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肺气阴虚，痰瘀伏络”络病理论论治特发性肺纤维化

王增霞，张 伟

（1.山东中医药大学，济南 250014；2.山东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济南 250011）

基于“肺气阴虚，痰瘀伏络”络病理论论治特发性肺纤维化

王增霞1，张 伟2*

（1.山东中医药大学，济南 250014；2.山东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济南 250011）

特发性肺纤维化（IPF）归属祖国医学“肺痹”“肺痿”“咳嗽”“喘证”等范畴。近年来，随着环境污染日益加重、空气质量不断下降，其发病率、病死率逐年增高。中医抗肺纤维化具有一定的优势，可发挥综合治疗效果。随着络病学兴起，将应归属于“络病”范畴。IPF在诊治过程中应抓住其病机的关键，即气虚则络虚不荣，痰瘀阻络则络脉痹阻，将传统辨证与络病理论相结合，延缓病情发展，提高临床疗效。

特发性肺纤维化；肺痹；肺痿；络病理论

特发性肺纤维化（IPF）是一类病因尚不明确的一种以弥漫性肺泡炎、肺泡结构紊乱，并最终导致肺纤维化为特征的慢性肺部疾病，患者多有劳力性呼吸困难并呈进行性加重，预后不佳[1-4]。IPF的发生发展与免疫炎症损伤有关，属中医学“肺痹”“肺痿”“咳嗽”“喘证”等范畴[5]。本病病位在肺，病因以正虚为本，邪犯为标，病性属本虚标实，病理因素主要为痰浊、瘀血，基本病机为“虚、痰、瘀”，并且痰瘀痹阻肺络贯穿始终[6]。近年来，随着环境污染日益加重、空气质量不断下降，其发病率、病死率逐年增高。中医治疗抗肺纤维化具有一定的优势，可发挥综合治疗效果。近年来，随着络病学兴起，有学者认为其应归属于“络病”范畴，故从络论述IPF的病因病机及辨证治疗，以期对临床诊治有一定启发。

1 特发性肺纤维化的中医命名

IPF属于现代医学病名，在我国古代文献中没有与之相应的名称，由于本病的症状多以咳嗽、咯痰、呼吸迫促为主要表现，伴有不同程度的乏力、食欲不振、体质量减轻和关节疼痛，又往往具有慢性经过反复发作的病理过程，故一般将其列入“肺痿”“咳嗽”“喘证”“肺胀”等范畴。肺纤维化发展变化符合《内经》所述，“病入舍于肺，名曰肺痹，发咳上气。”[7]《金匮要略·肺痿肺痈上气病》篇指出:“寸一口脉数，其人咳，口中反有浊唾涎沫者……为肺痿之病”[8]。肺痿是指肺叶痿弱不用，反复咳吐浊唾涎沫，甚则颜面青紫，喘咳难续，与肺纤维化的主症相似，故将“肺痿”与肺纤维化、肺不张、肺硬变等病相关对应。引起肺纤维化病因复杂，包括六淫疠气，邪毒犯肺致损，

或肺外慢性疾病，迁延及肺，或禀赋不足而发病。

中医传统认为本病多责之阳气虚弱或肝肾不足,风寒湿等邪气痹阻，病邪在表不解，可入舍于肺而成肺痹，与古人所论痹证经络壅闭、气血不行病机相合，也有医家认为痰、瘀、本虚是本病的病机所在。发病规律是初期致病因素侵入体内，损伤正气，正虚不运，痰瘀等邪气内生，痰瘀蕴久化热，痰、瘀、热进一步加重正气的损伤，造成恶性循环。正气不足，再加上长期服用激素，机体御邪能力低下，易致外邪侵犯，更加损伤正气，从而形成邪实正虚的局面[9]。张秀勤[10]认为本病病位在肺肾，主要病机为体虚邪盛，痰浊瘀血阻塞肺络而致肺失宣降。随着络病理论不断完善，诸多学者[11-13]多从络病论治IPF。

2 从络病理论探讨IPF的理论基础

络病首见于《内经》，《伤寒杂病论》中亦有记载，兴起于明清时期，尤以叶天士提出“久病入络”“久痛入络”等观点后，迅速发展。肺络有气络、血络之分。肺主气，司呼吸，肺之气络运行经气，肺外合皮毛，气络运行经气卫外以温分肉、肥腠理、司开合、御外邪，运行经气于内则滋润脏腑，促进气体交换。肺朝百脉，血络载血液，诸脉之血流经于肺之血络，以助心气充盛，运行血液。陈云等[14]认为，肺之气络与气管、各级支气管及其所附属的神经、内分泌、免疫系统相似，肺之血络与肺系血管、小血管、微血管和淋巴管相关，故而肺络和方能维持肺脏网络结构和功能的稳态。实现肺通气的呼吸道和肺泡与肺之气络相似，实现肺换气的毛细血管网与肺之血络相似，组织换气好比络脉的渗灌濡养作用[15]。吴以岭[16]认为络脉可分为两类，即运行经气的无形之气络和运行血液的有形之血络。络脉是经脉的一些细小分支，气血运行的速度较慢，一旦邪气客于络脉则络中气血、津液的运行输布就会受阻，导致瘀血痰浊痹阻于络脉而形成络病。IPF患者的咳嗽、咯痰、胸闷是痰浊阻滞肺之气络的表现，而口唇紫绀、杵状指、舌质紫暗、脉滑涩等是肺之血络瘀滞的表现。

3 从络病理论探究IPF的病因病机

3.1 肺中络气乏源 宗气、肺气为肺中络气之源，具有推动气血运行的作用[17]。“宗气者，营卫之所合也，出于肺，积于气海，行于气脉之中，动而以息往来者也。”宗气与呼吸之气相合，走息道而行呼吸，同时还有推动气血运行的作用。宗气由水谷精微化生，依赖于肺脾肾之气的化生，肺脾肾亏虚导致宗气生成不足，呼吸无力，气血运行缓慢；肺气亏虚，通调水道功能失常，痰饮瘀血内生。IPF病位在肺络，内外合邪，因肺中络气乏源，外邪侵袭而致病。

3.2 外邪侵犯，肺络痹阻 《灵枢·百病始生》云：“虚邪之中人也，始于皮肤，皮肤缓则腠理开，开则邪从毛发入，入则抵深，……留而不去，则传舍于络脉。”络脉多分布于体表，六淫之邪无形，容易渗透侵入络脉之中。邪气侵入络脉，会导致不同程度的气滞、血瘀和津凝[18]。痰湿瘀血共同形成了痹阻于肺间质的浊邪，为肺络瘀阻的基本病理产物，贯穿于疾病发生发展的整个阶段。肺气虚无力通调水道，津液积聚，痰湿内生；宗气虚则血行无力，易致血瘀。痰浊黏滞容易阻滞气机，络中气血运行受阻，气不行血，肺络血液瘀滞加重。同样肺络瘀滞，气机阻滞，气不化津，津凝成痰而痹阻于肺络，也加重肺气闭阻。痰浊瘀血相互胶结，阻碍肺气宣发肃降、肺司呼吸和主治节的功能，导致气血不充，络虚不荣。其病变过程显现出由经到络、由气至血、由浅入深的变化，虚实变证，病情复杂，缠绵难愈。

3.3 脏气受损，络脉空虚 《素问·玉机真藏论》云：“五藏相通，移皆有次；五藏有病，则各传其所胜。”肺痹日久伤及肾，可导致肾气衰惫，摄纳无权，则喘息短气，动则尤甚。因此，肾失摄纳为IPF病程进展的重要过程。《医门法律·肺痿肺痈门》云：“肺痿者，其积渐已非一日，其寒热不比一端，总由肾中津液小输于肺，肺失所养，转枯成燥，然后成之。”另一方面，脾与肺为母子之脏，肺主气，脾生气，肺依靠脾气散精以供养，脾所化生的水谷精微物质，又依赖肺的宣发和肃降来敷布周身。IPF日久势必子病及母，导致肺脾两虚。脾气亏虚，健运无力，水液聚而成痰，上贮于肺，阻滞气机，而成气滞血瘀、痰瘀互结之证。

肺脾肾三脏受损，会导致络中血气不足、络脉空虚，继而进一步影响络脉血气流注的正常运行，致使血气运行稽迟，或停留于局部而为瘀。王清任《医林改错》指出：“元气既虚，必不能达于血管，血管无力，必停留而瘀。”因此，络脉空虚的病理多有虚中夹实的情况。此时，病理性质为络虚证，属本虚标实，是IPF的晚期阶段。

从IPF络病病机演变来看，早期以气虚、痰湿为主，中晚期以气滞、痰浊、瘀血为主，这也符合叶天士所言“初为气结在经，久则血伤入络”以及“久病入络”的发病机理。

4 从络病学论治IPF

4.1 益气活血、化痰通络是IPF基本治法 间质性肺疾病的病因病机是本虚标实，肺中络气乏源，痰瘀阻络，故治疗应从虚实两端着手。肺气、宗气虚则应补气，气旺则血行；脉络痹阻则活血化痰通络。肺主一身之气，肺亦多血，“肺为血脏”，对全身血液的生成和运行意义重大。肺既为血脏，则肺易生瘀；间质性肺疾病患者病势缠绵，“久病多瘀”“久病入络”，导致瘀血内停、瘀热结聚。临证时配伍活血化瘀之品，如川芎、地龙、丹参、赤芍等，活血行气，泻血中瘀热，舒壅遏之肺气，复其肃降之职。脾胃为后天之本，脾胃健运则五脏得养、气血充盛，病势能缓。配伍配以炒白术、茯苓、炒白扁豆、薏苡仁、醋鸡内金、砂仁等一系列培补脾胃的药物，助中焦升清降浊之力，脾胃功能健旺是患者预后良好的重要提示。《医学真经》云：“通络之法各有不同，调气以和血，调血以和气，通也；下逆者使之上行，中结者使之旁达，亦通也，虚者助之使通”。

4.2 注重应用虫类药 痰瘀阻络作为本病病机的主要矛盾，存在于IPF的各个阶段。虫类药物为血肉有情之品，长于通经活络、攻逐破坚、消癥除积，药力峻猛，起效迅速。临证配制膏方，每于喘嗽严重、动则尤甚，或肌体瘦削、咳喘不止等重症患者，重用蜈蚣、炒地龙、蛤蚧等，常奏奇功。但随着病程延长，病势缠绵，久病入络，瘀浊瘀血沉锢于肺络之中，形成典型的肺络病。根据叶天士之“久则邪正混处其间，草木不能见效，当以虫奴疏逐”，因此，可应用具有“搜剔络邪”的虫类药如水蛭、蜈蚣等药活血逐瘀通络，松透病根。《本草汇言》谓水蛭“逐恶血、瘀血之要药也”。《医学衷中参西录》云：蜈蚣，走窜之力最速，内而脏腑，外而经络，凡气血凝聚之处皆能开之。”虫类药物的应用可以“搜剔络中混处之邪”，即痰浊瘀血，从而达到“血无凝着，气可宣通”的目的。

5 结语

综上所述，IPF在诊治过程中应抓住其病机的关键，即气虚则络虚不荣，痰瘀阻络则络脉痹阻，将传统辨证与络病理论相结合，延缓病情发展，提高临床疗效，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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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sed on the theory of“qi yin deficiency and phlegm and blood stasis collateral”in the treatment of idiopathic pulmonary fi brosis

WANG Zengxia1，ZHANG Wei2*
（1. Shandong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Jinan 250014, China；2. A ffi liated Hospital of Shandong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Jinan 250011, China）

There is evidence related to the occurrence and development of immune infl ammatory injury of IPF, belonging to the motherland medicine “Feibi”,“consumptive lung disease”,“cough”,“asthma” etc.. In recent years, w ith the increasing environmental pollution, the air quality has been declining, its incidence, mortality increased year by year, becom ing one of the current international. TCM anti pulmonary fi brosis has certain advantages, which can play a comprehensive therapeutic effect. In recent years, w ith the rise of the collateral disease, some people think that it should belong to the category of“collateral disease”. IPF should grasp the key pathogenesis in the treatment process, namely qi defi ciency Luo Rong, phlegm and blood stasis is the collateral vein obstruction, the traditional theory of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and combination of collateral disease, delay the progression of the disease, improve the clinical effi cacy, have a multiplier effect.

idiopathic pulmonary fi brosis; Feibi; consumptive lung disease; theories of collaterals disease

R563.1

A

2095-6258（2017）03-0386-04

2016-09-13）

10.13463/j.cnki.cczyy.2017.03.014

山东省人民政府“泰山学者”建设工程专项经费资助(ts20110819)。

王增霞（1967-）女，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呼吸系统疾病的基础与临床研究。

*通讯作者：张 伟，男，主任医师，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电子信箱-1367298075@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