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区内地办学研究——基于内地西藏班(校)和四川藏区“9+3”的分析

陈巧妹

(西南大学 西南民族教育与心理研究中心，重庆 400715)



藏区内地办学研究
——基于内地西藏班(校)和四川藏区“9+3”的分析

陈巧妹

(西南大学 西南民族教育与心理研究中心，重庆 400715)

[摘要]藏区内地办学是一种特殊的民族教育政策，主要是利用内地相对较好的教育条件，弥补藏区由于自然、社会等原因造成的教育发展滞后，从而为藏区经济社会发展提供更好的教育资源和人才智力支撑。内地西藏班(校)和四川藏区“9+3”是目前藏区内地办学的两种重要模式，两者既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特点。

[关键词]藏区；内地办学；内地西藏班(校)；四川藏区“9+3”

藏族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主要居住在西藏、四川省西部、云南西北、甘肃甘南、青海等地。藏族历史悠久，文化灿烂，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全民信仰藏传佛教，且佛教对藏区的文化、社会等各方面影响深远，形成了独具特色的藏族文化。我国藏区地域辽阔，根据传统区域划分，可分为卫藏、安多、康三大区域。藏人自称“蕃”，“藏”为汉语称谓，唐宋时期称“吐蕃”，元代称“吐蕃”“西蕃”，明清时期称“西蕃”“图伯特”“唐古特”“藏蕃”“藏人”等，“藏族”是我国进行民族识别时定的称谓。

从公元7世纪开始吐蕃进入繁盛时期，且与中原王朝关系密切，文化交流频繁。自唐朝一直到后来的宋、元、明、清时期，藏区一直和内地保持交往。从元朝开始，西藏地方正式纳入中央政府的管辖范围，并设置了管理藏地军政事务的专门机构，如元朝设置的总制院(后改称宣政院)、清朝的理藩院等，开始了中原王朝对藏地的管理，各项政令开始在藏地颁行，藏地与内地的关系更加密切。

一、藏区内地办学的历史进程

民族教育内地办学历史悠久，历史上出于对少数族群的“教化”和加强对其统治的政治目的，历代中央王朝都十分重视对少数族群的教化。

(一)西藏内地办学历程

藏区内地办学最早可追溯到清朝光绪年间。1907年(光绪三十三年)5月6日，学部奏于京师设满蒙文高等学堂。翌年，清廷部咨宪政编查馆正式批准创办满蒙文高等学堂，其所附《章程》规定，此“高等学堂除设满蒙文科之外，并附设藏文科”。1909年1月9日，“蒙藩王公等创设殖民学堂于北京，分蒙部、卫藏两科，三年毕业，养成蒙藏专门人才”，由此揭开了近代蒙藏学校教育之新篇章[1]。

民国时期政府十分重视蒙藏教育，通过设立蒙藏学校和颁布一系列章程规定了办学宗旨、学制、课程设置、办学经费、学生优待措施以及毕业生去向等方面的事项，为内地培养蒙藏人才提供较好的物质保障。1912年(民国元年)新成立的国民政府十分重视边疆民族教育，尤其是蒙藏教育，设立了蒙藏事务局，并设蒙藏专门学校招收藏地学生。1913年(民国二年)2月，国民政府教育部颁布《蒙藏学校章程》，提出蒙藏学校的办学宗旨为“开发蒙藏青海人民学识、增进蒙藏青海人民文化”。招生方面“重在多收蒙藏青海学生”，“西藏占二十分之三”。办学经费方面规定“经费由蒙藏局列入预算，函请财政部按期发放”，“蒙藏青海学生不收纳学费，其膳宿亦由公家备办”。学制方面，“学校先设预备科”，预备科毕业后“另行开办专门科”[2]，课程设置多样，类似于现代教育的课程设置[3]。在优待学生和毕业生去向方面，1929年6月国民党在南京设立蒙藏学校，1929年7月国民党教育部和蒙藏委员会联合发布《待遇蒙藏学生章程》，规定全国各学校收录蒙藏学生，免交学费，蒙藏委员会负责保送蒙藏学生到内地求学和分配毕业生回蒙藏地区服务[4]。1933年，在九世班禅大师额尔德尼·确吉尼玛等人的支持下，南京蒙藏学校成立，该校计划每年在青海、西康等地招生。

中国共产党一直十分注重团结广大民族群众，为藏地办学培养人才。1937年延安中央党校举办少数民族班，其中就有包括藏族在内的各少数民族青年参加；1939年中央党校西北局少数民族工作委员会开办民族干部学习班；1941年延安民族学院成立，学员有蒙古族、回族、藏族、彝族、苗族、东乡族、汉族等[5]；1949年8月至9月中国共产党在兰州马家花园创办“藏民学校”。西藏和平解放后，党中央根据藏区经济社会发展落后，不能为教育发展提供相应的人、财、物保障等客观现实，开始布局在内地为藏区办学。1958年9月西藏团校和西藏公学在陕西咸阳成立，1964年7月西藏公学改名为西藏民族学院，这是西藏第一所高等学校，开启了新中国为藏区内地办学的实践。此外，创办于1950年的西北民族学院、成立于1951年的中央民族学院、西南民族学院等，都大力招收藏族学生，成为培养藏族高层次人才的摇篮。

1984年第二次西藏工作会议召开，中共中央颁发了《关于在内地为西藏办学培养人才指示》(中共中央发[1984]22号文件)，根据会议精神和相关领导人的指示，在内地创建西藏学校和举办西藏班，每年招收1 300至1 500名藏族学生，着重为西藏培养中等技术人才，开始正式启动在内地集中为西藏办学。1984年12月教育部、国家计委颁布《关于落实中央<关于在内地为西藏办学培养人才指示>的通知》，在北京、兰州、成都各办一所西藏学校，并对学生规模、学制、教学用语、教师调配和领导关系做出了明确规定；在内地16个省市的中等以上城市选择条件好的中学举办西藏班，并对内地西藏班的学制和教学用语、师资、招生办法等方面作了详细规定。1985年全国16个省市的内地西藏班初中班正式开学。目前，西藏内地办学已经走过了30年的历程，为西藏经济社会发展培养了一大批建设人才。

(二)四川藏区内地办学

四川藏区是全国第二大藏区。四川藏区“9+3”指四川省政府每年组织四川藏区内完成9年义务教育的学生到内地职业院校免费接受3年中职教育的计划，以下简称四川藏区“9+3”。该计划是四川省委、省政府精心组织、多方论证、并经过试点实施后正式颁布的。该政策始于2009年初，四川省委、省政府组织有关部门深入调研，细化工作方案，积极筹备“9+3”计划的试点工作。2009年1月9日四川省教育工作会议召开，会议提出全省在民族地区率先实行免费中等职业教育，有计划、分期分批地将民族地区特别是藏区初中毕业生和未升学的高中毕业生组织到内地重点中职学校免费接受三年职业教育。2009年1月22日四川省教育工委、教育厅下发《四川省2009年教育工作要点》，正式将藏区“9+3”免费教育计划纳入全省教育系统年度工作计划统筹安排、统一部署。2009年2月4日四川省教育厅召集甘孜州、遂宁市、乐山市、眉山市教育局和相关学校征求意见，研讨选送和接收藏区学生到内地入学的可行性和相关具体工作。2009年2月4日至6日四川省教育厅按照四川省委、省政府“反复论证，试点先行，把好事办好”的工作部署，深入藏区，听取民意，开展加快藏区职业教育发展专题调研，听取州县两级党政部门、中学负责人及乡村干部和农牧民群众的意见和建议。2009年2月12日四川省政府召开藏区异地免费职业教育招生宣传动员工作会议，研究部署藏区“9+3”计划试点工作。此次会议明确了省委、省政府实施藏区“9+3”计划的重大意义，安排部署了试点工作的目标任务、工作措施和相关政策，确保2009年9月1日前第一批学生入学是这次会议的重点内容。2009年3月2日四川藏区“9+3”免费教育计划甘孜州首批300名藏族农牧民子女赴内地中职学校免费就读启动仪式在甘孜州康定举行，首批试点学生开始到内地学校接受职业教育。2009年4月24日四川省教育厅召开“9+3”计划专题会议，交流总结试点工作经验，梳理存在的问题，研究秋季招生计划及全面实施“9+3”计划工作方案。2009年6月4日四川全省实施藏区“9+3”免费教育计划工作会议在成都召开，省委、省政府做出实施藏区“9+3”免费教育计划的重大战略部署。2009年6月30日四川省政府正式颁发《四川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藏区免费职业教育的实施意见》。文件从实施藏区“9+3”免费教育计划的重大意义、发展目标、政策措施、工作要求等方面做出全面部署。从2009年9月开始，四川藏区“9+3”教育计划正式实施，迄今已有7年。

二、藏区内地办学两种模式的成效

藏区内地办学主要是利用内地较好的教育条件尤其是师资条件，降低教育成本，提高教育成效。不管是内地西藏班(校)还是四川藏区“9+3”，其所取得的成就都是巨大的，这一特殊的办学形式对民族教育的理论和实践都具有重要的价值，有较大的影响和辐射作用。

(一)内地西藏班(校)的办学成效

1.培养规模逐步扩大。内地西藏班(校)自1985年开办以来，办学规模逐渐扩大，内地西藏班(校)开办地从最初的16个内地省市扩大到了21个；内地西藏班数从1985年的12个增加到目前的137个(含内地西藏中职班)；内地西藏班初中班招生数从最初的每年1 300人增加到目前的1 620人，高中班则从1989年的200人扩大到现在的每年3 000人，2010年开始举办内地西藏中职班，年招生规模3 000人；培养层次涵盖了初中、高中、中师、中专和中等职业技术教育、高等教育。目前，共有北京、上海、广东等21个省市的普通中学、中等职业学校开办有137个内地西藏班和内地中职班，共有在校生1.81万人。

2.政策的灵活性增强。从1984年内地西藏班(校)筹备开始，国家就颁布了专门文件，就内地西藏班(校)的办学目的、招生、教学、管理等方面事宜做出了相关规定。随着西藏社会的发展以及内地西藏班教育实践的深入，国家在政策方面也不断做出调整，以适应西藏社会发展对人才的需求。如在招生方面，从主要招收小学毕业生调整为主要招收初中毕业生，减少初中班招生，增加高中班招生数，同时招收插班学生，推行区内外学生置换；招生对象从只招收藏族学生调整为招收户口在西藏自治区的所有学生和进藏干部职工子女；人才培养层次方面，从主要培养中专人才调整为主要培养本专科和中等职业技术人才；办学体制由区内办学为主调整为区内外办学相结合；学制方面，初中班从4年(含1年预科)缩短至3年，重点高中(插班高中)、进藏干部子女班学制为三年，普通高中班从3年延长至4年。这些政策调整一方面满足了西藏经济社会发展对人才的需求，另一方面也提高了内地西藏班(校)的办学效率。

3.有效促进了西藏教育事业的发展。内地西藏班(校)自开办以来有效促进了西藏教育事业的发展，大大提高了农牧民送子女入学的积极性，促进了藏地教育和社会发展。据西藏白皮书(2015年)统计，西藏小学学龄儿童入学率达99.59%，初中毛入学率达到98.75%，高中阶段毛入学率达到72.23%。人口素质明显提升，基本扫除了青壮年文盲，15周岁以上人口人均受教育年限达到8.1年。据统计，西藏幼儿园人数从1984年的850人增加到2014年的81 123人；小学在校学生数从1984年的125 469人增加到2014年的295 142人；中等学校在校学生数从1984年的20 713人增加到2014年的196 683人；高等学校在校学生数从1984年的1 370人增加到2014年的34 902人[6]。

4.大大提高了西藏的人力资本存量。1989年首届内地西藏班初中生毕业，862人进入中等技术专业学校，300名学生进入高中学习。1992年首批300名高中毕业生升入内地高校就读，首届中专、中师班毕业生返回西藏。内地西藏班举办30年来累计为西藏培养经济社会建设人才32 116人，其中培养大学毕业生15 159人，中等师范专科学校毕业生4 840人，中等专科学校毕业生6 870人，中等职业技术学校毕业生5 247人[7]。涵盖教育、卫生、农牧、科技、文化、广电、水利、环保、交通运输、金融等各个专业，毕业学生遍布西藏各行各业，极大地加强了西藏人才队伍建设。据统计，西藏2014年有各类专业技术人员69 709人[8]，而内地西藏班(校)累计为西藏培养了3万多名各类人才，其中95%的学生毕业后返藏工作，成为西藏经济社会发展的中坚力量，按此计算，内地西藏班(校)所培养的人才约占西藏专业技术人员的一半左右。

(二)四川藏区“9+3”的办学成效

1.大大推进了四川藏区高中阶段教育普及。经过几十年的实践四川藏区的教育整体发展较快，但由于自然、历史、经济社会发展等原因教育发展水平滞后，直到2008年全区才基本普及了9年义务教育，高中阶段教育普及率低。以四川藏区主体的甘孜藏族自治州(以下简称甘孜州)和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以下简称阿坝州)为例，2009年阿坝州普通高中招生4 673人，中等职业教育招生数为1 876人，而初中毕业生有12 935人；甘孜州普通高中当年招生2 720人，中等职业教育招生数为1 710人，初中毕业生有9 439人[9]，约一半左右的初中学生毕业后即进入社会。2009年四川藏区“9+3”计划实施以来，每年招收一万名左右的学生进入内地中等职业学校学习，截至目前累计招生42 794人。2014年阿坝州有初中毕业生10 789人，普通高中招生5 817人，中等职业教育招生1 209人，四川藏区“9+3”招生2 041人；甘孜州有初中毕业生9 384人，普通高中招生3 831人，中等职业教育招生2 084人[10]，四川藏区“9+3”招生1 266人。四川藏区“9+3”大大推进了区域内高中阶段教育的普及，提高了整体受教育年限。

2.优化了教育结构。长期以来，由于经济社会的影响和教育条件的限制，四川藏区职业教育发展落后，普职比严重失调，教育结构不合理。2009年阿坝州普通高中在校学生数为13 197人，当年招生4 673人，中等职业教育在校学生数为4 857人，当年招生数为1 876人[11]，普职比为0.73：0.27；甘孜州普通高中在校生数为7 852人，当年招生2 720人，中等职业教育在校学生数为3 391人，招生数为1 710人[12]，普职比为0.70：0.30。2014年阿坝州普通高中在校学生数为15 930人，招生5 817人，中等职业教育在校学生数为2 938人，州内中职招生数为1 209人，四川藏区“9+3”招生2 041人，在校生8 479人[13]，普职比达到0.58：0.42；甘孜州普通高中在校生数为10 736人，当年招生3 831人，中等职业教育在校学生数为6 265人，州内中职招生数为2 084人，四川藏区“9+3”招生1 266人，在校生达到5 295人[14]，普职比为0.48：0.52。通过四川藏区“9+3”使普职比例趋于合理，优化了教育结构。

3.为四川藏区培养了一批扎根基层的人才。四川藏区由于自然条件恶劣，交通不便，生活条件较差等原因，长期存在本地人才严重缺乏、外地人才留不住、优秀人才引不进的问题，人才问题成为了制约经济社会发展的瓶颈。四川藏区实施“9+3”以来累计培养各类人才3万余名，通过每年州内组织的公务员、事业单位招考等形式，一部分毕业生回到当地就业，目前已有3 000多名毕业生通过招考(聘)充实到藏区基层公务员和事业单位，为当地培养了一批留得住的基层人才。

4.教育影响不断扩散。四川藏区“9+3”实施以来引起了广泛的关注，社会影响不断扩大，该模式逐步在其他民族地区推广。2010年开始内地西藏班开设了内地西藏中职班，贵州、甘肃、广西等地也在积极推广该模式，2014年四川彝区开始推行“彝区9+3”，并逐步扩散到四川境内的秦巴山区等地。2016年四川将“9+3”免费教育计划的有关资助政策逐步惠及全省其他集中连片特困地区。

三、内地西藏班(校)和四川藏区“9+3”两种办学模式的比较

内地西藏班(校)和四川藏区“9+3”虽都是由于藏区经济社会发展不能为教育发展提供良好的条件而借助内地教育优势办学，为藏区培养人才，两者有一定的相似之处，但也有各自的特色。

(一)两种办学模式的共性

1.相同的教育价值取向。教育价值取向是教育主体在教育活动中，根据自身需要来进行教育选择时所表现出来的一种价值倾向性[15]。教育价值取向体现主体对教育及其价值的认识以及主体的需要，一旦确立就会内在地规定教育改革和发展的方向，制约教育实践的方方面面。教育价值取向在教育活动中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通过影响教育目的的确立、教育方法的选择、教育内容的取舍，进而对整个教育活动进行定向和调控；通过影响教育主体的教育价值观，使教育活动趋于个性化，也使教育主体对教育活动的评价带有一定的倾向性[16]。内地西藏班(校)和四川藏区“9+3”确立的都是国家主体的价值取向，强调教育维护国家统一、民族团结，促进经济社会发展的政治价值和经济价值，并内在地规定了二者的办学目的和任务以及教育管理等方面。

2.办学目的和任务一致。《关于进一步加强内地西藏班(校)工作的意见》指出，内地西藏班(校)的根本目的和任务就是要利用内地学校的优势，为西藏培养一批拥护中国共产党、拥护社会主义，自觉维护祖国统一、民族团结，具有初步的科学世界观、较扎实的科学文化知识以及一定劳动技能的建设骨干，加快西藏改革开放的步伐，促进西藏经济和教育事业的繁荣与发展。《四川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藏区免费职业教育的实施意见》指出，实施藏区免费职业教育是为了促进藏区发展，实现藏区长治久安，帮助藏区群众脱贫致富。两者的办学目的和任务一致，都是通过教育提高人的科学文化素质，促进藏区经济社会发展。

3.教育管理模式类似。不管是内地西藏班(校)还是四川藏区“9+3”，都是国家出于藏区教育发展困难的实际提出的特殊民族教育政策，由政府主导，管理模式遵循的是政府直接管理，通过政府相关部门直接管理和指导教育实践，所有政策和措施都由政府相关部门制定，自上而下行政命令式实施。相关地方和学校不能擅自制定教育决策，主要负责配合和执行相关管理部门的规定。

4.生源家庭背景相似。内地西藏班(校)和四川藏区“9+3”都是政府制定和实施的民族教育倾斜政策，主要面向藏区培养人才，且藏区大部分是农牧区，因此对生源都有一定的要求。内地西藏班(校)和四川藏区“9+3”的招生都对此有相关规定。如2016年内地西藏班的招生规定中要求农牧民子女招收名额占70%，四川藏区“9+3”的学生农牧民子女占到87%以上，为贫困农牧民家庭子女上学提供了更多机会和良好的条件。

(二)两种办学模式的特色

1.办学层次不同。内地西藏班(校)经过30年的发展，已经涵盖了包括初中、高中、中等职业教育和高等教育在内的办学层次，根据西藏教育发展的实际以及经济社会发展的需求，目前侧重高中班、中职班和高等教育几个层次，初中班减少招生，并逐渐向主要由当地办学转移。而四川藏区“9+3”是中等职业教育，只有一个办学层次。

2.招生考核方式不同。内地西藏班(校)每年的招生名额都有严格计划和控制，对报名、考试、录取都有严格规定和要求，每年的录取率仅为报考总数的10%，能有效保证生源的质量。四川藏区“9+3”虽然每年也有招生计划，但采用的是“应读尽读”的原则，学生的中考成绩仅仅作为参考，只要学生愿意就读原则上都接收，生源质量没有保证，学生年龄、学业水平等方面的差别比较大，给教学和管理带来了困难。

3.毕业生去向不同。毕业生的去向关乎教育成效，学生能有效就业才能促进教育良性发展。内地西藏班(校)从一开始就对学生毕业去向作了相关规定，定向为西藏本地培养人才，毕业生95%以上返藏工作。四川藏区“9+3”没有对学生毕业去向做出明文规定，采取的是政府帮扶就业加学生自主择业的形式，但实际上由于政策的特殊性以及藏区学生、家长就业观的影响，政府在学生就业中起着主导作用。如把学生就业作为对实施学校和当地政府的考核指标，对就业率提出明确要求，并协调藏区每年组织公务员和事业单位专场招考，各实施学校和当地政府要负责推荐学生就业，多渠道解决学生的就业问题。已毕业的3万多名学生中有3 000多人通过招考(招聘)充实到藏区基层公务员和事业单位，1 000多人参军入伍，2 000多人考入职业院校继续深造，其余大部分在内地就业创业。

内地西藏班(校)和四川藏区“9+3”作为藏区内地办学的两种主要模式，是我国民族教育理论和实践的创新，也是国家大力发展民族教育、推进教育公平的重大举措。国家和各级政府为此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为藏区教育发展提供各方面支持，是藏区教育取得巨大成就的保障。在欣喜所取得成效的同时我们应当看到，不管是内地西藏班(校)还是四川藏区“9+3”都是政府主导的外部输血式、外推式的教育发展路径，藏区教育要实现持久发展，还需要尽快转换发展方式，转变为内生造血式发展，应“由强制转向自觉，由外延转向内涵”[17]，从而实现藏区教育的可持续发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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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刘旭东.论教育价值取向[J].青海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2，(1).

[17]李梅.内地西藏班(校)民族教育政策调整研究[J].西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2).

(责任编辑杨士宏责任校对肇英杰)

[收稿日期]2016-06-14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课题“西南民族地区发展力教育提升研究”(项目编号：13JJD880009)

[作者简介]陈巧妹(1983—)，女，四川宜宾人，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教育学原理、民族教育研究。

[中图分类号]G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5140(2016)04-0173-06

On Inland Schooling for Tibetans——Analysis of Inland Tibetan Class (School) and 9+3 Mode of Tibetan Regions of Sichuan Province

Chen Qiaomei

(Research Center of Southeast Ethnic Education and Psychology, Southeast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715)

[Abstract]Inland schools for Tibetans are a unique ethnic education policy. The goals are to make most of comparatively better educational conditions, make up the educational setbacks caused by natural and social factors in Tibetan regions, provide better educational resource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Tibetan regions so as to offer talents and wisdoms support for the economic and social development of Tibetan regions. As two main educational modes, inland schools for Tibetans and 9+3 modes of Tibetan regions of Sichuan have some in common and at the same time are very different from each other.

[Key words]Tibetan regions; inland schooling; inland class (school) for Tibetans; 9+3 modes of Tibetan regions of Sich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