉及民族利益或民族权益而产生的矛盾或不和谐问题,[5]此说法具有一定影响力,问题是我国实行的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基本保障了少数民族的权益,同时我国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取得长足发展,但是近年来民族关系问题仍层出不穷。
上述三种说法都有一定的合理性,本源说和差别说是基于民族群体的客观性,而权益说则侧重主观性。概念是理解事物的基本手段,由于学界对民族关系问题的概念界定没有达成共识,导致解决民族关系问题的对策上模糊。一个核心问题是“民族关系问题是否等同于民族问题”?金炳镐认为民族关系问题就是民族问题,[6]支持者如沈桂萍等[7]。而周竞红则认为民族问题的核心应是民族的生存和发展,而民族关系问题的核心是某一民族在其生存和发展过程中与他民族的社会联系中出现的问题[8],支持者如徐黎丽等[9]。
缺陷二是对民族关系问题产生的根源不明。很多学者把引发民族关系问题归咎于“权益说”上,即民族关系问题产生的根源在于民族利益受到伤害。蒋立松将民族关系的结构划分为政治结构、经济结构、文化结构。[10]显然,利益之外同样能引发民族关系问题,如民族文化被亵渎。其他学者的研究也佐证了影响民族关系问题是多元性的,如孙懿认为目前影响民族关系的因素主要是经济问题、宗教问题和国际影响三大因素。[11]简而言之,把民族关系问题归咎于单维度视角是不全面的。
缺陷三是对民族关系问题解决的对策不准。由于存在前两个缺陷,导致学界及政府在民族关系问题解决上,到底是突出“物质论”还是“思想论”,出现了对策上不准确。目前,政府过分强调民族关系问题解决在于物质层面,如加快民族地区基础设施建设,该思路只是看到问题的表象,并没有抓住问题的本质,即忽视意识形态的引导。“单纯地经济发展会加强而不是减少中国一亿多少数族群的族群意识及相应的族际冲突”[12],虽然此说法有点过激,但理性看,只强调民族地区的经济发展,忽视意识形态的引导是很难取得预期的效果,甚至可能产生相反的结果。本文的观点是在改善民族关系的手段上,发展民族地区经济是必要的,但不能忽视民族认同意识上的引导,强化民族的国家认同是解决民族关系问题抽薪止沸之举。
二、国家认同的涵义
国家认同指民族群体在地缘、业缘、族缘等各种认同层次上,中华民族认同是至高的,各民族的一切行为基于国家主权的至上性和国家结构的整体性。从民族关系视角下解读国家认同,主要有三点涵义。
1.政治认同
政治认同包括各族人民对国家的国体和政体的认同与忠诚,自觉维护国家的统一与政治稳定,坚决拥护以领土、领海、领空为标志的主权不可侵犯。政治共同体合法性的丧失,即“国家认同意识”的危机,将危及政治系统的生存。[13]亨廷顿在其著作《变革社会中的政治秩序》中指出:“首先的问题不是自由,而是建立一个合法的公共秩序。”作为国家首先要保证的是秩序,而法律是保障秩序最有力的工具,是调节民族关系的准绳,也是国家维护稳定与发展的基石。在国家认同视角下审视民族关系,必须尊重国家法律的权威性与合法性,无论何民族与何群体,在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民族区域自治制度,是我国民族关系和谐的保障,是基于我国国民构成及民族发展的历史和特点历练出来的,不容许有任何质疑。
2.文化认同
文化认同包含对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国徽、国歌以及其他象征国家权力符号和国家象征物(如长江、黄河等)的膜拜,要坚守中华民族优秀文化的精神内涵和价值观,敬重革命先烈的塑像和声誉,尊重中华民族历史认同和共同记忆。中华民族文化具有深邃的合和思想,天下为公的博爱精神,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统合内涵。国家认同对每个人而言并不遥远,而是唾手可得。尤其在当今社会中凸显的利益至上、道德滑坡、信仰危机、精神缺氧、文化断层的背景下,提升国家认同,弘扬中华民族优秀文化,构筑中华民族共同的精神家园是解决民族关系问题的瓶颈与关键。
同时,从文化和合思想上实践国家认同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尊重差异,求同存异。我国少数民族文化是中华民族文化重要的组成部分,理应得到尊重与保护,民族间的互动必须以尊重他民族文化为前提。无论何族群,操何种语言,着何种服饰在这个国度里都应受到尊重。对他民族文化的拒绝、排斥、诋毁都是剥削阶级的民族观,是对中华民族优秀文化的不屑。随着城镇化与现代化的发展,民族传统文化流失成为不争的事实,这是各民族共同面临的问题。少数民族菁英关注本民族文化流失,产生很强的忧患意识,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部分成员很容易把这种担忧上升到文化本位主义上,对本民族文化无论优劣都给予肯定与宣揚,从而陷入一种自我欣赏的状态,而这种沉醉也会造成其盲目地排斥其他民族文化,这不利于国家凝聚力的打造,也不利于民族关系的和谐发展。
对于一个多民族国家而言,构筑各民族共同的精神家园需要从三方面入手:一是外延性融合,将各民族文化尽量纳入所创造的文化中;二是内涵性建构,即不仅在外延上融合各个民族文化,更要从内涵上,特别是文化的核心哲学思想、价值观上对各民族文化进行挖掘整理,以创造出为各民族都能接受的价值体系;三是引领文化不断创新,与时俱进。少数民族文化多以传统文化为基础,不可避免地带有保守性和狭隘性。在全球化、信息化和工业化的背景下,很多尖端技术、科技成果的引进需要从国家层面上实现,通过国家的整体运筹引进世界优秀文化,发展我国的各项事业。一味地强调文化的传统性,忽视文化的创新与借鉴并不利于民族的发展。在国家认同层面下,通过国家手段发展民族经济,民族群体不需要从头研究技术开发,而是直接获得并运用优秀的科技成果,从而实现跨越式超阶段的发展,这样降低了民族发展成本,缩短了发展距离,才能保障民族群体和国家的整体发展。
3.心理认同
心理认同指民族群体在心理上具有作为中华民族大家庭成员而具有的自豪感、优越感和归属感。同时,具有对国家走向繁荣,实现“中国梦”的信心和责任,具有真善美的正义感。民族成员对中华民族心理认同包含着从低到高三个层次:一是情感的直觉体验,能认知到中华民族是多民族大家庭,各民族应是惺惺相惜,万般轸恤,休戚与共的关系;二是想象体验,通过受中华民族的诗歌、故事、人物传记的感染激励,油然而生的“中国人”的情结;三是理性体验,是一种与价值观、道德观相联系的情感体验,深知维护好和他民族的关系重要性,以及个体对中华民族大家庭和谐相处所承担的义务与责任。
当前影响民族心理对国家认同的因素较多,这一问题是世界所有民族国家共同面对的问题。科特勒以美国社会为主要对象,考察了14种影响美国民众心理的因素,主要有收入差距拉大;随着自动化的发展,工人就业挤压日益严重;对环境和自然资源的利用缺乏有效管制;政商勾结,损害了大多数人的利益等。[14]显然,上述问题在我国市场经济运行中同样存在,伴随着一些社会共性问题,使民生问题与民族问题叠加,加之出现的部分官员腐败和社会不公问题,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民众对国家的认同。而且在互联网发达的今天,个案在网络舆情的发酵下“被演绎”为普遍化,微信上充斥着围观起哄和“讨说法”,例如“切糕事件”让许多不明真相的群众在网上肆意的攻击少数民族的文化,甚至上升对整个民族的人身伤害上。在这种充满戾气的舆论中,逐渐在各个民族之间伫立起一睹无形的高墙,阻断了不同民族对他民族全貌的了解。愤懑掩盖了理性,鲜有人体现出作为一名中国人的骄傲与自傲,网民对解放军战士冒死救人的点击率远低于对某些明星私事,这样的渲染与传播严重降低了国民的幸福感,整个社会陷入“灵魂的饥饿状态”。在这种背景下,更需国家认同的心理效应来凝聚民心,团结民意,黏合人情,舒畅民怨。
三、国家认同是民族关系和谐的保障
国家认同是多民族国家内民族关系和谐的保障,基于以下事实:
1.国家认同是规范社会秩序的基础 民族是一个文化上高度认同的共同体,其形成过程具有同源异流、异源合流的特点,因地缘相近、人缘相亲、文缘相知的属性,民族在语言习俗、宗教文化、集体意识、社会心理等层面上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特点,并产生了维系本民族秩序的规范,但这一民族的规范并不适合另一民族。反之,在这一民族不适用的规范,在他民族则是可行的。不同民族甚至同一民族不同支系在社会规范的构成上可能都会有较大不同。[15]任何一民族的习惯法或结绳而治都无助于整个国家和社会的有序化,而且民族群体无法实现面对面地进行资源和义务的有效分配。国家是在超越以文化、民族、宗教等原生性纽带联结基础上,通过地域领土、中央权威和法律规范的统一等次生性政治联系纽带,实现了包容众多族类共同体,进行民族权利與义务的合理配置,促进“人与自然”、“人与人”以及“人与自我”三个层次的“均衡和谐”。
一般而言国家认同的手段有“软”和“硬”两种。“软规范”就是构建各民族共同认同的“普世伦理”和主流文化,通过习俗、道德、伦理等文化形式使违背者受到社会舆论的谴责和压力。“硬手段”指强制推行国家的法律、制度和纪律迫使人们遵从。在现代国家体系下,民族群体的行为不仅受本民族内部的价值观、文化观和伦理道德的约束,更重要的是受现代国家规范的制约。在国家认同背景下,提供了族群交往的合法性标准,减少族群行为的无序状态。
2.在国家认同视角下才能实现民族利益最大化 在效率与公平原则下民族国家对利益的调控能力也是影响民族成员对国家认同的重要内容。人类世界是一个充满族群利益纷呈的世界,“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16]正如格莱泽的观点:“现实状况中一个引人注目的特征是:在一定程度上民族群体是作为一个利益群体而根据利益而加以定义的。”[17]如果两个民族在利益上能达到合拍,这样他们就淡化族性上的差异,努力寻求两个民族的共同点,还会淡化历史上两个族群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不愉快或仇怨。相反,如果一方拒绝合作或者因各种缘由而对对方怀有强烈的戒备或警觉,则会强调自己族群的特性,不愿与对方交往。在多民族国家内,若每个族群都想利益的非理性最大化,以不正当手段攫取利益或因顾及自己利益损害其他民族的利益,没有一个国家概念或全局性的考量,维护族群互动的秩序必将破坏,社会将会陷入“国将不国”状态。以托马斯为代表的社会解组理论认为若社会规范对社会成员的约束力减弱,那么社会凝聚力就会降低,犯罪率上涨。只有在国家层面上进行社会改组,依赖法律法规进行有效的矛盾预防与调解,才能保障民族关系的和谐与顺畅。目前,一些边疆地区的民族群体常以本民族成员因工矿开发,土地补偿等纠纷为借故,激发本民族的民族意识与民族认同,很容易把“个体”问题上升到“整体问题”上,造成区域性社会“失序”。实践证明只有在国家认同为纽带才能将各民族的利益、福祉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正如费老所说:“中华民族作为中国各民族的总称,是体现中国各民族根本利益和长远利益不可分割的实体。”[18]100“如果我们放任各民族在不同的起点上自由竞争,结果是可以预见到的,那就是水平较低的民族走上淘汰、灭亡的道路,我们是反对这条道路的。”[18]37
3.全球化背景下民族主义与国家的统摄矛盾越来越突出,亟待强化国家认同 “民族主义”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概念,一般认为民族主义的发展经历三个阶段:第一,自在阶段,指民族处于尚未觉醒时期,对自己应有的权利未得到认识,是一种单纯的“存在”;第二,自为阶段,其标志是民族意识的产生。民族群体开始思考民族自身的生存、经济、政治和文化等权利;第三,自主阶段,这一阶段民族群体追求的是政治权益,要实现自主权。若民族主义肇始于建立民族国家为圭臬,是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美国学者欧文·沃尔认为:“民族主义在争取民族解放的反殖民斗争中最为成功”。[19]但是,“如果多民族国家内民族主义导向独立,民族主义情绪可能发生一个排外的转折,那么国内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有可能受到蔑视。”[20]正如 John Breuiuy的观点:“民族主义是一种寻求和掌握国家权力并以民族主义理由证明这种寻求和掌握国家权力行为正当的运动。”[21]
兴起于本世纪的“新民族主义”浪潮以不可遏制之势冲击着世界各个角落,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国家认同的社会团结和社会整合功能,使国家认同面临多方面的挑战。当前新民族主义不是释放一种对传统的怀旧情感,政治上它要求分享更多的政治权利和席位;经济上希望得到更多的发展机会;文化上要求全面复兴本民族传统文化,在其影响下民族群体的“自主意识”不断提升,极端的民族主义便会影响到国家的统摄。同时信息技术的发展对民族认同宣传是把双刃剑,每一个族群都想证明自己的合理性,获得世界舆论更多的支持,民族内部的动能被激发,会成为政治的导火线[22]。如随着英国脱欧,苏格兰和北爱尔兰要脱离英国的呼声越来越高;加拿大魁北克的独立运动并没有被联邦政府的优惠政策湮灭,表面平静却暗流涌动;玻利维亚东部三个比较富裕的省即圣克鲁斯、贝尼、潘多省和南部塔里哈省企图通过公投的方式实现地方自治,使玻利维亚面临着国家分裂的危险。[23]缅甸的罗兴亚族(Rohingya,系缅甸最大的穆斯林群体)在全球化民族主义和情感地缘政治相互契合下,从2012年开始,在若开地区与佛教徒发生大规模的民族宗教冲突。[24]苏丹的分裂、挪威惨案、巴黎骚乱一幅幅画面彰明较著地显示了民族主义的强大力量,在民族主义的策动下民族自决权的泛滥导致全球民族国家具有“碎片化”的趋势。我国出现的“3.14事件”、“7.5事件”以及发生在新疆、云南、宁夏等地的一系列恐怖暴力事件,说明民族主义具有强大的动员力,仍需要国家更大的智慧,较强的社会整合能力才能保障国家秩序的正常运行。
4.民族群体多元化利益诉求也只有在国家认同层面上才能实现 在民族的自在和自为状态中,民族群体追求的基本是生存问题,即吃饭穿衣等物质层面上的需求,国家容易满足民族群体的利益需求。但是当民族群体进入自主状态后,民族群体不仅追求经济发展带给整个族群的福祉,而且其诉求逐渐朝多元化方向发展,更会倾向于关注民族的自尊、自主权以及民族群体在国家政治生活、文化领域、族际互动中的影响力和话语权上,民族主要诉求从物质层面位移到精神层面上。建国伊始,我国实行的民族区域政策主旨在于保障民族群体的政治权利和民族文化权利,已经不能完全满足民族群体当前要提升本民族在国内影响力和存在感的需求。其次,当民族群体进入自主阶段后,会出现族群“分子化”现象。当民族的诉求过多侧重于精神需求时,民族关系互动的主客体将是民族与国家,而不是本民族与他民族,这样民族间物质层面的交往就会淡化,族群关系功能变的单一,“分子化”倾向明显,势必增加了国家治理的难度和治理成本。若缺乏国家认同的整合,就会造成族群间“互损”现象。因此,需要在国家认同层面下,发挥民族国家强大的协调能力,不断满足民族群体诉求转向的需求,在民族群体民主与自由之间达到最大的平衡。
四、失去国家认同的族群关系只能充满着暴力与血腥 1.导致原有维系社会的秩序丧失,国家分裂 秩序是维系社会稳定与发展的重要保障,失去國家认同后,必然导致民族冲突迭起,国家分裂。这样的案例比比皆是,如南斯拉夫,从1990年开始,南斯拉夫各共和国出现了“多党民主制”的政治叛乱,持续了30多年的权力分散化所培植的各联邦单位“民族利益至上”的弊端已经无法扭转形势,内战爆发,至1992年4月,塞尔维亚和黑山宣布成立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至此,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不复存在,这仅仅是丧失国家认同案例的冰山一角。反观世界众多民族冲突,非洲卢旺达的胡图族与图西族的冲突,实行种族灭绝政策,相互杀戮,显然是没有一个统一的国家认同。前巴勒斯坦总理阿拉法坦所言:“和平对于我们而言就是以色列从地球上消失”,可见民族仇恨已到痛入骨髓的地步。最近,乌克兰、叙利亚在西方大国的玩弄中国家认同意识弱化,民族极端势力上升,每天战火不断,导致国内混乱,人民颠沛流离。当国家认同意识弱化时,无疑会丧失国家秩序和规范,缺失公共权威,社会步入无政府状态。
2.无法保障弱势群体的存在与发展 当一个社会没有规范与秩序时,人们追逐利益的路径回到“森林法则”,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强势群体会利用自己的优势,把贪婪的爪子迈向弱者。只有在国家认同层面上才能保障弱势群体的利益。民族认同只有在国家的机体内才能得以形成和发展,[25]国家共同体是民族寻求生存、发展和实现民族自尊的庇护所。另外,通过在国家层面的统筹,民族交往的范围超越了传统上囿于民族内部的圈子,民族交往在广度、深度、频度得到较大的拓展,通过不同族群间的交往相互实现着物质、能量、信息、情感、资源等方面的沟通与交流,从而增强了民族生产力。正如哈贝马斯所言:“社会交往以一定的形式成为社会发展的动力,社会交往不仅是现存发展方式的再生产过程中的动力,而且也是社会发展模式改变的动力。”[26]美国人类学家罗伯特·路威(Robert H.Lowie)在谈到人类文明时曾提到:“我们的现代文明更是从四面八方东拼西凑的一件百衲衣。我们文明的仓库丰满,不为别的,只因为我们前前后后接触过的异族不知其数。”[27]通过各民族的交往,民族感知到自己缺失他民族的东西而产生了原动力,“跨文化交流”使民族自身的历史逐渐被纳入了国家历史,乃至世界的范畴。另一方面,随着现代化的发展,民族内部层化明显,仍需民族国家在生产领域、消费领域、生活领域、娱乐领域进行全面的布置与调控,保障民族群体不同阶层的人们享受现代化带来的成果,这些内容对于单一民族而言是无法实现的。
3.强化国家认同才能保障民族与国家的整体发展实现 “双赢” 在全球化的背景下,我国国家主权来自各方面的挑战,既有涉及生态困境、发展难题、民族纠纷等“非军事问题”的威胁,又有以领土争端的军事对抗,显然,对国家共同体的安全冲击超越了历史任何时期。加之,在不可再生资源日益枯竭的背景下,以资源为话题的世界冲突此起彼伏,单一地依靠民族传统文化为纽带的民族群体不足以抵抗外部强大的侵犯势力,民族群体只有依靠民族国家,不仅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达到国家一体化,而且在国家的引领下以科技为主导,不断发展现代军事、经济、商业,增强国防力量,才能够在世界各国赶超时代中取得战略上的制高点,抵御外敌。过分强调小民族认同忽略国家认同是狭隘的民族观,如在一些民族跨境而居的多民族地区,部分成员强调自己的民族属性,模糊自己与邻国同族居民的国籍差异,更有甚者,在一些地区的少数民族民族情绪高涨,将民族认同置于国家认同之上,对民族分裂分子抱有同情之心,显然这是不符合历史潮流的发展。
同样,以主体民族为核心的同化思想也是错误的,想塑造以某一民族为核心的国民特性,忽略、压制乃至消除其他民族,以大民族压迫小民族,对于改善民族关系是夏炉冬扇。因此,在认识到以民族认同过度膨胀为主要特征的各种地方民族主义导致多民族国家离散化趋势的同时,还要注意到主体民族以实现国家认同的名义,忽视、压制少数民族权利和利益诉求而引发的民族关系问题。
总之,在民族与国家的关系上,国家发展依赖每个民族的发展,每个民族发展促进国家发展,这是一对相互依赖的关系。拆离民族与国家的关系,失去国家认同必然导致民族群体之间相互猜忌,相互敌视,甚至在利益驱动下产生民族冲突与战争。所以,国家认同是中华民族革命斗争史上淬炼的真理,也是中华民族走向繁荣影响世界的基础,只有在国家认同基础上依赖政治整合、文化整合和心理整合,把各民族纳入一个大家庭,通过法治的运行与爱国主义精神的高扬,将不同民族的利益诉求、政治愿景整合到以国家认同为核心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愿望,实现民族关系的和谐发展。也只有在国家认同视域内考察民族关系才有意义,在国家认同视角下民族关系问题就是兄弟阋墙,妯娌之怨,说白了是一家人的事,是人民内部的矛盾,不存在绝对的敌我关系,这样,民族关系问题的解决具备了坚实的思想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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