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博物馆视角看公共文化机构人员的服务地位*
2017-02-12马率磊
马率磊
(邯郸市博物馆,河北 邯郸 056002)
随着社会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大众对博物馆的社会公共服务能力有了更高要求。与此同时,博物馆的教育活动、服务项目日益增多,教育和服务也逐渐从博物馆工作的边缘地带走到了中心位置。作为公共文化服务网络的重要组成部分,博物馆在文化理论研究、文艺精品创作、文化传播、休闲娱乐、丰富农村文化生活等多个服务体系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随着实践的深入推进,相关理论方面的缺失和不足也日益凸显,比如如何正确认识博物馆教育和服务之间的区别和联系,博物馆教育人员究竟在服务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如何更好地发挥服务人员的工作能动性和积极性,等等,都成为我们博物馆人亟待探讨和解决的问题。
一、博物馆服务与教育的关系
关于博物馆教育和服务之间的关系,目前学术界主要有三种不同看法。第一种观点是将服务和教育两者不加区别地同时使用,比如,王宏钧在《中国博物馆学基础(修订本)》中指出:“群众教育与服务是博物馆的主要社会职能之一……博物馆的教育与服务包括许多方面,主要是为广大观众提高思想品德和文化素养服务,为在校的学生的校外教育服务,为成人终生教育服务,为科学研究服务,为旅游观光和文化休闲服务。”“博物馆社会教育与服务的方式方法,是多种多样、丰富多彩的。”[1]第二种观点认为服务和教育是博物馆的两个不同要素,如美国博物馆协会在解释博物馆的定义时,将“教育”和“为公众服务”作为博物馆的两大核心要素[2]。第三种观点认为服务和教育两者之间存在紧密的联系,如英国莱斯特大学博物馆人员培训大纲中,将教育工作列入博物馆服务,成为教育服务[3]。我国部分博物馆学者也认为博物馆是通过为观众的自我学习提供服务而实现教育目的[4]。那么到底应该如何理解两者之间的关系呢?
笔者认为,这需要回到两者的基本概念,从定义出发来探讨两者之间的联系。教育学认为:“教育是一种有目的地培养人的社会活动,他的目的在于影响和促进的人的发展,培养人的实践意识和实践能力。”[5]《现代汉语词典》对“教育”是这样解释的:教育是培养新生一代准备从事社会生活的整个过程,主要是指学校对于儿童、少年、青年进行培养的过程。《现代汉语词典》对“服务”是这样解释的:服务是为集体(或者他人)的利益或为某种事业而工作[6]。从上述定义不难看出,教育作为培养人的活动也是属于服务范畴的,因此笔者比较认同英国学者的观点,博物馆教育是包含于博物馆服务之中的。但是博物馆教育并不仅仅是博物馆服务的一个组成部分,而是有着特殊的地位和作用。就内容而言,博物馆教育占据了服务的主体,甚至在某些场合下,人们所说的博物馆服务就是专指博物馆教育;就地位而言,博物馆教育是服务的基石和支柱,也是博物馆服务的显著特征和重要标志。因而本文所探讨的博物馆服务主要是从博物馆教育的角度而言的。
二、博物馆教育者的地位探究
教育在博物馆中的地位日益重要,引起诸多学者研究。目前学界关于博物馆教育的研究重点主要集中于博物馆教育资源整合、教育项目策划以及教育对象分化等领域,而关于博物馆教育者的地位以及博物馆教育者和受众群体之间关系的研究则明显较少,成果稀缺。笔者目前检索,仅有齐吉祥于2006年在《中国文物科学研究》第四期发表的《试论博物馆教育的主体和客体》一文。他在文中提出了“受众是博物馆教育主体而博物馆教育人员是客体”的观点,并分析了主、客体的构成和特点[7],这为我们研究博物馆教育者的地位提供了重要的角度和线索。笔者阅后深受启发,同时在具体的工作实践中也产生了一些新的想法和认识,今特将拙见撰著成文,以向齐吉祥先生和博物馆界诸位专家、前辈请教。
2015年,国务院颁布的《博物馆条例》将博物馆的教育功能置于首要位置,博物馆教育从边缘位置转变为中心地位。博物馆教育者在组织教育服务活动、满足社会公众需求和推动博物馆事业发展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显然“博物馆教育的客体”这一定位似乎不太合乎时宜。既然如此,那么其究竟应该处于怎样的地位呢?实际上,齐吉祥在文章中论述“观众的主体地位,激发受众能动性、自主性和创造性”的时候,提到“这种确认丝毫不影响博物馆教育人员在教育活动中的主导作用”[6]。“主导”一词令笔者豁然开朗,这实际上已经指出了教育者的地位和作用。但是如何理解其“主导”地位和作用呢?齐吉祥并未展开论述,笔者认为很有必要做进一步的阐释和说明。
首先,诚如齐吉祥所言,博物馆教育者主导着教育活动,其具体表现在:博物馆教育者在教育活动的组织、实施和评价过程中起主导作用。如何理解这一过程呢?以邯郸市博物馆举办讲座活动为例。2017年春节期间,笔者向观众做了一场名为《年画知识概述》的讲座。具体过程如下:前期,笔者以引进的威海年画展览和馆藏年画为基础,结合邯郸当地的民俗,翻阅资料,撰写讲稿,制作课件;报告过程中,笔者发现听众以青少年学生为主,遂及时调整内容重点,增加了一些通俗易懂的故事,比如门神的传说、十二生肖的趣闻等,并设置一些互动环节,以吸引他们的注意,调动他们参与讲座的积极性;讲座结束后,笔者一方面安排工作人员组织观众填写讲座意见反馈表,另一方面主动与观众交流、探讨相关问题;后期总结,笔者汇总观众的意见,听取同事的评价,结合听众的表现对此次讲座进行总体评价,从内容(资料搜集、使用情况)、授课方式(语言运用、互动的设置)等方面总结,为今后提升教育服务的质量提供借鉴。从这次讲座实施的过程中我们不难看出,博物馆教育者主导着博物馆教育的内容、形式等方面,具体表现在主导着博物馆教育活动的前期准备、组织实施、后续评估等多个环节。
其次,博物馆教育者在教育资源整合方面也起着主导作用,具体表现为主导着配合教育工作的其他部门和社会参与人员。如何更好地发挥这种主导作用呢?早在2007年,浙江省博物馆的赵幼强在《论构建博物馆“大社教”机制》一文中指出,“必须在博物馆建立一个由社会教育部牵头或主导的其他各个部门配合,尤其是专业部门参与,社会上博物馆志愿者加盟的一个博物馆教育服务体系”[8]。实际上,组建这样一个服务体系的过程就是在谋求有效地整合教育资源。然而,在实际工作中,负责教育的部门往往很难主导其他业务部门,这是因为社会教育部和其他部门为平级,对其他部门没有主导权。基于此,邯郸市博物馆做了一些探索和尝试,由一名副馆长主抓教育服务工作,负责协调社会教育部和其他部室的工作人员,协同配合,共同参与博物馆教育服务工作。比如在邯郸市博物馆的年画体验区,就有陈列部、技术资料部和修复部的工作人员参与教育服务;在邯郸市博物馆的“文化大讲堂”教育服务活动中,既有保管、陈列等领域的专业人士参与,也有邯郸学院等大学的教授参与,极大地提升了博物馆教育的深度和广度,丰富了教育的内容和形式,搞活了博物馆教育。
三、更好地发挥博物馆教育者的作用
笔者将博物馆教育者定位于主导地位,并非忽视观众的主体地位。相反,笔者认为,博物馆教育者主导作用的发挥是以充分尊重观众的主体地位为前提的。如何理解观众的主体地位呢?笔者认为,观众是利用博物馆进行休闲、娱乐和学习的主体,是博物馆教育者进行调查研究和教育服务的主体。此外,我们还应该看到,发挥博物馆教育者主导作用的目的,是为观众提供更加优质的教育服务。明确博物馆教育者的主导地位,有利于增强他们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更好地调动他们的工作积极性和能动性;明确博物馆教育者的主导地位,有利于推动博物馆教育者树立服务意识,强化学习责任,提升工作水平,从而有效推动博物馆逐步完善教育服务职能,实现博物馆事业的可持续发展。
博物馆教育者主导地位的确立,实际上是对博物馆教育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期望。目前我国博物馆教育队伍中还有一些人很难达到这种要求和期望,主要原因如下:一方面,目前博物馆教育者入职门槛较低,且缺乏相应的工作规范和入职标准,很多博物馆招募教育人员尤其是讲解员仍主要考虑相貌、语言表达等方面的因素;另一方面,由于种种原因,博物馆教育人员流失率较高,流动性较大,业务知识积累和综合能力还比较欠缺,不能满足观众的要求。目前一些博物馆教育者在工作和学习中仍存在不少问题,比如,不少博物馆教育者过分依赖网络检索搜集业务知识,有些讲解员对于讲解内容存在理解碎片化,甚至断章取义的情况等。要改变这种教育状况,一方面要求我们博物馆的教育者要自觉强化责任意识和学习意识,努力提升自我;另一方面也建议相关部门重视博物馆教育队伍建设,适当增加教育人员的培训学习机会。同时,相关业务指导部门也要制定新的行业执业标准,重新构建高素质的博物馆教育队伍,更好地发挥博物馆教育者的主导作用。值得庆幸的是,2016年10月,在甘肃敦煌召开的中国博物馆协会社会教育专业委员会2016年年会暨“带路——博物馆教育的行动与思考”研讨会上,社会教育专业委员会的专家已经提出了《专职讲解员职业准入标准》《专职教育人员执业准入标准》等行业标准草案。相信这些标准的实施和不断完善,必将会对教育人员的发展和队伍水平的提升起到巨大的促进作用。博物馆教育者素质的提升,服务质量的提高也必将从整体上带动社会公共服务能力的提升。
以上是笔者的一些浅陋之见,由于学识及实践经验有限,文中难免存在诸多不当之处,敬请诸位专家学者不吝批评指正。
[1]王宏钧.中国博物馆学基础[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
[2]邢致远,李晨.博物馆社会教育与服务的分众化研究[J].中国博物馆,2013(3).
[3]李正华.博物馆社会教育宣传与服务工作探析[J].中国博物馆,2007(3).
[4]苏东海.序言[M]//国家文物局.博物馆群众教育工作.北京:文物出版社,1993.
[5]王道俊,郭文安.教育学[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1.
[6]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
[7]齐吉祥.试论博物馆教育的主体和客体[J].中国文物科学研究 ,2006(4).
[8]赵幼强.论构建博物馆“大社教”机制[J].中国博物馆,200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