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资博弈过程中集体行动的动机模型:建构与应用
2016-05-19胡楠
● 胡楠
劳资博弈过程中集体行动的动机模型:建构与应用
● 胡楠
关 键 词劳资博弈 集体行动 动机 前因变量 双路径模型
胡楠,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博士研究生。电子邮箱:psyfoxster@163.com。
本文受到中国人民大学科学研究基金(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成果(16XNH058)“劳资博弈过程中集体行动的心理机制”的资助。
一、劳资博弈过程中的集体行动
一般意义上的集体行动(collective action)通常包含两个条件:第一,个体像所属群体典型成员那样去行动;第二,个体的行动目的是改善所属群体的自身状况或维护群体的利益(如为进行集体谈判取得对等资本)。具体表现为请愿、罢工、抗议、示威等(Wright et al., 1990; Walker, 2002)。对抗性的集体行动如果不能得到有效化解,有可能发展为行动目标更为明确、组织性更高的社会运动和社会革命(Tajfel, 1982, Stekelenburg, 2010)。劳资博弈过程中的集体行动或称为产业行动,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集体行动,它往往是在工业企业中形成的基于劳资关系或雇佣关系反复博弈的现象。绝大部分是基于无法满足的合理利益诉求,而且一般并无政治诉求和目的,其动作目标并不指向政府(常凯,2013;冯喜良,2015)。以2010年发生的南海本田罢工为标志,劳动争议的形式逐步从个别向集体发生转变,其内容从权利争议向利益争议转变(常凯,2013)。随着罢工潮的逐渐增多,对工人产业行动的研究越来越引起注意。2010年以来的罢工暗示出中国集体谈判的启动需要一种“潜机制”,即依靠工人的产业行动才能启动。这样的“潜机制”实际上增加了集体谈判的成本,所谓谈判成本的前置(李琪,2011;孟泉,2013)。产业行动权利的边界实际上并非是在主体互动之前就已经被确认的,而是通过参与劳动关系的主体之间通过互动与博弈,并随着环境和参与者对各自占有的资源状况的认知等因素反复博弈和建构的过程(孟泉、陈尧,2014)。工人团结意识的觉醒,影响了其集体力量的形成;当其力量通过行动显性化后,则成为了促进劳资双方选择集体协商作为解决劳资矛盾的方式的基础和保障(路军、孟泉,2011)。当前对于集体行动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其主体、过程、权利分野、法律规制与调整和预警机制等。采用的视角多为社会学和法学视角,研究方法多为理论探讨和案例研究。由于此类问题探讨角度的多样性已经形成了各种理论框架(如表1所示)。本文从劳动关系的社会心理学视角出发,以劳资博弈情境为背景,对个体参与集体行动的动机激发过程加以讨论。
表1 集体行动的解释框架总结
二、集体行动的前因变量
近年来,集体行动理论取向在描述和解释集体行动时,从结构-行动的二元范式逐步走向更为微观的行动-心理二元范式,探讨个体心理如何在环境和行为之间起到中介作用。研究的焦点集中在解释个体参与的动机激活过程。Van Zomeren et al.(2008)对先前集体行动研究中的182个独立样本结果进行了元分析,并整合出了集体行动社会认同模型(social identity model of collective action, SIMCA)。该模型中群体认同可直接预测集体行动,也可通过群际不公正变量(情绪路径)和群体效能变量(效能路径)间接影响集体行动。社会认同能作用于不公正变量,是因为它提供了不公正体验的群体分享基础,在情绪上激发个体参与集体行动(Smith, 1993; Van Zomeren et al., 2004)。社会认同能作用于效能变量,是因为较强的认同感能够向相对无力的个体灌能(Drury & Reicher, 2005)。个体可由这两条心理路径表达集体行动的意愿。在这个模型中,Van Zomeren等(2008)主要使用了三个集体行动的前因变量:
(一)双路径模型的前因变量
群体认同源自社会认同理论,指个体与群体基于群体成员身份意义的心理联系,也就是个体将群体成员身份整合进其自我概念的程度(Tropp & Wright, 2001)。个体对某一群体的认同感越强,就越有可能代表那一群体参与集体行动。对于弱势群体成员来说,他们是否会参与集体行动主要取决他们与内群体的心理联系及所愿付出的承诺,当个体对内群体抱有强烈的认同感时更可能参与到以改变群体现状为目标的集体行动中。成功的集体行动需要参与者最低限度的默契,他们必须相信彼此面临相同的处境,需要采取共同行动,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在这个意义上,建立集体认同是共同行动的必要环节。群体认同构建的关键在于塑造一种可辨识的“我们”的身份,必须行动起来为“我们”的共同家园而表达诉求。这种关于“我们”的想象,将重新界定人们关于成本—收益的计算模式,成为集体行动能成功动员的前提。人们对环境风险认知也逐渐从“不怕”到“我怕”的重构,不但能产生环境冲突的抗争者,而且促进了行动动员(何艳玲,2012)。
群体情绪来自群际情绪理论,指个体针对特定事件基于群体成员身份而产生的情绪反应(Smith, 1993)。当群体积累了强烈的愤怒情绪时,就有可能爆发集体行动。群体成员因相对剥夺而产生的群体愤怒情绪是导致集体行动的情感因素。Becker等(2011)认为,群体愤怒情绪主要激发个体参与常规集体行动。在群际关系中,群体蔑视会引发对外群体的去人性化与排斥感,而心理距离和去个性化会降低群体成员与外群体斗争时将违规行为合理化。
对承包人制定的施工方案内容和完整度进行考核;技术方案要求严格执行专家组汇商、领导审批的流程,对是否执行审批流程情况进行考核;对承包人交底流程及监控力度进行考核;对重点环节的验收制度进行考核;对井队进行特殊环节作业的负责人进行考核。
群体效能指群体成员对通过共同努力能够实现群体目标的信念(Bandura, 1997),它反映的是成员对本群体所拥有资源的主观认识(Klandermans, 1984)。当人们相信群体有能力改变当前境遇时,发起集体行动的可能性就随之增大(Bandura, 1986)。
(二)双路径模型的不足
第一,缺乏对集体行动的其他前因变量的考量。除了已被确认的三个主要的前因变量之外,还有一些变量也可能推动个体参与集体行动。比如,群体成员身份确认。有时发起或参与集体行动,只是群体成员用以确认、展示、证明成员资格是有价值身份的一种手段(Drury & Reicher, 2005),即使这些行动对群体地位、资源和现实没有实质性影响(Drury & Reicher, 2009; Louis, 2009; Simon et al., 2008)。再如,心理应对方式,一些集体行动的发起可能主要是弱势群体成员面对由群际不平等、压迫而产生心理压力的一种应对方式(Outten et al., 2009)。最近几年的研究发现,影响集体行动参与的主要因素很可能不限于该模型所包含的变量(表2)。
第二,群体认同的前因变量考量。双路径模型中的变量必须是严格的群体水平变量,比如群体效能、群际不公正感,而对自身的感知、对情境的感知,和对差异的感知等个体层面上的前因变量,并没有被包含在元分析中。比如,尽管该模型已在学生运动和环保运动(Leach & Spears, 2010)等集体行动领域得到证实,但仅适用于相同的个体弱势社会经济地位感知水平。
第三,由于元分析中选用的研究多是采用大学生被试在模拟情境下做出的反应结果(Van Zomeren et al., 2004, 2008),因此,该模型没有办法解释集体行动意向与实际参与之间的关系。为避免来自实验研究的不足,可以使用案例(质性)研究的范式,在真实的情境中观察集体行动的发生发展过程,二者相互印证进一步考察研究模型所得结论的可推广性。比如,运用本土化的集体行动案例建构新的模型将有助于理解在中国劳资争议背景下的集体行动的内在心理机制和现实发生的博弈过程。
第四,效能概念的操作化标准和集体行动参与对群体认同的反馈作用也未被提及。该元分析的对象只是工具理性中群体层面动机的期望成分,完全将工具理性中的社会性动机、奖赏动机排斥在元分析之外。
表2 集体行动的前因变量和提出者举例
图1 劳资博弈过程中集体行动的动机模型
三、劳资博弈过程中集体行动的动机模型的建构
以往的理论模型未能解决的问题包括:个体层面的前因变量如何作用于群体层面的前因变量进而产生集体行动意向?劳资博弈背景下的群体认同如何产生?群体认同何时触发集体行动?集体行动的实际参与对其前因变量(如群体认同)是否有反馈和强化的作用?对于参与产业行动的个体来说,客观上拥有相对匮乏的资源,他们主观感受到的、即刻的、潜在可以去运用的力量只有团结和集体行动,这样才能造成集体谈判和对等协商的机会。这种对于潜在的集体行动力量的感知或称为劳工意识,常被认为是工人群体的天然禀赋。本文将这种劳工意识定义为劳资博弈过程中的群体认同感,它主要来自于对自我(弱势地位知觉)、差异(相对剥夺感)、和情境(群际威胁感)的感知等个体层面上的心理变量。本研究的理论模型及其变量关系示意图(图1)如下:
(一)引入个体层次的前因变量
弱势地位知觉指的是个体对自身弱势社会经济地位的评价。当社会将某一人群归为弱势群体本身,已经在政治经济和社会援助的范围内表明了该群体处于社会底层的社会地位,而且这种地位虽然以经济状况如占有资源和实际收入为基础,但是还应包括民主权利、政治地位、发展机会、个人能力等更为广泛的内容。考虑社会经济地位与个体所占有社会资源的关系,Sampson(1999)的研究表明不公平的社会资源分配状况可以解释该地区集体行动的产生情况,例如地区居民中贫困人群的居住密集程度和居无定所的程度较高可以导致较低的该地区集群效能,这两方面情况的缓解则可以提升该地区的集群效能。Scheepers等(2006)特别指出,违规集体行动并非只是弱势群体在绝望时无目的的宣泄手段,即“再无可失(nothing to lose)”策略。将群体不公或不利归因于外群体是弱势群体成员参与集体行动的认知评价基础。
相对剥夺感指相对于参照群体,个体对自身或所在群体处于一种弱势或不利的地位的知觉。普通工人不但在收入分配,而且在企业资产权力的分配方面都处于弱势地位,成为最容易被剥夺和地位最不稳定的弱势群体,而管理人员或经理的权力在厂长经理负责制后得到极大的增强(刘爱玉,2003)。相对剥夺感会引发一系列情绪及行为反应,如沮丧、愤怒等。有效利益表达机制的迟钝或缺失往往激发个体利益诉求中对现有体制的失望与不信任,进而增加个体的相对剥夺感。
群际威胁感指个体在劳资博弈背景下感知到某一群体所具有的资源、信念和价值观等各种特征对自身的存在、发展和目标产生的威胁,它发生在一个群体的行动、信念及特征对另一个群体的目标及福祉构成挑战或危害之时(张婍等, 2009; Riek et al., 2006)。与强势群体相比,弱势群体会经历更多的群际威胁,从而易引发其针对强势外群体的对抗行为(Kamans et al., 2011)。个体感知的群际威胁成为最终爆发集体行动的重要诱因(弯美娜等,2011)。认同威胁指在社会比较的情况下,由于群体地位的差异而产生的威胁感会威胁到个体的社会认同(王沛、刘峰,2007)。证据显示,群际威胁的直接后果就是导致弱势群体对强势外群体的消极态度(Riek et al., 2006)。群际情绪理论认为,当本群体受到来自外群体的威胁时,若其成员相信本群体的力量并对行为后果有把握,会激发成员的愤怒情绪,易导致对抗或伤害外群体(无论是言语上还是身体上)的攻击行为;反之则启动恐惧情绪,进而对外群体回避(Miller, 2006)。
(二)行动意向对实际参与的预测机制
集体行动是否一定是集体行动意向的必然结果呢?由于社会心理学研究多采用问卷调查和实验室情境设计的方法,所以通常无法观察到在现实劳资双方的博弈情境中所体现的行动过程。在这方面,更多的证据来自于对实际产业行动案例的分析。证据表明集体行动的意向未必会导致集体行动的产生,而是遵从“愤怒的理性”原则(Van Zomeren et al, 2012)。新工人维权行动是基于工人自身的利益、关系、议价能力、维权风险、生活压力,工人审慎地选择自己的行动策略。工人的集体行动本身作为市场博弈的一种手段,体现了市场逻辑并确认了其合法性。其经济诉求的提出也是基于各种市场因素的综合考虑,而制度诉求的广泛出现也体现着一种将市场议价机制常规化的愿景。“实用主义”的团结文化有其生活的基础和系统性根源(汪建华,2003)。在实践上,行动者的行动有一种权宜性取向,即根据情境选择适合自己的行动,选择的准则不是收益最大化,而是满意和合适。行动者在情境约束下权宜性地选择合意行动的现象说明了结构约束是有一定弹性的(刘爱玉,2003)。李静君通过对20世纪90年代初广州一些国有企业的调查,从阶级经历角度分析了工人在制度变革过程中的劳动政治。她认为“集体无行动(collective inaction)”是国有企业工人的劳动政治形式,这种集体无行动表现为:冷漠、不合作、公共责任的侵蚀、积极性缺乏、缺工、工作场所的无效率(Ching Kwan Lee, 1998)。
(三)集体行动实际参与对群体认同的反馈机制
以往对集体行动的研究主要关注于集体行动的前因变量。然而,参与意愿与实际行动只反映了集体行为动力性过程的初始阶段。在现实生活中,当真实集体行动爆发后,对立方不同的回应方式会影响群际冲突的发展趋势,参与者对抗争形势的评估会影响下一步的行为策略,集体行动具有随情境变化而不断发展的特性。仅仅“行动参与”这一过程都会对参与者的心理状态产生重要的影响。例如,集体行动会对个体产生灌能的作用,群体的凝聚力在行动中得以强化,信念目标得以巩固(Drury & Reicher,2005)。Tausch和Becker(2013)将韦纳的归因理论与集体行动的动力性研究相结合。按照韦纳归因理论,人们对成功或失败经历的归因主要基于控制点、稳定性及可控性三个维度。这种归因假设与一些已有研究结论是相符的,但目前仍缺乏系统的实验探讨。近年来的研究发现,集体行动也会对群体认同感产生重要影响。Drury和Reicher (2005)指出,集体行动会对个体产生强化效应,在共同行动中,群体成员的身份得以凸显和确认,内外群体的界限进一步明确,信念目标得以巩固,个人与集体的心理联系会更加紧密。这种体验可以促使他们为实现群体目标而努力。群体认同与集体行动之间具有因果链机制,群体认同感是个体参与集体行动的直接动因,而参与集体行动又会强化当事者的群体认同感,强化其投身到集体行动中去。
四、模型的应用
(一)案例回顾
上文是对劳资博弈过程中集体行动的动机模型的理论建构。为了说明该模型在对我们现实产业行动问题中的解释力,并且进行自下而上的现实建构,我们对课题组调查过的常德沃尔玛集体行动案例中的访谈资料(缪全,2014)进行了回顾和阶段分析(表3)。根据劳资双方行动动作的先后顺序,我们将整个案例在时间上划分为四个阶段(表格中列出了相应的时间节点)。其中阶段1为资方主动态势,其行动动作被称为“资方动作1a”,而劳方的反应动作相应地被称为“劳方反应1b”。在阶段2,劳方开始采取了主动进攻的策略(劳方动作2a),而相应地,资方则较为被动(资方反应2b)。在这种持续的劳资博弈状态之下,双方进入阶段3。此时,劳资双方已经默认彼此的行动底线和行为套路,进入一种胶着的状态。劳方的维权行动组织性更强显得稍微主动(劳方动作3a),资方没有采取更激烈的对抗手段,而是按照原有的计划行事(资方动作3b)。在阶段4,案件开始正式进入仲裁程序。力量相对弱势的劳方通过集体行动取得了与资方对等谈判的机会。此时双方无论在法律程序内或程序外发生的动作都达到了一种潜在的平衡状态(双方动作4)。
表3 常德沃尔玛集体行动案例(2014年)回顾和阶段分析
(二)理论模型在实际案例分析中的应用
结合上述的案例我们对所提出的动机模型进行了三个方面的分析:群体认同的形成(个体变量到群体变量),实际行动的产生(群体认同到行动意向),反馈强化的建立(行动参与到群体认同)。第一,群体认同(个体变量到群体变量)主要形成于第1阶段。形成基础主要为:人际网络、同乡关系、血缘与地缘、归属性特征、和合作关系。即便缺乏独立的正式组织,存在于工人生活中的同事、老乡、同学关系网络和互联网等信息媒介,也能促进工人的团结和认同(汪建华,2003)。利益相关者之间的沟通和交流为行动认同构建提供了新的空间。第二,实际行动(群体认同到行动意向)主要产生于第2阶段。通过两条路径:群体情绪路径形成的基础为:对店方突然公布的闭店决定不满,对店方公布的员工安置方案不满,对经济补偿金标准存在争议,将不公正待遇归因于雇主,和无法退避压力下自我防卫的本能等。群体效能路径形成的基础为:员工群体认识到能够通过集体行动改变自身境遇,资方前后态度的反差增强工人团结的信心,员工个体效能灌能到集体行动中等。经由这两条路径的积累形成了对于集体行动的实际参与,即抵制资方的资产转移。第三,反馈强化(行动参与到群体认同)主要建立在第2和第3阶段。个体逐步了解到通过对集体行动的参与,即使不能达成预期的效果,也能够使资方及相关人员的态度发生很大的改变,这进一步强化了个体的群体认同感和参与到新一轮集体行动之中的信念。
五、总结和讨论
本研究将传统双路径模型对集体行动的解释放到了现实的劳资博弈背景下进行考量,加入了群体认同的个体层面的核心变量,并且考察了在实际产业行动过程中集体行动意向与行为之间的关系,最后提出了实际参与集体行动对于群体认同的反馈强化作用。并在一个典型的产业行动案例中检验了模型假设的合理性。在实践方面的贡献包括:第一,通过大众媒体宣传和政策建议等方式提高个体的主观幸福感,提高弱势群体的社会支持度和理解度。对不满和愤怒情绪的累积进行情感关怀和心理抚慰。第二,建立长效的劳资集体行动心理预警机制,从个体弱势感知到集体行动的心理演变过程分析的角度对有可能转化为集体行动突发事件的因素及时做出判断,减少损失。第三,将劳资集体行动纳入体制内,尽量使用相对和缓的法律规制的手段予以应对。这将为国家构建和谐劳动关系和避免过度使用行政和公共资源提供理论和实践方面的参考。尽管产业行动权的制度化本质上意在通过对工人产业行动行为进行规范,进而能够降低劳资双方因罢工而产生的经济成本与社会成本,而产业行动权的制度化进程在中国的政治、经济、社会发展的情境下仍旧面临诸多限制与挑战,使得政府在产业行动权立法中必然不会轻易对于产业行动权进行立法(孟泉、陈尧,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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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编/ 孟泉 Tel: 010-88383907 E-mail: mengquan1982@gmail.com
Motivation Model of Collective Action in the Game of Labor And Capital
Hu Nan
(School of Labor and Human Resources, 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
Abstract: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ocial psychology in labor relations, the author construct a motivation model of collective action in the game of labor and capital on the basis of dual-path model, after integrated the theory of collective action and its antecedent variables.The paper also explains the activation process of motivation for individual particip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general psychological mechanism in collective action under the conflict background.Finally, a typical case of collective action is used to discuss the application and significance of the model.
Key Words:Collective Action; Motivation; Antecedents; Dual-path Mod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