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体兰1946年为吴耀宗壮行
2016-11-26曹圣洁
曹圣洁
沈体兰1946年为吴耀宗壮行
曹圣洁
中国基督教三自爱国运动的领衔发起人吴耀宗先生,原是中华基督教青年会全国协会出版部主任。抗战时期,1941年9月至1946年5月他住在成都华西坝,在西迁的教会大学学生中,积极开展抗日救亡,反对蒋介石独裁统治的爱国民主运动,深受进步学生的爱戴和敬重,称他为“松树伯伯”,他的住所被称为“民主之家”。与他一起工作的有沈体兰、文佑章(加拿大传教士)等人。
吴耀宗离蓉前,成都各大学学术团体联合会(代表22个团体)于1946年4月14日在燕京大学礼堂为他举行欢送会,所赠的装帧考究的纪念册上有李济深、金江蘅(沈体兰夫人)等百余人的签名。
燕京大学的启明、新蕾、未名、可犁四个团契,制了一本《去思集》,特请沈体兰著文,并由他亲自以漂亮的书法撰写。该文形象地反映了吴耀宗、沈体兰等人在当时政治形势下,为抗日,为新中国的建立所作的努力,值得留予后人,并飨读者(全文略有删减,文中的的标点为笔者所加)。
送耀宗先生并壮此行——为燕大同学而作
沈体兰
吾友吴兄耀宗为了抗战,远离着上海的家庭,在成都居留了五年,始终秉着一贯的基督教精神,辅导青年努力于民主反法西斯运动,中间经过了许多传统既得利益集团的嫉妒和攻击,甚至公然诬蔑毁谤,耀宗屹立不屈,更赢得了广大有思想、有见识、有能力的青年群的崇敬和拥护。现在到了复员时刻,耀宗为了工作关系,必须回上海去,成都燕大的同学特地约了友校同学,举行一次送别会,并且约我写出些惜别壮行的意思……
那么我们拿什么来壮他的行呢?我个人设身处地,至少有三点与他有共鸣之处,值得提出来,与他互相勉励的。
第一,有些人批评耀宗抛弃学术的立场,而以华西坝为他的政治舞台,这种话也许大半是由于无知。我与耀宗有二十年的友谊,我知道他是最严谨、最勤奋的一个学者,他所花费于研究学术的工夫和精力,比一般的大学教授要多得多。在这点上我曾经努力效法他,除了处理日常事务及起居生活外,总是不断地阅读与写作,因此很少时间作无谓的应酬,看他的人由于缺乏接触,只看见一些表面的政治性言论,就武断说我们抛弃了学术,他们不知道单就那些政治性的言论来说,没有充分的修养,也决不能信口开河的。所以我们要勉励耀宗,继续努力于研究适合时代需要的学术与发明。让那些抱残守缺的洋八股派,在通儒硕学的面前自惭形秽吧!圣经上说:“因为他教训他们,正像有权柄的人,不像他们的文士。”
第二,有些人硬指耀宗属于某党某派,而说他的言行是党派的活动。在这一点上,我也是最了解他的一个人,因为我与他一同在上海十五年中间,我们的行动是彼此知道的。在抗战以前,我们早就从事于抗日救国运动,曾经遭受当局若干的打击。抗战开始后,统一战线形成,国共双方都以我们有第三者无党派的关怀,彼此发生联系。虽新四军事件后,统一战线不幸决裂,中共人士就此秘密起来,而国民党驻沪大员,尤其是教育部代表,认清了我们超然的地位,仍不断与我们来往。去年春间民主同盟曾派人来请我们两人加盟,我们为了保持一贯的无党派立场,婉言辞谢,这些都是铁一般的事实。所以说我们某党某派的人,不是无知,就是故意给人戴上帽子,以为这样就可以教我们不敢讲话,或讲话而使一般认识不清、以耳为目的人不敢听信。但最近的情势证明,那些人已经失败了,所以我们再要勉励耀宗,那些制帽戴帽的人,让他们自己在相当的时刻痛悔吧!耶稣说:“他们不知道他们所做的是什么。”我们的耀宗还是一样,坚守自己为人民、为民主的立场,耀宗的党派就是全中国、全世界爱好和平民主的人罢了!
第三,有些人硬说,耀宗包办或把持学生运动。在这一点,我更知道真相了。耀宗与我都是二十年前青年会的学生工作干事,我们的工作就是辅导学生运动,我们在上海、在全国确曾对基督教学生运动起着血肉不可分的作用。可是我们是民主主义者,只知道符合于学生民主的要求,不知道什么包办或把持,这些都是反民主者的家传法宝而屡试屡败的……耶稣说:“是我挑选了你们,不是你们挑选了我。”我们是永远与他一体的。让那些反动的人们自绝于人民,自绝于真理吧!
我想,这就是耀宗对我们临别的赠言:“我在你们里面,你们在我里面。”耀宗和我们何尝是离别呢?
民国卅五年三月廿八日于成都燕京大学
(作者为中国基督教协会原会长,上海市文史研究馆馆员)
责任编辑 周峥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