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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向性搭配中的语义韵

2016-08-15

外文研究 2016年1期
关键词:积极历时消极

王 军

苏州大学



逆向性搭配中的语义韵

王军

苏州大学

摘要:传统的语义韵研究比较注重对搭配结构内部的语义关系的分析,强调搭配词对节点词的语义影响,所选择的节点词大多含有中性语义,研究目标以描述最终形成的整体语义韵特征为主,而非这些特征是如何形成的。本研究主要分析一种特殊的搭配结构,即逆向性搭配结构,旨在揭示这种搭配结构中整体语义韵的形成动因,指出节点词自身的历时语义变化、节点词与搭配词的结构、语义关联以及搭配结构所处的语境特征,都会成为整体语义韵形成的影响性因素。

关键词:语义韵;逆向性搭配;积极;消极;历时

1. 引言

语义韵以及语义趋向概念是语料库语言学近20年所获得的非常重要的研究发现,它从一个全新的视角来审视词语搭配过程中的态度意义及交际意图,既涉及词项的语义交融及结构制约,又超越搭配结构本身,从更大的语境中探究形式、意义与功能的整合关系。(李晓红、卫乃兴 2012: 20)虽然基于语料库的语义韵研究能够很好地揭示许多难以直接观察的词汇语义或韵律倾向,但这种研究方法过于强调共时语料的特征,尤其是其中的共现频率的作用,这就使得搭配词项之间的语义关系成为分析语义韵特征的焦点,而不太重视对节点词本身语义变化的分析。

此外,在数量繁多的语义韵研究文献中,人们选择分析的节点词大都属于中性词或短语,对具有消极含义的节点词进行的研究比较少,且主要局限于个别的消极程度副词,如terribly、awfully(陈颖 2012; 黄瑞红 2007; 赵金贞、程春松 2011)。

鉴于语义韵研究在一般研究方法及研究对象选择方面存在的一些不足,本文从重新选择研究对象入手,通过分析一种特殊的搭配关系,即“逆向性搭配”,说明单纯分析搭配词项之间语义及结构关系的语义韵分析方法的局限性,以及这类搭配关系的语义韵特征和形成机制。

2. 语义韵研究中存在的问题

语义韵(semantic prosody)是指词项在搭配过程中所显现出来的一种语义趋向,具体来说,就是某些词项会习惯性地吸引与其具有相同语义特点的词项来构成搭配。由于这些特点相同的词项(一般称作“搭配词”(collocate))与特定的某个词项(通常称作“节点词”(node word))在语篇中高频共现,后者就被“传染”上了相关的语义特征,整个语境也就弥漫着这种特定的语义氛围。(Sinclair 1991: 74-75;Louw 1993: 156-159;卫乃兴 2002: 300)根据Stubbs (1996: 176),语义韵可分为积极(positive)、中性(neutral)和消极(negative)三个基本类别。在积极和消极的语义韵中,节点词所分别吸引的搭配词“几乎都具有强烈或鲜明的”积极或消极的语义特点,而在中性语义韵中,节点词既能够吸引积极的搭配词项,又能够吸引消极的搭配词项,从而获得一种所谓的“错综”(mixed)语义韵。(卫乃兴 2002: 300)

自Sinclair于1987年首次提出语义韵概念以来,语义韵很快成了语料库语言学研究的热门话题,产生了大量的引人注目的研究成果(详见述评Stewart 2010; 张莹 2012;翟红华、方红秀 2009)。然而,在这种语义韵研究繁荣的背后,质疑之声也一直不绝于耳(如Stewart 2010; 王雅刚等 2014),这些质疑并非为了否定语义韵研究的价值,而是通过对相关概念、研究对象、研究方法等进行批判性的分析和思考,进一步规范和推进语义韵的研究。本研究正是基于这一建设性的思想,对相关问题展开讨论。

在语义韵探究诸多值得进一步探讨的话题中,我们仅关注两个相互关联的问题。一是语料库在语义韵研究中的局限性问题,二是节点词的选择问题。

大规模语料库是语义韵研究的根本保证,这一点毋容置疑,因为对特定搭配中语义韵的辨别有赖于语料库提供的高频共现这一关键指标。尽管语料库中的文本许多都具有时间特征,能够对特定的语料提供一定的历时变化的证据,但这往往不会在研究中给予重视。虽然语义韵的研究者也注意到“语义韵毫无疑问是历史变化中长期完善的产物”(Louw 1993: 164),然而“真正从历时角度来探讨语义韵的研究凤毛麟角”(王雅刚等 2014: 48)。既然语义韵研究者普遍认可语义韵产生的语用属性(如Sinclair 2003: 117; Stubbs 2001: 65-66),就应该在历时的动态语境中而非仅仅在语料库所反映的静态语境中来探寻语义韵的特性。正如王雅刚等(2014: 48)所说,“语料库语言学的主流不是解释语法规律,而是发现并充分描述型式和意义的关联”,然而要对语义韵现象进行阐释,单纯的描述显然是不够的;描述及总结的结果固然可以揭示一定的语义韵规律及特征,但却可能会掩盖语言历时演变所带来的意义变化。

张建理(2008: 330)认为,“运用回溯推理可以构拟历时的引申过程,可以看到有时言语行为变化可先于语义变化,前者可对后者进行语义压制”。这一思想同样适用于语义韵问题的研究,也就是说,在一定的社会语境中言语行为发生的变化,会影响到某些词项语义的变化,继而影响相应的搭配关系的形成,最终表现为能够通过语料库手段描述出来的语义韵特征。

在语义韵研究中节点词的选择上,我们可以看到一种非常显著的倾向性,即所选择的节点词大都是没有任何语义韵倾向的词语,即中性词语,例如set in (Sinclair 1991)、build up (Louw 1993)、impressive (Partington 1998)、roam (Channell 2000)、get (Francisetal. 1996; Quirketal. 1985; Stubbs 2001; Carter & McCarthy 1999)、cause (王海华、王同顺 2005)、“被”(胡显耀、曾佳 2010;朱一凡、胡开宝 2014)、“搞”(姚双云2011),等等。选择中性词语做节点词的最大优势在于可以更清晰地观察到搭配词的积极或消极语义特征对该中性词的影响,因为要考察一个节点词是否能在搭配中“沾染”上某种语义特征,比较理想的节点词应该在情感特征上保持中立,这样就可以通过语料库所反映的共现频率总结出该节点词具有怎样的韵律特征。然而,选择中性词做节点词会对语义韵研究带来一个副作用,即人们在研究过程中会主要关注节点词与搭配词之间的语义关系特征,甚至把重心落在搭配词的语义特征上,对节点词相对独立的语义特征基本不给予关注。少量的以消极词语做节点词的研究提醒人们,消极节点词自身的语义变化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搭配关系中语义韵的特征。例如陈颖(2012)认为,terribly和awfully这类节点词都经历过一个语义虚化的过程,由原来仅表达相对具体的消极含义(如“可怕”、“糟糕”等)演变为一个一般的程度副词(表达“很”、“非常”的含义),这样其搭配范围大幅拓宽,既可以与消极词语搭配,也可以与积极和中性词语搭配,呈现出一种“错综”语义韵。换句话说,如果没有节点词自身的语义虚化,所谓的“错综”语义韵或许也就无从产生。然而,陈颖的研究仅仅指出了节点副词的虚化,以及虚化节点词与搭配词的语义韵关系,并未进一步考察虚化产生的深层原因,而且研究对象仅限于特定的两个程度副词,未对消极程度副词搭配这一类现象进行全面的考察。

3. 逆向性搭配的基本特征

所谓“逆向性搭配”(oppositional collocation),是指一个具有消极含义的词项与一个具有积极含义的词项进行搭配最终表达较为单一的积极或消极含义的现象。例如:

(1)His love of life is terribly strong. (BNC)

(2)It’s got ta be a good thing if you miss it bad enough. (BNC)

(3)It royally sucks!*此例由匈牙利社会科学院的Huba Bartos教授在第六届当代语言学国际圆桌会议(苏州,2015)上提供,是作为对逆向性搭配通常都表达单一的褒义的回应,因为royally sucks表达的是单一的贬义。此外,与会代表还提供了一个类似的汉语例子“好差(糟糕、难过)”,这也是表达单一的贬义。

(4)Some of the opposing teams are dead good. (BNC)

(5)Mrs Appleby’s awfully nice and I think you’ll like her. (BNC)

在(1)中,love和terribly构成一种较为松散的搭配关系,彼此之间存在间接的语义关联,整句的语义氛围是积极的,terribly原本的消极含义虚化为单纯表达一种程度。(2)中的miss与bad的搭配关系相对更紧密一些,但bad的消极含义并没有影响miss所表达的积极含义,反而是加强了这种积极含义的程度。(3)与(1)、(2)、(4)、(5)之间的不同之处在于,royally sucks表达的是消极含义,其中具有积极含义的royally的语义虚化为中性词。(4)和(5)所反映的是最为常见的一种逆向性搭配现象,是由一个消极程度副词(dead、awfully)加一个积极形容词(good、nice)构成,表达的是较为单一的积极的含义。为了便于具体分析问题,本研究主要聚焦(4)和(5)这一类逆向性搭配结构,而且语料也基本限定在英语中*汉语最为常见的逆向性搭配是形容词加补语的结构(Wang 2015),例如:“帅呆了” 、“酷毙了” 、“好得要命” 、“幸福得要死”,其形式结构与英语有所不同。为避免把问题复杂化,本文暂不考虑汉语的问题。。

Wang (2015)首次把逆向性搭配作为一种相对独立的语言现象提出来进行研究,但在此之前,人们对异常搭配(王文斌、毛智慧 2009;曹京渊 2000)、程度副词(陈颖 2012)、各类禁忌词语(Culpeper 2011; Christie 2013; Croom 2013; Anderson & Lepore 2013; Güvendir 2015)的研究中也注意到过此类现象,但由于这些研究的主要兴趣点在其他方面,并未对逆向性搭配本身进行较为深入的研究。

根据以往的相关研究文献,我们发现英语能够进行逆向性搭配的副词可分为以下两类:

1)一般消极程度副词,如terribly、awfully、horribly等,这些程度副词由形容词派生而来,语义有了一定程度的虚化,在功能上起到显著加强语气的作用。

2)禁忌词语,如fucking、damn、bloody、dead等,从语法成分上看,这些词一般都属于兼类词,如fucking可做名词、形容词、副词等,damn可做名词、动词、副词、感叹词等。而从语义上看,有些属于宗教方面的亵渎词语,如damn和bloody*根据《新牛津英汉双解词典(第二版)》,bloody一词用于表示强调的用法来源存在不同的说法,但比较一致的看法是,从18世纪中期至今,bloody一词一直被用作咒骂词语(swear word),其中可能暗含对耶稣之血的亵渎性指称。,另外一些属于普通生活中避免谈及的话题,如涉及性的fucking,关于死亡的dead。

根据Quirketal. (1985),用来修饰形容词的程度副词可分为“强化词”(amplifier)和“弱化词”(downtoner)(如a bit、somewhat),其中“强化词”又可进一步区分为“极限词”(maximizer)和“增强词”(booster)。所谓“极限词”,就是用来最大限度地强化语义的词,如completely、fully、perfectly等,而“增强词”的强化程度要弱于“极限词”,但也起到强化语义的效果,如highly、deeply、enormously等。由于我们研究的逆向性搭配中的程度副词必须具有消极含义,而且与其进行搭配的形容词必须具有积极含义,在这一条件的限定下,符合要求的“极限词”只有dead*Deadly也可以做程度副词使用,但是我们通过使用BYU-BNC语料库对比用作副词的dead与deadly发现,dead不仅在搭配能力和使用频率上都远高于deadly,而且dead还可以用于逆向性搭配,但deadly仅能用于与消极含义的形容词以及中性形容词搭配。一个,而“增强词”则有很多。由于“增强词”这一类别是开放性的(open-ended),为了研究方便,我们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如Quirketal. 1985; Kennedy 2003; Xiao & Tao 2007)提取出一些最具代表性的具有负面含义的增强词,它们是bloody、damn、fucking、terribly、awfully、horribly。值得注意的是,虽然badly也被视作是一个比较常用的强化词(Xiao & Tao 2007: 245),而且表达的是最一般意义上的消极含义,但根据BYU-BNC语料库的检索结果,badly只与消极和中性的形容词进行搭配,未出现与积极形容词搭配的情况,也就是说,badly不能用于逆向性搭配之中,个中原因,我们将在语义韵的形成机制中进行讨论。

强化词具有强烈的主观色彩,反映了说话人或作者较为强烈的情感或态度。从语义韵特征上来看,多数强化词都属于中性词,但用于逆向性搭配中的强化词却具有鲜明的消极语义韵特征,其消极含义要么来自于对宗教的亵渎(bloody、damn),要么表达悲观、恐惧一类的情感体验(terribly、awfully、horribly),要么涉及令人尴尬的话题(fucking)。由此可见,至少从这些强化词的词源上来看,它们的语义与特定类型的事件相关联,体现不出语义泛化的特征。然而,当它们与具有积极含义的形容词进行搭配构成逆向性搭配时,其语义就具有了泛化的特征,搭配的范围不断扩大。我们使用BYU-BNC进行检索,该语料库单词总量为1亿,检索词(即节点词)分别为bloody、damn、dead、fucking、terribly、awfully和horribly,搭配词的跨距设定为-0/+1(即仅检索节点词右边的一个词),搭配词为adj.ALL,语体为IGNORE(即不限定语体),每组搭配词以10个为限。结果如下:

节点词搭配词出现频率节点词搭配词出现频率节点词搭配词出现频率节点词搭配词出现频率bloodygood115great69marvelous22lucky13glad6lovely6well6brilliant5clever5superior4damngood75great10fine8lucky7well3nice2smart1proud1positive1pleased1deadright23good13lucky13nice6interesting5smart4pleased3exciting2happy2pleasant2fuckinggood16brilliant16great11clever5right5amazing4hilarious4well4nice3beautiful2节点词搭配词出现频率节点词搭配词出现频率节点词搭配词出现频率terriblygood19nice10interested8interesting8excited6exciting5proud5brave4lucky4successful4awfullygood26nice11jolly7glad5sweet5clever4fond4pleased3decent2polite2horriblygood3fascinating1romantic1rich1

从上表可以看出,我们所使用的7个消极程度副词都可以与积极形容词进行搭配,最为显著的是都可以与最一般的积极形容词good搭配使用,而且搭配使用的比例在各组中基本都是最高的(仅在dead这一组排第二)。另外,除了horribly这一组,其他各组所使用的搭配形容词种类非常多,呈现一种开放状态,我们甚至可以据此推断,只要语境适合,任何具有积极含义的分等级的形容词(gradable adjective)都有可能成为消极程度副词的修饰对象。但horribly的例子也在提醒我们,尽管“有些程度副词的语义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如horribly、terribly和awfully),但是“人们会根据语域以及(程度副词)与形容词之间的关联度做出有倾向性的选择”(Biberetal. 1999: 564)。

作为节点词的程度副词之所以可以与具有不同韵律特征的形容词,特别是积极形容词进行搭配,关键是其语义可以发生虚化,而语义虚化是其搭配范围扩大的必要条件。

4. 消极程度副词的历时演变

与名词、动词、形容词等具有相对单一的语法功能不同,副词的语法功能非常复杂,它既能修饰动词和形容词,还能修饰另一个副词、限定词和名词短语,甚至小句和句子,表达方式、处所、时间、频率、程度等语法功能,当代语法学家甚至把它视作一个“无所不能”(catch-all)的范畴(Payne 1997: 69)。

通常情况下,使用副词来表达程度可以不掺杂任何特别的情感色彩,如使用普通的弱化词a bit、somewhat,或者普通的强化词very、extremely等。但有时候,为了取得特殊的修辞效果,或者为了体现说话人特别的身份、态度或评价等,某些原本具有特定含义、情感色彩比较丰富的词语会通过隐喻的方式来表达一种强烈的程度。认知语言学(Lakoff & Johnson 1980)认为,隐喻不仅仅是一种修辞手法,更是我们用来认识世界的一种极为重要的思维方式。隐喻性的思维与表达可以帮助我们基于身体的直接体验来认识超越时空的抽象的事物。就对世界的一般性理解而言,隐喻的形成是一个单向性的过程,沿着从具体到抽象、从直接到间接的路径发展。消极程度副词的消极含义原本是与特定的情感相连的,如terribly、awfully、horribly原本表达恐惧、沮丧、惊讶一类的情感,damn和bloody与亵渎上帝有关,dead和fucking都是人们忌讳谈及的话题,人们因其“不可用(或不宜用)而用之”,结果就能表达出较为强烈的情感。当这一类词与形容词搭配用作副词时,副词能够在形容词前表达程度的语法功能就在这些词语身上体现出来。特定的情感义是相对具体的,而程度义则是更为抽象的范畴,两者的历时变化路径一定是从情感义发展为程度义,而非相反。此外,从词源学的角度看,词义的引申也要遵循“单向性”的规律(沈家煊 1997: 74),即从具体到抽象、从直接到间接的认知语言学普遍规律。

各类英文词典在对本文涉及的7个消极程度副词的释义中均会提到,它们都可以表示“很、非常,用来表示强调”,这是对这类程度副词功能的一般描述,并未涉及这种功能产生的理据。事实上,不同的程度副词可能具有不同的历时演变历程,甚至最终的虚化或语法化的程度也并非完全一致。

首先,terribly、awfully和horribly作为同一类别的程度副词,都是从表达消极评价或态度的形容词派生而来。当它们用作形容词时,通常只能用来修饰消极和中性名词,不可以修饰积极名词。如terrible mistake/shock/pain/thing/state/time、awful mess/pain/noise/lot/thing/truth、horrible noise/death/murder/thing/feeling/way。形容词的语义之所以没有虚化,主要是因为形容词的功能是要对名词的情状进行相对客观、真实的描述,如果名词表达的是积极的含义,就会与表达消极含义的形容词产生语义冲突,形容词也就无法发挥其原有的功能。当然,作为一种修辞格,人们有时会有意识地使用语义冲突来获得一语双关的效果,如The film tells the story of his terrible success*该例取自对纪录片Murderer by Vocation的推介说明,见https://www.microsoft.com/en-us/store/movies/murderer-by-vocation/8d6kgx08qqgr。,其中terrible success意思是使用可怕的手段来获取成功,terrible一词依然取本义,其语义并未虚化。当这类形容词转化为副词时,由于副词这一特殊的词类具有“无所不能”的功能,它们既可以仍然表达其原型义,也可以进一步虚化用来表达程度,其历时演化路径可归纳为:

然而,同样为消极程度副词,它们的虚化程度,尤其是与积极形容词的搭配能力存在很大的差异。上一小节的统计数据显示,与terribly和awfully不同,horribly的搭配能力明显较弱,只能与非常有限的积极形容词进行搭配,而且使用频率非常低。这与horribly的虚化程度没有太大关系,但与horribly有近义替换词(即terribly、awfully)以及人们的使用习惯相关。此外,前面提到了消极程度副词badly不能与积极形容词搭配的情况,这并非意味着badly不能做程度副词使用,例如我们可以说:

(6)The European Parliament badly needs a president who can burnish its image.(Collins)

其中,badly的语义虚化了,不再表达“坏”的原型义,而是表示一种急迫的程度。但问题是,同样为消极程度副词,为何terribly、awfully和horribly可以与积极形容词搭配,而badly不可以?我们认为,根本原因在于逆向性搭配表达的是一种“到了不能用一般程度副词表达,而只能用XX词来表达或体现某种事物‘好’的程度”。如terribly good表达的是某种事物是如此之好,以至于用普通的程度副词(如very、extremely)都不足以表达其“好”的程度,而通过使用“可怕地”来强调该事物之“好”带给人的震惊。这里有两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其一,上述解读并未把terribly视作一个完全虚化的程度副词,而是仍使用其原型义进行解读;其二,对terribly的解读并未限定在terribly good这一结构本身,而是与其所描述的主体结合在了一起,换句话说,terribly看似修饰good,但其语义也同时指向了该形容词结构所修饰的主体。为了便于理解,我们可以比较一下very或extremely修饰good的用法,此处的程度副词只能影响到good,而与good所修饰的主体无关,但消极程度副词则不同。根据上述解释,当使用badly这一消极程度副词来修饰积极形容词时,如badly good,其应该表达的含义是:某种事物是如此之好,使用一般的程度副词不足以表达其“好”的程度,只能使用“坏”才能取得强调的效果,但这种解释显而易见比较荒诞,无法令人接受。因此,把消极程度副词简单地视作一般的强化词,认为其语义已经完全虚化的观点是有问题的。

其次,禁忌词语做程度副词也都经历了语义虚化的过程,但这更多地是一种社会学的原因,是在特定语言结构之外发生的一种历时变化,并在特定的语言结构(如逆向性结构)中体现出来。

无论是damn、bloody这类直接表达亵渎宗教或上帝的词语,还是fucking这种露骨地表达两性关系的行为,都早已从最初表达“真值条件内容”(truth-conditional content)转而表达“非真值条件内容”(non-truth-conditional content),也就是用来表达说话人的愤怒、沮丧等负面情绪。(Hom 2012: 383-384)虽然使用这类禁忌词语的人群通常具有一定的“劳动阶级文化以及较低社会经济群体”的特征(Stapleton 2010: 291;类似观点见Jay 2009: 154),但随着社会的发展,即便是在平时彬彬有礼的人群中以及公共媒体上,禁忌词语的使用也变得越来越频繁,禁忌词语使用者原来特定的身份特征正变得模糊,其社会接受度越来越高。Baker & Broadus (2014:100)甚至认为,“在广告中使用咒骂词语对于受众对待广告的态度具有积极的作用”。正是在这种禁忌词语的使用者以及使用环境的不断扩大过程中,禁忌词语的语义也在变得越来越虚化,从表达强烈的愤怒、沮丧情绪逐渐在词语搭配中表达较高的程度,原有的强烈的情感色彩逐渐淡化,甚至消失。由此可见,禁忌词表达程度的历时演变过程可简单地归纳为:

无论是damn、bloody还是fucking,这些禁忌词语表达程度的方式都是通过“勇于违反常规”来体现一种力量,即说宗教或社会习俗不允许说的话,这种挑战常规的力量通过隐喻的方式来表达一种较高的程度。然而,同样是禁忌语的dead却有所不同。唐贤清、陈丽(2011)在研究汉语程度副词“死”的历时发展问题时,认为“死”的语法化路径是:

上述语法化路径并不适用于英语的dead,因为“死”最初是做动词使用,而dead的常规用法是做形容词,表示“死”的状态,通过零派生的方式由形容词转化为副词,其根本动因就是“死”能够表达出“极性量”,即生命过程的终极状态。由通过形容词表示“死”的状态发展到表达生命的“终极”或“极点”,这是一个转喻的过程;而通过生命的“终极”或“极点”来抽象地表达一种终极的程度,这属于隐喻的过程。如下所示:

从以上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出,虽然不同类型的消极程度副词经历了不同的语义虚化或语法化过程,但每一个词都具有转化为程度副词的显著动因,这些动因既有社会性质的,也有词汇语义性质的,还与副词“无所不能”的语法功能属性有关。在这种复杂的背景之下,当消极程度副词与积极形容词搭配形成逆向性结构时,各种因素会导致怎样的语义韵产生?对语义韵造成影响的各种因素之间的关系作用具体如何?这是我们下面要讨论的内容。

5. 语义韵的影响性因素

结合前面对节点词的历时分析以及以往对语义韵的研究成果,我们可以把影响语义韵产生的重要因素归纳如下。

5.1 共现频率

如果节点词与搭配词没有较高的共现频率,则任何语义韵都无从谈起。换句话说,语义韵是搭配关系的较高共现频率所直接导致的一种语用特征。尽管从理论上讲,任何搭配关系都能体现出积极、消极、中性或错综的语义韵,但语义韵研究所关注的主要是搭配词的韵律特征对节点词的韵律特征能够造成怎样的影响,尤其是这种影响能够导致节点词原有的韵律特征发生较大的改变:由中性变成具有积极、消极或错综的语义韵,由积极变成具有中性、消极或错综的语义韵,以及由消极变成具有积极、中性或错综的语义韵。

由于语言的使用而显现的搭配频率使我们看到了搭配关系的语义韵特征及变化,但这并不能告诉我们某种语义韵产生的深层原因。语义韵研究的基本范式是依靠语料库来获取某种搭配的共现频率,这仅仅是对结果的展示,而要究其原因,则必须具体分析特定搭配关系的语义、结构及语用等方面的机制。

5.2 节点词与搭配关系

前面详细论述了逆向性搭配关系中作为节点词的消极程度副词的历时演变规律,这带来一个问题,即逆向性搭配的整体语义韵与节点词自身的历时演变之间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因为如果在逆向性搭配使用之前消极程度副词的语义已经虚化为一个普通的程度副词,那么就意味着逆向性搭配的积极语义韵并非具有积极语义韵的搭配词“感染”的结果,或者从构式语法的角度讲,不是逆向搭配构式压制的结果。相反,如果我们认为该结构中的消极程度副词原本仍取本义(即语义未虚化),那么最终积极语义韵的形成一定是积极搭配词所造成影响的结果。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仍需要从对节点词的分析入手。

任何一个词的语义内涵及语义变化都需要与实际的语言使用相结合才能得到解释,同样,作为节点词的消极程度副词不可能孤立地发生语义演化或语义虚化,它只有在与其他词语的搭配使用中才能体现出其语义价值,在语言及语境的转换中使其自身的语义发生变化。如前所述,副词不同于其他词类的一个显著特征是其在语言结构中的广泛适用性,这种广泛适用性为其功能语用及语义的变化提供了非常便利的条件,或者说,副词具有语义变化的巨大潜势。但在具体的逆向性搭配结构中,副词是否已经先于该结构虚化了呢?答案是否定的。以“terribly+形容词”为例(语料来自BYU-BNC,每组只选择了出现频率最高的前5个词,括号内数字为出现频率):

由于上面的3种情形同属于“terribly+形容词”这一结构,因此可以断定3种情形中terribly的基本含义是相同的。从使用频率上看,terribly与消极形容词的搭配最频繁(共132次),与中性形容词的搭配次之(共105次),与积极形容词的搭配明显较少(共50次)。在最频繁的第一类搭配中,terribly显然取的是具有消极含义的本义,这可以说是其在“terribly+形容词”结构中的原型义。即便是在与中性形容词搭配时,中性形容词的语义韵似乎也受到terribly消极语义韵的影响,而在整体上具有了一些消极的含义。terribly在与积极形容词搭配时,其原型含义中的消极语义韵降到了最低,甚至完全消失。由此可见,terribly在3种具体搭配中的语义变化,明显是由于搭配形容词的语义韵特征所导致的,这就证明了“terribly+形容词”的整体语义韵的产生是源于结构本身,而不是直接受到terribly自身虚化程度义的影响。

5.3 结构、语义与语用

搭配结构本身对语义韵的形成具有一定的影响作用。无论是哪种形式的逆向性搭配结构,“动词+副词”(如例(1)-(3)所示)或者是“副词+形容词”(如例(4)和(5)所示),整体语义韵是积极的(如(1)、(2)、(4)、(5))或者是消极的(如例(3)),始终都是处在结构中心位置的词(动词或形容词)的语义韵得以保留,处在附属(修饰、补充或限定)位置上的词的语义韵受到影响而弱化。我们尚未发现处在结构中心位置的词的语义韵被弱化的情形。然而这种结构性的制约关系并不一定适用于其他类似结构,例如修辞学中的“悖论”(paradox)以及“矛盾修饰法”(oxymoron)也涉及语义对立问题,但这种语义对立的表达效果是同时保留两种矛盾的语义,或者说,无论是其中的积极语义还是消极语义并未因搭配关系带来任何一方的语义出现弱化、虚化或消失的现象。如在I hate and I love这一悖论中,或是在a loving hate/a hating love这一矛盾修饰法中(Wales 1989: 333; 李国南 2001: 29),hate所表达的消极语义以及love所表达的积极语义均被完整地保留下来。因此,单纯的主从关系结构并不能够总是预测出语义韵的变化特征,我们还需要综合考虑其他因素。

我们知道,逆向性结构中的程度副词原本都是表达强烈消极情感的词语,它们具有转化成程度词的语义学动因;而鉴于副词具有“无所不能”的功能,这些原本表达真值含义的副词就具有了转化成程度副词的语法学动因。这些语义及语法动因都是整体单一语义韵产生的重要条件。

语用因素对整体语义韵的影响更为直接。事实上,语义韵之所以产生,就是因为搭配关系周围弥漫着一种特定的情感氛围或色彩,这是一种特定的语用效果。但从相反的角度看,有时是特定的语用情景或氛围要求使用具有相同韵律特征的搭配关系结构,这典型地表现在禁忌词语的使用上。以“fucking+积极形容词”为例。尽管我们把这一结构视作一个搭配结构,但这并不意味着fucking完全是为了与该“积极形容词”搭配才使用的,或者说,fucking的作用仅仅是用来加强“积极形容词”的程度。例如:

(7)Fucking Mike Tyson won another fight. He’s wonderful.

(8)Fucking Mike Tyson got arrested again for domestic violence. #He’s wonderful.

(McCready 2012: 243)

如果从传统语义韵的视角看,当Fucking与Mike Tyson搭配使用时应该产生某一特定的整体语义韵,或者是积极的,或者是消极的,或者是中性的。然而,比较(7)和(8)可以发现,由于语境不同,(7)中的Fucking Mike Tyson显然具有积极的语义韵,而(8)中的相同搭配却具有消极的语义韵。搭配关系如同某一特定的词一样,有时只有在特定的语境中才能确定其具体的含义或语义韵属性。这说明,单纯从节点词与搭配词之间的搭配关系来判断其所属的语义韵特征并不一定可靠。再比如:

(9) a. The fucking managing partner fired John.

b. The managing partner fucking fired John.

d. The managing partner fired fucking John.

(Hom 2012: 384)

在例(9)中,fucking之所以可以出现在不同的句法位置上,一方面是因为有不同的成分需要被强调,也就是fucking有增强其修饰对象的语气的作用;另一方面可能仅仅是说话人的说话习惯使然,并不一定具有强烈的消极强调意味,甚至根本就不具有强调作用。因此,在某些情况下,语境因素对搭配关系的内部语义关系以至语义韵会具有关键性的影响。

6. 结语

基于语料库的传统语义韵研究通常聚焦于搭配结构本身,并以共现频率作为提取整体语义韵的关键指标,展示的是节点词与搭配词之间语义关系影响的结果,无法提供语义韵产生的内在动因。此外,以中性节点词作为语义韵研究核心的研究方法不仅在很大程度上忽视了节点词自身的语义演变作用,而且还过度强调搭配词对节点词的语义影响,不关注语境对搭配关系整体语义韵所造成的影响。语义韵的形成涉及非常复杂的因素,其中既有一些共性的成分,如共现频率、搭配词对节点词的语义影响,也有一些涉及特定类型节点词的个性化因素,如本文所讨论的具有消极含义的节点词,尤其是禁忌词语。由于本文的研究目标(即探讨语义韵的形成原因)与传统语义韵的主要研究目标(即发现语义韵的特征)并不一致,因此本文的研究结论无所谓否定传统语义韵的研究价值,权作对传统语义韵研究的内容做了一定程度的拓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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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姜玲)

中图分类号:H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5723(2016)01-0001-10

收稿日期:2016-01-09

通讯地址:215006江苏省苏州市苏州大学外国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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