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治理对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影响的验证——基于媒体监督的调节作用

谢永珍　朱彩婕



董事会治理对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影响的验证
——基于媒体监督的调节作用

谢永珍朱彩婕

摘要：从内部控制重大缺陷披露后的视角，以媒体监督为调节变量，对董事会治理与内部控制缺陷修复关系的验证发现：董事会治理对内部控制缺陷修复具有显著的影响，审计委员会设置、审计意见与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显著正相关；未领取薪酬董事比例、审计委员会会议次数、审计委员会专业性、媒体监督与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负相关；媒体监督在审计委员会设置、会议次数、高管激励对公司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中调节作用显著。对其研究的启发意义在于：为了有效修复内部控制的重大缺陷，在适度发挥媒体监督的作用下，上市公司应健全审计委员会、提高会议效率、发挥非财务专长专家的治理作用、改善董事薪酬制度等途径强化对内部控制缺陷的修复。

关键词：媒体监督； 董事会治理； 内部控制； 重大缺陷修复

探索内部控制缺陷的修复无论对监管者、投资者还是公司管理层均具有重要意义(Ashbaugh,2006；Franklin,2007)。内部控制重大缺陷披露将为完善公司治理机制提供动力(Larcker, et.al，2007)。公司为了消除内部控制重大缺陷的负面影响，通常通过完善治理结构予以实现(Agrawal, et.al，1999)。董事会对公司的内部控制建设负有直接责任(林野萌等，2013)，尤其是审计委员会(Karla et.al，2011)*彭桃英、汲德雅：《媒体监督、内部控制质量与管理层代理成本》，《财经理论与实践》2014年第2期。。媒体对公司内部控制重大缺陷的曝光将促使董事会采取积极的修复措施，如增加独立董事比例、变更CEO等(Joe et al.2009)。因此，董事会、审计委员会以及媒体监督等因素对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具有很强的制约作用。

一、相关研究进展

(一)董事会规模、独立性、运作与内部控制缺陷

(二)领导权结构、董事激励与内部控制缺陷

(三)审计委员会规模、专业性、运作与内部控制缺陷

(四)媒体监督与内部控制

研究发现媒体监管对公司治理及内部控制缺陷的披露与修复具有重要的约束作用(Joe et al.，2009；Dyck et al.，2010；彭桃英与汲德雅，2014)，媒体监督具有显著的治理功能(章六红，2011)，尤其是媒体的负面报道对于约束大股东行为具有显著的积极影响(贺建刚、魏明海，2012*贺建刚、魏明海：《控制权、媒介功用与市场治理效应：基于财务报告重述的实证研究》，《会计研究》2012年第4期。；陈红杨等，2014)。

总之，关于媒体监管、董事会治理与内部控制缺陷的既有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多数学者认为适度的董事会规模、较强的董事会独立性、董事长总经理两职分设、有效的审计委员会、较强的董事会的行为、合理的董事薪酬与持股激励等对于改善内部控制质量，及时披露内部控制缺陷具有积极的影响。媒体的曝光对于内部控制缺陷的修复具有较强的约束力。但也有部分学者对上述关系持有不同的观点。上述研究主要集中于董事会和审计委员会以及媒体监督对内部控制缺陷披露的影响，内部控制缺陷暴露后的修复研究尚未受到充分的关注，而探索内部控制缺陷暴露后的修复对于上市公司规避内部控制缺陷风险，改善形象，提升公司价值，从而维护利益相关方的利益更具有更重要的价值。

二、研究假设与理论模型

(一)研究假设

1.董事会规模、结构与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

内部控制失败后董事会对高管的惩罚有助于内部控制缺陷的修复(Beng Wee Goh，2009；Mitra et al.，2013)。规模大的董事会，其监控能力较强，但代理成本较高。董事会规模越大，越容易产生导致内部控制失效(Chtouroul，2001；张先治，2010)。但董事会规模太小，则可能因人力资源不足或治理能力低下而影响董事会对内部控制缺陷修复的效果。独立董事在降低公司管理层和董事合谋的可能性，防御管理层对公司利益的侵害方面应发挥积极作用。董事会独立性与重大缺陷修复及时性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Beng Wee Goh，2009；Karla et.al，2011)。独立董事比例越高，越有助于内部控制缺陷的修复。因此：

H1a:董事会规模与公司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呈倒“U”关系

H1b:独立董事比例与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正相关

2.领导权结构、董事激励与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

增强内部控制有效性的方法之一是实现董事长与总经理两职分离(Molz，1988)，董事长与总经理两职兼任不利于公司内部控制重大缺陷的修复。两职分离有助于避免CEO借助董事长的职位限制董事会的活动(Jensen,1993)，是及时修复内部控制缺陷有效的补救措施(Mitra et al.，2013)。合理的董事激励有助于提高董事会的监督效果(Beasley，1996)。采取修复措施的公司有较大比例的独立董事持股(Karla et.al，2011)，当内部控制出现重大缺陷时，为了降低负面影响，持有股份董事将采取积极的修复措施。董事报酬也显著影响着内部控制有效性(张阳，2013)，在公司领取薪酬有助于内部控制质量的改善，未领取薪酬董事越多，内部控制的有效性通常越差。因此：

H2a:董事长与总经理两职兼任与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负相关

H2b：董事激励对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具有积极影响

3.审计委员会设置、专业性及其运作与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

会议次数反映了审计委员会的作用强度，有研究认为审计委员会会议次数与内部控制缺陷披露之间呈负相关关系(如Abbott et al.，2004、Farber，2006以及田勇，2011),也有学者持相反的观点，他们认为审计委员会会议次数与公司披露内部控制缺陷呈正相关关系(Krishnan，2007；李育红，2010)。本文认为，公司重大缺陷发生后，审计委员会将积极行动，频繁召开会议以修复内部控制缺陷, 但过多的会议可能导致工作效率低下，应保持一个合理的度。因此：

H3a:审计委员会设置对公司内部控制重大缺陷的修复具有积极的影响

H3b：审计委员会规模与公司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正相关

H3c:审计委员会专业性与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正相关

H3d：审计委员会会议次数与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呈倒“U”关系

4.媒体监督的调节作用

媒体是重要的内部控制手段(Dyck，2010；吴超鹏等，2012*吴超鹏、叶小杰、吴世农:《媒体监督、政治关联与高管变更-中国的经验证据》，《经济管理》2012年第2期。)，媒体曝光迫使上市公司通过完善董事会治理进行内部控制重大缺陷的修复。因此，媒体监督是约束上市公司的重要手段(郑志刚等，2011)。但媒体过度负面报道，将增强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的难度，因此，媒体曝光应该适度，使其在董事会对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过程中发挥积极作用。因此：

H4:媒体监督与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呈倒“U”关系，并在董事会治理与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中起调节作用

(二)变量选取与理论模型

1.变量选取与赋值

(1)被解释变量。本文采用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作为被解释变量。参考内部控制审计指引中关于重大缺陷的四种判断迹象，按缺陷的严重程度，对重大缺陷赋值(需要者可向作者索取)，下一年得分减去上一年得分的差值表示内部控制重大缺陷的修复状况。

(2)解释变量，采用董事会规模与结构、领导权结构、董事激励、审计委员会设置、专业性及其运作作为解释变量。

(3)调节变量，采用报纸负面报道数量作为媒体监督程度的代理变量*有学者使用喻国明的“中国传媒发展指数”(吴超鹏等，2012)。也有学者采用“媒体报道数量”(彭桃英，2014等)。。

(4)控制变量，借鉴既有研究，将与内部控制缺陷修复有关的其他因素如：内部控制审计(张龙平等，2010；潘芹，2011)、事务所类型(Lopezet.al,2013)、审计意见类型(Jacquelines et al，2012)、股权特征，股权集中度或股权制衡度(Mitra et al．2012等)、公司规模(Andrew J.Leone，2007)、上市年限(Doyle,Ge&McVay，2007)、组织结构变革如重组与兼并(Ockreeet.al，2009)、资产状况、盈利能力、流动性等(Klamm et al．，2012等)、财务报表重述(Bryan&Lilien，2005)等。

2.理论模型

根据前述假设与变量，构建多元回归分析模型1和模型2如下：

模型1：

模型2：

其中，模型1与模型2分别为不考虑媒体报道以及考虑媒体报道的调节作用，a是常量，b1i为各解释变量的系数，b2i为各交互项的系数，Ci为各控制变量的系数，bd1,bd2,bd3为各二次项系数，ζ为随机误差项。

三、实证检验与结果分析

(一)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本文大部分数据来自CSMAR、RESSET、CNKI数据库及证交所网站。其中:审计委员会专业性、媒体监管等指标是手工整理获取。

(二)描述统计与方差分析

1.被解释变量

描述统计与方差分析(为节省空间在此不列示，需要者可向作者索取)显示，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效果各年均值为负，表明样本公司重大缺陷的修复具有积极的效果，各年在上一年基础上采取的措施有效，2011年修复效果最好，可能是由于内部控制指引颁布当年制度约束的结果；变异系数显示，2011年上市公司之间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差异最大，而2012年上市公司间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差异最小。年度极值比较显示，2013年部分上市公司内部控制重大缺陷的修复效果非常显著，而2011年部分上市公司内部控制缺陷修复很无效。

2．解释变量与调节变量

(三)回归分析与稳健性检验

1.多元回归分析

分层回归(为节省篇幅不予列示，需要者可向作者索要)显示。不考虑媒体监督的模型拟合优度为R2=0.316(Sig.=0.000)，未领取薪酬董事比例、审计委员会设置、审计委员会会议次数、内部控制审计、审计意见类型以及媒体监督显著影响内部控制重大缺陷的修复；纳入媒体监管后的模型拟合优度为R2=0.338(Sig.=0.000)，媒体监督在审计委员会设置对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中起显著正向调节作用，在审计委员会会议频率对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中起显著负向调节作用，媒体监督还显著调节高管激励对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的影响。

2.异方差检验与加权回归

采用回归残差图与spearman相关系数检验(为节省篇幅不予列示，需要者可向作者索要)均发现，上述两回归模型存在异方差*内部控制审计与残差值相关系数的P值小于0.05。。在Stata10.0中执行HCSE*Huber-White Robust Standard Errors HC1.以消除异方差的结果见表1。

模型1通过了F检验；未领取薪酬董事比例在10%水平上显著；内部控制审计、媒体监督在5%水平上显著;审计委员会设置、会议次数、审计意见类型在1%水平上显著。模型2通过了F检验。媒体监督在审计委员会设置、审计委员会会议频率以及高管薪酬对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中的调节作用显著(见表1)。

3.稳健性检验

本文把解释变量滞后一期数据和其余解释变量、调节变量、控制变量用于工具变量，用两阶段最小二乘法回归进行的稳健性检验(为节省篇幅不列示)显示，模型1中金额最高前三名董事薪酬、董事会持股比例在稳健性检验中显著，模型2中金额最高前三名董事薪酬、高管薪酬在稳健性检验中显著。

(四)结果分析

表1　消除异方差后加权回归结果

续表1

模型模型1 R2=0.362模型2 R2=0.4078变量F(27,368)=6.8;Prob>F=0.000F(43,352)=5.94;Prob>F=0.0000系数、t值系数、t值交互项(M*指标)系数、t值CEO变更.0947092(0.32).0091609(0.03).0263901(0.18)股权制衡度.0091314(0.99).0097526(1.02)存货.6083837(0.57).5138247(0.46)速动比率.113709***(2.72).1374472***(3.07)重组、兼并.1326397(0.53).0314099(0.12)净利润增长率A.0012696(1.02).001752(1.30)总资产增长率A.6768196**(2.09).7631011**(2.26)违规.4596275***(2.77).4732025***(2.77)财务报表重述.9207977***(9.37).9237486***(9.35)公司规模.1542888(0.98).1410609(0.99)上市年限.0001029(0.00).0036072(0.15)

纳入调节变量后的模型2显示，媒体监督及其二次项与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显著负相关，符合假设H4倒“U”假设，处于倒“U”形的后半部分，出现重大缺陷的公司，媒体关注度高，但过度报道将加大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的难度。媒体监督在审计委员会设置对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过程中产生了显著的正向调节作用，媒体监督促进了上市公司审计委员会对缺陷修复的积极作用；在审计委员会会议次数对缺陷修复的影响中，媒体监督在5%水平上起显著负向调节作用。在重大缺陷发生后被媒体曝光后，公司不得不召开很多会议，证明自己积极作为，造成很多会议流于形式。

四、研究创新与启示

从内部控制缺陷披露后的视角，以“内部控制重大缺陷”披露作为事件，采用“事件窗口”法进行研究，探讨董事会治理对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的影响，并纳入媒体监督作为调节变量，验证了媒体监督在董事会治理与内部控制缺陷修复中的显著调节作用，这一研究创新了内部控制缺陷领域的研究。另外，根据缺陷程度采用赋值方法衡量“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修复的效果”也是本研究的重要之处。

本研究尚存以下几点局限：筛选样本时只能筛选出披露内部控制缺陷的公司，对于未披露的公司无数据可查；样本筛选以及赋值中的个人主观判断可能导致结论的不确定，本文也未对内部控制缺陷修复的市场效应进行研究，这是未来进一步研究的方向。

[责任编辑：贾乐耀]

收稿日期：2015-05-06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规划项目“基于SCP董事会治理绩效形成机理与影响因素研究”( 13YJA630109)”；山东省自然基金项目“山东省上市公司董事会治理绩效评价与影响因素研究”( ZR2013GM020)；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治理风险导向的商业银行公司治理研究：理论发展与机制耦合”( 71272119)；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董事会非正式沟通对决策质量的影响研究：路径、机理及效应”(71372093)。

作者简介：谢永珍，山东大学管理学院教授， 博士生导师(济南250014)；朱彩婕，山东大学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济南250100),山东财经大学会计学院副教授(济南250014)。

The influence of board governance on the remediation of Internal Control Material weakness——Based on the regulation of media supervision

XIE Yong-zhenZHU Cai-jie

(College of Management, Shandong University, Jinan 250001, P.R.China;College of Accounting, Shando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 jinan 250014, P.R.China)

Abstract: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disclosure of internal control material weakness, regarding media supervision as the moderators, we found that the governance of the board can promote the remediation of the internal control material weakness. The setting for audit committee has a positive impact on the remediation of the internal control material weakness, otherwise the ratio of no salary directors, the meetings and the professional traits of audit committee and media supervision are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it. Media supervision plays the significantly moderating role in this influence process. Our research significance is that , including media supervision, it is necessary to set the more audit committee, have audit committee meetings and more non-financial experts, reform the director’s compensation and to decrease the ratio of the no-salary directors in order to remediate the internal control material weakness.

Keywords:Media supervision; Board governance; Internal control; Material weakness remedi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