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形势下国防信息动员建设发展的认识和思考

赵弘 赵琳 孟宝宏



新形势下国防信息动员建设发展的认识和思考

赵弘 赵琳 孟宝宏

内容提要：新形势下，世界安全环境的新变化、军事斗争准备的新要求、网信军民融合的新发展使信息动员在国防动员中的主导地位更为突出。我们要充分认清面临的形势任务，科学分析信息动员发展动向，抓住影响信息动员建设的关键问题持续发力，健全信息动员工作机制、建立信息动员体系、加速推进信息动员作战准备、统筹信息动员和国防动员信息化建设、突出信息动员人才培养，从而推进信息动员建设发展整体跨越。

关键词：国防动员 信息动员 建设发展 新形势

作者：赵弘，国防信息学院信息化建设系副教授，专业技术上校；赵琳，国防信息学院军事信息学博士研究生，专业技术中校；孟宝宏，国防信息学院信息化建设系教授，专业技术大校

军委国防动员部的组建，为保障习近平主席和中央军委实施战略谋划、战略指挥和战略管理提供了组织保证。随着信息时代国防动员建设的创新发展和信息化局部战争准备的不断深入，国防信息动员在国防动员中的主导作用日渐凸显。我们必须高度重视在新的历史起点上，推进国防信息动员建设发展适应新形势、新任务、新要求。

一、信息动员的认识定位

在以信息技术为核心的世界新军事革命大潮的推动下，信息动员日益成为国防动员建设与发展新的战略制高点。信息动员是随着国家动员实践发展而产生的新型领域动员，是国防动员在信息时代的衍生，在国防动员中起着先导性、主导性、基础性的作用。

1．基本内涵。信息动员，是国家为应对战争或其他安全威胁，由国家战争动员指挥机构信息领域相关部门为主，组织从平时状态转入战时或紧急状态，实施统一征用和调配信息资源的活动。其内涵理解应把握以下五点：一是信息动员的主体是国家或政治集团的集权机构，它所反映的是国家或政治集团的意志和目的；二是信息动员的对象是以信息领域的各行业系统，包括信息技术、网系、数据，人力、物资和频谱等资源，其主体对象是信息人力资源；三是信息动员的手段包括法制措施、行政命令、政治宣传和经济补偿等；四是信息动员的实质是将信息潜力转化为信息力，乃至国防实力；五是信息动员的时机既包括战时，也包括急时，以战时动员为重点。

2．主要特点。信息动员是一个全新的动员领域，与其他动员相比，具有以下几个主要特点：一是技术性强，无论是网络系统、信息安全，还是电磁频谱，都是现代高科技资源，是信息时代国防动员领域的制高点；二是专业性强，信息动员涉及信息通信、网络安全、信息攻防、无线频管、气象水文、广播电视、导航定位、观通声呐、航空航天等众多信息专业领域，业务性强、系统复杂、组织协调专业化要求高；三是渗透性强，融于信息领域各个行业部门之中，对其他领域动员功能的发挥起到主导作用；四是应用性强，既可以用于应战，也可以用于应急。

3．重点内容。一是信息网络资源。信息网络资源是信息资源的主体和物质基础，是国家和民用信息网络中一切可以动员的网络资源。主要包括光缆网络资源、短波网络资源、卫星网络资源、移动通信网络资源等。二是信息系统资源。主要是国家及相关行业运行的信息系统软件，以及能对军队各业务领域信息系统起支援保障作用的系统资源。三是信息数据资源。主要是国家各类政治、经济、科技、外交、文化等综合国力方面的信息数据，战场水文气象、地理交通、信息网络、电磁频谱、兵要地志等战场环境数据，民兵预备役、企（事）业单位、院校教育、社会团体等人力数据，军队参战力量、物资装备、机动部署、展开配置等作战数据资源。四是电磁频谱资源。主要是无线电频率和电磁频谱管理等资源。五是信息安全技术资源。是指对中央网信办、国家网信办，国家公安、安全、海监等信息网络监测机构和新闻出版审查部门的各类信息网络和信息媒体等进行安全检测的技术资源。六是信息物质资源。是指信息化武器装备器材及其附属设备、零配件等成品，生产制造各种信息化武器装备及其附属设备的原材料等资源。七是信息人力资源。主要是各类情报侦察、遥感探测、水文气象等信息采集力量，机（移）动通信系统等信息传输力量，信息网络维护力量，民兵、预备役部队编组的专门信息作战力量及高校科研院所信息领域专业技术尖端人才和专业技术骨干力量等资源。

4．地位作用。信息动员是打赢信息化局部战争的保障，在维护国家综合安全和发展利益拓展全局中的地位作用举足轻重：一是连接国防安全信息需求和国防信息潜力的“对接器”，是实现供需高度匹配的关键环节；二是推动国防信息潜力向国防信息实力转化的“转换器”，其效能直接决定能否持续高效地调集所需的信息资源；三是深化信息领域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军民融合式发展的“适配器”，只有强化信息动员建设和准备，才能较好地做到信息领域“富国与强军的统一”。总之，在信息时代的局部战争中，信息动员将是主导型动员，其成败将直接关系到信息化战争的胜负和国家综合安全。

二、信息动员面临的形势任务

太空和网络空间竞争日趋激烈的安全环境使信息动员任务更加艰巨。当今的世界安全环境更加复杂，太空和网络空间的安全成为各国安全防范的新焦点。目前，已有40多个国家颁布了网络空间国家安全战略，仅美国就颁布了40多份与网络安全有关的文件。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发达国家在太空和网络空间领域投入了大量精力，在近几场局部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各类侦察、导航、通信卫星为作战行动提供了有力的支援保障。中国是网络攻击的主要受害国，仅2013 年11月，境外木马或僵尸程序控制境内服务器就接近90万个主机IP。因此，建设坚固可靠、军民融合的国家网络安全体系，是我们的战略选择。为确保我国在太空和网络空间的安全环境，信息动员工作责无旁贷。应利用信息动员连接军地双方的桥梁优势，动员和挖掘军地双方信息资源潜力，为国家的综合安全提供坚强保障。

我军打赢信息化局部战争的军事斗争准备需求使信息动员使命任务更加繁重。信息化局部战争中，网络信息体系成为联合作战能力生成的基本依托，信息网络是战场敌我对抗的作战平台、信息系统是战场神经、信息资源是战场的杀手。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性因素已不再是体能、热能，而是信息能，信息资源已成为信息化战争的战略基础资源。与之相应，信息动员正在主导国防动员。近几场局部战争虽然还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信息化战争，但信息动员在战争中的作用已发挥得淋漓尽致。如美军对民用卫星的动员，海湾战争仅仅动员了10余颗，但在10年后的伊拉克战争中，则动员了各类卫星167颗。新的战争形态已赋予战争动员新的使命，信息动员正在信息化局部战争中肩负着更加繁重和艰巨的任务。

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军民融合深度发展需求使信息动员地位作用更加突出。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军民融合发展是信息时代军民融合发展的关键领域和战略制高点。加快推动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军民融合深度发展，在更广范围、更高层次上将国防和军队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建设融入国家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建设之中，促进军民兼容、相向而行、同步发展，是维护国家空间主权、安全和发展利益的迫切需要，也是建设网络强国的必由之路。国防信息动员必须针对军民融合特性，动员国家信息化优势资源，在推进军队信息化和国家信息化有机融合进程中，加速推动国家和军队信息化建设的跨越式发展，以实现信息强军、网络强国。

三、外军信息动员发展走向

“信息动员”是我军独有的概念。外军信息动员活动主要渗透于整个战争动员实践的各个环节之中，其发展走向主要表现在以下6个方面。

信息动员业务领域相对独立。作为信息化战争的制胜基础和力量源泉，信息动员的重要地位作用进一步凸显，引起包括发达国家在内的世界各国的高度重视，纷纷将国防动员的重心转向信息领域和信息资源。科索沃战争中，美军动员了大批包括KH-11“锁眼”侦察卫星、RC-135“铆接”电子侦察飞机等在内的信息战力量，对南联盟形成立体式的信息包围圈。而南联盟则广泛发动民众，采取设置假雷达、假电台、假坦克等战术，针锋相对地对美军进行信息伪装和欺骗，同时积极开辟第二战场，组织动员大量的民兵和平民对美军多个网站开展全方位的网络攻击。伊拉克战争中，美军动员的兵力虽然比海湾战争少得多，但信息动员的规模却明显增大，仅民用卫星就动员了100多颗，是海湾战争的20多倍。

信息动员体制机制不断优化。在动员体制上，充分依托现有动员机构调整充实信息动员职能，自上而下建立了顺畅的军地衔接的动员体制。美国的国防信息系统局，不仅负责军事信息系统的建设和管理，也参与国家信息系统的建设和管理。平时，建立完善的民用信息资源管理系统，对民用信息资源进行详细的统计，根据战争需要制订详细周密的建设和动员方案，并代表军方与包括盟国在内的许多民用信息企业、公司签订承担信息保障任务的合同。战时，政府有关部门，军工企业、民营信息厂家迅速动员起来，转产、增产军事信息装备，为战争提供必需的信息技术、设备设施保障。此外，国防部三军武装部队及联邦政府其他部局内的约20个信息系统，均建立了完善的民用信息资源管理系统，对民用信息资源作了详细的统计，统一计划，分工建设，一旦战争需要，即可统一调用。在动员机制上，国家信息系统总部设在国防信息系统局大楼内，进行重大决策时，先由军方提出需求，后经军地会商、共同签署文件。俄罗斯则采取规划审批机制，即政府在审批重大信息基础设施建设时，必须首先征得军方同意。欧洲一些国家，由于国土面积较小而没有在各级设立相应机构，只在国家层面设立协调委员会，直接对重点工程进行协调，从而形成独特的国家协调机制。在动员法规上，注重运用法规规范信息通信动员行为。如法国颁布了《国防通信组织法》《国防通信委员会条令》《危机时无线电工作法》等法令，对民用信息资源实施战时统一管理和调用。英国、瑞典、俄罗斯等国家也颁布专门法令，规定国家信息基础建设必须保证国防信息需求和信息动员的落实。

信息动员作战准备更加充分。海湾战争中，美国通过平时建立起来的信息动员机制，迅速实施紧急信息产业动员。美国国防信息系统局与许多民用信息企业、公司签订了承担突击生产信息设备任务的合同，为战争提供了大批急需的信息技术装备。其中，位于美国得克萨斯州奥斯汀的OOMPUADD公司受命后，在较短时间内就赶制出300台最新式台式计算机、350台便携式计算机、1300台激光打印机、100套配置齐全的局部网络、数千个最新系统软件和标准办公应用程序的拷贝，以及各种各样的外围设备，保证了部队作战的急需。

信息动员投入逐渐加大。美国在近几场战争中使用的信息化武器装备，主要来源于平时的动员建设和储备，从来源的渠道看，几乎涉及国家各个部门和行业系统。据美国电子工业协会统计，美国军事信息技术经费开支占国防预算的3%～4%。美国每年从各种渠道投入的国防科研经费为700多亿美元，超过民用科研经费的总和，占整个国家研究与开发费用的60%以上，名列世界各国之首。海湾战争中，美国从英国、法国、德国、日本、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十几个国家的1000多家公司订购了价值几十亿美元的装备、器材、物资。20世纪90年代初，美国国防部全面实施数据工程，保证美军在近几场局部战争中实施动员的信息优势。

信息动员人才准备更加突出。近年来，许多国家在加强信息网络动员的同时，把信息人才作为动员的重点来抓，注重发挥民间网络人才优势，相继从民间直接动员和招募信息人才为军队服务。美国为加强信息动员的力度，吸纳更多信息人才加入美军行列，在互联网界以及大学校园广纳人才。五角大楼与国内近2000所高等院校订有军事科研合同，不仅承担了美军60%的基础研究项目和部分应用技术开发项目，还培养储备了大批信息专业技术人才。美军还专门拨出经费，用于招募黑客和训练网络安全人员，将其训练并组建成为未来信息网络作战的中坚力量。俄罗斯建立了信息安全防护队伍；日本、韩国、以色列等国也开始从民间招募黑客入伍，并组建网络空间作战力量。

信息动员社会参与更加广泛。20世纪90年代以来爆发的几场局部战争，其战争准备和作战保障都得益于有力的社会化动员。为保障50多万军队的作战，美国政府有80多个经济和技术部门负责为军队筹备作战装备、物资，38家航空公司、几十家海运公司和7个州的铁路部门为军队提供运输工具，73家公司提供食品、服装和药品，全国1/3的企业为军队生产了284.6亿美元的装备、物资，许多民用通信公司承担了战场信息保障和设备生产任务。

此外，面对巨大的民用信息技术市场优势，发达国家在推进信息动员过程中，大都放弃了单独开发信息技术和研制设备的做法，转而广泛采用民用技术和产品。如美军在基础设施上，采用商业搭载或租赁方式，基本上不单独兴建；在技术标准上，凡能够采用民用标准的，军方不再制定标准，凡军用标准已低于民用标准的，一律采用民用标准，以减少军民融合的障碍；在技术应用上，通过制定法律法规和优惠政策，促进军民之间信息技术的相互转化。目前，美军通过民用通讯网传递和交换的信息量已占到90%，战时租用的商业卫星已占到80%，像F-22战斗机、“科曼奇”直升机等主战装备的电子系统零部件，大多数是直接采用民用产品，其平均价格比标准军品降低约40%。

四、推进我军信息动员加速发展的几点意见

当前，我军全面深化改革正进入关键期，随着军委规划办公室和军委国防动员部的组建，信息动员建设迎来新的发展机遇。我们应借鉴外军的经验做法，抓住影响信息动员建设的几个关键问题持续发力，以推进信息动员建设发展实现整体跨越。

健全信息动员工作机制。完善的信息动员工作机制是推进信息动员高效开展的重要保证。当前，由于对信息动员的特点规律把握不够、机构设置各异、职能配置不清、工作统管不足，影响了信息动员工作高效运行。结合国防和军队深化改革，以建立国防和军队网络安全与信息化动员机构为抓手，进一步健全国家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动员工作机制，理顺国家（军委）、战区、军种及省以下各级信息动员部门的关系，明确职责任务，建立全方位顺畅的信息动员规划衔接、协调联络、风险管控和检查评估运行机制；通过联席会议、定期通报等相关制度对信息动员工作予以规范；补充完善网络安全和信息化领域民兵预备役力量，加强网络安全和信息动员潜力调查，制订网络安全和信息动员计划与应急保障预案，实行与国防密切相关的民用信息基础设施建设项目贯彻国防要求的军地联审联验，为信息动员有序推进提供支撑。

建立信息动员体系。体系作战需要体系支撑，提高信息动员能力需要建立完善的信息动员体系。当前，应注重从体系建设、体系运用角度，加强国防信息动员的组织体系、力量体系、法规制度体系和理论体系等建设。在组织建设上，推动成立国家国防信息动员办公室，形成由国家、战区（军种）、省、市、县五级构成的信息动员组织体系；在力量建设上，借鉴组建预备役电磁频谱管理部队的做法，形成由预警探测、战场环境信息、网络运维、信息服务、信息安全、网络攻防、装备保障、频谱管控等信息领域民兵预备役构成的信息力量体系；在法规制度建设上，应以《国防动员法》为依据，推动《国防信息动员条例》立法规划，带动信息动员其他相关法规标准建设，形成由动员法律、法规及规章构成的信息动员法规制度体系；在理论建设上，充分发挥军队院校、国动委及省军区系统各自优势，系统设计、协同创新，形成以国防信息动员学科理论体系为核心的基础理论、以多种作战样式为基础的信息动员应用理论体系，以全面适应信息动员实践发展的需要。

加速推进信息动员作战准备。“平时应急、战时应战”是信息动员的核心任务，为有效履行好这一使命任务，必须加速推进信息动员作战准备。当前最重要的是依据各战区作战任务，按照统一指挥的要求和作战方案，尽快完善信息动员方案预案，突出做好与作战方案预案的有效对接；要加强信息动员的方案演练论证及实战化训练，进一步检验方案预案的科学性；要切实加强信息动员组织实施的技术保障，增加信息动员技术手段的应用，增强在线动员、精准征召、精确管控、精细复员的能力和水平。

统筹信息动员和国防动员信息化建设。随着军委国防动员部和战区指挥体制的建立，国防动员信息系统建设和运用体系需要重新构建。当前，为有效提高国防动员系统“平时应急”和“战时应战”能力，要注重研究解决加强军委国防动员部与各省军区及所属单位领导管理信息系统建设运用问题，同时应特别重视研究解决各战区与省军区及所属单位的指挥信息系统建设运用问题。强化在国防动员信息化建设实践中提升信息动员能力，在信息动员建设创新发展中提升国防动员信息化水平。因此，信息动员主管部门要运用业务领域优势，发挥主导作用，实现国防动员信息化和信息动员统筹发展。

突出信息动员人才培养。目前，全国全军的信息动员人才非常缺乏，亟须加大力度，制订长远的信息动员人才培训规划计划，搞好人才培训任务布局。国家和军队有关干部调学计划主管部门，应根据全国信息动员专业人才现状及人才能力生长规律，制订周密的培训计划，建立常态化培养机制，有效增强信息动员人才队伍能力素质。

（责任编辑：何荷）

中图分类号：E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ISSN1002-4484（2016）05-0028-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