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制胜因素的政治运用
2016-02-10费志杰
费志杰
(南京政治学院 基层政工系,南京 210000)
军事科学研究
战争制胜因素的政治运用
费志杰
(南京政治学院 基层政工系,南京 210000)
[摘要]战争是流血的政治,是政治斗争的最高形式,战争的政治本质反映了战争与政治的内在联系。战争作为一种社会现象,它同社会的经济、政治、文化、科技、自然等诸因素都有着广泛而多样的联系,但其中最直接、最深刻的联系则是政治。政治要素作为战争的本质属性和战争制胜的决定性因素,是一条贯穿于战争全过程的主线。只有站在阶级政治的高度观察战争,才能真正认识战争的实质。战争的发起及其进程的各个环节,都要受到政治多方面的影响和制约,一定阶级的政治总是不可避免地渗透、表现、贯穿于战争中,与战争相关的各种因素相连。认识和考察战争,不仅要把战争和政治相联系,而且要把影响战争的各种要素与政治相结合。现代战争打的是政治军事仗,战争从产生、发展到结束,都离不开政治,战争各相关因素同政治因素相互影响和渗透,使战争胜负带有强烈的政治色彩,也使制胜因素的功能形成和作用发挥打下了浓厚的政治烙印。
[关键词]政治联系;现代战争;制胜因素
战争是为达成一定政治目的而采取的暴力手段,历来是政治的继续,没有无政治目的的战争,战争是政治性质的行动。战争胜负与国家政治密切相关,是社会各领域多种因素同政治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战争是阶级之间的暴力斗争,是阶级对抗的社会历史现象,战争与政治的一致性就在于他们的阶级性。战争与政治都与社会阶级有着密切联系,都代表一定阶级的利益,都是一定阶级的意识、意志及其政策的表现,阶级斗争的主要形式是政治斗争,因而,战争不是单纯的军事行为,而是由一定时期内各种错综复杂的社会政治关系引起的,又总是为一定阶级、国家、民族和政治集团的政治目的服务的。它是带有政治性质的行为,因而合乎逻辑地包含在政治的范畴之中。任何战争都离不开一定的政治目的,离不开一定的政治总方针,离不开政治思想的动员,也离不开国内外—切同情和赞助者在政治上与道义上的声援。人类社会进入到帝国主义时代以后,国家与国家、民族与民族、社会集团与社会集团彼此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密切,战争的政治属性显得更加突出。现代战争既受军事、经济、科技和地理等客观及现实条件的影响,也受文化、民意和舆论等意识形态和心理因素的制约,更受政治因素的直接主导。古今中外的战争都不能离开一定阶级的政治而独立存在,政治总是贯穿、渗透、表现在战争之中。政治因素不仅是现代战争制胜的决定因素,而且其他各种制胜因素的功能形成和作用发挥都体现了政治斗争策略的运用和政治智慧的较量。
一、军事因素的实施范围和进程由政治因素决定
军事对抗是战争的外在表现形式,军事能力强弱直接决定战争胜负,是战争制胜的主体因素。国家战争力量使用和军事力量建设虽有自身规律,但始终服从政治的需要和支配,不仅战时军事力量的运用和发挥受国家政治策略的指导和控制,而且平时军事建设的规模和水平也受政治环境的影响和制约。一个国家即使有雄厚的经济实力、众多的人口数量、辽阔的国土面积,如果政治集团对于军事建设的安排不合理,就不能保证军事建设所需的社会条件和发展环境,国大兵寡甚至国强军弱的局面就不可避免,在战争威胁面前同样不堪一击。战争通常从政治开始,以政治结束,战争过程往往是政治牌和军事牌交替使用,相互配合、互为补充,双方都通过军事手段谋求有利于己的利益[1]176。
国家政治对军事建设发展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军事理论、武装力量、体制编制和战略战术等方面。军事理论是有关军队和战争的概念、范畴、原理、原则等的体系。军事理论是军事活动的本质及其客观规律的正确反映,它来源于军事实践,经理论概括后给军事实践以指导,并在不断接受军事实践检验的基础上得到丰富和发展。先进的军事理论历来是军事建设和战争实践的科学指南,它以国家政治理论为基础,是国家政治理论在军事领域的延伸和发展[1]92;强大的武装力量是军事实力的主体,是战争制胜的核心要素。武装力量通常由国家或政治集团出于自身防卫需要而组建的用武器装备起来的武装人员的总称,对内用以维护统治阶级利益,对外有震慑他国、保卫领土、对外扩张的作用,主要由国家政治集团建立、维持和控制,是国家政治建设的重要内容;体制编制是充分发挥人与装备整体效能的杠杆,是连结军事技术与军事理论的纽带。一支军队的技术、装备和人才等优势,只有融入科学的体制编制,才能创造出最佳战斗力。科学的体制编制,能够促进军事力量的优化组合、提升作战能力,需要国家从政治高度提供制度保证。当前,我军正在深入进行组织形态现代化建设,实现建设信息化军队、打赢信息化战争战略目标,按照既有中国特色又符合现代军队建设规律的原则要求,科学、稳妥地进行军事体系的重塑,本身就是一项重大的政治任务;正确的战略战术是国家应对战争、控制战争、驾驭战争的根本方法,是克敌制胜的重要法宝,但是战争是否打、何时打、如何打以及在多大范围打,都受国家政治策略的指导和世界政治环境的制约[2]68。作战指挥谋略是战略战术的具体体现。指挥谋略是智慧的象征,是精神通过实践转化为物质力量的重要环节,反映了战争指导规律和军事原则,对于战争的胜利至关重要。数千年的战争实践证明,在军事对抗活动中,巧施计谋,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是政治策略的一种表现形式。
政略决定战略,战争离不开政治动员,必须而且必然贯彻政治路线以及与之相适应的政略策略,古今中外的军事战略无不由政略决定,与政治相连。
二、科技因素的发展方向和程度受政治因素制约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在军事上就是第一战斗力。“科学技术帮助满足了战争的需要,战争的需要也同样促进了科学事业的发展。”[3]古往今来,先进的科学技术往往最先运用于军事领域,深刻影响着武器装备质量和军队作战能力,科学技术始终是世界军事发展和变革的动力。从冶炼技术的使用到火药的出现,从蒸汽机的发明到计算机的问世,催生了一批批具有时代变革意义的新式武器装备,武装了一代代驾驭新型战争的军事人才,改变了人与武器的结合方式,推动了人类战争史的发展。
战争舞台实质是一个完整的时代科技竞技场,不同国家、不同层次、不同类别的科技发展水平得到了充分检验,各种武器的优缺点得到了一览无余的展示,使科学技术的发展和改进有了重点性、针对性目标,一步步推动了战争科技的发展,从某种程度上讲,一部大国崛起的历史,就是军事技术创新的浪潮一波高过一波的历史[4]。在20世纪60年代信息技术、生物技术、航天技术、新能源技术等科学技术迅速发展,一场波澜壮阔的科技革命在全球持续发展,在军事领域也引发了新的军事革命。21世纪武器装备进入到信息化时代,走向信息化、网络化、精确化、隐身化、立体化、无人化等。信息战武器、电子战武器、隐身武器、精确制导武器将成为军事大国21世纪占优势的主导武器装备。
当今时代,各国无不通过政治策略,采取多种措施使之有效应用到战争和军事实践的各领域,对战争更加突出地发挥着主导性的关键作用:它物化在装备制造技术中,不仅提高了装备性能,而且使武器的精确度大大提高,并推动着武器装备不断向体积小、多功能发展;进入到军人的大脑中,不断造就出具有现代科技素养的新型军事人才;融入军队体制编制中,不断发展完善出结构合理、功能先进、运行高效的现代化军事组织形态;吸纳到军事理论中,不断牵引创造出适应新的战争形态、作战样式的军事思想和作战理论[2]233;在具体作战运用中,它大大缩短了战争时间,提高了作战效率,使作战空域也空前扩大,这从某种程度上使得引发战争的概率增大,抑制战争的概率也增大。科学技术的发展连接着政治集团的总体战略和国家安全利益,决定着战争形态演变和军事力量的发展,影响着统治阶级政权的稳固。军事科技的发展方向和程度必须符合国家政治需要,可以说,军事科技就是政治科技,谁先掌握科学技术的最新成果,谁就有可能拥有包括军事实力在内的强大综合国力,谁就能最先获取优势地位,谋求政治利益最大化。
三、经济因素为聚焦战争政治奠定坚实的物质基础
政治需要军事做后盾,军事需要经济做保障。在平时,经济发展必须要军队作后盾,而经济发达了,就能转过来支持军队的发展。在战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牢固的经济能力作支撑,战争就会难以为继。战争更是劳民伤财之举,进行一场战争,统治者往往考虑战争的收益与成本,不会轻启战端。这是因为战时不但需要耗费各种先进的武器装备、进行各种艰巨的后勤保障、抚恤战争伤亡人员,同时还会损伤经济的发展,战时经济重心会倾向于军工企业,导致轻工业发展速度减缓。战争虽然会消耗大量经济资源,但战胜后也可以获得大量经济利益,使得战胜国获得更大的政治话语权,这就是大国发动战争的原因之一。因此,战争与政治、经济本是一体。
经济是战争的本源,是战争之因,又是战争之果[5]125。对于帝国主义来说,战争就是掠夺资源。暴力仅仅是手段,经济利益是目的。拿破仑说:“让战争进行下去的根本,第一是钱,第二是钱,第三还是钱!”经济之所以是战争之因,是因为战争的起因与经济利益密切相关,或是为了摆脱经济危机,振兴本国经济;或是为了掠夺他国财富,为己所用,许多战争都因维持和争夺经济利益而起。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全球爆发了严重的经济危机,发动战争不仅是为了刺激军工企业的发展增加本国人口就业,恢复国民生产,更是想通过侵略获得大量资源,打破英美在世界经济上的垄断,获得更多的殖民地。经济之所以是战争之果,是因为经济是战争的物质基础,战争是以巨大的物质消耗为代价的,经济实力的强弱直接或是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战争的胜败。战争进程和结局对经济也有很大影响,或是促进一国经济繁荣发展,或是对经济带来毁灭性打击。
当今世界,经济全球化和政治多极化趋势决定了现代战争政治是世界政治,各国利益互相渗透、互相制约,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种紧密联系、错综复杂的政治格局,影响着战争的方向、进程和限度。从宏观角度讲,经济既是战争赖以进行和制胜的物质基础,又是战争政治的基础。政治为国家经济建设和战争经济运用提供制度保障,国家平时通过政治方略规划国防经济发展,战时通过政治动员组织战争经济活动。战争的外在表现是军事对抗,实质是政治和经济的角逐[5]54。经济承受力作为支撑战争消耗的能力,是国家政治较量的基本依托和重要源泉。经济关系决定了战争的政治目的、基本性质、战争规模、作战方式和战争进程,对战争胜负具有基础性的支撑作用。交战方对战争的政治期望值越大,战争手段的现代化程度越高,对经济的依赖性就越强。现代战争高投入、高消耗,无论是新式武器的研发生产,还是先进装备的采购更新,无论是高素质军人的培养训练,还是战争消耗的动员补充,表面上是经济实力在军事领域的布局和展开,实质是统治集团在军事领域的政治筹划和方略。可以说,现代战争经济就是政治经济,国家经济实力不仅是综合国力的重要指标和有力支撑,更是政治较量和现代战争制胜的物质基础。
四、文化因素是现代战争不可或缺的政治参战力量
“战争的精华,不是在胜利,而是在于文化命运的展开。”[6]道出了战争与文化、与人类命运的关系。国家之神,文以铸之;国民之魂、文以化之。政治和文化相辅相成,不可分割。文化以民族精神为精髓,以意识形态为标志,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生存发展的精神命脉与动力源泉。自古以来,文化与政治、经济、军事等领域相互渗透,政治、经济、军事可以表现、转化和上升为文化,文化又可以影响、作用和转化为政治、经济和军事。文化软实力既是国家综合国力,也是一种精神资源和政治武器[7]。
战争是交战双方的武力对抗,也是双方意志毅力的比拼。意志取决于共同的文化价值凝聚起来的军队战斗精神,历史上能征善战的军队往往是由共同的文化价值维系的军队,他们坚信自己的文化优于对手,使文化成为激发战斗精神的最强号令。从有战争时起,文化就成为重要的政治参战力量。每种文化都有自身独特的战争观,并随着时间的推移固化为传统,进而影响到国民意志、尚武精神、军心士气。文化以无形较量的方式捍卫或打击军队、民众以至民族的文化心理,构建或改变国民尤其是军人的心灵,铸就或摧毁参战人员的政治信仰,从而转化为有形的力量,支撑和塑造战争能力。
战争与文化的关系还表现在民族国家的战争观上。不同的民族、国家会形成不同的战争观、有着不同的战争行为。主张“和为贵”的柔性战争观贯穿着中华民族的发展历程,“不战而屈人之兵”“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是中国文明所追求的战争最高境界。毛泽东在《中国革命战争战略问题》中指出:“战争——这个人类互相残杀的怪物,人类社会的发展终究要把它消灭,而且会在不远的将来会要把它消灭的。而消灭战争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用战争反对战争,用革命战争反对反革命战争,用民族革命战争反对民族反革命战争,用阶级革命战争反对阶级反革命战争。”[8]纵观历史,我国历代战争的目的,特别是朝代更替,大都是为了改变混乱的社会秩序而争取战后和平的。而西方人认为,“人之初,性本恶”,西方文明所追求的战争最高境界却是坎尼式的合围战。克劳塞维次在《战争论》中认为,“战争是迫使敌人服从我方意志的一种暴力行为,战争的直接目的是打垮对方,使对方不再做任何抵抗,致使战争趋向于极端的暴力”[1]38。由此可见,西方战争观认为战争是绝对的暴力。
战争还受文化规则的约束。在古代,达尼人的战斗从不在晚上进行,而且武器也只限于矛和弓箭。在现代战争中,国际公约禁止使用大规模杀伤武器,禁止滥杀无辜,允许进行人道主义救援,各国政府大都能遵守“克己”条约,否则,不仅会招致国际社会谴责,还会招致其他国家的武力惩罚和经济制裁。当今时代,信息技术加速了不同文明的交流与碰撞、整合与冲突,文化的较量也更为激烈。任何局部战争或军事冲突,无论诱因是领土领海争端、国家经济纠纷、意识形态斗争,抑或是民族宗教及其他问题,都会引起国际安全环境的变化。一旦爆发战争,都会涉及国际政治领域,相同文化背景的国家和民族往往卷入其中,这种紧密联系、错综复杂的政治格局和文化背景,影响着战争的进程和结局。
五、民意因素反映了社会对战争的政治倾向
民意是一种巨大的社会存在,属于群体政治心理范畴,具有广泛性和一致性,弥漫在任何时代时,流淌在每一社会中,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想法,反映了民众普遍的政治意愿和心理倾向,是战争制胜不可忽视的因素。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验证了无数朝代兴亡、政权盛衰,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是经过战争实践反复证明了的普遍真理。民众力量在任何时候都是巨大的,这种蕴藏在民众心中的精神潜能,可以外化为物质巨能,平静时暖和流畅,愤怒时狂吼悲鸣、摧枯拉朽、破旧立新。战争正义与否,决定了战争是否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和支持,正义战争能主持公理、铲除邪恶,是推动社会发展进步的强大动力,历来为民心所向;非正义战争违背民意、逆历史潮流而动,给人类带来破坏和灾难,始终为民众所反对。正因为如此,无论是古代战争还是两次世界大战,无论是世纪之交西方国家发动的近几场局部战争还是今天仍在进行的叙利亚国内冲突,虽然政治目的不同、性质各异,但交战双方都力图宣扬自己的战争正义性和政治合法性,以争取民意。
民众力量在近现代战争中的地位作用更为突出,民意因素成为战端开启和战争成败的风向标。 未来信息化战争制胜的条件十分复杂,但民心向背仍然是不可忽视的因素,既需要国内人民的广泛拥护,也离不开国际社会的大力支持。发动一场国内反对、国际孤立的战争,武器装备再精良、作战力量再强大,也不免陷入人民战争和国际正义力量的汪洋大海,即使军事上侥幸取胜,也很难最终达成政治目的。
六、舆论因素是战争的政治助推器
舆论是战争的喉舌,是左右战争进程的一种特殊的政治助推器。战争既会因舆论而起,也会因舆论而灭。不管战争形态如何,其酝酿和爆发过程,都与舆论密切相关。战前的鼓动与造势,战时的欺骗与攻心,战后的奖罚与反思,舆论与战争已成为战场上的孪生兄弟。它在政治动员、凝聚民心、激励士气以及争取盟友、孤立和瓦解敌军等方面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纵观古今中外的战争,没有哪一个国家,也没有哪一场战争不注重舆论的作用。南北朝时期的刘勰认为“三寸之舌,强于百万之师”,拿破仑则强调“三份不友好的报纸比一千把刺刀更可怕”[9]。当今世界信息传媒高度发达,舆论使战争变得更加神秘莫测。成也舆论、败也舆论,有些舆论信息对战争的影响是爆炸性的,能够在较短时间内改变战场甚至战争态势,可使处于胶着状态的对立局面立刻出现力量倾斜,甚至可使处于劣势的一方迅速获取战场优势。舆论的力量是无形的,却是巨大的,它不是一种强制的力量,它的力量在于对精神上、道义上的无形的影响。它没有任何强制作用,不能命令人们必须这样做、不许那样做,但是它却能够表达人心的向背,提供一定的价值观念、是非准则,对于人们的思想和行动起到倡导和约束的效果。舆论作为强大的政治武器,不仅记录了战争,而且参与了战争。可以说,政治舆论不但可以影响战争进程,甚至能够左右战争结局。
当今时代,传媒手段日新月异,互联网异军突起,网络将全球每一个国家、每一个人联系在一起,绚丽多姿的网络世界在为国家和个人提供全新发展机遇和生活空间的同时,也为敌对势力进行网络渗透和舆论控制提供了机会,为我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全威胁。在思想文化多元化、价值取向多样化的驱使下,各种小道消息、虚假信息满天飞,各种诋毁、污蔑、造谣之词混淆视听,使战时国家对媒体的管理、信息的传播、新闻的取舍、舆论导向的控制难度增大,对社会安定和国家安全构成威胁;媒体的市场化和趋利性激发新闻信息量的爆炸,对国家舆论控制产生了巨大冲击。有的对网络出现的不正常声音随声附和,妄加评论,对敌对势力捏造的事件不加分析,趁机起哄;有的以寻求刺激的心态对敌对势力所谓的政治优势、军事优势大加赞许、转载和传播,混淆视听,给社会带来了新的不稳定;有的利用网络行为的隐蔽性,发表损害国防利益的言论;有的保密意识不强,将自己知道的政治、经济、军事秘密在网上炫耀,被敌对势力劫取,威胁国家安全;有的下载带有超级病毒的游戏软件,使敌对势力轻而易举地进入我安全领域,攫取我军事、经济情报信息。
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舆论战在现代战争中的地位作用更加突出,已成为不同国家、不同政治集团为传播政治主张、维护自身利益,面向大众传播己方意志和主张的特殊作战手段,具有军事作战不可替代的特殊地位和作用。舆论作为现代战争的“政治武器”,是战争制胜的筹码之一。现代高技术局部战争由于作战的国际背景复杂,敌对双方在多条战线进行综合较量,战争不再是单纯的攻城掠地或大规模地消灭敌人有生力量,而是把军事和政治有机地结合起来,力求通过有限的军事手段和强有力的政治攻势,威慑、孤立、瓦解对手,动摇和摧毁其抵抗意志,直接达成既定的战略目的。从世界近期发生的几场高技术局部战争看,交战双方都把舆论战作为重要手段,舆论战已成为一种特殊的、相对独立的作战样式,直接进入战争前沿。舆论战还具有战争“麻醉剂”的作用,是瓦解敌军的重要手段,已经由附着样式向独立样式发展,由战役层次向战略层次提升,由间接功能向直接功能迈进,成为影响战局的一种特殊的作战样式。利用各种现代传媒手段广泛开展舆论战,使敌军意志消沉、作战信心动摇、精神防线崩溃,就成为高技术局部战争中开展舆论战的一项重要任务。在伊拉克战争中,伴随高度发达的数字信息技术,美英联军与伊拉克之间打起了空前激烈的舆论战,媒体成了直接的战争工具,新闻成了锐利的作战武器,和各种作战手段密切配合,促使伊军迅速土崩瓦解[10]。
七、地理因素影响地缘政治策略
地理环境是人类活动的舞台,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物质基础。地理因素是决定和制约国家政治方略和军事行动的一个重要因素,地理环境深刻影响着地缘政治策略。在一定程度上,地理环境为战争活动提供空间平台,作战地区的地形地貌、气象水文、交通状况、要点要地等客观条件,直接影响军队作战能力的发挥。自古以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领兵打仗须具备的基本素质之一。孙子曰“知天知地,胜乃不穷”。诸葛亮认为,“不知地理者,不足以为将”,克劳塞维茨将地理因素列为影响战争的五大因素之一[11]。美国近代战略家约翰·柯林斯认为,“战略家们,不管属于哪个学派,都发现以武力或以武力为基础的任何战略,几乎全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地理环境上”[11]116。由此可见,地理环境是影响战略决策、战争进程与胜负的重要因素。
在现代战争中,地理因素是把“双刃剑”,良好的地缘政治环境能够保障国家安全,促进和平发展。反之,则会消耗军事实力,拖累战争经济。统治集团从政治安全和军事需要出发,依据国家地理环境、地缘政治状况筹划作战力量规模和体制编成、军兵种比例设置以及武器装备研发等军事要素建设。地理环境对战争的影响可大可小,小到利用土堆来隐蔽、观察和射击,大到选择战略性的海外军事基地和大气层的核弹头通道。诸葛亮在赤壁之战中巧借东风,大败曹军。在二战中,纳粹德国于1942年7月集中50多个师的精锐部队直达顿河河曲,企图利用7至9月的宜人气候,速战速决占领苏联。苏联红军则充分利用本土的地域优势和气候特点,以逸待劳,选择隆冬时节的最佳战机,使德军处于水土不服、补给中断、饥寒交迫的境地,果断发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取得了全歼德军的辉煌战绩[12]。海湾战争中,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选择了“无月之夜”和“涨潮之夜”作为“沙漠风暴”进攻伊拉克的作战时机。
信息化条件下,地理环境仍是战争规模、战场范围、作战指挥、综合保障和部队行动的重要影响因素。国家根据各种地理要素和政治格局的地域形势,分析和预测世界或地区战略形势,做出相应的政治决策。进入新世纪以来,美军频繁利用信息技术进行人工地下核试验诱发地震、人工制造磁爆摧毁无线电通讯、人工在大气层喷射吸收太阳辐射物改变战区大气温度等实验,试图运用高科技手段改变战场地理环境,最终达到改变战场敌我双方力量对比和战争进程,夺取战场的主导控制权[13]。由此可见,在信息技术日益发达的今天,军事强国并未忽视地理环境对战略战术影响的研究,而且将研究范围由过去的地面、水面进一步扩展到深海、极地和太空。从某种意义上讲,军事地理环境是研判政治形势、把握战争全局、制定战区战略、规划战场建设、组织战争行动的基础依据,是政治策略的运筹帷幄和战争制胜的重要客观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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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毫〕
[收稿日期]2016-03-19
[作者简介]费志杰(1973—),男,河北保定人,副教授,从事国防理论研究。
[中图分类号]TU352.110.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0-8284(2016)05-005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