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地区政府消费、居民消费、消费结构的互动关系研究
2015-07-14宋昆鹏李红
宋昆鹏 李红
【摘要】文章通过构建政府消费、居民消费、居民消费结构与经济增长的面板VAR模型,利用2002~2012年中国西部青海、云南、甘肃、贵州、新疆、宁夏和广西七个省区的面板数据,检验与分析了政府消费与居民消费、居民消费结构的互动关系。研究结果表明:一是居民消费结构与政府消费互为Granger因果,居民消费结构的升级推动了政府消费,但是政府消费的增长抑制了居民消费结构的升级;二是居民消费的增长伴随着消费结构的升级;三是政府消费对居民消费没有明显的挤入或挤出效应,但是政府消费的扩大抑制了经济增长。
【关键词】居民消费结构 政府消费 面板VAR 西部
一直以来,我国经济增长对投资以及出口的依赖很强,过去十余年间,投资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在50%左右。与此同时,我国的最终消费增长速度慢于经济增长速度,造成最终消费率严重偏低且持续走低。随着投资拉动型的增长模式无以为继,扩大消费和转变经济增长方式对中国经济的进一步发展至关重要。相对与中东部地区而言,西部地区最终消费率过去十年间呈现大幅度下降的趋势,经济结构失衡现象更为严重,转变发展方式的要求更为迫切。因此,作为常用的政策工具,政府消费能否推动居民消费增长和结构升级受到了广泛关注,研究政府消费、居民消费以及消费结构的内在依存和因果关系对于政策的制定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目前,政府消费是否挤入或挤出居民消费一直是宏观经济研究的热点。国内外许多学者在政府消费对居民消费的影响机制方面做了大量工作,但是经验研究并未取得一致的结论。其中,姜洋和邓翔(2009)给出了国内外相关研究的部分结论。同时,一些学者还考虑了区域差异的影响,并得出不同区域间政府消费与居民消费之间的关系。如魏向杰(2012)认为,政府民生支出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大于对城市居民的影响,对中西部农村居民的影响大于对东部农民的影响。此外,除了消费总量关系的研究之外,相关学者还研究了政府支出的结构对居民消费的影响,其中,武晓利和晁江锋(2014)将政府财政支出分为消费性、转移支付、投资性和服务性四类,得出四类支出对居民消费影响迥异的结论;蔡伟贤(2014)在用工具变量法控制了公共支出内生性的情况下,得到了公共支出整体上挤出居民当期消费,非生产性公共支出提高了居民消费的结论。
综合上述研究文献,可以发现现有研究普遍关注政府消费对居民消费总量的影响上,关于政府消费对居民消费结构的影响的研究尚不多见,而居民消费结构的变动包含了更多的居民消费行为的信息,对其进行研究有助于了解政策的有效性。另外,已有的研究也大多关注政府消费对居民消费的单向影响,而忽视了居民消费行为对政府规模的影响。鉴于此,本文利用2002~2012年中国西部青海、云南、甘肃、贵州、新疆、宁夏和广西七个省区的面板数据,建立西部地区政府消费、居民消费以及居民消费结构与经济增长的面板VAR模型,并采用基于面板数据的单位根检验、协整检验、Granger因果检验和面板VAR方法,分析政府消费、居民消费、居民消费结构的互动关系,从而得出比较可靠的结论,为相关研究和政府有关决策部门提供参考。
一、研究方法和数据
(一)研究方法
政府消费对居民消费各个组成部分的影响并不一致,同时,政府公共服务体系的完善对居民教育、文化和医疗等消费构成了直接影响。从某种角度上说,居民消费的增加和消费结构的升级也会引起政府消费的变动,这是因为政府财政预算制定的过程中需要考虑居民需求的变动,而且政府消费也可能通过作用于经济增长进而影响居民消费,反之亦然。可见,居民消费、居民消费结构以及政府消费之间的关系并非是单向的,而应该是交融的,采用VAR类型的模型进行分析较为合适。因此,本文采用面板VAR模型对政府消费、居民消费、居民消费结构的互动关系进行分析,建立模型如下:
■ (1)
其中,Y表示所有内生性变量组成的向量,α和β分别表示个体固定效应和时间效应。使用面板VAR模型时,隐含了每个单位横截面所隐含的结构是相同的。
此外,考虑到西部省份具有同质性,在引入个体效应后,上述约束并非不合理的情况下,在模型估计时,采取先去除时间均值,再用前向均值差分的方式去除个体固定,最后采用系统GMM的方式估计出参数。Love等(2006)给出了面板VAR估计的步骤与程序。
(二)指标选择、数据来源及处理
鉴于数据的可获得性,本文选取青海、云南、甘肃、贵州、新疆、宁夏和广西七个西部城市2002~2012年的面板数据实证分析政府消费、居民消费、居民消费结构之间的相互关系。选择了居民恩格尔系数、人均GDP和人均实际政府消费与居民消费作为研究的指标,即面板VAR模型里的内生性变量。其中,居民恩格尔系数,即居民食品消费占总消费的比重,作为消费结构的代理变量,恩格尔系数降低,代表了消费结构的提升,该指标由以下方式得到:先通过计算城市化率*城镇人均食品消费+(1-城市化率)*农村人均食品消费得到人均食品消费,再用同样方式得到人均消费支出,计算比率即可,对数化后记为LNEC;人均GDP作为经济增长的常用代理变量,以2002年为基期消除通胀后取对数,记为GDPPC;而人均实际政府消费与居民消费则由政府消费与居民消费对GDP的占比得到,对数化后分别记为GOVCON和PRICON。相关数据均来自各地统计年鉴。
二、实证结果及分析
本文应用Stata12.0计量软件完成实证分析。实证分析的思路主要包括以下三步:一是进行面板单位根检验及滞后阶数的确定,以检验面板数据的平稳性,为面板VAR模型的稳定性与有效性奠定基础;二是应用Wald—Granger检验进行政府消费、居民消费结构、居民消费三者之间的因果关系检验;三是对变量进行面板VAR分析,以考察政府消费、居民消费、居民消费结构之间的双向动态影响关系。
(一)数据平稳性检验与滞后阶数确定
本文采用LLC和IPS检验两种面板单位根检验方法来检验数据平稳性。人均真实经济变量往往表现为变结构趋势平稳,而对于本文采用的较短的样本区间而言,可能并不存在结构突变点,表1的检验结果证实了这一点。
由表1可知,两种方法一致拒绝了面板数据存在单位根的假设,证明了数据的平稳性。进一步为了保证模型的稳定性和有效性,进行了滞后阶数的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由此可见,对于样本而言,各信息准则给出的最优滞后阶数并不一致。考虑模型的稳定性与有效性,滞后阶数应选为3。
表1 面板单位根检验结果
表2 滞后阶数检验
注:*表示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了检验。
(二)格兰杰因果检验
在3阶PVAR系统中进行Wald—Granger检验发现,在10%置信水平下,人均政府消费与居民消费结构互为因果,而人均居民消费是居民消费结构的Granger原因。
表3 Wald-Granger检验结果
(三)面板VAR估计
1.正交化脉冲—响应函数估计。由于面板VAR模型的估计系数解释并不方便,我们直接对脉冲反应函数进行分析。对于正交化脉冲而言,变量顺序也许会影响分析结果,但进行稳健性检验发现变换顺序对结果影响很小。这里给出的Cholesky分解顺序为GDPPC、GOVCON、PRICON和LNEC,进行了500次蒙特卡洛模拟并给出了90%的置信区间。
图1 脉冲反应图
从图1可以看出,面对居民消费的正交化新息,政府消费在同期没有反应,在第一期开始有正向的反应,在第二期累计效应达到最大,总体而言是正向的反应。政府消费对于居民消费结构的一个正交化新息的反应同样存在滞后,但是在第一期之后累计效应为负,在第三期达到最大。由于LNEC减小意味着居民消费结构升级,所以,脉冲反应图显示,居民消费结构的升级带来的对公共物品与服务需求的增加推动了政府消费的增加。
对于居民消费量的一个正交化冲击,消费结构有较大的累计升级效应。同时可以看到,对于经济增长而言,政府消费的增加有负面影响,居民消费的增加有不显著的正向影响,而居民消费结构升级的作用为先带动后抑制,虽然这种作用极为不显著。政府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负面影响虽然可能是由于挤出了投资有关,但是与居民消费比较来看,更大的可能性是政府支出的低效率。经济增长对政府消费与居民消费都有不显著的抑制作用,这也与过去十余年间西部地区经济增长较快,最终消费率增速持续降低相吻合。经济增长对居民消费结构有提升作用。
居民消费对来自于政府消费的正交化新息(生)冲击的累计正向反应在滞后一期达到最大,随后累计效应变为负向,这说明,扩大政府消费不能起到刺激居民消费的目的。可能的原因在于政府消费的增加减少了居民的可支配收入。居民消费结构对政府消费的增加的反应是在同期升级而在滞后期降级,这反映了政府消费的增加并没有促进居民消费结构的升级。从脉冲反应来说,政府消费可能通过影响居民消费量和经济增长的方式来影响居民消费结构,但从数量关系上来看,很难认为这是主要的作用路径。更大的可能性是,政府消费中存在大量的补贴性质的支出,直接替代了居民在一些领域的消费,与此同时却并未引致出居民的更多高端消费,居民将一部分消费转移到了食品类。
2.面板方差分解。方差分解给出了每一个结构冲击对内生变量变化的贡献度,是脉冲响应分析的互补分析。从表4可以看到,政府消费对居民消费波动的贡献度较小,在第十期为0.9%,在第二十期也仅为1%。对于居民消费结构的变动而言,政府消费的贡献度较高,在第十期、第二十期分别为22.7%、23.3%,稍低于居民消费的贡献度29.9%、30.0%。政府消费对经济增长的影响较大,贡献率在第十期、第二十期分别达到了26.3%、26,2%。
表4 方差分解表
三、结论及启示
本文通过建立政府消费、居民消费、居民消费结构与经济增长的面板VAR模型,在省级层面检验与分析了中国西部地区政府消费、居民消费、居民消费结构三者之间的相互影响关系,得出以下结论及启示。
首先,西部地区政府消费并未明显挤出居民消费,尤其是短期可能有挤入作用,这说明了政府扩大支出作为总需求管理的可行性。但是政府消费的扩大不利于经济增长,这意味着政府消费的低效率使得非选择地扩大政府消费规模不会起到刺激经济的作用。
其次,政府消费扩张并未显著挤出居民消费,但是显著抑制了居民消费结构升级的事实意味着居民消费结构升级的巨大潜力。政府应鼓励市场创新消费产品,拉动居民结构升级。
最后,政府应合理调整供给公共品的范围与方式,在公共物品与服务生产阶段推进市场化竞争机制,完善政府采购制度,很可能会大幅度提高公共品的供给效率。
参考文献
[1]Inessa Love and Lea Zicchino,2006,Financial development and dynamic investment behavior: Evidence from panel VAR,The Quarterly Review of Economics and Finance,46,pp.190-210.
[2]姜洋,邓翔.替代还是互补?——中国政府消费与居民消费关系实证分析[J].财贸研究,2009,03:1-7.
[3]魏向杰.区域差异、民生支出与居民消费:理论与实证[J].财经论丛,2012,02:45-50.
[4]武晓利,晁江锋.财政支出结构对居民消费率影响及传导机制研究——基于三部门动态随机一般均衡模型的模拟分析[J].财经研究,2014,06:4-15.
[5]蔡伟贤.公共支出与居民消费需求:基于2SLS模型的分析[J].财政研究,2014,04:25-28.
作者简介:宋昆鹏(1987-),男,河南人,新疆农业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计量经济与分析;李红(1963-),女,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农业经济、产业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