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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发现喜洲大慈寺明碑考释

2016-03-07黄正良

大理大学学报 2016年9期
关键词:喜洲重修永乐

黄正良

(大理大学图书馆,云南大理671003)

新发现喜洲大慈寺明碑考释

黄正良

(大理大学图书馆,云南大理671003)

近日,在喜洲大慈寺发现一通明代碑刻,该碑对研究南诏大理宗教历史文化具有重要参考价值。以该碑为研究对象,对其碑名、碑文作者、立碑时间进行考释;对大慈寺创建者、白族名家大姓与大慈寺的发展关系,以及碑文价值进行了探究。

喜洲;大慈寺;明代碑刻

[DOI]10.3969/j.issn.2096-2266.2016.09.001

大慈寺位于喜洲镇寺上和寺下村之间,坐北朝南,是古代喜洲最大最有名的古寺之一。大慈寺主体建筑分为6个院落。第一院观音殿。第二院财神殿。第三院玉皇阁。第四院文庙(又称奇观堂)。第五院魁星阁。第六院张家祠堂(已毁,仅存遗址)。大慈寺集“释、道、儒、本主”多元宗教信仰为一体。抗日战争时期,华中大学西迁,曾在此办学8年之久。大慈寺历史悠久,文化灿烂,但代远年湮,加之历代政治变革,特别是文化大革命的浩劫,许多有价值的古建、藏经、碑刻、圣像等遭到极大破坏。就碑刻而言,目前仅存2通。一通为弘治时《重修大慈寺碑记》,现存大理市博物馆,保存完好。另一通为本文所要研究的新发现明代碑刻。该碑于2015年7月28日重修大慈寺观音殿时发现。碑高90 cm,宽51 cm,厚9 cm。青石质。碑文前1/3为台阶露出部分,因常年脚踏雨淋,字迹全无,碑名无考。为便于研究,取名《无名碑》。后2/3埋在台阶下,碑文清晰可辨。该碑记述了公元1382年明军收复大理,大慈寺惨遭破坏,寺毁僧逃,经籍、寺产流失的惨状,以及永乐年喜洲人民重修大慈寺的经过。碑末附五言诗,概述了大慈寺的地理位置、创建时间、创建者、建制规模、宗教信仰等。此碑对研究大慈寺历史,以及南诏大理宗教文化具有重要参考价值。遍阅文献,该碑无任何文献记载。为便于研究,录文如下:

《无名碑》

尹惟贤撰

(前缺八列文字)

文武皇帝大一统天下,惟云南大明洪武壬戌年□□命将重征平定云南大理,彼告庶民凌族,衣食尚艰,僧人逃窜,弗克保也。廊庑、僧舍、钟楼悉秃败废,坏袈裟、钟磬、经籍、常住埊亩咸迷失泯灭,唯存正殿,左右夹堂废已。

至永乐元季,昔弘圭乡老等发菩提心修理,暨永乐丙戌季,昔弘圭耆民□等忆慕兹寺,系邑名剎,浮屠圣景峻丽。州乡祗园精舍庄严,古睑有僧庵主轮旭、价心、恢敏请为本寺主持,同发善心,乃捐己有,觅良梓,面经基址,营度木檀,重修东廊舍、西廊经殿、正面门楼、左右厢房。繇两庑内塑罗汉位。密教杨和、赵惠、杨成、杨昌、尹保、杨惠、张保等谒门赎田,重修是寺。将有造工舍施地畂以为常住,求言刻石以遗后续。子曰:善事功德不可胜言,否则复古人□□□□□□□□□代之吁誉,所观者谌,所闻者赞,岂不丰伟哉!夫修善者以善善之,造恶者以恶恶之,善恶相灭,理□□□。书曰: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维云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昔者舍卫国湏达多长者拾己黄金,买给孤园,后证佛果等心,慈善事既成,善果必应,旦祝。圣朝八方宁靖,四海无虞,偃武修文,永享太平。下祈黧庶雨赐时,若五谷丰登,家给人□乐业安生,子亦怀古圣景,而后颂诗以咏。诗曰:

蒙代都边事,森森柏树苍。梵宫徙古态,景圣至今良。营料十平宰,修工起八方。盛赞国师尹,建主孝恒王。七灵承宝座,大觉福俺乡。五峰西作依,洱海左凭津。钟声震北汉,古塔占南阳。代代□□□,绵绵释道彰。苍木逐音发,闲云生阁堂。五千经卷殿,五百罗汉廊。善成信士者,名流后世香。

□□□岁在丙戊□月□圣鹤庆军民府儒学训导尹惟贤撰

学生张浚书丹

石匠杨奴、赵宗

一、碑名考

《无名碑》前8行文字全无,碑名无法确认,但从碑阳和碑阴所记内容大体可以考定。《无名碑》载:“至永乐元季,昔弘圭乡老等发菩提心修理,暨永乐丙戌季,昔弘圭耆民□等忆慕兹寺,系邑名剎,浮屠圣景峻丽。州乡祗园精舍庄严,古睑有僧庵主轮旭、价心、恢敏请为本寺主持,同发善心,乃捐己有,觅良梓,面经基址,营度木檀,重修东廊舍、西廊经殿、正面门楼、左右厢房。繇两庑内塑罗汉位。密教杨和、赵惠、杨成、杨昌、尹保、杨惠、张保等谒门赎田,重修是寺。将有造工舍施地畂以为常住,求言刻石以遗后续。”碑文记述了公元1403年和公元1406年两次重修大慈寺的经过。“将有造工舍施地畂以为常住,求言刻石以遗后续。”一句说明竣工和常住田亩确定后才请人写碑记。而且碑阴所记为喜洲民众捐田产的事宜,由此可以推之,碑名应该是《重修大慈寺功德碑记》。

二、碑文作者考

关于作者尹惟贤的身世,碑文和历史文献记载较少,至今没有一条完整的记录。下面我们就文献中仅有的记载,结合《无名碑》点滴记录对其进行探究。

《太祖实录》(卷一百九十七)载:“洪武二十三年三月癸巳,云南大理府贡生员尹惟贤等入国子监,赐袭衣、靴跦。”由这一句可知尹惟贤于洪武二十三年三月开始为监生。我们知道,国子监是明清两代的最高学府,照规定必须贡生或荫生才有资格入监读书,而荫生又需要依靠父祖的官位才能取得入监的资格,此种荫生亦称荫监。监生又需要用钱捐到〔1〕。由此可见尹惟贤无论是荫监,还是监生,其父祖辈在政治上或经济上一定是有地位的家庭。

《无名碑》载:“□□□岁在丙戊□月□圣鹤庆军民府儒学训导尹惟贤撰”“子曰:善事功德不可胜言,否则复古人□□□□□□□□□代之吁誉,所观者谌,所闻者赞,岂不丰伟哉。夫修善者以善善之,造恶者以恶恶之,善恶相灭,理□□□。书曰: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维云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昔者舍卫国湏达多长者拾己黄金,买给孤园,后证佛果等心,慈善事既成,善果必应,旦祝。”“蒙代都边事,森森柏树苍。梵宫徙古态,景圣至今良。营料十平宰,修工起八方。盛赞国师尹,建主孝恒王。七灵承宝座,大觉福俺乡。五峰西作依,洱海左凭津。钟声震北汉,古塔占南阳。代代□□□,绵绵释道彰。苍木逐音发,闲云生阁堂。五千经卷殿,五百罗汉廊。善成信士者,名流后世香。”从以上碑文可知:尹惟贤曾担任过鹤庆军民府儒学训导;他不仅精通儒学,而且对佛教理论也深有研究,是明代的“儒释”;他不仅深谙南诏至明永乐年间大理宗教历史文化,而且还有很高的文学造诣。

三、立碑时间考

《无名碑》载:“□□□岁在丙戊□月□圣鹤庆军民府儒学训导尹惟贤撰”。立碑年代残蚀,无法辨认,但从碑载大慈寺重修时间可以大体判断。《无名碑》载:“至永乐元季,昔弘圭乡老等发菩提心修理,暨永乐丙戌季,昔弘圭耆民□等忆慕兹寺,系邑名剎,浮屠圣景峻丽。”从碑文可知,永乐元季(公元1403年)弘圭乡老对大慈寺作了一次简单修理,但没有谈及立碑事宜。永乐丙戌季(公元1406年)对大慈寺进行了大规模重修,这次重修在建筑上涉及东廊舍、西廊经殿、正面门楼、左右厢房。人员上涉及喜洲白族名家大姓杨氏、赵氏、尹氏、张氏,以及密教僧侣、住持等。内部设施方面涉及藏经、圣像等,经济方面涉及寺院田产等。可谓一次规模宏大的重修工程,竣工立碑乃天经地义。按常理,立碑应该在竣工典礼前完成。所以《无名碑》立碑时间应该在公元1406年竣工典礼前。

四、大慈寺创建者考

关于大慈寺的创建者,学界普遍认为是南诏大丞张建成,而《无名碑》所载为南诏王异牟寻。孰是孰非,我们从历史文献记载作个比较。

(一)关于张建成的记载

(元)张道宗《纪古滇说集》载:

又三年(714),王遣张建成朝唐。建成,喜洲人也。入觐,过成都,大慈寺适初铸成钟,寺僧戒曰:“击钟一声,施金一两。”时建成连扣八十声。僧惊问,曰:“汝何人,连扣若此?”曰:“吾南使张建成也。”僧易其名曰:“化成”,遂学佛书,后归以授滇人。成入朝,玄宗厚礼待之,赐以浮屠像,王崇事佛教自兹而启。

碑文指出:张建成籍贯为喜洲,公元714年南诏王盛罗皮派张建成朝唐,过成都大慈寺击钟八十,僧易其名“化成”。张建成入朝,玄宗厚礼待他,赐佛经、佛像,请回佛经、佛像在南诏开始传播佛教。

康熙年间弥渡《道圣寺常住碑记》载:

蒙诏威成王晟逻皮者,慕中国化,遣相张俭成来朝,玄宗赐浮图像及佛书,归报命威成王,遂命俭成卜地于此,建寺供之〔2〕。

《四库全书·史部·地理类》载:

道圣寺在弥渡南,唐时张建成入朝赐以浮屠像,拜佛书,建成归建寺藏之。

此条记录和《道圣寺常住碑记》所载张建成入朝一说相同。

《四库全书·史部·纪事本末类》载:

太极元年,罗晟炎死,子炎合嗣,未几死,弟晟逻皮嗣,始立孔子庙于国中。立差法,收商税,筑拓东城。元宗初,姚嶲诸蛮屡叛,杀都督。而晟罗皮犹奉正朔,遣张建成入觐,受浮图像并佛书以归,请大唐匠恭韬、徽义等至国建崇圣、宏圣等寺,并浮图以镇水患。开元十五年死,子皮罗阁嗣,使清平官张罗皮从嶲州都督张审素击诸蛮破之,㧞昆眀及盐城,以功封罗皮为永昌郡都督,兵威既振,思并吞诸夷,因谋于张建成,赂剑南节度使王昱,请合六诏为一,许之,遂并有五诏。

上文记述张建成于太极元年(公元712年)第一次入唐请回佛经、佛像,以及辅佐皮罗阁共谋统一六诏之事。

《四库全书·史部·地理类》载:

张建成,喜洲人,唐时入觐,过成都大慈寺,适寺钟新成,僧戒曰:击钟一声,施金一两,建成连扣八十,僧惊问,故曰:南使张建成也。僧叹曰:佛法南矣。遂为更名成化,受心宗而归。

该文记载张建成到成都学习心宗,心宗就是禅宗。可见张建成从成都大慈寺所学的是禅宗,不是密宗。而永乐元季《无名碑》载:“盛赞国师尹,建主孝恒王。七灵承宝座,大觉福俺乡。五峰西作依,洱海左凭津。钟声震北汉,古塔占南阳。代代□□□,绵绵释道彰。”其中“国师尹”,指的就是尹嵯酋,浪穹头人,是密教大师(《大理府志》)。“释道”是指佛教和道教的并称。可见大慈寺在南诏时期为密教与道教道场,并不是张建成所学心宗道场。

纵观以上有关张建成的史料,所记都是:①张建成朝唐请回佛经和佛像在大理传播佛教的史实。②张建成朝唐,路过成都大慈寺,扣钟易名“化成”之事。③张建成辅佐南诏王皮罗阁统一六诏的事宜。而关于张建成在大理建佛寺的记录,仅有弥渡县《道圣寺常住碑记》一则,与喜洲有关的信息仅有籍贯一项,没有一条史料涉及张建成与喜洲大慈寺的关系。至于有学者认为张建成为大理喜洲上洪坪村白族张氏之始祖,张建成仿成都大慈寺建造喜洲大慈寺,是牵强附会之说。

(二)关于文献记载异牟寻与大慈寺之关系

永乐年《无名碑》载:

蒙代都边事,森森柏树苍。梵宫徙古态,景圣至今良。营料十平宰,修工起八方。盛赞国师尹,建主孝恒王。

明弘治八年(公元1495年)《重修大慈寺碑记》载:

立蒙氏为诏,逮九代孙孝恒王迁都五峰下,国号史城,建大慈寺,敬调御师〔3〕。

胡蔚本《南诏野史》载:

异牟寻,唐代宗戊午大历十三年卽位,年二十四岁。明年改元见龙,又改上元,率兵三万取蜀为东府,又连土番入寇。唐命神策都将李晟击破之。师还,自称南诏王。德宗甲子兴元元年,牟寻迁居史城,即大厘城。

因“孝恒王”是南诏国王异牟寻,“史城”是今喜洲古镇。异牟寻曾迁都喜洲,在其统治期间始建大慈寺,利用佛教教化民众,巩固南诏政权是符合当时社会发展需要的。可见《无名碑》和《重修大慈寺碑记》所记南诏王异牟寻倡建大慈寺比较符合历史事实。

五、从《无名碑》和白族墓志看明代白族名家大姓与大慈寺的关系

(一)明初大慈寺

明初,明政府下令把原来历史上遗留下来的各种少数民族地方文献无论“在官之典籍,在野之简编,全付之一烬”。开始,明政府收复大理时将大理密教视为邪教,因大慈寺是密教寺院,难逃此劫,遭到了严重破坏,出现了《无名碑》所载:“文武皇帝大一统天下,惟云南大明洪武壬戌年□□命将重征平定云南大理,彼告庶民凌族,衣食尚艰,僧人逃窜,弗克保也。廊庑、僧舍、钟楼悉秃败废,坏袈裟、钟磬、经籍、常住埊亩咸迷失泯灭,唯存正殿,左右夹堂废已”的惨局。

(二)白族名家大姓与大慈寺发展

随着明王朝在大理地区统治的深入,发现已有四五百年历史的阿吒力教是不能用武力摧毁的,于是重新考量并承认阿吒力教为合法的土教,并在政府机构中成立了阿吒力僧纲司,专门管理密宗阿吒力教的事务。由此阿吒力教又得以恢复发展,大慈寺也因之得以恢复重建。《无名碑》载:“至永乐元季,昔弘圭乡老等发菩提心修理,暨永乐丙戌季,昔弘圭耆民□等忆慕兹寺,系邑名剎,浮屠圣景峻丽。州乡祗园精舍庄严,古睑有僧庵主轮旭、价心、恢敏请为本寺主持,同发善心,乃捐己有,觅良梓,面经基址,营度木檀,重修东廊舍、西廊经殿、正面门楼、左右厢房,繇两庑内塑罗汉位。密教杨和、赵惠、杨成、杨昌、尹保、杨惠、张保等谒门赎田,重修是寺。”碑文记述了永乐元年至永乐丙戌季两次重修大慈寺的历史。关于此次重修大慈寺,在喜洲弘圭山一些墓志中也多有记载。如:

《大理弘圭赵公墓志铭》载:

永乐纪元之乙酉,适□□是年遵□□□归老于乡,遂得投间置散。与僧定源上人建弘圭寺之南庵,复与轮旭修大慈寺,塑饰佛像,赎大藏经,其功德利益盖有不可得而思议者〔4〕280-281。

碑文记述了明宣德五年(公元1430年),喜洲大姓赵稔主持重修大慈寺,塑佛像,请大藏经入藏的事迹。我想《无名碑》所载的“五千经卷殿,五百罗汉廊。”就是此次赵氏主持重修大慈寺的功德之一。有关白族名家大姓与大慈寺发展的墓志还有:

永乐年立《居士杨公墓志》载:

公讳胜,字愈之。……为人敦厚,好善修德,舍施田亩,塑造佛像于大慈寺〔5〕。

碑文记述了永乐年间,喜洲白族大姓杨氏给大慈寺捐田产,塑佛像的功绩。

永乐二十年(1420年)立《大阿吒力杨嵩墓志铭》载:

七世祖杨明寿,就大慈寺结坛修行密教,感而灵验,大而能运,则八金刚自西来,出(初)从本寺白难陁,并助侍其教,故名助教师。师留赤声金刚在焉,余者令去,更有金色二辟婆罗大金刚,天然现其坛内,时过天地亢阳,助教师为民祈雨〔6〕。

喜洲大阿吒力杨嵩在大慈寺结坛修行密教,为民施法祈雨的事迹。

《故宝瓶长老墓志铭》载:

宝瓶讳德,字守仁,姓杨氏,世居喜脸,曾祖海、祖泰、考和,俱袭祖术,请藏经,竖轮藏于大慈前殿,重塑毗卢、罗汉于两庑〔4〕328-330。

碑文记载了明正统三年(公元1438年)宝瓶长老为大慈寺请藏经,重塑毗卢、罗汉乐善好施的事迹。

弘圭山《处士杨公墓志铭》载:

忠生于永乐丙寅三月初八日已时,日每好善,惟以耕、布为生,未尝足迹无故一入公府,又造大慈寺内二十一位诸天一壁,以劝乎人,其为善之迹验矣〔7〕。

碑文记述了明成化十九年(公元1483年),杨忠居士乐善好施,造大慈寺内二十一位诸天壁画的事迹。

从以上寺碑和墓志,我们不难看出明代大理白族名家大姓和僧侣世家对大慈寺发展贡献是巨大的。如《大阿吒力杨嵩墓志铭》碑载杨嵩的祖先是天竺国婆罗门的杨珠与杨珠觉。观音请他们二位来到大理,筑“十方坛”为护国安邦祈福。后来七世祖杨明寿在大慈寺修法,获得灵验的神迹,据说八大金刚中的赤声金刚留下来成为大慈寺的守护神。碑中的白难陀似是护法,但不知八大金刚如何“助侍其教”。同时期的杨胜,也是同一支的僧侣世家,自称其祖在“蒙时为僧官”,世代在大慈寺“持诵金刚金经典”。这里的金刚金经典,是与密教仪式有关的经典,与《大阿吒力杨嵩墓志铭》中的“八金刚”可以相互呼应。还有《故宝瓶长老墓志铭》中的杨姓宝瓶长老,他的历代祖先便曾典藏大藏经于大慈寺中,并竖立轮藏于前殿,妆塑毗卢那罗汉于两庑。大慈寺作为大理佛教名寺胜地,是南诏大理国佛教盛行的必然结果。明朝中央和地方统治者文武兼施,首先采取武力镇压,无奈之下,又借用阿吒力教加强教化,对大理少数民族地区大力推行佛教,并以皇家之敕令加封于大明边地白族地区之寺庙和僧侣,最终为大慈寺“阿吒力道场”的繁荣提供重大帮助。可见,明代喜洲白族名家大姓对大慈寺的发展具有中流砥柱的作用〔8〕。

六、《无名碑》的价值

(一)历史价值

搜集第一手文献资料是历史研究的基础工作,从事社会史的研究,莫不希望能从新出土之史料来重构地方社会的历史〔9〕。《无名碑》正文记载了大慈寺由明初的寺毁到永乐年间的重建。表面看似乎只是明初至永乐年间大慈寺的发展史。但碑文后面映射出的却是明王朝对大理白族特殊的民族宗教政策的历史。还有碑末所附五言诗,给我们提供了南诏国时期和永乐年间大慈寺的许多史实,可以补正史资料之不足。

(二)宗教研究价值

《无名碑》虽为残碑,但遗存碑文内容比较丰富。该碑的发现,为我们解开了大慈寺的一些不解之谜:如关于大慈寺的创建时间和创建者争议问题;大慈寺的道场问题;南诏大理宗教问题等。具有重要价值。

(三)文学价值

尹惟贤曾担任过鹤庆军民府儒学训导,从碑文可知他既精通儒学,又深谙佛教理论,可谓明代“儒释”。碑文末所附五言诗,应用对仗、排比等表现手法,文词非常工整,行文颇有气势,富于文采,读起来朗朗上口,铿锵优美。可见作者具有较强的文学功底,简短的几句诗就将大慈寺悠久的历史、自然、人文等囊括其中。该诗不仅为南诏大理历史文化研究提供了新资料,也为白族文学研究增添了新资料。

以上所论,仅为个人之见,不妥之处,敬请方家指正。

〔1〕桑楚.国学常识全知道〔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13:37.

〔2〕盛代昌.石佛逗身名为寺沧桑巨变留碑联〔N〕.大理日报,2011-11-28(A4).

〔3〕大理古碑存文录编委会.大理古碑存文录〔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1996:244.

〔4〕张树芳.大理丛书·金石篇:卷一〔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10.

〔5〕李正清.大理喜洲文化史考〔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1998:423.

〔6〕石钟健.大理喜洲访碑记〔J〕.白族文化研究2002,2003:54-86.

〔7〕段金录,张锡禄.大理历代名碑〔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00:290.

〔8〕连瑞枝.隐藏的祖先:南诏妙香国的传说和社会〔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7:195-196.

〔9〕连瑞枝.鹤庆地区契约的整理与初探〔M〕//寸云激.大理民族文化研究论丛:第5辑.北京:民族出版社,2012:186.

〔Abstract〕Recently,one stele of Ming Dynasty was discovered in Daci Temple of Xizhou,which has important reference value for the study of religion,history and culture of Nanzhao-Dali Kingdoms.This article takes the stele as the research object,studies its name,author,erected time,discusses the creator of Daci Temple,the relationships between the common surname of Bai nationality and the development of Daci Temple,and the value of the stele inscription.

〔Key words〕Xizhou;Daci Temple;the Stele of Ming Dynasty

(责任编辑黄正良)

Research on the Newly Discovered Stele of Ming Dynasty in Daci Temple of Xizhou in Dali

Huang Zhengliang
(Library of Dali University,Dali,Yunnan 671003,China)

K877

A

2096-2266(2016)09-0001-05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云南佛教碑文整理研究”(14BZJ018)阶段研究成果;云南省宗教治理与民族团结进步智库研究成果

2016-05-06

2016-07-16

黄正良,研究馆员,主要从事佛教文献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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