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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河南三教堂盛衰的历史考察

2017-04-13王兴亚

石家庄学院学报 2017年2期
关键词:重修教堂

王兴亚

(郑州大学 历史学院,河南 郑州 450052)

明清河南三教堂盛衰的历史考察

王兴亚

(郑州大学 历史学院,河南 郑州 450052)

三教堂是儒释道三教和合文化思想的载体,是神明奉祀场所。由明到清,三教堂经历了由兴盛到衰落的历史转变。在清代前期,三教并重的宗教文化政策推动下,河南三教堂多达590余处,居于全国之首,成为中国宗教文化发展进程中的一个亮点,它以圣像合一、祀孔子于佛寺道观的形式向基层社会渗透,对于民众教化、增强凝聚力、构建和谐社会有着积极的作用。到乾隆时期,由于这种模式与清政府尊孔思想主张相悖,遂两次下令禁止,使其从发展顶峰跌落下来,但它并没有从此消失,而是禁而不止,持续发酵。它的盛衰嬗变进程,是国家意志与民间信仰之间冲突与调和的缩影,彰显着民间信仰的智慧与生机活力。

明清;河南;三教堂;鼎盛;乾隆九年禁令;衰落

三教堂是民间信众兴建的合祀儒释道三教祖师的庙宇,是三教和合文化观念在制度和器物层面的主要载体和集中体现。明清时期,伴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作为三教合一载体的三教堂,在全国各地得到充分发展。此种情形,在北方黄河中下游五省盛于江南,而河南地区尤为显著。乾隆九年(1744年)禹州知州邵大业指出:“自二氏倡为孔子我师弟子之说,于是,欲屈儒于二氏之下,而创为三教之堂,中州为独多。”[1]卷9中它是河南宗教文化发展的一个特点,也是乾隆年间国内宗教文化发展的一个标识。有关河南三教堂的研究,前人尚少涉及,本文拟就所见文献与实际考察资料,对其在河南兴起、昌盛与衰落进行探讨,以期有助于研究的深入。

一、三教和合观念的民间渗透与河南三教堂的兴起

三教堂又名三教庙、三教祠、三教寺、三教殿,是儒释道三教文化和合的标志。它的出现是三教在长期共存中形成极为复杂的关系相互磨合的必然结果。在儒家成为国家法定统治思想的大背景下,建造三教堂庙供奉三教主,借助孔子的威灵,以扩大佛、道的影响,是佛、道二教的基本做法。因此,三教堂的兴起,不仅昭示佛道跻身与儒教的平等地位,为佛道的发展拓宽了新的道路,也为儒家思想的普及开辟了新的路径。

河南地处中原,是中国古代建都最多、建都时间最久的省区。由都城形成的政治中心和文化中心使河南古代文化辉煌灿烂,在中国文明发展史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这里是儒家创始人孔子的祖籍所在地,是宋明理学的发祥地;又是道教创始人老子、庄子的故里,道家思想形成的策源地;同时洛阳白马寺是佛教的初始地,登封少林寺是佛教禅宗的祖庭。在中原这个舞台上,儒、释、道三家经过长期矛盾斗争与融合渗透,形成了各自独树一帜又合力互补的格局,为中国传统文化注入了新的活力。

三教堂庙始建于何时、何地,由于材料记载缺乏完整,至今尚无法作出确切具体的认定。但至迟于唐开元年间有三教堂殿之设。河南博爱县唐村《千载寺唐十力和尚传碑》载,“开元中,园寂千载寺三教堂殿”,且云:仪葬时,“身穿道袍,体盖架裟,头枕三教经书,手持墨剑,僧人立左,道士立右,儒官仪立”①参见普观《千载寺唐十力和尚传碑》,康熙五十五年二月,碑存博爱唐村。。十力和尚即李道子,为千载寺住持。碑载隋大业十年二月二日河内无极殿,三教门第神龙降凡,马兰草母诞世,寿星一百二十八载,据此推算,其园寂时在开元二十九年(741年),说明此时寺中已有三教堂殿。这是见于文献的最早记载。山西阳曲县呼延村崛围寺,“唐贞元二年建,额曰三教堂”[2]卷168。贞元二年即公元786年,比博爱千载寺三教堂殿晚45年。

河南不仅是三教堂最早的诞生地,也是其得以持续发展的地区。北宋初年,蔡州(今河南上蔡县)开元寺内建有三教2通堂,祖无择诗云:“师本佛之徒,潜心老与儒。一堂何所像,三教此焉俱。香火长相续,丹青久不渝。高贤旌好事,二记耸龟趺。”[3]卷33在这里供奉三教主像顺次排列为由佛而至老、儒。金大安元年(1209年)七月中元日,登封少林寺刻立《三教圣像碑》,刊载唐肃宗皇帝赞语“吾儒之师,曰鲁仲尼。仲尼师聃,龙吾不知。聃师竺干,善人无为。稽首正觉,吾师、师、师”,还有金代少林寺僧人书画家祖昭绘制的三尊线刻画像,中间是释迦牟尼,左右分别为孔子与老子。碑上左书儒林郎芝田县主簿沛邑邵公高烈夫等助缘施财,崧山少林祖师道场住持传法虚明老比丘教亨建。①参见《三教圣像碑》,大安元年,碑存登封少林寺。元初安阳许公奉在家中建造三教堂,王旭在所撰《三教堂记》里述称,许公奉“中年有隐居之志,去城东北二里余,葺圃种树,构堂其间,仍绘宣尼、瞿昙、老聃之像而事之。一日,余与诸君至其所。公奉谓余曰:‘夫儒释道,是为三教,其并行于世也久矣。然而为儒者则攻二氏,为二氏者则排儒。吾见其隘,未见其广;吾见其私,未见其公也。今吾合三圣于一堂而事之者,将以矫其隘与私,而又将以剖三家之藩篱而一之也。故名其堂曰三教’”[4]卷12。汤阴县三教禅,在县故城东,元延佑年建。[5]卷5武陟县西南40里屯里村观音寺,“设仲尼、释迦、老子像而并事焉”。寺始建无可考,大元至治元年(1321年)僧人常觉明重修。[6]卷14鹤壁巫山玄帝庙,为元时梵僧羽士修建,有三教玄殿并真武东宫,妆塑像教。②参见《重修巫山玄帝庙貌碣记》,明隆庆六年,碑存鹤壁市淇滨区大河涧乡毛连洞村牟山顶。

明代元后,朱元璋重视谋求治国策略,在治国思想上,以儒学“三纲五常”为核心的孔孟之道为“万世永赖”的“不易之道’,吸收融合佛教、道教的有用成分,提倡三教并用之说:“于斯三教,除仲尼之道,祖尧舜,率三王,删诗制典,万世永赖。其佛仙之幽灵,暗助王纲,益世无穷。”强调:“尝闻天下无二道,圣人无两心,三教之立,虽持多荣俭之不同,其所济给之理一,然于斯世之愚人,于斯三教,有不可缺者。”[7]卷10道家代表人物张三丰在《大道论》中也宣称:“儒也者,行道济时者也;佛也者,悟道觉世者也;仙也者,藏道度人者也,各讲各的妙处,各讲各的好处,何必口舌是非哉!”[8]463这种文化包容与认同为三教的融合发展提供了良好的社会环境。在这种政治背景下,三教堂模式蓬勃兴起,佛道二教借助供奉孔子像于佛老宫的办法来扩大自己的影响,引起具有儒学正统思想的士人不满。举人曹安在《谰言长语》中指出:“世之人多以儒道释为图,或塑像于寺观。释以佛居中,道以老子居中,为儒童菩萨西而处其末座。缙绅名家亦安然信之奉之。当道有司见之者,略不介意。”[9]卷上进而永川县儒学训导诸华上奏呼吁朝廷下令禁止。正统三年(1438年)三月,英宗下敕礼部禁革:“先是,四川重庆府永川县儒学训导诸华言:‘孔子祀于学、佛氏祀于寺、老氏祀于观,俱有定制。有等无知僧辈,往往欲假孔子以取敬信于人,乃绘肖三像,并列供奉。如永川县,旧有寺曰三圣坐,佛氏于殿中,老子居左,孔子居右。其亵侮不经,莫此为甚!’上以愚僧无知妄作,命行在礼部,通行天下禁革。”[10]卷40

这是朝廷第一次下令取缔三教堂。这种行政干预使得三教堂的发展受挫。然而,官方难以改变民众对寺庙的热衷。由于三教堂庙建筑与设施能够满足民众信仰的需求,为时不久,各地村社纷纷扩建、改建或择地另建新的三教堂庙。时至明代中后期,河南民间三教堂已相当活跃。

一些寺观纷纷设立和重修三教堂殿。林县(今河南林州市)三教堂,万历《林县志》载:五龙庙,在县城北郭外,内有三教堂、玉帝殿。又,三教堂,有三:一在县南八十里史魏社;一内有玄帝殿、龙王殿,在县东南三十里七泉社;一内有观音殿、三皇殿、龙王殿、八蜡殿,在县正南三十五里三井神山顶七泉社。[11]此外,横水镇马店村慈源寺,“创于唐贞观间,元明后,全行废毁,仅存断碑。正统甲子,金台宝岩寺僧赵慷号怡庵修复之,落成于天顺丁丑年”[12]卷15。“慈源之图”碑刻于明弘治二年(1489年)。主要建筑有三进院落,设天王殿、大雄宝殿、三教堂、文昌阁等。[13]五龙镇七峪村普济禅寺于崇祯五年(1632年)重修并塑三教六圣像,见《重修塑三教六圣碑记》。③参见《重修塑三教六圣碑记》,崇祯五年,碑存林州五龙镇七峪村。焦作三教堂,又称老君庙,位居村西头,有正殿三间,东西两配殿七间,偏殿二间,山门八座。原佛前贡桌腿上刻有字迹,其文是“嘉靖拾陆年岁次丁酉,九月望日吉,谨施石贡桌佛前奉献,吉祥如意。僧人清爱”。修武县集贤村即府城村佛寺,在县治西50里,今属焦作市中站区,明天顺三年(1459年),知县郭应诚撰文并刻立《集贤村书院题名记碑》中云:“村之中有兰若焉,中塑宣圣。”①参见郭应诚《集贤村书院题名记碑》,天顺三年,碑存焦作市博物馆。佛寺又曰兰若,[14]卷12为梵语“阿兰若”的省称。博爱宝光寺(月山寺),始建于金大定年间。明天顺五年(1461年),建成清风殿、吕祖阁、老君殿等,改东下院为儒学,成为儒释道三教合一的宗教场所。[15]240汤阴周流三教寺,不知建于何时,成化十三年(1477年)重修。时任知县田伟撰文《建修三教寺碑记》记其经过:“汤邑周流社旧有三教寺,历年久倾圮逮尽,居民四时祈报,不便香火。住持僧道因商诸致政巡宰傅君廷瑞,而协力新之。期年而成后殿三间,遂肖三教像于其中。其龛几案具,悉出自傅君。继后,傅君暨弟傅禄、郝祯、王云又创前殿,崇高深广各倍之。其它伽蓝、关帝祠、厢房、门道、墙垣,完而且美。功始于成化九年三月之吉,功讫于成化十二年八月。全寺梁宇落成。”②参见田伟《建修三教堂碑记》,成化十三年,碑存汤阴县周流寺。这里所说的傅君,即傅祥。此寺又名周流寺,见崇祯《汤阴县志》。③崇祯《汤阴县志·祠宇》载:“周流寺,在县东周流社,相传岳武穆故宅,里人傅祥建。”这里采用周流寺称谓,详明了该寺的所在位置,而未言及该寺旧称三教寺,所言“里人傅祥建”,很容易使人认为该寺是由傅祥创建。核之时任知县田伟所撰《建修三教寺碑记》,此寺名为三教寺,成化前已有之,傅祥是重修,并非创建。登封少林寺于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刻立的《混元三教九流图赞》碑,上有朱载堉绘制的混元三教九流图,将三教教主释迦牟尼、老子、孔子绘成一图,三个头像合在一起,加上合肩、合上身,浑成一体,惟妙惟肖;下为朱载堉撰写的赞文,强调:“三教一体,九流一源,百家一理,万法一门。”④参见朱载堉 《混元三教九流图赞》,嘉靖四十四年,碑存登封少林寺。此碑又立在朱载堉居住地的怀庆府。⑤今沁阳市博物馆收存有《混元三教九流图赞》碑一方,可证此碑又刻立于郑王府所地在的怀庆府。是否为当年刻立,有待查核。滑县城南庄丘村庄丘寺三教堂,始建于宋。明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重修,“计所葺者,中殿三楹,额以圣容,仍旧也。丹护则加鲜焉。殿后为殿五楹,额以水陆;东北为堂三楹,额以三教。右庑则祖师殿,为楹者三。左庑则伽蓝殿,为楹者三。额制俱如旧。又,左右诸环堵小扉,前之山门,皆新之。比旧有加。巍巍火霍火霍,可称一望招提矣”,城北安化城村福隆寺三教堂,崇祯三年(1630年)六月兴工重修,五年(1632年)春告竣,“先水陆殿,次三教堂,又次华严阁、祖师殿”[16]卷20。鹤壁巫山玄帝庙,东宫及像坠落蚀坏,隆庆六年(1572年)重修补缉绘塑。崇祯五年由于居诸永久,风雨摧敝,神仪未免蒙尘,再次重修。碑载:附近善人李进朝、孙世科瞩于目,感于衷,因会议曰予修侧居此,而庙貌委顿若斯,□能晏然,而不为整饬计乎!于是同力合志,慨然首事,以肩独劳,遍谒四方,募化资财,鸠聚工匠,重修殿宇,金妆圣像,焕然聿新。⑥参见《重修三教殿既金妆圣像工究碑记》,崇祯五年,碑存鹤壁市淇滨区大河涧乡毛连洞村牟山顶。崇祯十一年(1638年),牟山顶玄帝庙又重修东殿并金妆神像,建立正殿三间,以三教为首尊焉。东有玄帝,西有圣母,南有吴天金闭镇压窖巅,历现四维幢山门,功力浩大。⑦参见李夷《重修东殿金妆玄帝庙碑记》,崇祯十一年,碑存鹤壁市淇滨区大河涧乡毛连洞村牟山顶。鹿邑郸城集三教寺,不知建于何时,寺内分别供奉老子、孔子和佛祖,相传明太祖朱元璋,颁发重修三教寺圣旨,赐有金字龙匾。

一些旧的祠庙改建为三教堂殿。新安县红崖山三教堂,明嘉靖二十三年(1544年),以旧祠庙故址修建,“始就筑其之际,下得琉璃鼎,有宇朗然,曰三教堂香鼎。因塑三圣人像于正殿以崇奉之。故以此名山而复旧矣”⑧参见庆仁美《重修红崖山三教堂记》,嘉靖二十三年,碑存新安县石井乡胡庄小学院内。。濮阳扶头村,位于澶州西南35里,万历四十五年(1617年),村民借助孤庙旧址,“建堂于中,广三楹,塑宣圣、佛祖、老君法象者三。起阁于后,约三丈余。塑千手眼法象者佛一。金碧琉璃,丹青涂绘,顿令庄严……嗣是开三门于南,竖钟楼于东,立茶房于西,延北丘四五,住持于堂西北之精舍,修斋颂经,供神前香火,既而,出赢羡制随堂地二十余亩”[17]卷8。

家族祠堂内建三教堂,濮阳县柳屯镇高村三教堂原为佛堂,系高氏先祖“高总戎”将石佛从浙江载归乡里建堂供奉。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三月刻立的《修三教堂神祠记》载:“佛堂其来久矣,闻国初高总戎镇浙时,爱石佛灵应,归载之里,子孙为堂供奉者累世。至隆庆元年,族耆高花又修葺之,增以老君、孔子,盖钟三教归一之意,而三教堂名焉。又以有吾夫子坐镇其中,后来公私或不忍拆毁之。此老用意良厚矣!沿袭至今三十余年,附近文人墨客暨乡□有德者,多游谒其间。且每月朔望香火不绝,俨然一盛观也。”⑨参见《修三教堂神祠记》,万历二十四年,碑存濮阳县柳屯镇高村。这是居家佛堂改建为三教堂的例证。滑县高平镇三教堂村,明朝末年,荆姓由四川江岫县迁入,修庙立寺,庙堂内塑有释迦牟尼、孔子、老子三尊神像,庙名为三教堂,信徒到此,朝者甚多,故以三教堂名其村。表明三教堂的供奉不只存在于寺观中,而是向普通百姓家中普及,“以儒释道为图”供奉于家中。

镇上孔庙设立三教堂,见于武陟县大虹桥乡小虹桥孔庙。当地著名画家周万书(1573-1619年),在此作画《三教像图》,并撰文《三教像赞并题识》,用真草隶篆四体书写。大明崇祯元年(1628年)立石。民国《续武陟县志》述称:“世俗三教并称,已觉不类。画像更列孔子于释、老之下,则益乖矣。此庙后黜二氏,专祀孔子,而石则犹嵌壁间,盖画以得存也。”[6]卷13

以上虽为梗概,可也足以表明明代中后期,河南民间三教堂的数量在增多,民众对三教和合与对三教主的信仰却使三教共居一堂(殿、庙、寺)持续得以繁衍。

二、清代三教堂在河南的鼎盛

入清之后,清政府继续奉行三教并重的宗教文化政策,伴随着政治大一统,社会基本稳定,生产力得到恢复发展,全国寺庙建设得到长足发展。康熙六年(1667年),通计直省敕建大寺庙6 073座,小寺庙6 409座;私建大寺庙8 458座,小寺庙58 682座,共计寺庙79 622。[18]卷501河南地区佛寺数量之多,位居全国之首。黄沁同知李享特在谈到乾隆年间国内佛寺分布状况时说:“佛教之兴,由来旧矣。名蓝巨刹,散布震旦之间,在中州尤胜。”[19]卷10三教堂祠庙的建造随着信众的增长,也以异乎寻常的速度在各地展开。时至乾隆九年(1744年)达于鼎盛。据当年河南学政、右通政林枝春的统计,河南三教堂有590余处,其中“武陟一县,至有三十八处。淇县、安阳、商邱等次之”[18]卷501。

武陟县蓝封村三教堂又名三教殿,位于山西河南两省交界处,建于明代嘉靖年间,入清后,屡经重修,康熙四十九年(1710年)创修瘟神殿。①参见《创修瘟神殿》,康熙四十九年,碑存武陟县蓝封村三教堂。主要建筑分三个院落,三教堂正殿,供奉三教圣像,释伽牟尼居中,孔子居左,老子居右。有山门、钟楼、三教殿、火神殿、瘟神殿、孙真殿、关帝殿、广生殿,规模宏大。南贾村三教堂,明隆庆五年(1571年)创建,清康熙间重修。赵庄三教堂,康熙年间重修。[6]卷5时至乾隆初年,该县三教堂多达38所,位居河南全省各县之首。

淇县三教堂,顺治年间有三,一在县治四递运所内,弘治间创建。一在县北七里堡,创建无考,崇祯间,邑庠生王国奇等重建。一在县城内西北隅,创建无考,已久倾圮,故址尚存。国朝顺治十七年(1660年)重修。[20]卷4鹤壁市牟山玄帝庙三教殿,康熙四十五年(1706年)重修,并刻石树碑,额题“三教行宫”。碑载三教宝殿墙几瓦解,圣像几在风雨,日矣辄叹息久之,以为重修,岂无其人乎。适有善人李日等人发善,今立志重修。②参见《重修牟山三教殿碑记》,康熙四十五年,碑存鹤壁市淇滨区大河涧乡毛连洞村牟山顶。雍正三年(1725年),再次重修。林邑庠生程大儒撰《重修玄帝庙碑记》记其始末。“一时摧伍者复奕奕乎,真辉煌也,剥落者复森森乎,其庄严也。”鹤壁集乡娄家沟村三教堂,建有戏台,雍正七年(1729年)村民对三教堂及戏台进行了重修,并分别撰文建碑。二碑于今尚存。③参见秦加吉、郭瑾《重修三教堂戏台碑记》,雍正七年;《重修三教堂碑记》,雍正七年,二碑均存鹤壁市鹤壁集乡娄家沟村。到乾隆初年,该县三教堂数量仅次于武陟县,居全省第二位。

安阳县三教堂,林枝春在奏报中将安阳数量仅次于武陟、淇县,居全省第三位。长春观三教洞,康熙三十一年(1692年)由道人汪守戒修造,先创三教大洞,继建三清高阁。后募善缘而五载维勤,乃建左右辅阁各三间于大阁之两耳,南北配阁各五间于辅阁之两傍,上塑十二大士、东王母、母娲皇、泰山众圣,下塑子孙眼光广生王、皮殇王、药圣诸神。栋桷巍焕,金碧交辉。④参见《修建长春观洞阁碑记》,乾隆十一年,拓片藏河南省博物院。另,都里乡东水村三教堂,由三教堂、关帝殿组成。⑤参见《重修三教关帝碑记》,道光十三年九月,碑存安阳县都里乡东水村。

商丘三教堂,在数量上居全省第四位。

商城县三教洞,在县西30里,康熙年间,“上巳日,远近进香,土人游览者,络绎不绝”。三教古洞成为商城县十景之一。[21]卷1雍正年间,三教洞内供三教古像。[22]卷52乾隆初年,三教圣像之宏壮,为全省之冠。三教洞楼下供孔子、释加牟尼、老子像,此像用铜铁土木石,皆藻绘金饰,其坐次佛踞中,老子、圣人互相左右而略小其身,俯仰旁侧。这在河南在全国都是仅见的。

宁陵、信阳三教堂,乾隆初,内有住持女僧,管理事务。见林枝春奏报。

新乡县三教祠,乾隆二十三年新乡《圣像碑前石台记》碑载:“新邑三教祠共十七处。”[23]386在林春枝的奏报中,该县不在前四位之例。由此可知,淇县、安阳、商丘三县三教堂都在17处以上。

禹州三教堂,乾隆初年共8处,郭家村郗家岭三教堂,内供供孔子、释加牟尼、老子像。在县西镇定里方山三教堂亦然。

浚县仙姑庵三教堂,康熙九年(1670年),张仙师在仙姑庵下建造道院,“前立三教堂、真人祠,后盖名贤祠”,由张素志、素履等出资修建,“神像俱塑,门楼墙垣悉已焕然”①参见王刚振《新建仙庵道院记》,康熙九年,碑伾存浚县大伾山霞隐山庄崖壁。。

碧霞宫又名圣母庙,建于明嘉靖十一年(1532年)。座北向南,前后三进院落。碧霞宫后院正中迎面为寝宫楼,建成于清顺冶三年(1646年),面阔3间,三重檐歇山顶建筑,古朴典雅。楼分两层,上下均有走廊环绕,廊下为木2柱支撑,故又称“转角楼”。寝宫楼后旧有三教堂,内供奉释迦、老子、孔子像。

滑县西李村三教堂,不知创建于何时,“岁久颓倾”,礼部郎中穆尔谟自山东东莱解绶后,寓居滑县徐固营,同本庄生1李道远捐资,率乡耆宋昆玉、萧蓁、李崇锦募金,于康熙三十四年孟冬重建。[16]卷20现有主殿,1座、东西配殿各1座、牌房1座,还有龙王庙、李氏真人庙、观音庙、地王庙等各1座。高平镇三教堂有主殿1座、东西配殿各1座、牌房1座,还有龙王庙、李氏真人庙、观音庙、地王庙等各1座。

濮阳东虎变村三教堂,设三教于一堂,“会众设醮,已经九载”,乾隆九年(1744年)四月东虎变村村民重修,刻石立碑赞颂“此功此德,神人胥悦,远迩欢腾”。东虎变村即今柳屯镇高村。除供奉三教主外,“列关夫子、蚕王之像于一堂而共享其香火”②参见《澶东四十里东虎变村三教堂修醮九载叙》,乾隆九年,碑存濮阳县柳屯镇高村。。扶头村三教堂,建堂于中,塑宣圣、佛祖、老君法像。起图于后,塑千手眼法象佛一,金碧琉璃,丹青涂绘,顿令庄严。

林州,顺治《林县志》载有三教堂4处。史魏社三教堂,在县南80里,内有玄帝殿、龙王殿。七泉社三教堂,在县东南30里,内有观音殿、龙王殿、八蜡殿。神山顶三教堂,在县正南35里三井,是独立的堂庙。另一处是五龙庙,在县城北郭外,内有三教堂、玉帝殿。此外,慈源寺现存有三进院落,主要是清代建筑。天王殿、大雄宝殿为佛教建筑,祖师殿、关公殿为道教建筑,文昌阁为儒教建筑,中轴线上最后一座建筑起名为“三教堂”。五龙庙(在县北郭外),内有三教堂、玉帝殿。河顺镇申村惠明寺始建于金,大定十一年(1171年)称今名。历元、明,多次重修,有天王殿、大佛殿、水陆殿,还有山门、祖始殿、关爷殿、伽兰殿、土地神词等。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三月、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三月重修。[24]55东姚镇芬草峪村三教堂,距县城55里,康熙十六年(1677年)重修,有碑记其重修原委。③参见《重修三教堂碑记》,康熙十六年,碑存林州东姚镇芬草峪村三教堂。任村镇古城村,在县北70里,城隍庙三教堂,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重修,有戏楼。

汤阴县周流寺又名三教寺,经明代成化年间重修后,颇具规模。顺治十年(1653年),周流寺重修并塑金佛像。邑庠生崔以澄撰《周流寺重塑金佛像碑》称:“周流古名寺也,宋岳忠武王寔□於此地,世代香火蕃盛,夹汤水而居,有寺一区在水之荫,建於明成化朝癸巳。相传即王之故宅,家庙兴焉。”④此碑因风雨剥蚀,字多漫漶。中门内建三教宝殿。顺治六年,本村善人吴道光偕王进禄等醵金二百余两,鸠工集事,阅三岁而工竣,金碧辉煌,焕然一新。[25]乾隆六年《彰德府志·祠祀》载汤阴县周流寺,在县东周流社,相传即岳忠武王故宅。⑤参见崔以澄《周流寺重塑金佛像碑》,顺治十年,碑存汤阴县周流寺。

修武县西村乡后河村三教堂,始建于明万历三十四年(1606年),为山西晋城净影寺下院。清顺治十八年(1661年)和康熙二十五年(1686年)曾两次重修。顺治重修碑镶在西壁墙上。⑥参见《重修碑记》,顺治十八年,碑存修武县西村乡后河村三教堂。

博爱县柏山万寿观,雍正八年(1730年),修建三教堂,塑像三尊,并撰文刻石立碑,镶嵌在自然庵的东墙上。《金伞山万寿观自然先生赞》为西汉东方朔撰,此碑久已无存。“雍正十一年,邑老儒靳文好古搜奇,录此文,属明月山僧锡霖重书,勒石于三教堂。”[26]卷26唐村千载寺历经修缮,成为占地5顷的三教寺。寺院第一进殿宇有三教堂、禅道学舍、无极殿、绩善亭和钟鼓楼;第二进殿宇为天王殿、大佛殿、大雄宝殿;大雄宝殿后为太室祠(练武厅)。寺院的东西两侧均有廊殿,分别塑着菩萨及唐代三教僧十力大师等圣像。千载寺东为三圣门(又称三教祠),内有孔圣殿、伏羲殿、文王殿;再东为太极门,内有八卦门、太极殿、老君殿、孙真殿、祖师殿等。

汲县(今河南卫辉市),乾隆时,西园有三教寺。[27]卷4

阳武县(今河南原阳县)三教堂,兹乃并列吾夫子而祠之,且释中,道左,右吾夫子。雍正十年(1732年),张朱吴三家50余人首倡重修,邑人杨仲振记在所撰《重修三教堂记》里针对社会上有关三教堂渎圣的非议作出“貎渎而实不渎”的回应,进而对其重修的必要性作出论证:“是故堂之设,土人之所供香火、妥神位也。重修之举,土人之所革鼎新、肃观瞻也。道教清净,佛法广大,圣人定之以仁义中正,自今以引以翼,以永其世,胥于此乎!”[28]卷5

胙城县(今河南原阳县)三教堂,在邑北,成书于雍正年间的《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载:明潞王赵姬墓改建。[29]卷11

考城县(今河南兰考县)城内佛寺三教堂。康熙年间,邑举人陈毅在《建三教堂记》中述称:“县治之有大寺,由来旧矣。凡万寿朝贺大典,诣其所而习仪焉。其创建修葺,不知累几何年。一日,余诣而创见者,前殿诸佛,金光焜耀倍前,后殿更新,焕然改观。近而睇之,慧珠莹莹者空也迦也,丹田澄澄者虚也聃也,又见圩顶尧颡有圣人之表者,非尼山孔子也耶,胡为列于斯?议者谓三教之一贯耶。”[30]卷3此时,兰阳县(今河南兰考县)城内三教堂,在小南门迤东。

宜阳县韩城八里坡三教堂,建造在关帝庙内。雍正二年(1724年),郡守张汉权移至圣像于庙内。题云:配天地气塞天地经文纬武二夫子,作春秋夜看春秋旋转乾坤两圣人。[31]卷5

登封少林寺三教堂,顺治十年(1653年)重修,傅景星《重修少林寺记》载:“凡单传大殿、法喜、禅悦两堂,至于武圣、祖师、钟楼、藏阁、山门、方丈,悉次第毕就,金碧辉而垩靓焕,彩映祖庭,而光霏性焰。”[32]明代刻立的三教圣像碑依然屹立在寺内。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颍阳镇紫云观三教殿进行重修,刘之渊撰文《重修紫云观三教殿记》刻石树碑,于今有存。

鹿邑县三教寺,乾隆六年《鹿邑县志》①《颜志》,即颜懋伦纂修《鹿邑县志》。光绪《鹿邑县志》卷12载:《重修鹿邑县志》,不分卷,邑令曲阜颜懋伦字乐清辑,乾隆六后年重订。惜书未成而罢任。此志仅有稿本,许修志时见到此本,故在志中引用。稿载有二:一在郸城集,一在李原集。[33]卷11郸城集在鹿邑西南75里,今属河南郸城县。

他如济源、封丘、范县、睢县、方城、郏县等都有三教堂建筑。

凡此等等。将乾隆九年(1744年)河南三教堂放在全国范围内进行考察,可以看出,它具有以下几个特点:

(1)河南三教堂590余处,数量之多,居全国之首。按河南有州5县96计算,平均县有5.8所。显示出三教堂在河南比其他省区有着更为广泛的影响。

(2)武陟县38所,居河南第一位,其下依次为淇县、安阳县和商丘县,其中前三县都在豫北。表明三教堂在河南即遍布全省又相对集中的特点。三教堂从城市到乡村,乃至穷乡僻壤、边远的山区也有建造,彰显出三教堂信仰的广泛性。从发展趋势来看,从乡村向城市渗透。城市比例也颇可观,禹州三教堂8处,有7处都在城内。

(3)三教堂中建筑多样化。三教堂为村社、僧人、道士以及士大夫所建。规模大小因地而异,取决于建造时的财力,其建筑模式大凡有三,一是寺庙道观改建为三教合一的寺庙,分别设立三教殿堂,如博爱千载寺等;二是或在寺庙道观中设立三教堂殿,供奉三教教主,此种模式居多,佛寺较道观为多;三是独立的三教堂,或祠堂书院改建,或其他建筑改建,如开封三槐堂改建为三教堂,胙城县三教堂由赵姬墓改建等。规模大的占地可达5顷,三教堂庙有正殿、配殿、山门与戏楼、钟鼓楼连为一体,规模宏大,典雅壮观,气度恢宏,小的仅有一室。其形式,三教堂内建造酬神演戏的戏楼(舞楼),在清代以前的河南未曾有过。这种剧场与神庙的结缘与神庙祭祀的自身特色密切相关。道光十五年(1835年),居士傅梦松在《重修戏楼碑记》说:“戏楼之设,胡为也哉?曰助神威,壮观瞻而已。”②参见傅梦松《重修戏楼碑记》,道光十三年,碑存林州东岗镇卢寨。鹤壁施家村三教堂选择每年农历二月二十二举行三天庙会,唱大戏助兴。这种在特定时间举行祭祀活动的方法,是其用来扩大自己的影响吸引更多的信众的重要手段。

(4)三教堂“肖孔子、释迦、老子之像,合而祠之”。[9]卷上不仅大的三教堂庙三教主同祀,而且小的三教堂庙亦然。三教主顺次排列多是释迦居中,老子居左,孔子居右。也有老子居中,释迦居左,孔子居右。孔子居中的甚少。奉祀形式有三:三教主共处一寺(庙),如博爱千载寺等。三教主共处一室,三教主单独成像,合在一起奉祀。这是为数居多的形式。另一种是一身三像,将三教教主释迦牟尼、老子、孔子绘成一图,刻在同一方石碑上。此种形式,见于登封少林寺及怀庆府城。清代乾嘉时期著名道士刘一明曾说:“孔子虽系儒中圣人,其实道中圣人。”[34]卷下三教主之像有画像、塑像(铜铸、泥塑)、刻像,还有壁画,描述三教故事。塑像也有金属铸造的,河南商城县三教堂“像用铜铁土木石,皆藻绘金饰”,壮丽可观。这种藻绘金饰的塑像,展示了塑造者的才华,给信众或非信众带来的敬畏感,也正是它的重要职能所在。

(5)三教堂神灵的设置呈现多样化的趋势。三教堂供奉三教教主,这是其基本特点,同时随着最初的小庙扩展成大庙,随着建筑面积的增加,殿堂屋舍、配祀神灵呈现多样化,且有与当地民间祠祀合流的趋势。不少三教堂配殿神位的设置是各取所需,因地而异,由村社民众根据自己的意愿构想和设计增设各种各样的神位。一般地说,佛教所祀神主有菩萨、罗汉、如来佛、四大天王,还有韦陀、十殿阎王等;道教所祀神主有三清,即元始天尊为玉清元始天尊,太上老君为太清太上老君,玉晨大道君为太清太上道君,三官,系尧、舜、禹三位传说人物,以及关帝、药王、玉皇宫、三皇殿、龙王庙等。由于太行地区自然和政治地理环境的原因,以龙神、成汤、玉皇、二仙等为代表的雨神信仰逐渐发展,并且按照当地社庙祭祀的习俗与仪式,定期举办祭祀活动。三教堂的这种包容性赢得了民众广泛的支持。

(6)住持女僧活跃。佛教的出家人无论男女都通称为僧人。寺庙中的住持僧人一般为男性。在河南三教堂中,宁陵、信阳等地出现住持女僧。虽然于今我们得知其详细情形,但从寺庙住持僧人的职责主要是从事宗教法事活动来看,这些住持女僧同样是该堂庙的首领,是堂庙宗教法事活动的主持者。妇女占人口之半数,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她们不顾清政府“妇女寺庙烧香,早行禁止”的禁令,[35]卷179成群结队走进寺观,参与敬香、朝圣、拜佛、捐资等宗教事务活动,表明妇女不仅是信众,忠实的功德主,甚至自动为僧,投身于寺庙建设,成为寺庙建设的组织者与倡导者;在这里,女性群体已经取得了与男性群体相对平等的地位。开始作为独立个人参与到寺庙的敬香与修建当中。这不能不说是传统乡村社会的一种进步。

三、乾隆九年禁令的实施与河南三教堂的衰落

清代前期,三教堂中供奉三教主,以释迦居中,老子居左,夫子居右,这种设置形式体现了以佛教为中心的思想,这与清政府崇儒尊孔的设计形成反差,出于维护儒家尊严的动机,具有儒家正统思想的士人纷纷撰文进行抨击。乾隆九年(1744年)六月河南学政、右通政林枝春就河南三教堂的状况上疏,请求禁止。

《清高宗实录》乾隆九年六月甲寅载,礼部议奏:“河南学政、右通政林枝春奏:‘豫省标立三教名目,立堂设像,至五百九十余处。使万世之师,屈居释道之下。举事不经,诬民实甚,竞施耗产,以蔑典常。请敕该抚严行禁止。’应如所请。并令查明通省书院、义学,宜于安奉圣像处,渐次奉迎安设。僧道,酌令迁于别寺观居住。其佛老诸像,亦即听其移奉。并移知各省,一体禁止。”从之。[36]卷218

此记时间详明,但内容不及《大清会典事例》为详:

九年议准:河南三教堂中,设佛、老、圣人三像,附近男女时往拜祷。武陟一县,至有三十八处。淇县、安阳、商丘等次之。总计豫省凡为三教堂,约五百九十余处,而商城石洞尤为宏壮。其像用铜铁土木石,皆藻绘金饰;其坐次,佛踞中,老子、圣人互相左右而略小其身,俯仰旁侧。其奉祀,缁流羽士。而宁陵、信阳等州县,住持女僧,尤属秽媟。即饬该抚严行禁止。圣像不便毁销,如欲移奉,令该抚查明通省书院若干,义学若干,或有洁净公所,渐次奉迎安设,其祠宇,改称寺观,三教额碑悉行撤去;若向属公地管领无人,见在住持僧道本无产业可依,酌令迁于别寺观居住。佛老诸像听其移奉,将其地改为书院义学。安奉圣像,报明礼部存案。豫省界连燕、赵、秦、晋北五省,风气相类,三教堂亦所在多有,惟南中罕闻。然道流建醮,辄以天尊之号,谬加圣人,诳惑愚俗,诬罔不经,一体严行饬禁。[18]卷501这是清政府第一次以敕令的形式在全国范围内对三教堂的清理和禁革,这一禁令的基本内容:(1)取消三教堂名号,改称寺观。(2)三教堂中圣像的处理,或移奉书院、义学,或就地瘗埋,要求各地将安奉圣像情况报明礼部存案。(3)改三教堂为书院、义学。(4)三教堂中住持僧道,如本堂庙无有产业可依者,酌令迁于别寺观居住。(5)豫省界连燕、赵、秦、晋,北五省,一体禁止。(6)嗣后再有倡议修建三教堂者,饬地方官严行究治。

这一禁令维护了儒学正统思想的主导地位,同时又兼顾了佛、道二教地位的维护以及民间意识与社会效果。这6条规定的核心是维护孔子的尊严,要将孔子与释迦、老子区别开来。其中第2条圣像处理是工作的重点。按照清政府的规定,孔子像只许在文庙、义学、书院中供奉,并且按照制度规定均有相应的配置。河南三教堂590余所中圣像590余尊是新增的,是民间自行塑造的。禁令要求对这些圣像进行移奉与安奉,符合移奉条件的是少数,而绝大多数是安奉就地瘗埋。

这次禁革是河南率先提出的。随着禁令的下达,禁革三教堂工作即在河南全省范围内展开。当年就任禹州知州的邵大业陈述其实施情形:“乾隆九年,学使林公会同硕大中丞具疏入告,请移奉夫子像于书院、义学,而改三教堂为梵宫道观。制曰:可。檄下有司。时余守禹郡,偕广文履乡按验,凡毁三教堂八,而书院、义学乃俱有夫子像。文风里之神垕镇,旧有义学,如黉宫奉圣像于中堂,至是则移奉本里郭家村郗家岭三教堂之圣像于内,与前像而三焉。余至镇,瞻奉之下,瞿然而思,谓此举厥功伟哉!虽然,窃有虑夫人心易惑而难觉,向之崇奉三教堂也,久以为髠者、髻者、冠者并立而三也,今不知其何故而去之。乃一圣也而三像焉,安知数十百年之后,不疑三像之为三教乎?且安知不疑向者三教之像有髠者、髻者、冠者?而兹乃知其无不冠,知其竟无异于吾儒,而举我夫子而佛老之乎,是则大可惧矣。里人郗生者闻余言曰:‘大夫之虑良是,盍本其始末以明示后人,而袪之惑乎?’余曰:‘然。’是不能已于言也。是为记。”[1]卷9《禹县志·官宦传》在记述邵大业在禹事略谓:“旧有三教堂者,经督学林公偕巡抚硕公札饬,移孔子像于书院义学,改三教堂为梵宫道观,而文风里义学,旧有圣像,至是并他处三教堂之圣像,亦移奉焉。而像则髠者、髻者、冠者,服制各殊,大业往拜恐后,人又疑为三教堂因之立碑以记。盖其卫道之严也。”[37]卷18这次禹州清理三教堂共8处,当年即予完成。另,禹州方山三教堂,在县西镇定里方山。《禹县志·学校志》载,方山书院,“本三教堂。清乾隆九[七]年学使林公疏请,言儒道无一堂并祀之礼。奉旨颁行天下。令各立庙,释道两教不得与至圣并列。三十五年改建圣庙。道光四年,生1彭锡三等创立书院,置学田四十余亩。诸生刘清越为记”[37]卷8。

新乡县实施情况,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知县马家良在《瘗埋圣像碑记》中说:“河南旧有三教祠,圣像与佛老并列,殊属不经,督学使疏其事于朝,请以分途安置,其圣像瘗埋于学宫者,他邑皆累累相望,新邑亦然。因是移于遽子祠者共十七尊。前任因去任悤猝,欲瘗埋而不果。家良莅任之明年,有友汪怀中偶寓予署,梦有苍颜鹤髪峨冠道貌者多人,叩其故,曰皆圣人也。旦同幕中徐子梦鳞往学宫遍访木主,外无所睹,询之土人,述其前事,验于蘧贤之祠,归以告。家良因检前案,历历有据,即敬谨设龛以瘗。夫像有丰瘠长短老少之异,皆以意揣其去温良恭俭让之容,何啻天壤!又年深日久,丹铅剥落,祀之非以明虔,置之又违原议。而学宫隙地,又多瓦石,爰择清灵山中掘土而藏之,勒石以志,俾处兹土者,知圣像所存,樵牧有禁。是为记。”[38]386同年,《圣像碑前石台记》碑中记述:“河南旧有三教祠,至圣与佛老并列,原属不经。督学使疏奏请命,分途安置。新邑三教祠共十七处,前县主俱请移于城里蘧子祠内,欲瘗埋而未果。县主马家良历检前案,又值友梦,卜吉择日,设龛瘗埋,隆礼以祭,勒石以铭。冢前别无石器,郼等谨献祭台一座。”[23]38是知,这次在新乡县清理的三教堂共计17处。此云“前任因去任悤猝,欲瘗埋而不果”,说明在新乡的清理工作开展的并非草率从事。所云瘗埋并非简单地择地掩埋,而是择地建立一个专门安葬圣像高规格的墓地。“设龛瘗埋,隆礼以祭”,用现在话说就是建立圣人陵园,隆重安葬。禁令下达时,该县知县是赵开元,继任金茂和于乾隆十八年(1753年)任,同年曹兆麟继任,马家良于乾隆二十年(1755年)接任,历经4任知县,直到二十三年(1756年)才完成了这项工作,持续14年之久。《新乡县续志》载:“圣人坟,在县北寺儿山南、普同塔东,乾隆二十三年,瘗圣像于此。土人名为圣人坟。”[39]卷2

武陟县小虹桥文庙,晚明有周万书绘的三教主画像,有谓“此庙后黜二氏,专祀孔子”,即在此时将佛主道主像移出,成为专祀孔子的义学。

淇县县北七里堡村东南三教堂,明崇祯年间重修。乾隆九年(1744年)知县劳经武责七里堡村杜丹改建为学修书院,专祀先师。

修武县的实施情况,乾隆《修武县志·学校志》里亦有述及:乾隆十五年(1750年),准学院林枝春题易圣像为木主,瘗像其处。[40]卷3清政府是在乾隆九年(1744年)六月批准林枝春题请的。时在修武县任知县的是刘建吉,继任柯时懋于十年任,再是顾鸿,十五年任。此云乾隆十五年,不是清政府批准林枝春题请的时间,而是修武县落实这一政策的时间,距批准已有6年,历经3任知县,才完成了这项清理工作。

林州三教堂,载入清代县志的有4处。史魏社三教堂、七泉社三教堂、神山顶三教堂和五龙庙内三教堂。乾隆十九年成书的《林县志·营建·香火》取消了三教堂称谓,改三教堂名为教堂。南乡史魏社三教堂改作泰山庙,设教堂、颐真观,元至元间修。位于七泉社的三教堂,定名为广佑王庙,设教堂。神山顶三教堂,改称教堂。[41]卷2北郭外五龙庙仍旧,内设三教堂是否拆除,不得而知。

所谓“其圣像瘗埋于学宫者,他邑皆累累相望”,是新乡知县马家良对当年河南各地落实禁令的概括。可谓大张旗鼓、雷厉风行。经过这次清理,河南各地的三教堂,绝大多数被取缔,这也是于今我们在乾隆九年(1744年)以后的河南方志里很少见到三教堂相关记载的重要原因。值得注意的是,作为民间信仰的三教堂,即使在首当其冲的河南,有的依然如故。商城县三教洞,是林春枝在奏报中着重指出的要求查禁的,当年如何处理不可得知,但该洞在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仍在扩建。嘉庆年间,“三教洞进香之习,远近络绎,男妇喧闹,自朝达暮”[42]卷2。鹿邑郸城集三教寺,乾隆六年尚存,理应受到清理。十二年成书刊刻的《鹿邑县志》不仅刊载三教寺,一在郸城集,一在李原集。还特意注明此材料源于《颜志》。表明此时该县并未将此二寺取缔。汲县(今河南卫辉市),乾隆二十年县志载,西园有三教寺。同样表明该寺并未被取缔。更有时过未久,一些村社民众不顾政府的禁令,自动募集资金进行重修重建。如温县关肇村三教堂,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七月十七曰,大雨暴降,怀郡被水淹损者不可计算,“此堂亦一时颓坏,神像俱倒无存。村众蒿目。乌乎,无人重修。幸由本村善人李君讳玉书、宋君讳恒、关君讳绍孟等,忽发虔心,邀请各出己财,加以朝夕振铎督工,不日而堂宇重新落成,神像亦金妆辉煌焉。从前之基地仍旧,现在之巍焕倍新”[43]147。濮阳高村三教堂,乾隆二十八年(1763)重修,十一月初九日刻立的《重修三教堂碑叙》记述了该堂重修的经过。①参见《重修三教堂碑叙》,乾隆二十八年十一月,碑存濮阳县柳屯镇高村。武陟县蓝封村三教堂,乾隆三十一年(1766)集资塑像,嘉庆二十二年(1817年)重修。鹤壁巫山玄帝庙,又称三教行宫,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重修,时至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今此殿尾□墙崩,金容暴跌”,由善人集资重修。牟西淇河村儒学生刘应运撰文立碑记述其事。②参见刘应运,《重修元帝庙记》,乾隆二十二年,碑存鹤壁市淇滨区大河涧乡毛连洞村牟山顶。洪峪村三教堂,嘉庆二十二年(1817年)重修。③参见《重修三教堂碑记》,嘉庆二十二年,碑存鶴壁市大河涧鄉洪峪村。清水池村三教堂,道光八年(1828年),重修佛祖、关帝庙及三教堂。④参见杜贞元《重修佛祖关帝庙及三教堂碑记》,道光八年,碑存鹤壁市鹤壁集乡清水池村。安阳县都里乡东水村三教堂,道光十年(1830年)毁于地震,由社首王廷礼、杨太聚等集资重修,十三年(1833年)九月竣工。觉云寺是佛道合一建筑,乾隆十四年(1749年)、三十九年(1774年)重修。淇县摘星台三圣庙,内奉孔子、老子、佛祖三位神像,民国时废。

按照禁令要求,北方陕西、山西、河北、山东也应同时贯彻实施。但在文献记载中,多略而不载。也有付诸实施的。如河北《南和县志·坛庙·寺观附》载斯受堂,“城西八里,河头郭村。顺治十八年,生1赵天运等建。有训导魏起凤碑,塑先师并佛老像。乾隆九年,知县周章焕奉文厘正三教之名,撤佛老于他所,改义学”[44]108。山西《孝义县志·学校·典制》载,乾隆九年奉文,民间三教堂,其已置有地亩者,移出圣像,听僧居住。其未置地亩者,移出佛像,改为义学。[45]从现有记载材料来看,上述四省执行情况远不如河南认真。如山西潞城冯村三教堂,在禁令颁布之后,不仅未取缔,反而持续重修。乾隆五十三年(1787年),三教堂进行补修,嘉庆二十四年(1819年)重修,道光七年(1827年)再次重修正殿,均有碑记其整修原委。此例甚多,不予列举。

由于这一原因,山西学政汪振基以“崇正学”的名义,再次提出对三教堂(庙)的禁革的奏请。道光十六年(1836年)七月壬午朔,宣宗作出批复:“汪振基奏明征祀典以崇正学一折。据称山西省寿阳县及辽州、宁武府等处,均有三教庙。至圣先师孔子与佛老同庙供奉,积习相沿,与祀典不符。着申启贤通饬各属,即行更正,无得同庙供奉。其各直省如有似此同庙供奉之处,着各该督抚,转饬各州县,一律更正,以崇正学而昭定制。”[46]卷285

这是清政府第二次以敕令的形式在全国范围内对三教堂的清理和禁革。这次禁令同样强调三教堂这种模式与国家典制不合,“使万世之师,屈居释道之下。举事不经,诬民实甚,竞施耗产,以蔑典常”。就是说违背清政府对至圣先师孔子像制作与供奉的有关规定。这是在思想政治领域里国家意志与民间信仰矛盾、冲突激化的体现。这次清理,山西首当其冲。从其实施情况来看,已没有乾隆九年那样的魄力,可也使山西大部分三教堂遭到摧毁。

同一期间,中国的政局与社会制度也在发生悄然变化。鸦片战争以后,中西文化交流日趋扩大,西方基督教传教士东来,传播西方的宗教思想文化,中国的三教格局被打破,传统文化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由于三教堂模式深深地浸入到社会底层生活,成为民众共同心理的重要组成,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认为已经成为民俗的一部分。因此,在国家强力干预下被强制拆毁的三教堂寺庙大都在不长的时间里内相继得以恢复。时至晚清同光年间,伊斯兰教、天主教、基督教在中国得到传播,清政府宗教政策也在变化,三教堂模式丧失了政治上的支持,从蓬勃发展的顶峰上跌落了下来,但在河南民间的影响依然存在。不仅旧有的三教堂得到重修,如鹤壁市鹤壁集乡西顶村,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重修三教堂、关帝庙,创建孙真人殿并立碑记述其事。①参见娄琚《重修三教堂关帝庙创建孙真人殿碑记》,道光二十六年,碑存鹤壁市鹤集乡西顶村。该乡石碑头村,光绪五年(1879年),重修三教堂、关帝庙、大圣祠、龙王殿、府君庙,新修院墙并庙后石路。②光绪十二年(1886年),又重修三教堂、关帝庙、大圣祠、龙王殿、广生楼、香阁厅并刻石建碑记其经过。③参见《重修三教堂关帝庙大圣祠龙王殿广生楼香阁厅碑记》,光绪十二年,碑存鹤壁市鹤集乡石碑头村。鹤山区施家村三教堂,人称华林洞,洞两边有钟鼓楼相对,下阶有观音、关公神像并立,前有三教堂。每年农历二月二十二举行三天庙会,唱大戏助兴,这风俗流传至今。[47]焦作市新华街西南隅三教圣庙,不知始建何时,民国14年(1925年)重修,由煤矿工人宋广秀等构筑大殿五间,供奉道教老子,东西厢房各三间,供奉儒教孔子、佛教释迦牟尼,另有院门及配房。三教圣庙前面有一处建筑(五间)为祖师殿。有《创修三教圣庙大殿碑记》、《焦作创建三教圣庙大殿东西厢房山门并接承善士记》两方碑石详细记录了这座三教圣殿创建的情景。④参见武骏昌《创修三教圣庙大殿碑记》,民国14年;王砚耕《焦作创建三教圣庙大殿东西厢房山门并接承善士记》,民国15年,原碑位于焦作市新华街西南隅,2003年,迁建于焦作市山阳区百间房乡李贵作村药王庙内东侧。武陟县姚旗营三教堂,咸丰间重修。[6]卷5蓝封村三教堂也于大清咸丰十一年(1861年)、光绪九年(1883年)、民国9年(1920年)相继重修,均有存碑见证。辉县滑峪三教堂,1912年依然有本籍住持1人,地30亩,新村三教堂,有本籍住持2人,地40亩。[48]81-82林州普济禅寺三教堂也于民国14年重修,见《重修碑记》。新乡县五任旺村三教堂,不详建于何时,倾圮无存,惟荒址可证。宣统三(1911年)村众议捐资重修,五任旺村倡,首修大殿三楹,民国三年告竣。[39]卷2延津县东屯镇郝光屯村普济禅寺,俗称“王府寺”。立于山门外《补修碑记》载,延邑西北边陲王府寺,自光绪年间重修以来,旧有大佛、观音、普现、关帝诸室。规制宏伟。经40年风吹雨洒,观音等室尚皆可观,“大□□殿梁柱、东壁势将倾覆,殿顶漏滴几乎遍地”。民国14年补修,人心协力,工程虽浩,不日告竣。⑤参见姚振西《补修碑记》,民国14年,碑存延津县东屯镇郝光屯村普济禅寺。登封少室山麓的安阳宫,是个道教为主相容佛儒的庙堂。始建于北宋,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道姑吴援舟重建。宫内同时供奉观音、女娲、皇极老母、孔子、释迦牟尼、天皇、地皇、人皇等神像,门联“才分天地人总属一理,教有儒释道终归同途”。郸城三教寺,不仅保存下来,载在光绪《鹿邑县志·古迹志》,[49]卷5而且存留于今。

也有新建三教堂的。开封曹门外三槐堂原本是王氏宅第,创建于宋,毁之于金,清同治五年(1866年)四月重建,沿用家祠设立三教堂之例,易名为三教堂,殿房3间,坐北向南,供奉儒、佛、道三教创始人孔子、释迦牟尼、老子,三人塑像。重建者刻立的《重修三教堂碑记》镶嵌在墙壁上,向人诉说着它的往事。⑥参见《重修三教堂碑记》,同治五年,碑存开封市三教堂南街。这一建筑的出现,见证了河南三教堂正在由乡村、县城向省城渗透。

四、三教堂河南独多原因及其和合功能的影响

一定的文化与一定社会的政治经济是密切相连的。三教堂的兴盛是一个历史渐进的过程。乾隆初年,在全国政治经济文化影响下,三教堂在中原异军突起,多达590余处,以其非凡的智慧将三教信仰化为民众的行动,对当时人们的思想行为、社会生活与社会稳定有着深远的影响。为时人提供了精神上慰藉,为构建和谐社会进行了有益的探讨。

(一)清代河南三教堂独多的原因

清代初年,河南三教堂所以独多,位居全国之首,并不是偶然孤立的现象,而是与河南地处内陆的政治经济状况息息相关,是与当地自然和人文环境密不可分的。具体地说:

清代初年三教并重的宗教文化政策是三教堂兴盛的政治基础。取得统治地位的满洲贵族是少数民族,拥有着比历代王朝执政者更加强烈的忧患意识,在谋求巩固政权的策略少数民族,拥有着比历代王朝执政者更加强烈的忧患意识,在谋求巩固政权的策略中,吸取过往朝代更迭国家兴亡的历史经验教训,在官方意识形态上选择了根植于中国传统政治文化形态,继续以儒家思想为统治思想;在宗教政策上,更加重视宗教的教化作用。顺治十三年(1656年),世祖谕礼部:“朕惟治天下必先正人心,正人心必先黜邪术。儒释道三教并垂,皆使人为善去恶,反邪归正,遵王法而免祸患。”[50]卷104雍正九年(1731年),世宗谕:“域中有三教,曰儒曰释曰道,儒教本乎圣人,为生民立命,乃治世之大经大法。而释氏之明心见性,道家之炼气凝神,亦于吾儒存心养气之旨不悖,且其教皆主于劝人为善,戒人为恶,亦有补于治化。道家所用经箓符章,能祈晴祷雨,治病驱邪,其济人利物之功验,人所共知。其来久矣。”[51]卷89这种“法古而治,三教之道,不为偏废”[52]的政策,与宽厚仁和的政治环境相结合,为儒释道的发展提供了活动空间。在此期间,不仅儒家的统治思想地位得到确认,佛道的作用也得到充分肯定,三教堂这种模式也得到官府的认可。《盛京通志·祠祀》载奉天府承德县三教堂在攘门外,正殿三楹,经楼三楹,配庑八楹,后殿三楹,耳房四楹,前殿三楹,耳房八楹,大门一楹,左右门保一楹。海城县三教堂,在城西四十里牛庄北关。正殿三楹,前殿三楹,禅堂三楹,钟鼓楼各一楹,大门一楹。[53]卷97《江南通志》《山西通志》《四川通志》等也均有三教堂的记载。表明三教堂已为官方认可,并且纳入官府的寺庙文化系统,受到官方的扶持。这种扶持打开了三教各自的发展之路,为三教在基层社会的殊途同归奠定了基础。这是三教堂在清代前期得以快速发展最为重要的原因。

寺庙信仰相沿日久、分布广泛是三教堂兴盛的思想基础。康乾时期,中国社会正处在转型时期。中国经济文化重心南移,中西文化交流日趋扩大。旧有形态的经济模式、文化教育以及生活方式仍根深蒂固。庞大完备的专制机构依然控制着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地处我国中部的河南,农耕文化底蕴厚重,是儒释道融合的中心地区。释、道二教在东汉兴起以后,至唐、宋达于极盛。至于清代,释道二教日趋衰微,但民众的神明信仰风气有增无减,现实多元社会产生多元的需求,已有的单一的儒、佛、道信仰都无法满足人们多元的心愿,多神众神信仰应运而生。寺庙是奉祀神明的场所。乾隆年间,寺庙遍布全国城乡,北方各地,尤为显然。“凡有村座必有庙宇,有庙宇必尊一神以为主。”①参见《重修大殿创修舞楼南楼西楼小东房碑记》,清乾隆二十一年,碑存阳城县润城镇大安头村成汤庙。文化积淀丰厚的河南,城乡寺庙密度高,佛道造像亦多。村村有庙,户户焚香,求神拜佛成为民风习俗。集众多神灵于一庙的建筑格局成为民间祠庙的主要形式,奉祀常态化与庙会制度化,日渐融入人们的生活与文化之中,成为中原民风习俗和宗教生活的组成,并为新兴的三教堂信仰及其向基层社会渗透提供了成熟的经验与借鉴。蒲松龄在《募修三教堂疏》中说:“香火一室,昉 于俗祠。”[54]100-101即是说三教主同堂奉祀,借鉴了传统祠庙奉祀模式。再就三教堂模式的形成与演变来看,这种信仰将中国最有影响力的三教主合并在一起,形成新的神明谱系,表达的是一种积极迎合世俗社会的进步思潮。它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多元社会不同阶层人们的共同需求,反映了时代变化下新的民众道德兴起的愿望。这一模式的出现,使下层民众可以感知信奉的神明真实而又具体的存在,因而,由宋到元到明持续在民间发展,日益赢得众多民众的支持。三教堂数量的增多即是见证。同时三教堂模式与三教同行,历经唐、宋以来朝廷的认证,并给予宗教化宣传,官方的权威性,加速了它的发展步伐,促使其成为民众一种信仰,成为一种潮流。这种信仰,奉三教创始人的孔子、释迦、老君为至高无上的尊神,那些与现实生活息息相关,通常被认为是比较灵验的神祗,如观音、关公诸神也倍受民众关注,一同成为供奉膜拜的对象。陈毅在《建三教堂记》中曾谓:“吾儒之尊吾孔子恒也,而释尊吾孔子异矣,府史胥吏亦尊吾孔子又异矣。至于蒙瞍亦知尊吾孔子,可谓盲于目而不盲于心,尤异矣。”[30]卷3这种信仰与积数百年之久代代相传的习俗结合,充满生机活力。柴萼在《梵天庐丛录·三教堂》指出:“自明迄今,相沿成俗。”[55]卷29即是对这一现象的真实概括。这是三教堂由兴盛走向鼎盛又一重要原因。

经济滞后,灾害频繁,民不聊生是河南三教堂独多的直接原因。由明至清,河南经济发展滞后,与江南差距拉大。河南人口持续增加,土地平原沙碱化,沙地农业产量低下,盐碱地五谷不生,山区童山化,资源减少,水、旱、蝗等自然灾害频繁,人居环境在恶化,受灾地区广,灾情严重。再就河南自身来看,黄河河患是最大的祸患。武陟、阳武决溢更加频繁。万历《原武县志》谓:“溢决之患,无岁无之。”康熙县志云:“溃决之患,无岁不有。”这些灾害时刻都在威胁着河南人的生存,使河南人面临为其他省区人们不曾遇到的生存压力。处于艰难困苦而无助的民众,期盼各种各样的救助与精神庇护,衍生出各种各样的神灵信仰。正是在这种社会背景下,佛道二氏利用有利时机,以三教共祀方式向中原基层社会渗透,不仅直接具体,而且更具威信力与穿透力,也易于为基层民众所接受。这不仅使寺庙遍布河南城乡,还使三教堂相对集中于豫北的直接原因。

当然,导致三教堂在河南崛起、鼎盛的根本原因,还在于它能够顺乎民心,造福社会,给人们带来福分。所谓福分,包括精神上的慰藉和各种各样的帮助。民众是现实主义者。实用性和功利性是信仰的品质。只有给人们带来福分,它才具有生命力,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二)三教堂和合功能及其影响

信仰既是行为方式,也是心理态势,具有民众性和社会性。三教堂信仰根植于下层民众之中。在这种信仰支配下,村社建造的三教堂是以村社祭祀活动的组成部分。即使在宗教文化政策最为宽松的清代前期,民间建造三教堂虽然被官方纳入祭祀系统,但各地三教堂的创建与修建都是出自民众的自觉行动。无论属于村社或是家族建造的三教堂,都是围绕“所以观崇奉亦以便祈祷也”展开的,其功能等同社庙,祈福消灾是它的基本职能。对三教主的崇拜,使村社就近建造庙堂供奉,这些建造,寄托着人们有求皆应、无祷不灵、民物康阜、五谷丰登以及满足人们对生命健康幸福以及长生不老的追求和期盼。三教堂的各种设施,包括三教堂内各种民间神灵的设置,以及祭祀时或请道士打醮或请和尚念经,其目的就是为着满足更多人们的需求。光绪《鹿邑县志》纂修者在谈到寺观创建初衷时说:“鹿邑地仅百里,为寺观五十有四。推其创建之初,人人求福田利益也。”[49]卷5

兴办社会公益。三教堂既是祭祀供奉场所,又是村社公众活动场所,村社的一些大型公益活动往往在此举行。有的三教堂还直接兴办社会公益事业。濮阳扶头村三教堂的建造初衷,“制随堂地二十余亩。冬煮汤,夏烹茗,为往来伏腊病饥渴者开一方便”。各地三教堂在特定时间举行庙诞等重大祭祀活动,将敬香、物资交流、文化娱乐结合在一起,展示出民间信仰的智慧与勃勃生机,发挥着娱神、娱人和经济的功能。通过这些活动不仅使得普通信众可以享受到平时自身需要花费很多钱财才可以观看的文化娱乐活动,同时也给当地的村民带来了丰富多彩的娱乐生活。建在人烟稀少的山区与偏远地区,甚至建在人足罕至的山顶的三教堂,如鹤壁大河涧乡毛连洞村牟山顶的三教行宫等,为了方便信众的进香,无不将改善当地交通(修路修桥)、饮食与住宿条件当作自己责无旁贷的义务。

传承文化和教育。三教堂祠庙的建筑、雕塑以及众多的碑刻既是记录乡村历史文化的重要物质载体,又是地方社会特质的一种外在表征。无论其规模如何,都是各自按照自己的意愿设计的,迎合了当地基层民众信奉的口味。它虽然没有官方修建的寺庙恢宏,可也凝聚着地方民众的智慧与创造力,传承着地方文化的积淀,成为地方社会文化教育的组成部分。三教堂无论规模大小,都是地方文化教育的基地、交流的中心。家族修建的三教庙堂服务于本家族,教育功能更为显然,是对子孙后代进行教育的基地。濮阳高村三教堂,“因约众为会,设蒙师于堂之后,日加训读;聚亲堂于堂之北室,时请乡约,四三年来,□者、愚者、通强梁者录辑,咸知爱亲敬长,守□睦邻,诲化其子孙,熙然为美□者,大抵皆此堂为之诱引也。所系顾不重?博爱唐村千载寺三教堂高僧向当地信众传授精湛的武术技艺,强身健体,成为当地民众拜圣结义、习武练拳的场所。乾隆五十二年《王堡枪源流序》说:吾王氏先祖仲锦公谱载,明季受枪法于千载寺东三圣祠、太极宫,道门贤士”。唐村李氏家谱亦谓:李春茂“后入千载寺、三圣门、太极宫拜师博公习拳,读《孙子兵法》,练无极功十三势拳,剑(创)枪艺箭艺,誉传神功,弘扬三教,论游教传拳于晋、鲁、陕、浙、湖广名焉。[56]

兼容并蓄和谐共荣。儒释道三教主同堂同寺供奉,不仅反映了三教和而不同,各自都保持着自己的特性,也体现了三教文化兼容并蓄求同存异和谐共荣的品质,这种品质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力量源泉,也是中国文化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关键所在。三教主同居一寺或同居一室,不是吃掉一方,而是始终保持各自的独立性,不是相互歧视,而是相互依存,相得益彰,以各自的智慧奉献给人类社会,形成优势互补。成化十三年(1477年),汤阴县《建修三教寺碑记》谓:“儒释道三教之行于天下,固皆以善教人者也。盖儒也者,心,天地之心;其道,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之道,历万世而无弊者也。释也者,脱尘离俗,欲人明心悟性,了此一心,顿抛四大,广发愿力,普度群迷之心也。道也者,清静无为,欲人存其精神,保其形体,长生久视,若儒者之守身也。”[15]万历三十四年(1606年),修武县《修建三教堂碑记》谓:“老子著《道德经》,而道教始于此;伏羲画八卦,儒教始于此。大抵儒以正设教,道以导设教,佛以大设教。观其好生恶杀,则同一人也;视人犹己,则同一公也;禁过防非,则同一操修也;日月群盲,则同一风华也。由粗迹而论,则天下之理不过善恶二途,三教之音无非欲人舍恶归善。孝宗曰:“以佛治心,以道治身,以儒治世,不容有一不治也。”又曰:“儒疗皮肤,道疗血脉,佛疗骨髓,不容有一不疗也。”又曰:“佛之日也,道之月也,儒之星辰也,如是三光在天,不可缺一也。秦皇去儒而终不可去,梁武涂道而道不可除,三武灭佛而佛终不可灭减也。一心者,所谓心能作佛作众生,心作天堂,心作地狱,心异则千差竞起,心平,法界坦然也。”①参见《修建三教堂碑记》,万历三十四年,碑存修武县西村乡后河村。康熙三十四年(1695年),滑县《重修西李家村三教堂碑记》云:“是儒教有时穷于赏罚之所不及、纲纪之不能持者,而释仙固有以维之也。即是以论,三教归一,亦岂非不易之说欤。乃或者谓三教之所归则一,一在体不在用。不一其入路,而一其究竟,非若所云之浅也,而抑知不然。彼释仙之所谓心,将自据之为释仙之心,而究与儒无二心也;释仙之所谓性,将自据之为释仙之性,而究与儒无两性也。心性既同,一必曰无,一必曰虚,是释仙且不一,安得与儒而一之?阳明先生有言,佛必言无,儒岂能于无加之有?老必言虚,儒岂能于虚益之实?然辨毫厘判千里矣。是则三者之教,谓体三而用一,一可言也,必谓体一,究竟一。”[16]卷20这些都是着眼于含有宗教的社会意识形态与社会政治经济关系的分析,从理论上揭示了三教兼容并蓄的发展趋势及其时代价值与社会价值。而这种和而不同、相容并蓄的信仰践行的最终目的,则是建立美好的和谐社会。陈殿臣在《三教阁碑记》中说:“三教之旨归,又何以相存不悖也?此乡建三教阁,未可遽语乎此。但共体教子之义,皆教人为善,不教人为恶。而出作入息之间,熙熙焉油油焉,即得老之清净,佛之忍辱,亦何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朋友相信,俗臻古处,使尼父过此,必且曰‘里仁为美’。于圣人之教,不既得乎!”[57]卷8

历史发展到了今天,中国的经济社会与社会制度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清人建造的三教堂许多已不复存在,但是三教堂的信仰却深深地留在人们的记忆中。不仅表现为有些三教堂依然保存了下来,不断地得到修缮,还表现为昔日供奉三教主的堂殿不复存在了,人们用三教堂来名其村,以作永久的纪念。济源市思礼镇三教堂村、原阳县陡门乡三教堂村、焦作市山城区三教堂村、睢县尚屯镇三教堂村、商丘梁园区三教堂村、永城市酂阳乡三教堂村、滑县高平镇三教堂村、濮阳县五星乡三教堂村、范县高码头乡三教堂村、郏县安良镇三教堂村的村名都是根据村上有三教堂确定的。开封三教堂在曹门外,今以其名名其街为三教堂街、三教堂南街、三教堂北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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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程铁标)

Towards the History of Rise and Fall of San Jiao Tang of Henan in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WANG Xing-ya

(School of History,Zhengzhou University,Zhengzhou,Henan 450052,China)

San Jiao Tang was the temple where Confucius,Sakyamuni and Lao Zi were enshrined and worshiped,and it was the carrier of the harmonious culture of Confucianism,Buddhism and Taoism.It went through the rise and fall from the Ming Dynasty to the Qing Dynasty.The three religions were equally valued in the early Qing Dynasty.In1744,there were 590 sites,ranking first in the whole country.This is a bright spot in the process of religious culture development of China,playing a positive role in public education,national coherence and social harmony at that time.However,San Jiao Tang was banned twice in the reign of Emperor Qianlong,hence from rise to decline.To folk's comfort,it did not disappear.The ups and downs of San Jiao Tang can be thought to be an epitome of the conflicts and compromise between national will and folk beliefs, manifesting the wisdom of folk beliefs and vitality.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Henan;San Jiao Tang;prosperity;prohibition in the 9thyear in the reign of Emperor Qianlong;decline

K207

A

1673-1972(2017)02-0053-14

2016-12-28

王兴亚(1936-),男,河南洛宁人,教授,主要从事明清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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