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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诗学视域下的女性书写
——《呼啸山庄》和《了不起的盖茨比》比较分析

2017-02-23洪秀芸

关键词:埃德加黛西呼啸山庄

洪秀芸

(福建工程学院 人文学院,福州 350118)

性别诗学视域下的女性书写
——《呼啸山庄》和《了不起的盖茨比》比较分析

洪秀芸

(福建工程学院 人文学院,福州 350118)

《呼啸山庄》和《了不起的盖茨比》均是文学经典,它们有着相似的故事结构,但也有所不同。文章运用性别诗学理论解读这两部作品中的女性书写:果敢泼辣的女一号(凯瑟琳和黛西),温情独立的女二号(小凯蒂)和虚荣拜金的女二号(梅特尔),从中窥见两位作家女性观的异同:乐观和谐和悲观焦虑;认为这种不同源于作家不同的人生阅历、时代背景和文化差异。作家们通过女性书写对女性的欲望进行张扬与反思,警醒世人:两性之间必须互相尊重、和谐相处才会是最好的归宿。

性别诗学;女性书写;欲望;反思;和谐

一 、引 言

《呼啸山庄》是19世纪英国女作家艾米莉的最著名的作品,她描绘了几种不同类型的爱情和令人唏嘘不已的结局,向世人展示了一副生动的社会生活画面,令人印象深刻。故事的第一部分描写了吉普赛弃儿希刺克厉夫被呼啸山庄的老主人恩萧收养,却长期遭受恩萧的儿子辛德雷欺负和羞辱,成长过程中,他和老主人的女儿凯瑟琳互生情愫,但凯瑟琳选择嫁给画眉田庄的小主人埃德加,希刺克厉夫愤而出走并致富归来,并对辛德雷和埃德加等人展开了疯狂的报复。故事的第二部分主要是关于第二代人:小凯蒂、林淳、哈里顿和希刺克厉夫之间的爱恨情仇。最后,希刺克厉夫幡然醒悟,觉得生无可恋,用绝食告别了这个世界。

《了不起的盖茨比》是20世纪美国小说家菲茨杰拉德的作品,他是“迷惘的一代”的代表作家之一,此小说一直跻身当代文学作品经典的行列。以纽约和长岛为背景,菲茨杰拉德重点描写了美国社会上层白人圈的生活。盖茨比是一个大富翁,他家里奢华无比,夜夜笙歌,可是他神秘而自律,只为了他心中的女神黛西守候。原来在盖茨比还是一个穷小子的时候,他和黛西谈过恋爱,后来他参军入伍,黛西嫁给了有钱人汤姆,而后遭遇了汤姆的不忠,过得并不幸福。盖茨比发达之后,想和黛西重温旧梦,并且也一定程度上以为自己做到了。黛西不小心撞死了汤姆的情妇梅特尔(即威尔逊太太)之后,盖茨比替黛西认罪,汤姆却设计借威尔逊的手置盖茨比于死地,最后汤姆和黛西逍遥法外。

这两部小说有着极其相似的故事情节,特别是对于三角恋的描写:穷小子(希刺克厉夫和盖茨比)爱上了上流社会的大小姐(凯瑟琳和黛西),并且有过甜蜜的时光,大小姐放弃爱情,选择嫁给有财富有地位的上流社会的才俊(埃德加和汤姆),婚后大小姐过得不幸福,穷小子逆袭,变成了有钱人,跟大小姐旧情复燃,丈夫发现了,一场大战展开。结局都是悲剧,但着重点有所不同。《呼啸山庄》还描写了第二代人的故事,而《了不起的盖茨比》的故事在男主人公死后戛然而止,留下一个大写的惊叹号!

二、理论意义

两部小说均是经典之作,自它们发表以来,对它们的研究汗牛充栋,且成果丰硕。很多人运用马克思主义、精神分析、生态女权主义、心理学等理论来分析《呼啸山庄》的主题、人物性格、艺术魅力以及写作风格等等;对于《了不起的盖茨比》,大部分的学者用叙事学、冰山理论、生态批评、女性主义批评以及新历史主义等观点来解读主人公的美国梦的破碎、战后人们的精神危机、主人公的悲剧成因以及小说的象征意义。然而,对这两部小说进行对比研究的学者寥寥无几。本文运用性别诗学理论来对比两部小说的女性书写,从而探究男女作家女性观的异同点及其成因。

“性别诗学”理论最早是由国内的知名学者林树明在20世纪90年代提出的。林树明是国内从事女性主义文学批评时间较早的学者之一,他不单纯从性别和题材意义上去理解文学作品,而从价值取向上去区分。“性别诗学属于文艺学中的价值论与存在论的范畴,其以性别价值取向为基本分析要素,把社会性别作为社会身份的重要组成部分,将性别意识作为文学研究的基本坐标,对文学艺术中的性别因素做诗学层面的解析、探讨……挖掘两性特殊的精神底蕴和文学的审美表达方式并探究其产生缘由,突出文学的性别性和两性平等价值。”[1]它与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的区别在于它持一种开放的态度,除了探讨文化和文学领域性别对立外,还考察男人和女人互相借鉴和学习了什么,它的价值取向是以男女平等、互相尊重为前提,既凸显女性的声音与欲望,也对此进行反思:两性的差异性和共通性是同时存在的,解构不是女性主义的出路;两性和谐、阴阳互补才是最终人类的归宿。

三、两部小说中的女性书写:欲望与反思

所谓的女性书写,并不是特指女性作家的书写,而是指广义上男女作家对于作品中女性形象的塑造和刻画。本文主要对比《呼啸山庄》和《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女一号(凯瑟琳和黛西)和女二号(小凯蒂和梅特尔)。

1.凯瑟琳与黛西:敢爱敢恨,果敢泼辣的魔女女一号

凯瑟琳是《呼啸山庄》第一部分的最主要人物,从小出身有钱人的家庭,任性跋扈,疯狂而不安分。但是这个又野又坏的小姑娘却善良又漂亮,她同情希刺克厉夫的遭遇,在共同反抗哥哥辛德雷的压迫中,她和希刺克厉夫产生了感情,脾气越来越接近,形影不离让他们成了青梅竹马的恋人,这些都极大地温暖了希刺克厉夫孤独的心,让他憧憬着两人的未来。从这里可以看出,小时候的凯瑟琳是注重自己的内心需求的,她要的是一个能够和她灵魂契合的伴侣,她根本不在乎出身背景和财富!

但是,认识了画眉田庄的埃德加一家之后,凯瑟琳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她开始懂得掩饰自己,她想变得高贵优雅,她想进入上流社会。她开始为过去自己那些粗鲁的行为感到羞愧,这就是青春期价值观的改变:她的视野变得开阔了,她想要不一样的生活。可是希刺克厉夫没有改变,甚至嫉妒和苦恼凯瑟琳的改变,他希望回到过去的生活,他俩的冲突由此开始。两个恋人,当一个已经前进了很远,一个还在原地踏步甚至后退,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希刺克厉夫没有能力改变现状,因为他没办法“拼爹”(网络用语,指依靠父母的实力),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凯瑟琳的心离他越来越远,最后凯瑟琳接受了埃德加的求婚。这件事深深地刺伤了希刺克厉夫,他愤而出走。青春期的凯瑟琳,放弃了爱情,选择了门当户对的婚姻,并不全是因为辛德雷的推波助澜,而是她心底真正的渴望:她要的是体面的婚姻!埃德加能给她各方面的安全感。所以说,她只是满足了自己当下的需求,并不是真的迫于辛德雷的压力,因为以她的性格,没有人能真的强迫她做她讨厌的事情。可以说埃德加身上的优点,也的确让她心动。“他的身份和地位吸引着她,现实世界中传统的婚姻观念使她别无选择,她与希刺克厉夫之间巨大的身份差异,使她难以嫁给真正心爱的人。”[2]对于埃德加,她即使没有很爱,至少也挺喜欢。

照理说找到一个英俊多金有社会地位的丈夫,凯瑟琳应该是很幸福的,尤其是这个丈夫还很体贴和儒雅。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希刺克厉夫回来了。这个时候,人性贪婪的一面在凯瑟琳身上就暴露出来了:得到了物质,还想得到精神。凯瑟琳渐渐不待见自己的丈夫,她开始频繁地和希刺克厉夫见面,嘴上说是不能失去这个好朋友,但是埃德加难道不知道她心里的真正想法吗?她想拥有埃德加的婚姻,又想拥有希刺克厉夫的感情,可以说她已经精神出轨了,她甚至要求埃德加要接受希刺克厉夫做朋友。“我绝不能够答应放弃希刺克厉夫……埃德加一定得消除对希刺克厉夫的反感,而且,至少要容忍他。”[3]这种得寸进尺的行为自然惹恼了埃德加;另一方面,希刺克厉夫仇视埃德加和辛德雷,他是回来报复的,他无法和埃德加维持良好的关系,哪怕埃德加一味忍让,两人的矛盾最终还是爆发,夹在中间的凯瑟琳终于病倒了。甚至凯瑟琳死后,希刺克厉夫都不得安生,被她的灵魂纠缠,最后也是因为她而放弃报复。

凯瑟琳的一生,可以总结为两个字:任性。在人生每一阶段,她都只听从自己的内心的声音,跟着感觉走。她不会让别人来指挥她,她想要什么,就去争取,就去得到,敢爱敢恨,果敢泼辣,真的可以称得上魔女,哪个男人都很难驾驭她。

黛西是《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女主角。在菲茨杰拉德笔下,黛西是大家闺秀,美丽娇柔,是无数男人追逐的大众情人。这样一个貌似完美的女人,却成了穷小子盖茨比的女朋友,盖茨比自然把她当做女神对待,出于自卑,盖茨比在她面前掩盖自己卑微的出身。可以说,在谈恋爱的时候,黛西也是全心投入的,没有顾及那么多的物质因素。盖茨比去参军之后,黛西却很快嫁给了上流社会的有钱人汤姆,结婚之前她有过小小的动摇,但是“那串珍珠(35万美元)挂在了她的脖子上,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下午五点钟,她跟个没事人似的与汤姆·布坎南结了婚……开始为期三个月的旅行。”[4]86黛西的确比盖茨比潇洒很多,她这么快就从一段感情中走出来,而盖茨比,在多年之后,甚至黛西嫁做人妇之后,还是对她念念不忘,放不下。所以黛西的心理一定比盖茨比强大。

从这里可以看出黛西和凯瑟琳的共同点:她们都是理智战胜爱情的女人,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黛西要的也一样是门当户对的婚姻,她知道继续等待盖茨比的话,希望非常渺茫,眼前有好机会,她就要抓住,毕竟汤姆也是一个所谓的高富帅,是很多女人眼里理想的结婚对象,所以她不会犹豫太久,这方面她体现得非常果断,勇敢地和过去说再见,她很快就把盖茨比忘得一干二净,开始了她的新生活。她跟凯瑟琳不一样的是,她的丈夫是个暴躁霸道的人,婚后很快有了情妇,这点一开始让她很受伤,但是她很快就认识到:她要的只是婚姻,不是爱情,所以她坚持了下来。在遭遇丈夫背叛的时候,她应该也希望能有个人来关心她,爱护她,盖茨比适时出现了,并且是以一个大富翁的身份,她平静的心又起波澜。虽然菲茨杰拉德并没有在作品中做这样的分析,但是读者完全可以深切体会到黛西的内心活动,在她脆弱的时候,盖茨比又走进了她的内心,两人旧情复燃,也许作者这样安排,也是对汤姆出轨的一种报复,黛西想要得到一种安全感,利用盖茨比来疗伤。菲茨杰拉德能够聆听女主角内心的声音,不管这个声音是对的还是错的,他都张扬出来,让读者听见,读者可以从中窥见他男女平等的价值观。

2.小凯蒂:阳光温情,勇敢独立的完美女二号

《呼啸山庄》的第二代人的爱情虽有纠葛,但更多的是温情,尤其体现在女二号小凯蒂身上。小凯蒂不同于母亲凯瑟琳,她虽然从小也顽皮,但是她充满了正能量,母亲早逝让她从小缺乏母爱,可是她并没有变得乖僻或者阴暗,她热爱生活、自娱自乐,也懂得关心别人,尤其是对她的父亲埃德加,她可以说是尽心尽力照顾。对于表弟小林淳,她给予关爱,这种怜爱,是出于内心的善良,哪怕小林淳伤害她,她也能够以德报怨,体现了她宽广的心胸。她不像凯瑟琳,因为她从不想着依靠别人来成就自己,她知道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面对希刺克厉夫的圈套和陷害,她表现得清醒而勇敢。她继承了凯瑟琳的敢爱敢恨,却没有凯瑟琳的任性跋扈。和小林淳的爱情破灭之后,她并没有灰心丧气、怨天尤人,她学着改变自己,在和哈里顿的相处中,她学会了尊重,学会了给别人留面子,学会了为别人着想,在同哈里顿一起反抗希刺克厉夫的压迫中,两人产生了情谊。“他们的心事向着同一个目的——一个是爱着,而且想着尊重对方,另一个是爱着而且想着被尊重。”[4]268希刺克厉夫死后,小凯蒂和哈里顿分别继承了画眉山庄和呼啸山庄,过上了幸福甜蜜的生活。

在艾米莉的笔下,女一号是魔性的,女二号是完美的。我们可以看出,这样的安排独具匠心。艾米莉作为一个女作家,深刻体会到男权社会中女人的无力感,所以她要刻画一个能够对抗父权制度的魔女,但是凯瑟琳毕竟超越了道德底线,所以她的结局是死亡,她为自己的任性买单。从小凯蒂身上,我们看到了艾米莉深刻的反思:男女如何走向和谐?女人需要张扬自己的女性意识,关注自己的需求和欲望,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也要能够克制自己,改变自己,学会灵活,学会圆润,男女不是对立的,男女应该是互相学习,才能走向和谐。所以最后小凯蒂得到了理想的爱情和婚姻,物质上富有,精神上愉悦。可以说,这是艾米莉自己构建的一个天堂和乐园,给读者无限的希望。

3.梅特尔:虚荣拜金、铤而走险的悲剧女二号

《了不起的盖茨比》里面的女二号梅特尔,就是威尔逊太太,同时也是汤姆的情妇。她出身卑微,嫁给了同样出身卑微的丈夫,是一个车行的小老板。日子过得并不富裕,梅特尔渐渐嫌弃和厌恶丈夫,“她丝毫不尊重和不理解威尔逊,还用各种方式羞辱威尔逊……甚至不承认自己曾经爱过威尔逊。”[5]正因为如此,她和汤姆一拍即合,两个人产生了婚外情。只是因为汤姆能给她提供一些物质,她就忘乎所以,高估了自己在汤姆心中的位置。当她提起黛西的名字时,“汤姆·布坎南动作敏捷,一个巴掌将她打得鼻血直流。”[4]41她妄想小三上位,想通过汤姆爬上上层社会,过上有钱人的生活,用现在的网络用语来形容,梅特尔绝对是“三观不正”。不过,水性杨花的她和汤姆也算是一丘之貉,汤姆并没有真心要娶她,也不会在她身上投入真感情,她只是汤姆的玩物而不自知,而她也是利用汤姆来接近上层社会。他们之间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最终她铤而走险,冲向了黛西的车,也冲向了死亡。

这个悲剧的女二号应该会让很多读者觉得罪有应得,她没有道德底线,破坏别人的家庭,践踏丈夫的尊严,痴心妄想爬得更高,结果摔得更惨。她完全遵照内心的欲望行事,从来不懂得反思,做事不知进退,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菲茨杰拉德在警醒世人的同时,也暗示着这样一条定律:哪怕犯一样的错,上层社会的人就可以逍遥法外(黛西和汤姆),下层社会的人却要遭受毁灭(梅特尔和盖茨比最终都死亡),所以这不光是性别的问题,这是阶级的问题,作者谴责了上流社会的自私虚伪和对下层人民感情的欺骗和践踏,同时也批判了拜金主义和道德沦丧。

四、男女作家不同的女性观极其成因

从《呼啸山庄》的两位女主角可以看出,艾米莉的女性观是单纯和谐的,她刻画了敢爱敢恨、果敢泼辣的魔女一般的凯瑟琳,“描绘了这种激情所带来的灾难和痛苦”[6],也刻画了温情阳光,充满正能量、勇敢独立坚强的小凯蒂。小凯蒂继承了母亲的优点,却克服了自己性格里的弱点,找到了适合她的爱人,不断地成长,不断地改变自己,成为了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完美女性。在艾米莉眼里,女人并不都是感性的和软弱的,女人可以通过对自己的客观审视和反思,把自己变成更好的人,女人与男人必须互相尊重,相辅相成,才能走向和谐,获得幸福。

菲茨杰拉德在《了不起的盖茨比》中所刻画的两位主要女性,没有一个是完美的。黛西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她在遭受丈夫的背叛之后也背叛了丈夫,表面看似乎她在追求一种所谓的心理平衡和男女平等,其实她和汤姆是一样的人,都在玩弄别人的感情。但作者在最后却没有给黛西任何的惩罚,她全身而退。盖茨比成了替死鬼,可是从此汤姆和黛西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可能还会有第二个梅特尔出现,汤姆的阶级本性改变不了;而黛西也可能一样,也许还会游戏人生。梅特尔作为女二号,结婚之后不但不经营婚姻,反而经常嫌弃并羞辱丈夫,痴心妄想通过婚外情攀高枝,最终导致了自己的悲剧。即便不是走向死亡,她也肯定最终会被汤姆抛弃。她不能正视自己的阶级出身,不能摆正自己的“三观”,这注定了她悲剧的人生。由此可以看出,菲茨杰拉德的女性观是趋向悲观和焦虑的。

为何艾米莉和菲茨杰拉德的女性观有如此大的不同呢?这与当时的时代背景、作家的个人经历以及文化差异是息息相关的。

1.艾米莉

艾米莉出生于一个牧师家庭,母亲早逝,家境贫寒,从小养成了自卑、内向的性格。她一辈子都生活在旷野上,离群索居,有丰富的想象力,人生经历却单纯。她们三姐妹一起生活,互相鼓励、互相关爱,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她的女性观的形成。因为在她的生命里,姐妹情谊的美好让她难以忘怀。另外,艾米莉一生未婚,接触的男性很少,除了父亲和兄弟,所以她对男女关系的认识处于一种很浅层的状态。但她坚信:“女人并不总是只能被简化为家庭天使或者顶楼的疯女人”[7],她认为男女关系一定是可以走向和谐的,只要去努力,女人要懂得反思和改变,而不是一味地让男人来成就自己。艾米莉认识到女人的敌人不是男人,而是生存,这和当时的时代背景息息相关:当时英国处于社会动荡时期,资本主义发展到劳资矛盾尖锐化的程度,工人大量失业。所以小凯蒂和哈里顿可以说为了生活,联手对付希刺克厉夫的压迫而走在一起,并且成为了同一阶级,通过共同奋斗,取长补短进而收获了幸福的人生。这种修补反映了作者对爱情和婚姻的美好向往。

2.菲茨杰拉德

菲茨杰拉德生活的时代,美国经济空前繁荣,但是战争也让人们的精神陷入了危机,价值观多元化。美国人在这个虚幻的年代迷失了自我,找不到精神支柱,人们眼里只有金钱和地位。菲茨杰拉德出生于没落的商人家庭,自带强烈的虚荣心和挥霍的恶习,对真正的富人生活充满向往。他“继承了一种家族荣耀感,但却没有什么物质条件来支撑这一门面。”[8]75因此,他和盖茨比一样,曾经追求一个有钱人的女儿并且被她抛弃了。从军以后,菲茨杰拉德又忙于和当地体面的女孩约会,其中有一个就是姗尔达——当地法官的女儿。因为收入微薄,求婚时菲茨杰拉德被姗尔达拒绝!这之后他潜心写作,终于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也赢得了姗尔达的芳心。只是他不知道,这是他悲剧人生的开始。当时的美国进入战后的黄金时代,人们夜夜笙歌、纸醉金迷。姗尔达漂亮而放纵,挥霍无度,她的身上绝对有黛西的影子。为了维持这种生活,菲茨杰拉德开始粗制滥造自己的作品。妻子把他弄得痛苦不堪,他开始酗酒,患上肺结核,最终身体每况愈下,英年早逝。许多人认为珊尔达毁了菲茨杰拉德的人生。就如盖茨比一样,选择黛西的结果就是被黛西毁灭。

如此复杂的时代背景和特殊的人生经历,让菲茨杰拉德对女性的认识深刻而偏执。他遇到的女性,他追求的女性,几乎都是虚荣拜金、挥金如土的,所以他永远都在受伤,他也为他的偏执付出代价。现实生活的不如意,让他备受打击,他对爱情观和婚姻是持质疑态度的,是悲观和焦虑的。在他眼里,没有完美的女性,女人不懂得自制、不懂得反思,只是要男人满足自己。可以说菲茨杰拉德有些恐惧女性,因为女性可能给男性带来灭亡,而不是快乐和谐。在小说的最后,菲茨杰拉德安排梅特尔走向死亡,黛西则毫发无伤,这种耐人寻味的结局,暗示着人不可能超越阶级而存在。

五、结 语

性别诗学,着眼点在于两性的平等。从男女二元对立解构走向多元对话,这是女性主义批评发展的新方向。“性别诗学将人作为研究的主要对象,既解析作为‘类’的存在的人,也考查个体的人,它在探究人们的文艺创造行为时,结合人们的生理、心理、情感、政治倾向、种族因素等,将其作为具体的完整的人来考虑,其中,对人们的性别主体性怀有浓厚的兴趣。”[9]女人除了要张扬自己的意识,关注自己的需求和欲望,也要适时懂得反思,懂得进退,懂得合作。女人不是孤立存在的,不是只要推翻了父权,女人就可以得到幸福。因此性别诗学给文学作品提供了更广阔的空间和更多维的考察视野,对我们鉴赏文学作品以及处理我们现实生活中的矛盾都具有启发作用。

《呼啸山庄》和《了不起的盖茨比》中三角恋故事,虐心(网络用语,指让人很伤心)的感觉的确很相似,尤其是凯瑟琳和黛西,两个男人都围着她们转,爱得深的一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本文用性别诗学的观点来看艾米莉和菲茨杰拉德的女性书写,两人对女性的刻画有相同点又有不同点。艾米莉除了刻画魔女般的凯瑟琳以后,还刻画了一个形象完美的小凯蒂,寄予两性关系和谐以无限的希望。菲茨杰拉德刻画了魔女般的黛西和一个更加庸俗拜金的女二号梅特尔,在他眼里,女人没有最坏,只有更坏,女人不懂得反思,最终只有自取灭亡。菲茨杰拉德比较偏激和悲观的女性观是和他个人的经历以及时代背景是分不开的,但他也通过如此极端的人物和悲剧的结局,让我们得到警示:两性关系谁也不能缺席,谁也别想推翻谁、孤立谁,寻求和谐才是人类最终的出路。

[1] 林树明.女性文学研究、性别诗学与社会学理论[J].贵州社会科学,2007(12):39-42.

[2] 翟莉.从女性哥特视角看《呼啸山庄》中的三个女性形象[J].中国石油大学学报,2013(5):145-149.

[3] 艾米莉·勃朗特.呼啸山庄 [M]. 杨苡,译. 南京:译林出版社,2008:65.

[4] 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盖茨比 [M]. 张瑜,范锐,译. 北京:华夏出版社,2009.

[5] 陈必豪.乔治·威尔逊之死:《了不起的盖茨比》的新历史主义解读[J].海南师范大学学报,2016(3):94-97.

[6] 王喆.走出哥特小说困境——评析《呼啸山庄》的艺术创作路径[J].天津外国语大学学报,2015(4):69-74.

[7] BLESSLER E C. Literary Criticism: An Introduction to Theory and Practice [M]. Upper Saddle River: Prentice Hal, Inc. 1999:186.

[8] COOPERMAN F S. Scott Fitzgerald’s The Great Gatsby [M].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1996:75.

[9] 林树明.性别研究:意会与构想[J].中国文化研究,2000(1):109-115.

(责任编辑 蒋涛涌)

On Female Descrip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Gender Poetics:A Comparative Analysis ofWutheringHeightsandTheGreatGatsby

HONG Xiuyun

(School of Humanities, Fuji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Fuzhou 350118, China)

WutheringHeightsandTheGreatGatsbyare literary classics which have similar stories, but somewhat different.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female description in these two novels by using gender poetics: heroines are brave and unreasonable, while the other two important female can be mild, independent or vain gold-digger. The two writers' viewpoints on female are compared, namely optimistic and harmonious vs pessimistic and anxious, and then the reasons are explored from the following aspects: the writers' different life experiences, social background and culture differences. By revealing female's desire and reflecting their flaws, it is shown that equality and harmony between male and female is the final destination of human beings.

gender poetics; female description; desire; reflection; harmony

2016-09-26

福建省教育厅中青年教师社会科学研究项目(JAS160353)

洪秀芸(1983-),女,福建漳浦人,讲师,硕士。

I106.4

A

1008-3634(2017)02-006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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