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矢量运动的特征类型

庄晓霓

【摘要】美国著名媒体传播学学者赫泊特· 泽特尔《图像 声音 运动-实用媒体美学》①一书中，运用格式塔心理学的原理讲解了影像中的矢量运动规律：电影中图像屏幕内的力引导观众的视线从一点到另一点，这样具有方向和强度的力，被称为“矢量”。一系列矢量所引导产生的时间和空间的运动构成了电影本身。简单的来说，电影就是由力产生的一桢桢图片的运动过程。视觉与听觉双重组合触发观众对影片更多的感知，电影中时间与空间的关系可以相互融合及转化。想要打破平面二度空间的画框束缚，自由的向画外无限延伸、扩展，声音起到了各种各样有效的作用。完整的电影必定是由视觉和听觉元素共同组合而成的，声音元素中包含的方向、力度、速度、距离等信息都可以为为电影平面化的不足进行立体的补充，赋予画面深度的内涵的扩展。

【关键词】声音；空间；电影；矢量；运动

声音在影片的图像运动结构中，同样也存在与之相配合的矢量运动：任何将我们引向特定的空间、时间、强弱、方向、紧张与松弛、甚至情感方向的力，都可以称为声音矢量运动。这些运动的声音为屏幕内的图象起着连接、贯通和对应其画面运动的作用。在本文中所探研的矢量运动主要是指与画面运动结构相配合而表现出来的声音运动型态。这种矢量运动的声音型态通常配合以电影中画面的各种形式的快速运动、科幻电影中的各种奇特的图像运动、以及需要有特殊声音表现的影像内容，等等。

矢量运动音效②相对影像矢量运动来看，是用声音方式体现出影片画面速度快慢、力量大小、空间聚拢与扩散的声音运动形式。这种声音运动形式具有一定的运动规律，音响特征上，矢量运动音效的具有特殊的声音型态，以电子声音为主体，是一种以制作性为主的声音形态。

在表现方式上，以配合画面的运动为参照，声音多以依附状态出现，要求与画面运动形态紧密匹配，以此反应出画面所提供的空间信息、速度信息、力度信息等。此种音效与画面结合的效果通常具有鲜明的客观运动特点和强烈视听感官冲击，常用于片头、动作片段等场景。不同形态的的矢量声音效果为各种画面运动方式塑造了不同个性及表现力。追求最大程度的感官刺激是此类音效的表现目的。

一、点状颗粒型

点状与颗粒状的声音形态带有明显的音头，声音常分布在中高音区。有时表现为类似无数细小的颗粒般的声音散在空间中，具有很奇特的效果。通常点状的声音较多体现在高频区域。下面是运用声音合成器的数据调节来产生的点状声音形态频谱。

电影《机械公敌》片头的中。其中有大量的颗粒性音效，伴随着水泡声等其它音效，渲染了一种奇特而神秘的气氛。

二、弥散型

弥散型音效的特征是声音以一种无音头的、发散状态弥散在空间，通常有较大的频宽和较明显的频变运动，大多用电子类噪音构成。常用在气氛烘托中，所适用的情绪表规范围很宽，幻想、抒情、紧张、暴烈等情绪都有可能用到。最常见的是与画面中的运动结构相配合。

在电影《2012世界末日》的片头中，音效渲染内容、预示影片气氛的作用远远强于其中的音乐。其中大量运动型的画面，科幻性几何图案、各种五彩色的雾团、火焰，等等，这些这些影像内容和运动方式为矢量音效提供了很好的表现空间。其中较突出运用了弥散性音效。从下面的频谱中可以看出所分布的频响范围较宽，造成一种雾状的感觉。

三、闪烁型

闪烁型的音效大都有电子合成技术制作而成，会带有较奇异、新颖的音响，较多出现在较高音区，通常与闪烁性图像运动的画面相匹配，具有科幻、绮丽、神秘等声音表现内涵。

电影《矩阵革命Ⅲ》片头中，闪烁状的电子音效具有突出的地位。在管弦乐的背景上大量运用了具有电子特点的闪烁性音效，下面的频谱中无数下滑的小弧线铺满了很宽的音区，像是流星雨满天而下。与前述的颗粒性音效有些相似，但所有的闪烁音不像颗粒性音效那样具有音头，而是具有较柔和的音头和较长的尾音。闪烁的音群与管弦乐频繁交替变化，交织成一种紧张而捉摸不定的气氛，宣泄一种现代电子文明的气氛。

四、射线型

射线状的音效形态呈现出声音从一个点快速运动到另一个点的运动过程，可分为两种：—种是宽频射线，第二种是窄频射线。宽频射线是在一个相对宽的频带中运动，声音更加宽厚；窄频射线是在一个相对窄的频带中运动，有如夜晚流星划破夜空的形态。在影视片头快速进入或退出的字幕、及具有快速运动图像、科幻性几何图形运动、子弹等物体飞速运动时，常用射线型音效与之配合，射线型音效可以在听觉上加速画面运动感。射线状形音效大都特殊的噪音或电子音色构成。

在电影《机器人总动员》中，有一段影片主角马力和伊娃在太空中嬉戏、追逐的场面。其中画面中有大量快速、多变及生动的的图像运动，射线型音效在这里与之进行了很好的匹配，声音与画面的协同运动造成了快速、流畅、任意滑行的宇宙空间感和科幻感。

五、爆破与撞击型

爆破与撞击型的音效其特点有较坚实的打击性、撞镲性及宽阔的频响声音特点，通常由噪音构成。大量应用在紧张、戏剧性、冲突性的场景中。这种音效因为带有自然的紧张性、戏剧性特点，有时在影像画面中并没有音响源，甚至影片中的场景是较为安静的环境，出于表现的需要也会经常运用爆破型或撞击型音效。这时的声音表现与画面是一种对位的方式，其渲染、预示影像内容的意义是很突出的。。

在电影《蝙蝠侠》一开始的片头中，影像中是神秘的而流畅的，并没有爆破音响的声音源，但背景却配以了爆破型的音效。这种音效是声音表现的刻意设计，与安静、神秘的画面形成了强烈的冲突，有一种情节发展的预示感，制造了一种悬念而不安的气氛。爆破型的音响特征似乎预示着其后情节将是剧烈而紧张的。

六、多普勒运动型

多普勒（Doppler）是一种声音效应，是为纪念物理学家Christian Doppler而命名的。多普勒效应是当一个声音从远处快速向我们移动过来时，伴随着音强的急速增长声音也由低急速变高，而当从我们面前快速离去时，伴随着音强急速减弱，声音同时由高急速变低。所以，多普勒音效的典型特点就是快速运动的声像和快速渐变的音量及快速频率变更，在夸张性效果中使用非常广泛。多普勒音效与前面所讲的射线状音效很相似，但更为突出的是声像和音量快速运动变化的特点。

在电影《空中决战》中，两架美国大黄蜂战斗机被导弹追击时的紧张场面中就有大量的多普勒运动型音效。频谱图中可清楚地看出飞机声音多普勒效应的斜向运动轨迹。由于声音在剧场环绕声的空间中急速的运动，使得受众仿佛真的置身于紧张场面之中，紧张气氛的宣泄有了声音的辅助达到了极好的效果。

研究这些不同声音运动的意义在于，声音的运动过程可以联系触发感觉层次上的认知，除了特定的音效可以产生具体的视觉形象外，音效自身的质量变化还能产生各种各样的视觉感受。例如高频段的声音让人觉得明朗可以产生视觉明亮的感受，而低频段的声音晦涩，让产生的视觉感受通常比较灰暗。音高、音强、速度与节奏、起音速度、紧张度，是五种能够引起联觉反映的声音属性。

这些不同的声音联觉反映，为受众提供了具有暗示性的心理感知，在与剪切过的画面对应时，对于影片结构的时间状态发挥着各种不同的作用。

在与影片画面搭配时的空间状态之外，音效自身的静态及动态运动也可以塑造出一个相对具体的区域及立体空间。多重声部的组合在横相左右及纵向前后中的运用及布局在空间内部形成不同的层次。声音空间的流动性增强，可以使内部层次的变化更加丰富。受众通过对这些不同的音效运动方式的心理感知，还可以触发心理联觉，带动视觉产生感应。

听觉音长与视觉空间延展性知觉之间具有联觉对应关系。长音可以提供给人宽阔的空间感，短音给另人感到狭窄拥挤的空间感。一个小节内声音通过密度的变化，可以触发对于视觉节奏与速度的不同体验感受。

声音音效起音的重与轻也可以体现不同的时间变化。例如噶然而止的爆破声，通常对应瞬间而过的时间，渐入型的长音对应持续长久循环状态的时间

从人类心理的角度来看，人的知觉不是感觉相加的总合，而是对事物整体的感知。电影银幕毕竟有限，想要打破平面二度空间的画框束缚，自由的向画外无限延伸、扩展，声音起到了各种各样有效的作用。研究声音的运动，以及运动中中所包含的方向、力度、速度、距离等信息都可以为为电影平面化的不足进行立体的补充，赋予画面深度的内涵的扩展。

注释：

①<美>赫泊特· 泽特尔，赵淼淼译.《图像 声音 运动-实用媒体美学》第七章-两维领域：屏幕内的自然力，第六节“矢量”，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3.10，）.

②庄曜，范翎编著的《数字音频应用艺术》一书中（江苏省科学技术出版社，2010年4月），“课题六：非语言声音的表现与制作-特殊音响的声音特效制作”一节中谈到了六种声音型态，本人也参与了该书的编写工作，书中前言已有说明.此论文中，本作者将这六种常见的声音型态总结为“矢量运动音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