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年龄与发育进程问卷-第3版》调查的中国大陆城乡1～66个月儿童发育状况的比较

朱锡翔 刘 芳 SQUIRES Jane 岳虹霓 许汝钗 刘 媛 陈 菁 卞晓燕

·论著·

基于《年龄与发育进程问卷-第3版》调查的中国大陆城乡1～66个月儿童发育状况的比较

朱锡翔1,9刘 芳2,9SQUIRES Jane3,9岳虹霓4,9许汝钗5,9刘 媛6,9陈 菁7,9卞晓燕8

目的 探讨我国城镇与乡村1～66个月儿童发育的差异及特点。方法 资料来源于《年龄与发育进程问卷-第3版(中文版)》(ASQ-3)的全国常模样本，比较城市和乡村样本的20个ASQ-3月龄组在沟通、粗大动作、精细动作、解决问题和个人-社会5个能区的得分平均值以及量表总分的平均值。采用SAS 9.3 和 MS Excel进行统计分析。结果 城镇样本2 236人，乡村样本2 216人，每个ASQ-3月龄组的样本量为108～114人。沟通能区有19个月龄组城镇较乡村高，其中6个月龄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粗大动作能区有18个月龄组城镇较乡村高，其中8个月龄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精细动作能区有18个月龄组城镇较乡村高，其中7个月龄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解决问题能区所有 ASQ-3月龄组城镇均高于乡村，其中11个月龄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个人-社会能区有14个月龄组城镇较乡村高，其中3个月龄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20个月龄组的ASQ-3量表总分城镇均高于乡村，其中11个月龄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在27 m(适用于25个月16天至28个月15天儿童)及以后的月龄组中，城乡差距加大。结论 我国1～66个月儿童的发育存在城乡差异，乡村儿童ASQ-3各个能区的发育普遍落后于城镇儿童。推广ASQ-3对促进我国乡村儿童的发育有重大意义。

城乡差异； 年龄与发育进程问卷-第3版(中文版)； 儿童发育； 社会经济地位； 筛查

从1975至2015年，我国每10年对城乡7岁以下儿童的体格生长状况进行1次抽样调查，已完成的5次调查显示，儿童的体格生长状况存在城乡差异，城镇儿童的体格生长水平高于乡村儿童，且随着年龄增长有差距加大的趋势[1]。那么，我国7岁以下儿童的儿童神经心理发育(简称发育)状况是否存在城乡差异、趋势如何？本文对《年龄与发育进程问卷-第3版(中文版)》(ASQ-3)中国常模[2]中的城镇及乡村的数据进行对比分析，报道如下。

1 方法

1．1 研究工具 ASQ-3是由家长填写的1～66个月儿童的发育筛查量表，将1～66个月儿童分为20个月龄组，每个月龄组有1份相应的问卷，包括2 m、4 m、6 m、8 m、10 m、12 m、14 m、16 m、18 m、20 m、22 m、24 m、27 m、30 m、33 m、36 m、42 m、48 m、54 m和60 m(简称ASQ-3月龄组)，每份问卷包括沟通(CM)、粗大动作(GM)、精细动作(FM)、解决问题(CG)和个人-社会(PS)5个能区，结果以每个能区的得分表示。ASQ-3的研制、赋分和测试方法见文献[2～4]。

1．2 调查对象 采用额定样本，每个ASQ-3月龄组城镇及乡村各≥100名，男女各半。通过分层整群比例抽样，抽取能分别代表我国城镇和乡村儿童的样本。抽样方法和样本同文献[2]。

1．3 相关定义 ①儿童家庭经济收入：城镇家庭年人均可支配收入从≤3 500元至≥30 000元划分为8个等级。数据收取后为与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进行比较而重新划分为低收入户、中等收入户和高收入户3个等级。乡村家庭年人均纯收入从≤1 000元至≥10 000元划分为8个等级，数据收取后为与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进行比较而重新划分为低收入户、中低收入户、中等收入户、中高收入户和高收入户5个等级[2,5]。②父母亲和主要看护人的受教育水平[5]：大专及以上，高中和中专，初中，小学，未上过学，未填。③父母亲职业[5]：国家机关、党群组织、企业、事业单位负责人，专业技术人员，办事人员和有关人员，商业、服务业人员，农、林、牧、渔、水利业生产人员，生产运输设备操作人员及有关人员，军人(人口普查不涉及)，不便分类的其他从业人员。④家庭儿童数。⑤家庭类型：核心家庭(父母和未婚子女或收养子女两代组成的家庭)、主干家庭(父母和1对有孩子的已婚子女组成的家庭，可以多代，但每代只有1对夫/妻)、联合家庭(任何1代含有2对以上夫妻的家庭；已婚子女在父母去世后仍未分家的家庭)、单亲家庭(由离异、丧偶或未婚的单身父亲或母亲及其子女或领养子女组成)、重组家庭(夫妇双方至少有1人已经历过1次婚姻，并可有1个或多个前次婚姻的子女)。⑥儿童学前教育情况：几月龄入托幼机构。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AS 9.3 和 MS Excel进行统计分析，应用SNK法比较城镇、乡村样本的一般资料，每个月龄组每个能区得分的平均值以及5个能区得分之和即量表总分的平均值。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城镇和乡村样本的一般情况比较 城镇样本2 236人，其中男1 123人(50.2%)、女1 113人。乡村样本2 216人，其中男1 107人(50.0%)、女1 109人；男女每个月龄组为108～114例。

2.1.1 儿童家庭经济收入 城镇、农村家庭年人均可支配收入项未答者分别有6例(0.7%)和3例(0.1%)，未进入分析。为了实施比较，将2010年全国人口普查统计资料中城镇居民家庭年人均可支配收入进行重新分组，最低收入户及低收入户合并为低收入户、中等偏下收入户、中等收入户及中等偏上收入户合并为中等收入户、高收入户加最高收入户合并为高收入户，其中， 低收入户20%，中等收入户60%，高收入户20%。

本文城市样本家庭年人均可支配收入：低收入户中，≤3 500元163人(7.3%)，～6 000元253人(11.4%)；中等收入户中，～9 000元335人(15.1%)，～12 000元378人(17.0%)，～15 000元350人(15.8%)，～20 000元320人(14.4%)；高收入户中，～30 000元250人(11.3%)，≥30 000元171人(7.7%)。乡村样本家庭年人均可支配收入：低收入户中，≤1 000元125人(5.6%)，～2 000 元329人(14.9%)；中低收入户～3 500元489人(22.1%)；中等收入户～5 000元457人(20.6%)；中高收入户中，～6 500元231人(10.4%) ， ～8 000元142人(6.4%)；高收入户中，～10 000元203人(9.2%)，≥10 000元237人(10.7%)。

2.1.2 父母亲和主要看护人的受教育水平 共有109例主要照看人填写2人且受教育水平不同，或取其学历的中间水平(56人)，例如，1人未上过学、1人初中，计为小学；或就高(53人)，例如，1人初中、1人小学，计为初中。表1显示，城镇样本的父母亲和主要照看人大专及以上构成比分别约为46%、36%和21%，乡村样本的父母亲和主要照看人初中及以下教育水平的构成比分别为80%、86%和92%。

表1 城乡儿童的父母亲和主要照看人的受教育水平[n(%)]

注 a：大专及以上；b：高中和中专；c：初中；d：小学；e：未上过学；f：未填。

2.1.3 父母职业 表2显示，城镇样本37.8%父亲、26.9%母亲职业为国家机关、党群组织、企业、事业单位负责人，专业技术人员，办事人员和有关人员；乡村样本32.8%父亲、46.6%母亲职业为农、林、牧、渔、水利业生产人员。

表2 城乡儿童父母亲的职业[n(%)]

注 a：国家机关、党群组织、企业、事业单位负责人；b：专业技术人员；c：办事人员和有关人员；d：商业、服务业人员；e：农、林、牧、渔、水利业生产人员；f：生产运输设备操作人员及有关人员；g：军人(人口普查不涉及)；h：不便分类的其他从业人员

2.1.4 家庭儿童数 家庭儿童数城镇1、2和3～4个相应构成比为80%、19%和1%，乡村为57%、40%和3%。

2.1.5 家庭类型 核心家庭城镇为50%，乡村为36%，其他为主干、联合家庭、单亲或重组家庭。

2.1.6 儿童学前教育情况 表3显示，城镇自18月龄、乡村自26月龄开始有儿童入托，总在托率城镇明显高于乡村，呈月龄越小差异越明显，随着年龄的增大差异缩小。

表3 城乡儿童在托情况[%(n)]

2.2 城镇、乡村样本ASQ-3各月龄组各能区得分的平均值比较 CM：图1显示，除22 m月龄组，余19个月龄组均为城镇高于乡村，其中4 m、14 m、27 m、30m、48 m和54 m 6个月龄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GM：图2显示，除18 m和24 m月龄组外，余18个月龄组均为城镇高于乡村，其中4 m、6 m、8 m、14 m、22 m、30 m、33 m和54 m 8个月龄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FM：图3显示，除4 m和8 m月龄组外，余18个月龄组均为城镇高于乡村，其中14 m、24 m、30 m、42 m、48 m、54 m和60 m 7个月龄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CG：图4显示，20个月龄组均为城镇高于乡村，其中6 m、8 m、14 m、27 m、30 m、33 m、36 m、42 m、48 m、54 m和60 m 11个月龄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S：图5显示，除10 m、14 m、18 m、20 m、22 m和24 m月龄组外，余14个月龄组均为城镇高于乡村，其中4 m、6 m和48 m 3个月龄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3 城镇与乡村样本ASQ-3各月龄组量表总分的平均值比较 图6显示，20个ASQ-3月龄组量表总分的平均值均为城镇高于乡村。其中，4 m、6 m、14 m、27 m、30 m、33 m、36 m、42 m、48 m、54 m和60个月共11个月龄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在>27 m(适用于25个月16天至28个月15天儿童)月龄组中，城乡差距加大。

图1 城镇与乡村儿童ASQ-3常模样本CM得分的平均值比较

图2 城镇与乡村儿童ASQ-3常模样本GM得分的平均值比较

图3 城镇与乡村儿童ASQ-3常模样本FM得分的平均值比较

图4 城镇与乡村儿童ASQ-3常模样本CG得分的平均值比较

图5 城镇与乡村儿童ASQ-3常模样本PS得分的平均值比较

图6 城镇与乡村儿童ASQ-3常模样本各月龄组量表总分的平均值比较

3 讨论

本研究中城镇和乡村样本的每个ASQ-3月龄组都>100人，符合心理测量常模样本量的标准[6]；两个样本在1～66 m月龄儿童中的性别比、六大行政区的分布、父母亲受教育程度和家庭经济收入等主要人口特征，均基本符合2010年全国人口普查资料，故能分别代表中国城镇及乡村1～66 m月龄儿童[5]。

对两个样本ASQ-3得分的比较分析表明，我国城乡儿童发育的差异与体格生长的差异相似，主要表现为：城镇儿童5个能区的发育水平在大多数甚至所有月龄组均高于乡村儿童，说明城镇儿童的全面发育水平高于乡村；量表总分的比较显示，25个月16天以后城乡差距加大，城镇儿童的发育水平较乡村高且更加明显。

从宏观上来看，这些差异显然同我国城乡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儿童的营养状况和儿童医疗保健服务能力等城乡差异有关[1]；也同卫生资源配置城乡不均衡、乡镇基层医疗机构的卫生资源比较稀缺有明显关系[7]。

家庭收入、父母的教育水平和职业是3个最常用的反映儿童家庭社会经济状况(SES)的指标[8]。许多研究表明，与较高SES的儿童相比，SES弱势儿童的发育结局较差[9,10]。本研究显示，与城镇儿童比较，乡村儿童的这3个指标都明显处于弱势；社会经济因素比生物因素能更好地预测儿童未来的发育问题，父母没有高中毕业是儿童发育迟缓的环境/社会因素之一[11]，本研究中绝大多数乡村儿童的父亲、母亲和主要照看人(80.0%～91.5%)均只有初中及以下文化，城乡家长受教育水平的差异十分明显。

本研究表明，乡村儿童入托幼机构较晚、在托率较低，反映了乡村儿童入园机会的差异。有研究认为，城乡托幼机构在师幼比、教师学历、教师职称和办园条件等方面的差距导致学前教育质量的巨大悬殊[12～14]。

我国农村地区0～5岁儿童有 1.54 亿，占我国同龄儿童的55%[5]。从宏观上来说，缩小城乡卫生[7]和教育[15]差距，并减少农村贫困[16]的代际传递是提高我国乡村儿童发育水平和人口素质的根本举措。但是，作为儿童保健网的第二、三级机构的工作人员，可能身体力行的是，加强乡村(第一级机构)儿童保健人员的业务培训和指导，把依靠家长评估并兼有早期干预作用(指导家长亲子活动)的ASQ-3适宜技术推广到乡村，争取尽早发现儿童发育偏离，识别儿童发育迟缓，给有需要的儿童和家庭提供早期干预支持。虽然城镇和乡村样本存在几乎是单向性的差异(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都是城镇高于乡村)，但基于以上讨论，为体现对城乡儿童发育期望的公平性，将城乡两个样本合并在一起制订了同一套中国常模。今后将进一步优化ASQ-3网络版本对家长的帮助，尽可能依靠家长完成筛查并指导家长从事亲子游戏活动，使乡村儿童的发育筛查更加简便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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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张崇凡，孙晋枫)

Comparison in development of young children aged 1 to 66 Months in urban and rural areas in China based on Ages and Stages Questionnaires (the third edition)

ZHUXi-xiang1,9,LIUFang2,9,SQUIRESJane3,9,YUEHong-ni4,9,XURu-chai5,9,LIUYuan6,9,CHENJing7,9,BIANXiao-yan8

(1DepartmentofMaternalandChildHealthTechnicalGuidance,YunnanMaternalandChildHealthCareHospital,Kunming650051,China; 2DepartmentofChildHealthCare,ShiyanMaternalandChildHealthCareHospital,Shiyan442000,China; 3EarlyInterventionProgramofUniversityofOregon,Eugene97403,U.S.; 4DepartmentofChildHealthCare,Huai-anMaternalandChildHealthCareHospital,Huai-an223002,China; 5DepartmentofChildHealthCare,BaodingMaternalandChildHealthCareHospital,Baoding071000,China; 6DepartmentofChildHealthCare,MaternalandChildHealthCareHospital,NingxiaHuiAutonomousRegion,Yinchuan750002,China; 7DepartmentofChildHealthCare,YingtanMaternalandChildHealthCareHospital,Yingtan335001,China; 8DepartmentofChildHealthCare,ShanghaiMaternalandChildHealthCenter,Shanghai200062,China; 9Co-firstauthor)

Corresponding Author：BIAN Xiao-yan，E-mail: xybian2000@163.com

ObjectiveTo investigate difference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the development of children aged 1 to 66 months in urban and rural areas in China.MethodsData from the national norm group of Ages and Stages Questionnaires (Third Edition, Chinese) (ASQ-3) were used to compare the development of young children in urban and rural areas of China in the five developmental domains: communication, gross motor, fine motor, problem solving, and personal social. Twenty age intervals from 1 to 66 months were used for comparison. Data were analyzed using SAS 9.3 and MS Excel. ResultsThe urban group included 2,236 young children and the rural group included 2,216 young children, with 108-114 young children in each age interval. In communication domain, the urban group scored higher than the rural group in 19 age intervals, and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were found in 6 age intervals. In gross motor domain, the urban group outperformed the rural group in 18 age intervals, and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were found in 8 age intervals. In fine motor domain, the urban group scored higher than the rural group in 18 age intervals, and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were found in 7 age intervals. The urban group scored higher than the rural group in all age intervals in problem solving domain, and significance were found in 11 age intervals. In personal social domain, the urban group scored higher than the rural group in 14 age intervals, and in 3 of them the differences were significant. When comparing the total score, the urban group outperformed the rural group in all age intervals, especially in age intervals older than 26 months; and 11 of the comparisons were significantly different. ConclusionThere were differences between young children's development in urban and rural areas in China. Young children in rural group scored lower than those in urban group in the same age interval. Using ASQ-3 is simple and convenient for children in rural areas, because it may help promote the use of parent-completed screening tools, and increase the awareness of early development of young children.

Urban-rural differences; Ages and Stages Questionnaires (Third Edition, Chinese) ; Child development; Social-economic status; Screening

1 云南省妇幼保健院保健技术指导科 昆明，650051；2 湖北省十堰市妇幼保健院儿童保健科 十堰，442000；3 美国俄勒冈大学早期干预研究所 尤金，97403；4 江苏省淮安市妇幼保健院儿童保健科 淮安，223002；5 河北省保定市妇幼保健院儿童保健科 保定，071000；6 宁夏回族自治区妇幼保健院儿童保健科 银川，750002；7 江西省鹰潭市妇幼保健院儿童保健科 鹰潭，335001；8上海市妇幼保健中心儿童保健科 上海，200062；9共同第一作者

卞晓燕，E-mail: xybian2000@163.com

10.3969/j.issn.1673-5501.2017.02.007

2017-04-08

2017-0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