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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温情

2016-05-14阿良

湖南文学 2016年5期
关键词:强子湘潭凤姐

阿良

凤姐熟鸡

去湘乡的“320”国道新研铺地段,有一市贸集镇,每月逢“5”赶集。逢赶集这天,方圆十多里路的人往这里涌,只见人头攒动,挤得密不透风。人气日积月累,又逢乡改镇,这个市贸集镇现改为行政建制镇。镇上常住人口大约有六七百人。

镇上就一条街。街的最尾端有一个不太显眼的约六平米左右的门面,竖式招牌是启功体写的“凤姐熟鸡”四个字。招牌是一整块实木板做的,底为黑漆,四个字烫金。字体清秀,招牌雅致,真有些老字号的派头。外人都误以为是鸡制熟食品店铺呢。

“凤姐熟鸡”说白点就是凤姐阉鸡,说得科学技术点就是店铺主人凤姐专司外科手术,摘除公鸡睾丸的店子。那年进城做招牌,是一位学究模样的老先生详细询问了凤姐的意图后,建议把“凤姐阉鸡”改为“凤姐熟鸡”。女人家干阉鸡的活,用招牌挂出去不雅不祥。

凤姐阉鸡动作麻利、快捷、精准,还有几分狠劲。她端坐在小方凳子上,双腿弓成曲尺,大腿上铺一块厚厚的麻布,麻布上放一张竹篾织的圆盘。左边一盆清水,右边一个皮囊里摆着扩张器、细线、针匙、小勺子、手术刀、镊子、小钳子等工具。手术前的准备工作就绪后,见凤姐顺手抓过排队候阉的顾客送上来的公鸡,把鸡的双翅、双爪用红线固定在竹篾盘子上,然后用一块黑色布包住鸡的双眼,鸡很快就安静下来。凤姐在鸡翅下、鸡肋上用手指轻轻抚摸,然后拔掉几根鸡毛。一刀割开一条“道子”,用那两头带钩的“铁弓”把“道子”弓成一个“口子”,那根尺余长,一头系着细线的铁丝伸进张开的口子里,捻起线拉扯几下,一把小勺子就把鸡的两粒睾丸捞了出来。然后在伤口抹点粉药,往鸡嘴灌几滴清水,口里唠叨几句什么咒语后,随着一声“好啦!”把鸡交还给主人。前后不要十分钟的时间,凤姐完成了一只公鸡的阉割手术。外行看凤姐像耍魔术,眼花缭乱的。店前每天除了送鸡来阉的人外,还有很多围观的人。有人说是看凤姐娴熟的阉鸡表演,也有人说是看凤姐漂亮的脸蛋。反正,只要是凤姐的工作日,这里是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凤姐的阉鸡手艺是从她父亲那里继承来的。凤姐的父亲是新研铺一带有名的阉匠。阉牛、阉猪、阉鸡那是一手绝活。老辈人讲,她父亲干阉活几十年,从未失手过,也从未听说经她父亲阉后的公牛、公猪、公鸡能残留一丝丝雄性特征。那年读初中和凤姐同桌的男同学考上县高中,凤姐只考上乡高中。高中读一半,父亲让凤姐停学,跟他学阉术。父亲说乡高中读不读一个样,考不上大学,不如学艺养身。独生女儿,自己年纪一大把了,怕这门阉术在他这一代失传。凤姐犟不过,就跟着父亲走村串户学阉术。凤姐只学阉鸡,决不学阉牛、阉猪。她说手握那两颗公牛裆下割下来的肉蛋蛋心里有些发慌。父亲也就不再霸蛮。

和凤姐同桌的男同学后来考上省城的大学,大学期间和凤姐一直有书信鸿飞。凤姐晓得男同学家境困难,时常从邮局寄些钱去。寄去的钱是凤姐阉鸡时从父亲眼皮底下抠的。一直到男同学大学毕业,分配在市里的一个局里工作。很多人上门提亲,凤姐不答应。直到有一天,男同学来信说,父母坚决反对儿子找一个阉鸡的堂客。凤姐似早有预料,也很淡定,不久便和一名回乡的退伍兵结了婚。

凤姐阉鸡最忙碌的季节在四五月份。农户每年开春让母鸡孵蛋,大约二十二天左右,小鸡破壳而出,经过三个月的饲养,鸡逐渐长大。这时公母就能分辨出来。小公鸡随体内雄性激素地增多,头上的冠子长大,羽毛锃亮,开始不安分追逐母鸡,往母鸡背上跳。这个季节对小公鸡进行外科手术是最佳时期。

凤姐阉鸡时间在每天上午的七点至十一点。超过这个时间,不管还有多少排队候阉的鸡,凤姐起身清洗刀具器械,收摊。

去年,一个养鸡场的小货车拖来了几十只公鸡。正逢赶集,待小货车慢慢爬到“凤姐熟鸡”店前,前面还排着长队。就像医院的儿科门诊,家长怀抱着孩子排队候诊。轮到小货车时,凤姐起身收摊。任凭小货车司机怎么求情说好话,甚至答应阉只鸡多付几块钱。凤姐就是不答应。最后小货车司机说,我们的鸡场是市长的点,市畜牧局的局长还经常到我们鸡场来视察。凤姐说,省长的点也不行。过了这个时间,谁点上的鸡也阉割不得。小货车司机无奈,只好又拖回去,第二天起个早再把鸡拖来要凤姐阉。

凤姐与父亲不同的是,她不再走村串户,而是开门摆摊。对送上门的鸡,她既用古老传统的刀具阉鸡,也有现代科技含量的药物阉鸡。从凤姐的药架上买几粒黑溜溜的丸子,一连五天的灌喂,公鸡的雄性渐消,不久就变成不司晨、不追逐母鸡的太监鸡了。

选用哪种术法阉鸡,凤姐听从鸡的主人。可近些年来,很多人不要药物阉鸡,而是宁肯排队也要等凤姐的外科手术刀阉鸡。都说用刀具器械阉后的鸡,肉性温和不燥,肉质鲜嫩润口。

这天上午快十一点时,凤姐正为最后一只公鸡手术。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凤姐熟鸡”店的门口,车上下来两位中年男人,一位戴眼镜的文质彬彬,一位穿西装的意气风发。

“小凤,是你呀!”

这称呼太熟悉了,这声音太富磁性。这是蕴藏在山谷深处的天籁之声突然被人送到耳边播放。

“啊……”凤姐抬头望一眼戴眼镜的男人,手足无措。

凤姐第一次失手,阉死了一只鸡。凤姐为此赔了五十元钱。那戴眼镜的男子要替凤姐掏钱,凤姐坚决不同意。

来人是谁,凤姐为什么会惊慌失手,没人知晓。但从两人很快镇静下来的对话里听出点寅卯:市长办点的养鸡场要和凤姐签一份协议,养鸡场每年有一千多只公鸡都包给凤姐刀阉。据说广州那边餐饮对刀阉的鸡出价很高,市场需求很大。

凤姐答应了来人的请求,在送戴眼镜男子上车时,塞给他一个牛皮纸包包。

“你写的书信我一直带在身边,几次要烧,又舍不得。有缘吧,今天物归原主,情留我心……”

这话说得细声,没人听见。那戴眼镜的男子深情地望着凤姐,镜片后有浑浊的泪水在滚动,但没有流出来,凤姐看见了。

小吃店邂遇

卢智从深圳来电话,要回湘潭过年。我和卢智是“光腚”朋友,一起上树掏鸟窝,一起下河摸鱼捉蟹,一起考上大学,又一起分配到市直机关工作。卢智分在市农业局办公室做文秘工作,经常给局长提包,走得蛮起的。同学中他的仕途最看好。那年下海大潮把他推到深圳,在那里开了一家小公司,经营政府机关的一些办公用品,虽没有发达,但还是站稳了脚跟。这两年经济下行,政府采购更加透明,公司的状况就恹劳的。他在电话里说,回湘潭过年,正月初一去韶山拜老人家。在湘潭两天的时间指定要我作陪。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凌晨三点多的火车,我提前到站等候。

火车还算准时,我在出站口接到了卢智。出了站,借着火车站的灯光,他环顾着认真打量新改造的湘潭火车站。他有些意外,湘潭火车站是全国地市级车站中最好的,可能建起来的车站要比二○○八年发到网上的模型还要漂亮。卢智有十多年没回湘潭了,我问他为什么不回来,他一直不肯回答我。

早两天湘潭下过一场雪,年关深夜的湘潭气温要比南方冷得多。卢智没带行李,身上穿的衣服也单薄。那模样像是从公司里直接上的火车,神情有些疲惫、憔悴。人到四十五,正是出山虎,从他身上看不出虎劲。

“还记得湘潭小吃白粒圆吗?”我问。

“记得,记得,刻骨铭心,再过几十年也忘不了。”提到白粒圆,卢智显出精神来。他说不知怎么的,公司经营顺利或不顺利,都会自然而然想起湘潭小吃白粒圆。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乡愁吧。

“那我们现在就去吃碗白粒圆,暖暖身子?”我征求他的意见。

“要得,要得。”他连连点头。

湘潭河西为老城区,从老城口到望衡亭,沿河街有十多处白粒圆小吃摊点。大学毕业那几年,工资不高,我和卢智时常结伴去吃白粒圆。其他摊点都在夜里十二点关门收摊,只有文庙斜对面的那家“百年小吃”店通宵不关门的。我带着卢智直奔“百年小吃”店。

经营“百年小吃”店的是一对七十多岁的老夫妻,顾客都呼张大爷,张奶奶,小店只卖小吃白粒圆。据说张大爷的白粒圆是祖传手艺,祖父曾在湘潭十八总顺泰栈秋瑾家里做过厨师,秋瑾丈夫王廷钧最爱吃白粒圆。张大爷老两口都是市饮食公司退休的,子女都在外国。他们白天休息,晚上营生。门口挂块招牌告示,所卖白粒圆的收入全部捐献文庙修缮之用。为此,小店晚上生意蛮好。

这是一片棚户区,都在拆建红线范围,有的已拆除,有的待拆。泗洲路是新修建的通江大道,我把车停靠在泗洲路边,领道卢智右拐朝“百年小吃”店走去。

“百年小吃”招牌上方挂着“欢度春节”四个红灯笼,一闪一闪的霓虹灯光带着白粒圆的香味向四周扩散。

“张大爷,来两碗白粒圆。”我先于卢智一步,引导他在一张四方小桌坐下,摆出地主请客的姿态。我们进店时,店里只有张大爷、张奶奶老两口。

“好呢……”不一会,两碗热气腾腾的白粒圆端上来。稠糊糊的酸辣汤里,游动着尖尖小尾巴、肚子圆滚滚的白粒圆如同春天的蝌蚪,柔软、滑溜、白嫩,用汤匙在碗里搅动,一股清香直扑鼻孔。一匙三颗或五颗送进嘴里,从嘴唇至舌尖,顺喉咙达肠胃,一股暖意流遍全身,舒服透了。

卢智先是一颗一颗品尝,然后是一汤匙一汤匙舀,再后是端着碗往张开的口里倒,伸出舌头舔着碗边的残羹。然后放下碗,望着我,显然不过瘾。

“再来一碗?”

卢智笑着点点头。

正在我们开始吃第二碗白粒圆的时候,一个酒醉佬来到店里,在我们旁边一张小桌坐下。他摇摇晃晃的步子带来一阵风,风里渗透酒气。

“张大爷,来一海卵――白――里――件……”酒醉佬讲话舌头打滚,吐字不清。他把“碗”说成“卵”,把“粒”说成“里”,把“圆”说成“件”。

“好呢,你稍等。”

“我今晚还没追到钱……欠你的……”

张大爷把一海碗白粒圆端到酒醉佬的桌上时,那人已传出鼾声。张大爷朝我们摇摇手,示意不要惊怪。他进屋里拿出件绿色军大衣披在酒醉佬身上。张大爷告诉我们,酒醉佬在一家投资公司存入五十万,协议上签的是四分的息。现在不说息,就是本都追不回。

不一会,一架人力三轮车被推到小店门前。车上堆叠的已拆折的水果食品纸箱像一座山堵在店门口。

“今天蛮有收获呀。”张大爷与三轮车夫打招呼。

“城里人年货买得多,大箱小箱的。过年了,他们嫌箱子占地方,都丢了出来。天黑前我已送了一车去废品店呢。明天过年,我一早把这车纸送过去,再买些年货回家。”三轮车夫的口气流露出自豪感,满足感。

“你那些孩子可就托你的洪福啰。”

“嘿嘿,我还要买些花炮,让孩子们开开心心过年。”

三轮车夫进店一看桌上伏着的人,还传出鼾声和酒气。

“噫,张大爷,他今天又冇讨到钱?”

张大爷摇摇头。

“张大爷,他欠了你几天的饭钱,我替他付,要得不”

“不要,不要,几碗白粒圆值几个钱呢?你收破烂挣钱养一屋的孤儿已很不容易啦。我不收他的钱。”

“你老两口真是菩萨心肠。”

我没有往嘴里送白粒圆,一直静静地听着张大爷和三轮车夫的对话。我看卢智,他那汤匙僵在嘴边,张着嘴巴,眼睛红红的。

我们没再吃一口白粒圆。我们一直静坐在“百年小吃“店。我们的目光来回在张大爷、酒醉佬、三轮车夫身上巡视,搜寻。

搜寻什么呢?我没问卢智,卢智也没问我。

天亮了。鞭炮声渐密渐稀,渐停渐响,渐近渐远。农历羊年最后一天正敞开那宽大的胸怀拥抱天下苍生。

“初一去韶山后,我就直接回深圳。明年过年,这个“百年小吃”店如不拆除,我仍回这里来吃白粒圆,你陪我好吗?”

我望着卢智,点点头。

扫地无痕

强子妈一觉惊醒,没有片刻地犹豫,猫腰坐起,用右手支撑着身体,左手撩开窗帘朝外看。霓虹灯让城市分不清天是亮了还是没有亮。她瞅了一眼躺在身边发出鼾声的丈夫,摸出枕头下的手机一看,四点还差十二分钟。她今天得早点去,早点去就早点回呢。今天早餐她要为儿子做一大碗酸辣肉丝面,儿子最喜欢吃。她轻手轻脚地摸索着穿衣服准备下床,身边的丈夫不知道何时醒来的,他一把扯住她的手,他已经坐起身来。

你再睏一阵,今天让我去。

你昨夜上晚班十二点才回,你再睏一阵,我的工作还是我去。

这些年你照顾强子辛苦,你多睏一阵,我不累,今明两天公司没有排我的班,我不要去公司上班,在家休息呢,中午我再补睏一觉,还是让我去。

借着从窗帘布透过来的微弱灯光,强子爸妈打着哑语,比划着手势互不相让。

强子爸妈是农民工,进这座城市快二十年了。强子爸在“顺达”公司开出租车,强子妈承包了这座古城河西的一条两公里长的商业步行街的卫生清扫。强子小学在乡下读的,读初中那年开始随父母进城就租住在这一室一厅的小套间里。父母住厅里,强子住里房,小阳台封闭做了强子的学习室。强子当初不同意,父母坚持说,他们的工作起早贪黑,出门回家的时间没有定准,让强子睏厅里,父母的进出会影响他的学习和睏觉。客厅不大,一张沙发靠窗台,白天折合是凳子,晚上摊开是床铺。强子爸妈刚进城那几年,租住的一间屋还漏雨,现在有一室一厅的房子,儿子能进城读书,他们很满足。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强子爸妈这些年学会了哑语,用手势交流夫妻间内心深处的细语。为了不影响强子的学习和休息,夫妻哪个先出门有事要交代,有话要说,包括对强子生活安排,学习用品的添置,他们都是用手势告诉对方。

强子妈见丈夫争拗不让,就用那充满柔情,充满爱意,充满坚定的手势对丈夫说:

听说市里的几家“的士”公司在高考的这几天搞爱心行动,接送应考学生不收钱呢。

我们公司年年都搞了,我每年都参加了。

那我们的强子今天有车来接吗?

有的,有好几台车争着要来接我们的强子,公司已经安排了一台,师傅是我的好兄弟,这两天由他来接强子进考场。

那还是你留在家的好,来接强子的朋友我不熟,女人家不好打招呼。再说强子由父亲送进考场,他心里踏实些。

强子妈说服了丈夫,她在丈夫脸上亲了一口,踮着脚尖,背着清扫工具出门了。淡淡的晨雾拥抱着强子妈。

城市还没有苏醒,听不到喧嚣,触摸不到躁动。强子妈踏着轻快的脚步朝自己的责任路段奔去。

强子是妈的心肝肉。工友们一提到儿子,强子妈脸上的幸福感就像打开闸门的洪水直往外倾泻。儿子从进城读初中到现在高中毕业考大学,一直是班里的尖子,次次学生家长会强子妈都听到老师表扬强子。老师每次表扬强子,其他家长都向强子妈行注目礼。强子又有孝心,每年逢寒假暑假就回到乡下陪爷爷奶奶。平日里父母的衣服因忙来不及洗晒,强子会及时洗晒。每天的晚餐父母没回,强子会把饭菜做好等父母回来一块吃。想起这些,强子妈的脚步更加轻快了。她路过肯德基店时,微停了一下。环卫处发了三百元奖金,强子妈想等高考完一定要带强子来吃顿肯德基。进城读书六年,强子还没有吃过肯德基。城里的孩子那么喜欢吃,肯德基一定好吃。

过了十字路口,右拐几百米就到了荷花湖,靠湖南面的那条马路就是市里早几年改造的商业步行街。环卫处的领导几次陪市、区领导突击检查,负责清扫的强子妈都是受表扬、得奖励。原本是两个人承包,那位工友嫌闹市混杂,清扫任务重,辞工了。强子妈找到了环卫处的领导要求她一个人承包下来,拍胸脯保证步行街的卫生清洁。环卫处的领导很爽快地答应了。她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挣两份工资,是为强子将来读大学多积攒几个。

强子妈来到步行街,挥动着扫帚。那一扫一扫的有节奏地挥动,强子他爸说很好看,极像她在田里一把一把割禾的节奏。强子妈习惯从东头开始清扫,一段一段往西推进。强子妈扫地无声响,无尘扬,无痕迹,像是玻璃上抹布擦拭一番。待把这条街清扫完毕,站在马路的西头,迎着晨曦像艺术家欣赏自己雕塑的作品一样欣赏这条马路,内心就会涌腾着无限的惬意。强子妈一边清扫,一边想着儿子今年一定能上名牌大学。儿子的志向就是考上清华北大。

不知从何时开始,也不知从哪个巷弄里冒出来的五个工友,她们一起来到强子妈的身边,一字排开,一起挥动扫帚,向前推动。她们齐声说:强子妈,你快回去,今天强子高考,照顾好他是天大的事。这条马路这两天就交给我们吧。你放心,我们保证不降低你的清扫卫生标准。

突如其来的相助,突如其来的群体弹奏马路的扫帚,强子妈喉咙眼像堵了一块棉花糖,哽在那里咽不下。强子妈双眼被泪水模糊了。

很快,这条马路像换了一套洁洁净净的新衣裳,锃亮锃亮的。强子妈和五位工友站在马路的西头,望着晨曦里的马路,脸上像绽放的石榴花。

责任编辑:赵燕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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