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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翻译学之思辨

2016-08-15张其海

外文研究 2016年1期
关键词:生态平衡适应选择

张其海

滨州学院



生态翻译学之思辨

张其海

滨州学院

摘要:在中国本土资源上诞生的生态翻译学正走向成熟和理性。笔者认为,“以人为本”等的东方生态智慧映射出翻译应“以诸者为本”,不但要关注译者生存,还应关注其他“诸者”的生存和发展;“诸者”共同完成整体的翻译活动,这不仅仅是“译者责任”,其他“诸者”也应各负其责;翻译是生态平衡,更是生态失衡、平衡、再失衡、再平衡的动态发展过程;翻译亦并非仅仅是从“天择”到“人择”的转换,更是“诸者”与翻译生态环境之间双向、多向的相互适应和相互选择过程。

关键词:译者责任;诸者;生态平衡;适应/选择;翻译生态环境

一、引言

生态翻译学是“成长于欧洲语境之外的第一个真正具有‘原创’意义的翻译理论”(蒋晓华等 2011: 34),是由中国翻译界学者胡庚申教授创生、在中国本土资源上成长、发展起来的,正逐渐走向成熟和理性。生态翻译学“以生态整体主义为理念,以东方生态智慧为依归,以翻译生态、文本生态、‘翻译群落’生态及其相互关系为研究对象,以生态翻译学的叙事方式,从生态视角对翻译生态整体和翻译理论本体进行综观和描述”(胡庚申 2013: 11-12)。胡庚申教授撰写的《生态翻译学:建构与诠释》(以下简称《构与释》)是生态翻译学发展的里程碑。方梦之先生认为该专著是“在生态翻译学领域和我国译学理论研究中的又一颗璀璨的明珠,必将为我国、乃至国际翻译学学科建设做出新的贡献”(胡庚申 2013: viii)。许钧先生认为“胡教授的翻译理论研究在中国、乃至国际世界也称得上独树一帜”(胡更申 2013: xviii)。《构与释》对理论体系的把握与诠释及胡教授的治学精神使笔者受益匪浅。但拜读后笔者对以下观点有不同的理解:1)生态翻译学关注译者生存,整体的翻译活动是“译者责任”;2)翻译即生态平衡;3)翻译即从“天择”到“人择”的转换。

二、对生态翻译学的思辨

(一)生态翻译学不仅仅要关注译者生存,还要关注其他“诸者”生存。整个翻译活动不仅仅是“译者责任”,其他“诸者”也应各负其责

译者生存、译品生命及译境生态是生态翻译学的研究对象和核心内容,《构与释》认为,“生态翻译学……关注译者‘生存’”,译者“在整体翻译活动中负起‘责任’”(胡庚申 2013: 20、221)。

1. “以人为本”与译者生存

东方生态智慧,作为生态翻译学的理据之一,包含丰富的哲理和思辨,“以人为本”是其中一个重要的特征。北京大学陈志尚教授(2005: 25-28)指出,“以人为本”是作为哲学社会科学对象,而不是作为自然科学对象的生物物种的人,具体指在生活中生活和活动的人,包括全体社会成员。“以人为本”中的“人”,首先是一个强调人人平等的普遍性概念,不仅强调人的自然性和社会性,还强调人的共同人性和个性差异(韩庆祥、张洪春 2005: 13)。笔者认为,“以人为本”具有融合性,强调人人平等,关注人的生理和心理健康发展,关注人人身心和谐发展,关注人与他者的和谐共进。

生态翻译学视域下的“以人为本”强调翻译应关注翻译活动实施过程中所有的人,涉及到原文作者、译事赞助者/委托者、译者、译品审查者、刊发者/出版者、营销者、读者、研究者、评论者等等,即“翻译群落”。“翻译群落”中所有“诸者”在自己的权责范围内都是自己活动实施的主导,并且人人平等;所有“诸者”应该携手共同协商,一起通过对话推进翻译任务的完成。单单重视译者、发展译者、发挥译者的潜力、尊重译者的创造性劳动是不够且不充分的,还要重视其他“诸者”、发展其他“诸者”、发挥其他“诸者”的潜力、尊重其他“诸者”的创造性劳动。在此过程中,应关注所有“诸者”的生存、身心健康发展和“诸者”之间的和谐共进。“以人为本”等的中国传统生态智慧映射出翻译要“以翻译群落为本”/“以诸者为本”,要考虑“诸者”的生存、需求、身心健康、发展。“诸者”之间相互借鉴、相互尊重、和谐共存、共同进步,这才是“以人为本”的完全体现和真正价值所在。“翻译生态环境中的所有成员互相依存,不分主次,不论等级,共同推进翻译生态环境的和谐发展”(冷育宏 2011: 72)。

2. “译者责任”与“诸者”各负其责

广义而言,特定翻译活动主要涉及三个阶段:译事前的翻译准备阶段、译事中的翻译行为阶段、译事后的翻译效果阶段。翻译活动在方方面面涉及翻译群落“诸者”,译者只是其中普通一员,身份与其他“诸者”并无高低贵贱之分,译者和其他“诸者”共同负责参与完成翻译任务。在译事前,原文作者负责原文的质量、形式、思想;赞助者/委托者与译者接触,负责翻译意向的达成及任务方案的落实。在译事中,译者主要负责具体的翻译操作。在译事后,审查者负责校正审查,并向译者反馈问题;译品需要刊发或出版时,刊发者/出版者负责版面设计、整合、刊发、出版;营销者负责译品的宣传与销售;研究者和评论者负责对翻译成果研究与评论;读者负责享受翻译成果。

整体翻译活动的实施是“诸者”共同的职责,译者不能在译事前和译事后负责,只能在译事中、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负责。在整体翻译过程中,只是一味地让译者负责,这完全超越了译者自身的权限和责任,译者责任岂不过于重大?超越了权责的译者责任不可能落实到位。翻译任务是否能够达成?译品是否真正适应新的翻译生态环境?译品在新的翻译生态环境中是否能被广泛传播和接受?对于这些复杂问题,只能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赞助者/委托者赞助译者的资金有可能过少或者没有把具体的翻译纲要解释清楚,译品有可能出现水土不服之症状,出版者有可能没有进行适合目标语读者的设计与包装,销售者等相关人员有可能没有进行出版前宣传等等。这些情况与译者毫无关系,即使译者有责,也应区分责任的大小,是全部有责/责任重大,还是部分有责/责任一般,还是责任/责任很小。

在整体的翻译活动中,译者和其他“诸者”应该明确权责,各司其职、各负其责。“诸者”各自完成自己的任务,不应相互推诿。这样“诸者”方可各得其所,各自的价值方能实现,生态和谐方能维持。“生态翻译学应该提倡译者、读者和作者等所有群落与文本的共生共存,尊重所有参与者的权力和利益”(陈水平 2014: 71)。

(二)翻译是生态平衡,更是生态失衡、平衡、再失衡、再平衡的动态循环过程

《构与释》将翻译视为一个复杂的生态系统,生态翻译学则是一种“翻译即生态平衡”的翻译观。“生态平衡是综合因素的整体平衡,既包括翻译生态平衡,又包括文本生态平衡,还包括‘翻译群落’生态平衡;既包括跨语言、跨文化的整合与平衡,也包括内在、外在因素的整合与平衡,还包括宏观、中观、微观思维的整合与平衡”(胡庚申 2013: 198)。

笔者认为,倘若翻译主体与其周围的环境之间、“诸者”之间、译出语与译入语之间、宏观中观微观思维之间、语言与文化之间、内在与外在因素之间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出现不适应、不配合、不适宜、不顺畅、不稳定、不协调的状态,其中的组成成分和比例不再相对稳定,生态平衡则会被破坏,生态失衡现象就会相应产生。

1. 生态失衡

国内的翻译环境正出现崭新的面貌,处于健康、有序、稳定的发展中,但翻译人才仍不能满足经济社会发展的需求,翻译与环境之间存在矛盾,尤其是翻译服务业与经济社会发展衔接不紧,此为翻译生态失衡的表现。“诸者”的生活背景、社会阅历、工作性质、教育程度、翻译理念、实战经验等不尽相同,在共同参与同一翻译活动中,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不适应、不顺畅、不理解,当交流、协商无法进行沟通时,“翻译群落”生态失衡便会产生。译者不仅要进行跨语言和跨文化的转换,还要实现原文作者和译文读者的交际目的,在词汇、句意、篇章、风格等方面保持译出语文本和译入语文本的语言生态、文化生态和交际生态完全平衡殊为不易,译者不可避免地会在形式和内容之间、传神和达意之间、使用价值和审美价值之间、文化保真和文化替换之间左右摇摆、飘忽不定,“平衡术”的运用稍有不慎,文本生态失衡和跨语言、跨文化失衡便会出现。翻译这一整体生态系统需要与外界进行能量和物质的交换,如“诸者”通过进修学习来提升相关业务是向翻译生态系统内部提供、输入能量的过程,译品发挥教育、宣传、娱乐等社会功效是向翻译生态系统外部释放输出能力的过程;倘若能量和物质交换不顺畅,就会导致翻译生态系统内部和外在因素的失衡。译学、译论与译本研究构成了生态翻译学“三位一体化”的研究格局,其成果则分别呈现最少、居中、最多之态势,这表明宏观、中观和微观思维层面研究能量流动的不稳定。

2. 翻译的动态平衡性

从事物发展的哲学角度讲,“事物的发生与发展的过程遵循‘冲突—融合(/聚合)—新冲突—新融合(/聚合)……’的基本模式”(吴志杰、王育平 2009: 64),翻译的发展也并非总是风平浪静、一帆风顺的,更不可能总是处于理想的平衡状态之中,而是曲折前进、动态发展的。翻译具有动态平衡性。翻译中的冲突和发展是永不可分割的整体,哪里有冲突,哪里就有发展。翻译冲突无处不在:翻译与生态环境之间不适应,“诸者”之间不配合,跨语言、跨文化传播不适宜,生态翻译学内部与外部的能量和物质交换不顺畅,生态翻译学的宏观、中观、微观思维之间研究的能量输入输出不稳定,译入语文本和译出语文本之间不协调。翻译融合(/聚合)表现为翻译与生态环境之间的相互适应、相互促进,翻译群落“诸者”之间的妥协、让步、宽容、尊重,跨语言、跨文化传播的合时、合宜,生态翻译学内部与外部因素之间、宏观、中观、微观思维之间能量和物质转换或输入的顺畅、稳定,译入语文本生态与译出语文本生态之间的融合、相通、共鸣。翻译冲突是翻译生态失衡的开端,翻译融合是生态失衡向生态平衡的过渡,新译品的形成及新研究成果的分享是原有平衡的破碎和新平衡的建立,是不平衡积累到一定程度从而促进新平衡的过程。在新的生态平衡中,新的翻译活动主客体之间、主体与外部生态环境之间又会产生关联互动,他们之间难免会又产生不适、不合、不宜、不畅、不稳、不协等新冲突,造成更新的失衡出现;而新的翻译生态系统中同样具有较强的自我调节能力,赞助者/委托者对译者的慷慨资助,译者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竭力使译品达到语言、文化、交际平衡,对于新译品或新的研究成果,读者能够积极地接受、分享等等,这些皆有利于形成新融合(/聚合),从而建立更新的生态平衡。生态翻译系统就是这样从生态平衡到生态失衡、平衡、再失衡、再平衡的往复循环过程。

生态平衡是综合因素的平衡与和谐,翻译是追求生态平衡的动态发展过程,上文提及的生态失衡现象正向生态平衡过渡、转化。《翻译工作者章程》、《翻译服务国家标准》等译界翻译规范已经问世,并且相关规范还会不断出现,这有助于促进翻译与生态环境之间的平衡;随着翻译学科的不断发展及翻译人才队伍的不断壮大,生态翻译学中的薄弱环节势必会得到改善。最终生态系统能否再平衡取决于能否打破庞大的固有力量,让更新的物种繁衍,旧物种与新物种相互对抗,在对抗中平衡,在平衡中循环,在循环中变化,在变化中持续发展。

翻译具有动态平衡性,绝不仅仅是生态平衡,更是生态平衡、失衡、再平衡、再失衡、向生态平衡迈进、不断逼近生态平衡的循环动态过程,是生态平衡和生态失衡之间的转化发展过程。生态平衡是短暂的、相对的;生态失衡是长久的、绝对的。只有经过曲折的历程,翻译才能不断向前发展。在发展中,要正确把握翻译前进的内因,充分调动翻译群落中“诸者”的积极性、能动性;同时要兼顾翻译前进的外因,不断搭建、创造有益的翻译生态环境。在动态变化中,正确把握翻译发展的方向,促进其向着有利的方面迈进。

(三)翻译是“天择”到“人择”的转换,更是“诸者”与翻译生态环境之间双向、多向的相互适应和相互选择过程

翻译适应/选择理论把翻译过程阐释为“以原文为典型要件的生态环境对译者的选择和以译者为典型要件的生态环境对译文的选择”(胡庚申2013:87),即“天择”译者到“人择”译文的转换过程(参见胡庚申教授在《构与释》第87页的绘图),并非译者适应和译者选择这么简单。虽然作者已经意识到这一问题,“人既是‘适应者’、又是‘选择者’或‘改造者’——人类本身就有双重的乃至多重的身份,更何况在翻译过程中的译者呢?”(胡庚申 2008a: 93),但仍需要做出进一步探讨。翻译即“天择”到“人择”的转换过程在诠释以下现象时显得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1. “选而有漏”或“不适却应”

现象一:学生译者(指初学者)在课堂上翻译诗歌。根据该理论,以诗歌原文为典型要件的翻译生态环境会选择诗人译者或对诗歌有一定造诣的译者,学生译者会被“漏”掉。既然学生译者未被选中,那么学生翻译便是不可能之事,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翻译确实发生了。笔者将此界定为“选而有漏”。或者这样解释,根据该理论,学生译者不具备翻译诗歌的能力,暂时不适合译诗,所以不选择译诗,即使做出了选择,根据“适者生存”、“汰弱留强”的法则也会自然淘汰,如“或读者‘不愿看’、或译评者‘不认可’等等”(胡庚申 2004: 121)。事实是,学生译者不但选择了译诗,而且并没有被淘汰,个别学生自己不但不是“不愿看”,甚至是对自己的译文津津乐道,或独自享受,或与他人共享;教师及其他学生作为译评者更是经常从鼓励的角度对译文中可圈可点之处进行“认可”。学生译者在此情景中虽然“不适合”译诗,但顺应了翻译的要求,实现了“强弱互补”、“共生共存”,笔者将此称为“不适却应”。

2. “选而不应”或“适而不选”

现象二:适合翻译某一方面或领域的特定译者并没有进行翻译。以原文为典型要件的翻译生态环境选中了译者,译者是不是在所有的条件下都接受呢?实际上,译者有权接受,也有权拒绝。“译者对翻译环境可以是顺应,也可能是抵制”(王宏 2012: 43)。有时译者虽然被选中,但由于种种原因并没有顺应、接受翻译任务,笔者将此界定为“选而不应”。或者这样解释:在某一方面或领域具有一定造诣的译者非常适合该翻译,然而却由于种种原因对此不加选择。或者,译者有时甚者并不知晓有适合自己的翻译任务或该翻译任务是否适合自己。试想,适合某一特定翻译任务的所有译者都参与其中,这将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之事。笔者将此称为“适而不选”,这种情况在现实中颇多。

译者的适应/选择“实质上是对译者主体性的肯定,但把译者确定为唯一的主体,忽略了翻译活动中的多个主体(如:原文作者、赞助人、出版商、读者等)的影响作用,用‘原文’与‘译文’的‘客观性’面纱掩盖了其他主体在翻译活动中的作用”(王育平、吴志杰 2009: 136),“译者不受环境选择,译者未必会被淘汰,也有可能开辟新的天地”(韩巍 2013: 123)。

3. 翻译适应/选择理论对翻译过程的新诠释

《构与释》中,翻译适应/选择理论阐释翻译过程时,“翻译生态环境”使用了两次,乍一看,这两个“翻译生态环境”属于同一概念,其实不然,“前一个应该是原文所赖以生存的源语文化生态环境,后一个应该是译文所栖身的目标语文化生态环境”(王育平、吴志杰 2009: 136)。审稿者、出版者、读者、译评者等主体性的人“至少不属于源语文化‘生态环境’,而偏向于目标语文化的‘生态环境’”(136)。适应/选择理论诠释翻译过程时,没有运用生态环境的具体分类,有夸大译者主体性的嫌疑,忽略了翻译群落中其他“诸者”的主体作用。

笔者尝试运用翻译适应/选择理论对翻译过程进行新的诠释,首先借鉴胡教授关于生态环境的界定及其分类(胡庚申 2004: 105, 2008b: 13, 2013: 18、90, 2014: 86-87),在此基础上将主体环境和客体环境又进一步细化。主体生态环境也就是翻译群落生态环境,包括译者生态环境(生理心理、身心条件、知识能力、翻译策略等)和他者生态环境。他者生态环境又包含“译前他者”生态环境(原文作者、赞助者/委托者等)和“译后他者”生态环境(出版者、审稿者、研究者、评论者、读者等);客体生态环境包括译出语生态环境(原文、源语、源语中的自然经济、语言文化、社会政治、源语中规定的翻译规约等所呈现的世界)和译入语生态环境(译品、译语、译语中的文体功能、翻译规约、自然经济、语言文化、社会政治等所呈现的世界)。如下图所示,中下方虚方框表示主体环境,译者居其中,下方为“译前他者”生态环境,上方为“译后他者”生态环境;左上方虚方框表示译出语生态环境,右上方表示译入语生态环境;译品形成后主要流通于译入语生态环境,是翻译发挥功效的重要载体,故单独将其列出,并用两个双箭头表示。翻译过程被重新诠释为“诸者”与翻译生态环境之间进行的双向、多向相互选择和相互适应过程,具体可分为三个阶段:1)译者与“译前他者”生态环境之间就翻译任务事宜进行的适应/选择,主要涉及译者与赞助者/委托者之间的关联互动,即翻译任务的沟通、协商;2)译者与客体生态环境之间就翻译具体操作行为事宜进行的适应/选择,译者做好身心准备,充分调动自己的知识能力,考虑并选择两种客体生态环境(尤其是译入语生态环境)中诸如语言文化、翻译规范等因素,将原文中的语言生态、文化生态、交际生态移植到译文中;3)译品与“译后他者”生态环境之间就翻译效果事宜进行适应/选择,主要涉及“译后他者”与译品的互动过程,即译品在市场上的流通,诸如审稿、出版、评论、欣赏、阅读、反馈等。

图1 翻译“适应/选择”理论对翻译过程的新诠释

图中箭头表示适应/选择成功,虚短线表示选择不成功或选择后不适应或拒绝选择,即适应/选择受阻、失败或从未发生。倘若译者与“译前他者”并没有发生联系,或只是单方面联系,则他们之间的选择/适应失败。译者在选择客体生态环境的同时,又受其制约,倘若译者对制约要素置之不理或关注过多,那么,译者对客体生态环境的选择/适应会失败。倘若译品在市场上不通畅,则其与“译后他者”之间的选择/适应失败。“诸者”在整个译事中充分发挥主体性、主体间性,主要体现在译者与“译前他者”之间的适应/选择、译者对客体环境的选择、“译后他者”对译品的选择,在图中用粗线表示,其他相互作用则用细线表示。

上述“现象一”的新诠释为:教学计划或课程大纲的设计者/制定者提前根据课程培养目标,进行合理设计诗歌翻译课时,有意识地让学生有机会接触诗歌翻译。授课者(教师)作为委托者积极执行教学任务,学生认真完成学习任务。译前是设计者/制定者、委托者等“译前诸者”与学生译者之间成为适应/选择的结果,译中是学生译者对客体生态环境适应/选择的结果,从专业的角度讲,适应/选择是失败的,从提高翻译能力角度而言,则是成功的。上述“现象二”的新诠释为译者与“译前他者”之间适应/选择的失败。

实际上,整体翻译过程较复杂。在生态环境方面,“译者以外的一切都可以看作是翻译的生态环境;同时每个译者又都是‘他者’翻译生态环境的组成部分”(胡庚申 2014: 86)。译出语生态环境和译入语生态环境之间有时亦有叠加之处。“翻译生态环境可以选择译者,译者也能选择翻译生态环境;译者要适应生态环境,生态环境在某种程度上同样要适应译者,受到译者和译文的影响”(张群星 2010: 87)。适应/选择方面,“生态翻译学则容许译者对翻译环境、对原文与译文关系的处理进行充满诗情画意的多向选择/适应等”(王宏 2012: 43)。在“诸者”与翻译生态环境的相互作用方面,“诸者”一方面要选择和适应翻译生态环境,另一方面,对其又有改造和重构的作用。在翻译阶段方面,译者有可能参与译品与“译后他者”之间的交流。简言之,各种生态环境相互影响、相互交织、关联互动、立体共存,共同促进或阻碍译事活动的发生、发展、结束。翻译“适应/选择”理论对翻译过程新诠释的最大进步是:1)容纳了翻译即“天择”到“人择”的转换不能阐释的翻译现象;2)考虑了翻译生态环境的具体分类;3)把“诸者”视为翻译的主体,关注“诸者”的主体性、主体间性;4)关注“诸者”与翻译生态环境之间的关联互动,尤其是适应/选择不成功之处。

三、结语

“中国作为一个翻译大国,其翻译的数量堪称世界第一。这无疑是我们可以建立自己的生态翻译学派的基础”(王宁 2011: 15),中国具备生态翻译学产生、发展、壮大的本土土壤。“生态平衡、生态健康已经变成所有人类的共同目标和共同追求”(张艳臣 2014: 110),生态翻译学势必对这一目标和追求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生态翻译学研究者们以执着而又扎实的努力,以更加广阔的视野,加快推进生态翻译学发展的步伐,使生态翻译学在理论建设、人才培养、科研开发、队伍整合、国际交流、基地建设等方面,都有可喜的进展”(思创·哈格斯 2011: 6)。《生态翻译学学刊》的创立、国际生态翻译学研究会的成立、定期举办的生态翻译学研讨会及《构与释》的问世势必继续推动译界专家、学者为之不懈努力,生态翻译学的发展正迎来生机盎然的春天。在其发展前进的路上,笔者提出个人的思考,敬请胡教授和译界人士批评指正。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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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清平)

基金项目:山东省高等学校科研发展计划项目“生态学视域下高校英语教师发展的网络生态环境研究”(J14WD13)、山东省高等学校科研发展计划(人文社科计划)项目(J15WD47)和滨州市科技发展计划项目(2014ZC0305)的阶段性成果。

中图分类号:H0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5723(2016)01-0082-06

收稿日期:2015-12-19

通讯地址:256603山东省滨州市滨州学院外语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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