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成年男性/a/、/i/、//与/n/、//协同发音时元音鼻流量的研究

张磊　朱群怡　黄昭鸣



·临床研究·

张磊1朱群怡2黄昭鸣2

【摘要】目的探讨正常成年男性/a/、/i/、//与/n/、//协同发音时元音鼻流量的特点。方法32例正常成年男性(年龄18～30岁，平均22.5±2.5岁)分别以阴平声调发以下音节[//内为国际音标，()内为拼音]：/an/(an)、/in/(in)、/n/(en)、/a/(ang)、/i/(ing)、//(eng)、/a/(a)、/i/(i)、//(e)3次，比较发元音(vowel,V)与辅音(consonant,C)组合音节(VC音节)及单发元音时的元音鼻流量的大小。结果发/an/、/in/、/n/、/a/、//、/i/时元音的鼻流量均大于单发元音的鼻流量；当单发元音时，/i/的鼻流量大于/a/、//；当后接鼻韵尾/n/、//时，/i/的鼻流量>//的鼻流量>/a/的鼻流量。结论元音和辅音组合(VC音节)结构中前接元音会受鼻韵尾/n/、//的逆向同化影响， 且/n/对前接元音的鼻化程度大于//；在鼻韵尾的影响下，元音鼻化的程度主要取决于舌位的高低；鼻化元音的鼻流量可作为前后鼻音的有效监测指标。

【关键词】元音；协同发音；元音鼻化；鼻流量

协同发音(coarticulation)是不同于传统语音学的新现象，言语是一种动态连续而非分离声音的线性组合[1]，是语音研究的热点和难点问题。不同国家的语音因其不同的音位及组合规则，协同发音的特点各不相同。汉语普通话作为全世界使用人数最多的语言，有其自身独特的音节结构。

鼻辅音是普通话辅音的重要成员之一，发音时，口腔通道闭合，软腭打开，气流从鼻腔呼出[2]。汉语中的鼻辅音有/m/、/n/、//，其中/n/、//能置于韵尾，与不同元音组合形成元音(vowel,V)与辅音(consonant,C)组合音节结构(VC音节结构)，受到音节中鼻韵尾协同发音的影响，前接元音不可避免地产生鼻化现象，通过对鼻化元音鼻流量的提取，可以衡量元音鼻化的程度[3]。

1资料与方法

1.1研究对象以32例成年男性为研究对象，年龄18～30岁，平均22.5±2.5岁，纳入标准：①身体健康，无口唇部、咽部和鼻部畸形，无烟酒嗜好；②普通话水平二级甲等或以上，前后鼻音发音标准规范；③测试期间无发热、流涕、鼻塞等上呼吸道感染症状。

1.2元音鼻流量测试方法测试者由华东师范大学学前教育与特殊教育学院言语听觉科学专业硕士生担任，普通话水平达到二级甲等。在测试前统一培训测试方法、指导语的规范使用、测试的具体程序、熟悉测试材料及注意事项等内容。

表1　不同元音与鼻辅音/n/、//组成的测试音

表1　不同元音与鼻辅音/n/、//组成的测试音

元音/n///单发元音/a//an/(ān)/a/(āng)/a/(ā)/i//in/(īn)/i/(īng)/i/(ī)/ə//ən/(ēn)/ə/(ēng)/ə/(ē)

注：//内为国际音标，()内为拼音

1.2.2声音样本采集方法使用口鼻音分离装置、LA01型低通滤波放大器及Sound Forge 7.0进行声音的录制与采集，录制方法：①进行口音、鼻音通道声音平衡校准和背景噪声设置，LA01型低通滤波放大器设置增益15 dB，滤波5 kHz；②受试者佩戴口鼻音分离装置，端坐，上身保持直立，头位正，将口鼻隔板水平置于受试者的口鼻之间，确保口鼻隔板严格控制在90°±15°之间；③使用Sound Forge 7.0录音，设置采样频率22 050 Hz，双通道16 bit；④录音时要求受试者以相对合适的语速、音量进行发音，并且鼻韵尾发音充分、到位，每个测试音读3遍，如果在发音过程中出现犹豫或错误，则重新发音。

1.2.3鼻流量分析方法鼻流量=n/(n+o)×100%，反映鼻音能量在整个口音、鼻音能量之和中所占的比例[2](n代表鼻腔声压级，o代表口腔声压级)。鼻流量值在0%～100%之间, 数值越大鼻化程度越高，反之则鼻化程度越低。VC音节结构是元音与鼻辅音结合，因此鼻流量会随着发音过程呈现不同的数值变化。本研究重点通过鼻化元音鼻流量的提取衡量/n/、//对前接不同元音的鼻化程度[4]。

将剪切好的每个单音节导入鼻流量检测仪plus，Dr.SpeechTM进行分析，获得的excle数据列表可以记录单音节鼻流量随时间变化的每一帧具体数值。VC音节鼻流量的整体走势见图1，因为/n/、//是鼻辅音，气流从鼻腔呼出，因此鼻韵尾的鼻流量数值较高且较稳定，故可将鼻韵尾稳定段第一帧作为元音发音的终点，将元音发音的第一帧作为起点，计算该时段鼻流量的平均值，即为鼻化元音鼻流量的数值(即图1中箭头标示段)。

图1　VC音节结构中元音鼻流量走势图

1.3统计学方法采用SPSS16.0统计软件进行统计分析，实验设计为3(鼻韵尾类型)×3(元音类型)两因素重复测量实验设计。自变量一为鼻韵尾类型，包含/n/、//、单发元音三个水平；自变量二为元音类型，包含/a/、/i/、//三个水平；因变量则为不同结构中元音的鼻流量。

2结果

表2　不同元音与鼻辅音/n/、//组成音节及单发元音时元音

鼻流量值

表2　不同元音与鼻辅音/n/、//组成音节及单发元音时元音

元音/n///单发元音/a/44.34±3.9341.24±4.6031.23±4.08/i/58.72±4.2253.54±6.1342.35±6.05/ə/48.14±3.8544.97±4.2729.50±5.27

表3　/n/、//前接不同元音及单发元音时元音

鼻流量的影响因素统计学分析结果

表3　/n/、//前接不同元音及单发元音时元音

影响因素DfFP韵尾类型3197.459<0.001元音类型31195.538<0.001韵尾×元音315.658<0.001

2.3多重比较和交互作用分析对不同韵尾类型进行多重比较，/n/前接元音鼻流量>//前接元音鼻流量>单发元音鼻流量，且两两之间的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P<0.001)。韵尾类型与元音类型之间存在交互效应，进行简单效应分析可见后接鼻韵尾/n /、 //时， /i/的鼻流量>//的鼻流量>/a/的鼻流量，且两两之间的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单发元音时，除/a/与//之间的鼻流量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外，其余两两之间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1)。

3讨论

3.1鼻韵尾对前接元音的逆向协同发音作用本研究结果显示，/n/前接元音鼻流量>//前接元音鼻流量>单发元音鼻流量，说明前接元音确实受到了鼻韵尾/n/、//的影响，其鼻流量数值增大，产生了鼻化现象，这也在国内的研究[3，4]中得到证明。协同发音可分为顺向同化(carryover coarticulation)和逆向同化(anticipatory coarticulation)[1]，本研究中鼻韵尾/n/、//对前接元音的影响显然属于逆向同化，/n/、//的鼻音属性影响到了前接元音，使元音产生了鼻化。

文中结果显示虽然同为鼻韵尾，/n/对前接元音的鼻化程度大于//。/n/和//最大的差异在于/n/发音时舌尖靠近齿龈，//发音时舌后部上抬靠近软腭[2]，当发前接元音的/n/音时，元音/a/、/i/、//的舌位与鼻韵尾/n/舌尖的空间距离较短，所以腭咽通道逐步开放的过程中能更加快速地影响到前接元音；而发前接元音的//音时，元音/a/、/i/、//的舌位与鼻韵尾//后舌面的空间距离较远，所以腭咽通道逐步开放的过程中不能快速影响到前接元音，因此，/n/对前接元音的鼻化程度大于//，与丁丽娟等[5]研究中提到/n/之前过渡段的鼻流量明显大于//之前过渡段的鼻流量的结果相符合。

3.2不同类型元音受鼻韵尾影响的鼻化程度/i/、/a/、//是汉语中最常见的单元音，分别能和鼻韵尾/n/、//形成成对的前鼻音和后鼻音。分析/i/、/a/、//三者的发声生理特征，发/i/音时下颌处于高位、舌前位，发/a/音时下颌处于低位、舌央位，发//时下颌处于半开位、舌央位偏后；三者的舌位从高到低依次为/i/、//、/a/，舌位从前到后依次为/i/、/a/、//。本研究结果显示，单发/i/、/a/、//元音时，/i/的鼻流量最高，/a/、//的鼻流量相近，说明单发元音时舌位较高较前的元音鼻流量较高。后接鼻韵尾/n/、//时，/i/的鼻流量>//的鼻流量>/a/的鼻流量，显示出在鼻韵尾影响下，舌位高低决定鼻化元音鼻流量的大小，是鼻韵尾影响元音鼻化的关键因素。与时秀娟等[3]的研究结论“高元音鼻化度较低，低元音鼻化度较高”不一致，可能与其研究选用的受试者和语料不同有关，时秀娟研究的受试者是一名北京成年男性，个体差异大，另一方面其实验的语料没有控制声母和声调这两个变量对鼻流量参数带来的可能影响。。

3.3对前后鼻音构音治疗的启示前后鼻音一直是构音治疗中的重点和难点问题，构音障碍患者在发音时常常出现鼻韵尾遗漏、鼻韵尾含混或者前后鼻音混淆的现象，以往对前后鼻音发音的评价主要通过主观评估，评价的准确与否主要取决于治疗师的经验；通过鼻化元音鼻流量的测量，可以较清晰地显示出患者发音时有无鼻韵尾，鼻流量数值是更倾向于前鼻音还是后鼻音，从而可以进行针对性的治疗，并且可以将鼻化元音的鼻流量作为监测指标，跟踪训练的疗效。

因此，元音与辅音组合的VC音节中前接元音确实受到了鼻韵尾/n/、//的影响，导致元音鼻流量增大，产生了鼻化现象，且/n/对前接元音的鼻化程度大于//；在鼻韵尾的影响下，元音鼻化的程度主要取决于舌位的高低，鼻化元音的鼻流量可以作为前后鼻音的有效监测指标。

4参考文献

1Tatham M, Morton K. Speech production and perception[J]. Palgrave Macmillan，2006,7: 21.

2黄昭鸣，杜晓新. 言语障碍的评估与矫治[M]. 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82～138.

3时秀娟. 汉语语音的鼻化度分析[J]. 当代外语研究，2011，5：24.

4时秀娟，冉启斌，石锋. 北京话响音鼻化度的初步分析[J]. 当代语言学，2010，12：348.

5丁丽娟，郭蕾，于洪志. 普通话鼻韵尾的鼻音度声学分析[J]. 西北民族大学学报( 自然科学版)，2010，31：35.

(2015-05-14收稿)

(本文编辑雷培香)

网络出版时间：2016-4-2615：52

网络出版地址：http://www.cnki.net/kcms/detail/42.1391.R.20160426.1552.018.html

Nasal Flow of /a/,/i/,// and /n/,// Coarticulation for Male Adults

Zhang Lei*, Zhu Qunyi, Huang Zaoming

(*Qi Ying Kindergarten, Minhang, Shanghai, 201101，China)

【Abstract】ObjectiveTo investigate acoustic characteristics of VC coarticulation for males in Mandarin. MethodsThis study compared nasal flow of 32 male adults' production which include /an/，/in/，/n/，/a/，/i/，//，/a/，/i/，//.ResultsWhether /a /, /i/ or //, the nasal flow of vowels before /n/ was greater than the nasal flow of vowels before // was greater than the nasal flow of vowels themselves . When produced solely, the nasal flow of /i/ was greater than the nasal flow of /a/, / / . Before nasal consonants /n/, // , the nasal flow of /i/ was greater than the nasal flow of // which was greater than the nasal flow of /a/.ConclusionVowels before nasal consonants can be nasalized. The nasalization of /n/ to vowel is greater than that of // to vowel. When nasals is produced around, the nasalization of vowel depends on the height of the tongue. The nasal flow of vowels can be used as an effective measure and monitor the indicators before and after nasal coarticulatin.

【Key words】Vowel；Coarticulation；Nasalized vowels;Nasal flow

【中图分类号】H0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7299(2016)03-0228-03

DOI：10.3969/j.issn.1006-7299.2016.03.003

作者简介：张磊，女，江苏人，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言语语言障碍评估与矫治。

1上海闵行区启英幼儿园(上海201101);2华东师范大学言语听觉科学教育部重点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