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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型与自觉:铭贤学校教育思想透析

2015-04-02田云飞李卫朝

关键词:实用主义

田云飞,李卫朝

(山西农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西 太谷 030801)

转型与自觉:铭贤学校教育思想透析

田云飞,李卫朝

(山西农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西 太谷 030801)

摘要:20世纪初期的中国,社会面貌发生很大变化,其中教育领域的变化令人惊叹。中国教育主要经历了以传统与现代的抉择为特征的嬗变期,以启蒙和救亡的变奏为特点的自觉期,以思想和政策的并轨为内容的协同期等阶段。山西铭贤学校恰好处于这个特殊的历史时期,其教育思想在每一个历史时期,都有自己的特色,面对传统教育的转型,自觉地向现代教育方式、教育内容、教育制度的方向发展;面对思想的禁锢到个性解放的转型,自觉地担当起改造中国社会的历史使命,为中国农村社会的改革发展贡献力量;面对新的“政教合一”的思想束缚,自觉地结合当时抗战的形势发展抗战教育,挽救民族危亡。这些对于我们进一步研究铭贤学校时期教育思想的变化发展及其在近代中国教育思想史上的历史地位具有重要的历史与现实意义。

关键词:自觉期;现代教育制度;实用主义;铭贤学校

收稿日期:2015-09-15

作者简介:田云飞(1987-),男(汉),山西阳城人,硕士,主要从事中国近现代思想文化研究。

通讯作者:李卫朝,副教授。E-mail:sxauliweichao2013@163.com.

基金项目:2015年山西农业大学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ZXSK1501)

中图分类号:G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16X(2015)12-1263-06

Conversion and Consciousness: An Analysis on Education Thoughts of Oberlin Shansi Memorial Association

TIAN Yun-fei,LI Wei-chao

(CollegeofMarxism,ShanxiAgriculturalUniversity,TaiguShanxi030801,China)

Abstract:The Chinese society was greatly changed in early 20th century, especially in the field of education. At that time, Chinese education went through three major periods, transmutation period of the selection between tradition and modernization, consciousness period of the evolution between enlightenment and national salvation and cooperative period of the combination of thoughts and policies. Oberlin Shansi Memorial Association at that time formed its own education thought. Firstly, facing the transformation of traditional education, Oberlin Shansi Memorial Association cultivated modern education consciously. Secondly, facing the transformation from ideological imprisonment to personality liberation, Oberlin Shansi Memorial Association undertook the mission of changing Chinese society consciously and powerfully contributed to the reform of Chinese rural society. Thirdly, facing the new ideological bondage of unification of the state and the church, Oberlin Shansi Memorial Association developed resistance education and tried to save the nation consciously. These materials mentioned above make great help in the research of the education thoughts and the historical position of Oberlin Shansi Memorial Association.

Key words:Consciousness period; Modern education system; Pragmatism; Oberlin Shansi Memorial Association

20世纪前期中国教育思想的演进与发展,是对西方近代教育思想的渗透、融合过程,也是对中国传统教育思想的扬弃、变革过程。这个过程急剧、曲折,却是不断前进的。西方近代教育的冲击无疑给传统教育注入了新的活力,中国教育在经历传统与现代抉择、启蒙与救亡的变奏、思想和政策的并轨之后,形成了现代意义上的教育制度。而作为近代教育史上璀璨新星的铭贤学校诞生、发展正处在这一历史时期。我们试图从20世纪前期中国教育思想转型与自觉的视角出发,理清铭贤学校教育思想的发展脉络,探究它在发展过程中所呈现的特色。

一、超越传统,面向现代—近代化担当

上世纪初,我国社会风云变幻,教育也恰逢发展的良好契机。“国家经一次刺激,教育增一度进取,从事教育者,其矣可以奋起亦。”[1]这个阶段近代教育的新元素进入中国,冲击着传统封建教育,随着民主革命思潮的发展和新的学制的颁布实施,教育领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革新,在传统与现代的抉择中实现超越。

(一)近代新元素的注入实现了传统教育的超越

如果说中国古代教育思想的发展是源远流长的长江大河,那么中国近代教育思想的发展就好比是崇山峻岭之中的激流,前者流势平缓,凝重深厚;后者流势湍急,变化万千。[2]近代新元素的出现成为教育思想发展、变革的动因。近代中国教育思想的发展伴随着西方教育学的传入,也伴随着中国人对西方世界和“西学”的认识不断深化,沿着器物、制度、文化的层次,实现了从中国传统教育向近代科学技术和实业教育的超越。并由此掀起了教育思潮的蓬勃发展,如军国民教育思潮、实利主义教育思潮、科学教育思潮、义务教育思潮等。

铭贤学校诞生之初,采取的正是《癸卯学制》,在办学的过程中也深受以上思潮的影响。铭贤学堂阶段根据学制要求,初小以“启其人生应有知识”、“立其明伦理、爱国家之根基”、“调护儿童身体令其发育”为宗旨,学生必修课程有修身、读经讲经、中国文学、算术、历史、地理、格致、体操等,内容上以《孝经》、《四书》、《礼记节本》为必读经书,并划定了阅读字数,五年总共应读十万零一千八百字左右;高等小学阶段以“培养国民善性,扩充国民知识,壮强国民之气体”为宗旨,学生必修的课程有和初小大致一样,修身以《四书》为主,经学教材以《诗经》、《易经》、《礼记》的《丧服经传》为必读之书。我们不难发现,这个时期仍然保留着科举时期的教育内容,修身、读经讲经一直贯穿始终,还深深地打着封建传统教育烙印。但与过去相比,超越了传统的德育模式,开始引入智育、体育等西方先进的教育体制。不过总体而言,从教育宗旨和教学内容上看仍然是前一个阶段的翻版而已,封建的色彩还是相当浓厚,明显落后于时代。

(二)民主革命教育思潮带来了教育领域的革新

面对列强的入侵和日益严重的民族危机,以孙中山为代表的资产阶级革命派担负起抵御外辱、救国图强的历史使命。民主革命教育思潮就此兴起,这股思潮以反对封建主义、宣传民主革命为其思想主流。

资产阶级革命派深刻认识到封建教育的奴化本质,在开展革命的同时,也进行各种形式的革命宣传、教育活动,如创办报刊杂志、刊发革命书报、创办学校、成立学会,以反对封建专制,唤醒民心、开启民智。实行教育民主平等、博爱自由,实现培养人才和推动革命发展,向民众宣传革命思想。

铭贤学校就诞生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深受当时革命思潮的影响,猛烈抨击封建专制教育的种种弊病和危害,批判以儒家为传统的封建教育束缚人们的思想。他们积极宣扬和倡导民主平等的教育思想、和谐发展的教育理念。

(三)新学制的实施加速了现代教育制度的确立

随着南京临时政府的成立,教育的领导者变为资产阶级,它的矛头直指封建教育。临时政府首先颁布了《普通教育暂行办法》,规定初等小学可以男女同校,各种教科书必须符合民国宗旨,小学读经科一律废止,学堂一律改成学校。紧接着又提出新的教育宗旨:注重道德教育,辅之以实利教育、军国民教育,通过美感教育完成其道德建设。从根本上否定了清末教育宗旨。1912年教育会议制定了新的学校系统,1913年形成了《壬子癸丑学制》,学习期限缩短,在设立女校、取消贵胄学堂、改革课程内容等方面有了实质性的变化,成为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近代化学制。

民主革命教育思潮及其新学制的颁布有着重要意义。首先,国民对于教育的态度发生了改变。在此之前教育是官治的,人民不过拱手受命,依法照办,在此之后变为民治了,大家莫不热心地讨论参加、建议和改良。其次,教育思想的转变。从前是以忠君尊孔为教育宗旨,尚未脱离科举的习气,如今以公民道德教育为主,废止读经科目成为真正的新式教育。最后是教育政策转变。专制时代以政府为中心,教育几乎只为愚民、柔民,而共和时代的教育则旨在培养国民基础,训练国家有用人才,树立共和政治的真精神。

铭贤学校据此做出相应调整。在教育宗旨方面,小学阶段以“留意儿童身心之发育”,培养国民道德,“授予生活所必需之知识技能”为宗旨,中学阶段则以“完足普通教育造成健全国民”为宗旨。在教育内容方面,小学阶段必修课程为修身、国文、算术、手工、图画、唱歌、体操,男子加课农业,女子加课缝纫等,中学阶段除上述课程之外,还有博物、历史、地理、外国语、经济、手工、乐歌及体操等,女子中学加课家事、园艺、缝纫。通过对比我们不难发现,新的教育宗旨和内容,已经大大摆脱了封建传统教育的束缚,向着现代化的教育思想和理念发展。

由此观之,在传统向现代的嬗变过程中,铭贤学校教育实现了前所未有的飞跃,为教育思想领域的自觉奠定了基础和前提。

二、突破禁锢,肩负使命—启蒙担当

新文化运动、五四时期是中国近代史的一个重要转折期,民众现代性意识不断觉醒,引起思想的启蒙和解放。随着现代西方教育思潮的大量涌入,一批教育实践者和思想家们自觉地肩负起探索中国教育改革、社会发展的出路的使命。新旧文化的冲击碰撞,思想领域的融合渗透,中国近代教育思想不断地突破禁锢,自觉担当起改造社会的历史使命,在启蒙与救亡的变奏中实现发展。

(一)新文化运动与个性解放

新文化运动是近代中国的思想启蒙运动,从一定意义上讲,也是一场教育运动。在新文化运动中,陈独秀请来了“德先生”和“赛先生”,并且认为“只有这两位先生,可以救治中国政治上、道德上、学术上、思想上的一切的黑暗”。[3]只有西方的民主和科学,才能真正瓦解封建的旧思想、旧文化、旧道德。破除迷信和个人崇拜,主张人人平等,具有独立人格与思想自由的境界,从本质上来讲,就是个性解放。

在个性解放的原则下很多学校纷纷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教育改革,提倡自由,兼容并包,鼓励学生组织社团,自办刊物。这种个性教育思想,同时也对官方的教育制度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在1922年教育部公布的《学校系统改革案》,就把改革的标准定为谋个性发展,使教育易于普及等,这说明个性教育已成为教育领域内不可抗拒的历史潮流。因此,“个人”的发展成为新文化运动的最大成功。

铭贤学校这个时期的教育思想受到以民主自由为核心的个性教育思潮的影响。首先,在学术上倡导民主自由,兼容并包。师生纷纷就学术问题、社会问题展开讨论,出现了大批的学术成果,并在《铭贤校刊》、《铭贤学报》上发表。其次,在学生活动方面鼓励学生组织社团,自办刊物。据统计铭贤学校的学生社团很多,其中影响力比较大的有文艺研究会、晨曦社、改造社等,每个社团还有自己相应的刊物。再者,课外活动相当活跃。有田径、篮球等体育活动,有基督教青年会、宗教研究会、基督教友谊社等宗教团体活动,也有学生自治会、文学演说会等和活动。其中以学生自由演讲为主的文学演说会定期召开,内容包括通俗故事、古今名人等,还有辩论会。这种以人为主体地位的教育方式即使在今天仍具有重要价值。铭贤学校生源来自全国各地,教职工都来自国内优秀院校或者国外留学归来,增进了文化之间的交流,整个学校一派民主自由气象。

(二)救亡思潮与社会改造

新文化运动目的是国民性的改造,它把社会进步的基础放在了意识形态的思想改造上,放在民主启蒙工作上。[4]尤其是五四运动爆发之后,思想的启蒙和反帝爱国救亡思潮相汇合,许多青年知识分子、教育家们不再满足孤立地谈个性自由、解放和个性教育的问题,而试图把个性发展和中国社会改造相联系,以民族、社会解放和全人类解放为个性解放的前提,把教育的改造和社会民族国家的改造相结合,把教育的问题放在救亡图存的背景下去重新思考,自觉地承担起改造社会、拯救民族的历史使命,教育思想理论也出现了多元化的格局。“教育救国”成为许多教育家的光荣梦想,他们纷纷用自己的信仰、思想和理论去宣传和团结青年学生,其中比较有影响力的有平民教育思想、乡村教育思想、职业教育思想、师范教育思想等。

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大地上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乡村教育和乡村建设运动,在各种教育和建设实践中,大家逐渐形成了一个共识:要解决在中国的社会问题,离不开教育;而要解决中国的教育问题,又离不开乡村。而中国是农业国家,大部分人口生活在农村,平民绝大多数是农民。因之无论平民教育还是乡村教育,都企图通过教育实现乡村改造,将学校、社会、民众和成人融为一体,重视精神陶冶,改变农民精神状态,塑造中国民族精神,进而改造中国,救治社会。

受到平民教育思想和乡村教育思想的深刻启示,铭贤学校设立乡村服务部,选定太谷县以南贯家堡附近村落为实验区,进行各项教育和服务工作。一是开展农民教育。采用学校式、社会式和传递式等教育方式,设置了公民常识、卫生常识、农业常识、重要新闻及识字等课程,制备了巡回书箱流转于实验区十个村庄,由村小学教师负责,巡回阅览。二是发展农村经济。举办合作社讲习会,讲述合作的概论、原理、法规等内容。三是指导卫生和拒毒工作。讲授卫生常识,设立乡村诊疗所和卫生培训班;与村公所成立拒毒会、设戒毒所,对于贩买毒品者,指定明暗稽查,严加搜索,务期肃清。四是适应农民需要,在农村设立了俱乐部、儿童游艺室等,开展农村娱乐活动。此外,学校组织开展学生暑期农村服务工作。讲演农民应有知识;劝导农民严厉剔除烟毒;教授农民识字;劝导农民服用国货;指示农民注意清洁卫生;提倡正常而简便之娱乐;宣传壮丁训练之重要;组织劳动服务团修筑桥梁堤坝;鼓励仓储积谷;宣传改良农种;纠正不良习俗风气。[5]

在进行乡村教育的同时,铭贤学校注重学生的职业教育。明确把学生立身于社会、服务社会事业作为教育的思想方针,开办了农科、工科、商学等专业课程设置,其中农科是铭贤的传统优势学科、特色学科。此外还成立了畜牧学会、机工学会、农经学会、农艺学会等各种学会,创办刊物,并定期举行学术讨论。同时,铭贤学校不仅注重技术技能培养,也尤其重视职业道德规范的约束,这一点集中体现在学校的“训育”中,“修己善群”、“敬业乐群”,在实践中用职业道德规范约束学生。铭贤学校在学生入学时就告诫“尊重劳动”,学校不设校役,校内的一切洒扫清洁招待、食堂的管理等一律由学生承担。

此外,师范教育思潮也影响到铭贤的教育思想,学校设立了相应的师范教育科目,为铭贤自身的发展和山西师范教育的发展做出了贡献,学校后来的很多教师都直接出自本校师范教育的培养。

(三)思想飓风与铭贤教育

由于此时教育界提倡民主、个性、自由、兼容,美国杜威、英国罗素等相继来华,实用主义教育思想和改良主义的教育万能论对中国教育产生了深远影响。尤为突出的是在五四时期,中国教育界刮起了杜威实用主义教育思想的飓风。成为当时教育理论界实用频率最高的概念,几乎当时中国的教育思想家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其教育思想的影响,如平民教育思想、乡村教育思想、生活教育思想、活教育思想等。

实用主义教育思想受到中国教育界的欢迎和赞赏,产生如此的轰动效应,对铭贤学校的教育思想发展影响也最为深远,主要体现在几个方面:

首先,“教育即生活”。教育之根本目的在指导和改造生活,把生活引向更加健康、合理、高尚的境界。这是教育目的,也是生活所必须。因此,铭贤学校在教育上重视“生活教育”,“以情育人”师生关系融洽,“教员学生不分阶级,实行携手,互助工作,大有水乳交融的状态。所以他们中间的感情,好像家庭一般。”[6]其次,“学校即社会”。学校教育要注重加强学校与社会的联系,扩大其在社会的积极影响,使学校教育的作用不再局限于学校以内,要到更广阔的天地大有作为。这样一来,新的教育材料、方法、工具、环境都大大增加。这不仅对于学校本身而言,而且对社会而言的积极作用都是显而易见的。在这个方面,铭贤学校的成绩也是显著的。再次,“以儿童为中心”。铭贤学校在实施教育的过程中,始终坚持“教育者乃为教养学生而设,全以学生为中心”,[6]这与杜威所言“学校科目联系的相互中心”,不是科学、文学,不是历史、地理,“而是儿童自身的社会活动”相互辉映。最后,“在做中学”。铭贤学校重视“活的课本”,认为学校可获得高深的学问,同时大自然也是一所最大的学校,“在社会中随时随地皆有很多材料”,[7]可作为活的课本。在学校里,除建有各类相关的实验室外,还开展多项研究与试验工作。在山西范围内,深入农村开展经济调查、作物改良、果树和耕作试验等工作,建立了农牧场等多处基地。

三、教育救国,挽救危亡—民族担当

南京国民政府成立之后,为了加强对教育领域的控制,以钳制人们思想,更好地为党国利益服务,确定了“三民主义”的教育宗旨,并制定相关实施方针,并颁布了一系列法令和法规,很大程度规范了教育制度。国民政府的前十年,政府给予教育以极大的重视,教育界相关人士也极其关注教育的发展,通过不断努力探索,促进教育理论不断丰富和发展,从宏观来看,体现为教育政策和教育思想不断同化合一。同时,面对空前的民族危机,教育领域也受到影响,自觉地走上挽救国家危亡的道路,教育思想有了新变化。

(一)三民主义宗旨的确立及其发展

1929年,中华民国通过《确定教育宗旨及其实施方针案》,提出教育的宗旨,以三民主义为依据,进而充实人民生活,发展国民生计,扶植社会生存,延续民族生命,实现民族独立,民权普遍,民生发展,促进世界大同。其具体实施来看,规定普通教育须依照中山先生遗教,旨在陶冶儿童及青年在道德方面“忠孝仁爱信义和平”,养成国民的生活技能,增进其生产能力。基于三民主义教育宗旨及其方针原则的分析,我们不难发现这个时期教育的发展趋向。

教育政策趋向多维。从纵向来看,自幼稚园以至大学各阶段有各阶段的特性,全须按照其特性尽量发展;从横向来看,有普通教育、师范教育、职业教育、以及少数民族和华侨的教育,全须按其需要尽量推行;从教育内容看,除学习普通教科外,尤其注意军事的训练、团体生活的训练及生产劳动的培养,更注意生产教育和科学教育。

思想原则趋向约束。国家教育政策一切由国家规定,凡在本土领域的教育,一律受国家的监督,遵守国家所规定的教育宗旨与方针,对于学生须有严格的训练,以培养思想统一体魄健全富有群性及生产技能的国民。此趋向也导致了国民党政府后期扭曲的教育思想产生,即“党化教育”的出现。

思想和政策趋向并轨。20世纪初很长时间内,教育政策和教育思想在事实上是分离的。教育的效率日益降低,使国人不得不重新思考中国教育的发展。随着国民政府的成立和三民主义教育宗旨的确立,国家对教育实行统制,除军事学校外,一律由教育部直接管辖,受教育部和国家的监督,无论公私立学校,一律严格考核,有违教育部和政府所颁布教育宗旨和方针予以严重处罚。严格训练学生,训育制度也由此确立下来。

(二)抗敌救援与服务后方

在这样的背景下,铭贤学校的教育与国民政府初期的教育政策和方针总体上是适应的,但也有着自己的特色。

教育政策方面,铭贤学校结合当时抗日战争这个大的局势,形成了特殊的“抗战教育”政策。具体来说,一是成立“抗敌后援会”。后援会活动除在校内活动外,还要赴城内或村庄作唤醒民众工作。正如《山西铭贤学校抗敌后援会成立宣言》提到的,“我们铭贤学校全体师生工友成立铭贤学校抗敌后援会,我们想借这一个会的组织来训练自己,同时更愿以我们微薄的能力去组织,教育,训练广大的群众,使我们每一个中国人都能适合于现实的需要,成为有力的英勇的抗敌战士,去担当这当前艰巨的救亡工作,我们要推动各样的团体作为救亡的堡垒。”[5]二是竭其物力人力支援前线抗战。为教育界救国会筹备资金;组织学生民众开展战时训练和服务;派遣学生参加伤兵招待所看护;选派曾受军训之高中学生或让自由报名担任各编村自卫队军事教官,均受到了新编陆军军士训练第一团政训部、同蒲正太两路护路司令部等的嘉奖和称赞。[5]三是开展特殊时期节约运动。由于前线敌人的封锁,处于非常时期,应节约人力物力财力之消耗:停止无益于社会的宴会和应酬;严守时刻,并不做无益之闲散及娱乐;提倡粗粮;提倡布衣;戒绝不良嗜好;有碍军需之生产之物品一律不用;不耗费煤炭与汽油;不滥废医药;节省电力;提倡储蓄节省金钱;废物利用以供军需生产材料等等。四是实行国防教育协助抗战工作,如参加太谷县教育界联合救国会;召开九一八国耻纪念大会等。此外还成立“战时后方服务团”并加强训练。铭贤学校在战时,除继续正常教育之外,还加重特殊训练预备从事后方服务以协助军事推进,发挥国防教育之实效。为响应山西国民军事训练委员会的关于战时动员的号召,学校成立了战时后方服务团,从事后方服务工作。在宣传方面,采访情报,辟除谣言,鼓舞精神;在救护方面,防毒消毒解毒、看护公共卫生;在社会救济救济方面,救济流亡妇孺难民;还有募集和慰劳工作、防空与消防等。

(三)国家主义与铭贤教育

教育思想方面,国家主义的教育思想发展到一定阶段,在抗战背景下,有了自己特殊的意义。所谓国家主义教育思想,是国家主义思潮在教育领域的表现,它的产生主要是由于外侮压迫,近代以来,中国在政治上遭受内忧外患,自立自强为目的的国家主义思潮兴起,并且在抗日战争时期,在空前的民族危机面前达到顶峰。

铭贤学校在教育思想方面有着很明显的国家主义教育思潮的印记,主张“培养自强精神以确立国格;发展国华以阐扬国光;陶铸国魂以确定国基;拥护国权以维系国脉”。落实国民政府提出的“平时要当战时看,战时要当平时看”的办学方针,提倡教育要文武结合,一切要适合军事,培养学生的爱国思想。尤其体现在这个时期铭贤训育中,如重视精神方面的训练,认为精神的培养可以使国家民族充满蓬勃向上的热情。具体来说,以“爱国”、“进取”为中心,加强铭贤学生对国家民族的认识,在思想和行动上养成革命之人生观;进而认清中华民族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之一,对于世界文化有独特贡献,富于创造,自信自尊的民族观;最后树立国家高于一切的信念,认清个人存亡与国家存亡的关系,树立现代国家观。

四、结语

20世纪上半叶的中国教育,处在过渡、转变、融合、会通的时期,不仅完成了古代教育思想到近代教育学的过渡,也实现了近代教育学想现代教育学的转变。从传统的教育到中体西用的教育,再到完全超越传统,走进近现代教育的殿堂;从孔孟之道到向西方学习,再到新的教育内容和方式的展开;从文化的输出到被动接受西方文明,再到自觉探索符合自身国情的模式,这些无一不是在转型和自觉中逐步推动中国教育思想的前行。在漫漫的中国近现代教育思想的历史长河中,作为三晋名校、私立典范的铭贤学校无疑是那颗最璀璨的明珠。

教育思想的产生是应付教育环境的一种工具。[8]一切教育思想都不能离开实际活动而独立存在,它与现实政治关系密切,受到社会风气的约束大,最重要的是不能反抗时代的潮流。每种教育思想可以解决某一阶段的许多问题,然而绝不是放之四海皆准的法则。铭贤的教育思想在每一个历史时期,都有着自己的特色,它能够在传统与现代的抉择中,面对传统教育的转型,自觉地向现代教育方式、教育内容、教育制度的方向发展;能够在启蒙和救亡的变奏中,面对思想的禁锢到个性解放的转型,自觉地担当起改造中国社会的历史使命,为中国农村社会的改革发展贡献力量;能够在思想和政策的并轨中,面对新的“政教合一”的思想束缚,自觉地结合当时抗战的形势发展抗战教育,挽救民族危亡。

尽管铭贤学校的教育思想能够自觉的结合当时的教育和国家社会的实际状况,实现自身的发展,也难免受到时代和环境的限制,出现一些落后的思想和行为。不过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十分难能可贵了。何况其中一些重要的教育思想放在今天这个时代来说,依然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参考文献

[1] 李桂林.中国近代教育史资料汇编:普通教育[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7:918.

[2] 田正平.中国近代教育思想散论[J].教育研究,1990(4):4.

[3] 陈独秀.“新青年”罪案之答辩书[J].新青年,1918(6):1.

[4] 李泽厚.中国现代思想史论[M].上海:三联书店,2008:6.

[5] 铭贤学校.杂辑(四)训育门(4)课外活动类[Z].山西农业大学档案馆,铭贤学院档案第33袋第50号.

[6] 陈宗实.如何利用假期的光阴[J].铭贤校刊.山西太谷铭贤学校校刊社,1924(1):1.

[7] 刘振东.孔庸之先生讲演集[M].台北:文海出版社,1972:565.

[8] 舒新城.近代中国教育思想史[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13:3.

(编辑:武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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