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克庄《后村诗话》对梅尧臣诗歌的批评与接受
2015-03-27孙盼盼
孙盼盼
(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陕西西安710119)
刘克庄《后村诗话》对梅尧臣诗歌的批评与接受
孙盼盼
(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陕西西安710119)
刘克庄《后村诗话》是宋代最负盛名、对后世影响较大的诗歌理论著作。其系统性、理论性比较明显,对诗歌的形象思维特征和艺术性方面的探讨,在宋代颇具学术代表性。其就梅尧臣诗歌当时的弊病进行批评,还原宋代时人的梅诗接受问题,以此针对梅诗进行合乎时代性的批评探究。按照刘克庄的诗学理论,从诗风平淡、诗学宗梅、风雅余脉等方面,寻得宋诗的本调原色,对梅尧臣诗歌进行“知人论世”的诗学观照,商榷梅尧臣之于宋诗的关键意义。
《后村诗话》;梅尧臣;宋诗;诗歌理论
一、唯“诗风平淡”之论
关于梅尧臣诗歌的风格批评,历来多有著述,且都集中于“平淡”之见,紧扣其诗学风范展开理论探究。在中国古典诗学中,诗风不仅是一朝一代的症候表现,更是一人一家的创作倾向。理解梅尧臣的诗风问题,势必需从其当时的批评文本作为参照,以便清楚地认识到符合时代性的诗学解读。这样的批评参照,显得具有说服性与合理性,可得到较大的理论追溯空间,实现关于梅尧臣的宋代诗学批评观照。
诗学“平淡”的术语,显然已成为梅尧臣诗风的概括说明,然则其是否真实说明梅尧臣诗歌的整体艺术特色,尚且存在争议和思辨的层面。从宋代相关的诗话资料探究,欧阳修最先以“平淡”评价梅尧臣的诗歌,在《梅圣俞墓志铭》曾说“其初喜为清丽闲肆平淡,久则涵演深远,间亦琢刻以出怪巧,然气完力余,益老以劲。”[1]但其指出“平淡”只是梅诗早期的诗学特点,不同于后期的“深远怪巧”,分不同的创作阶段来认识评价梅尧臣的诗风。严羽对宋诗颇有指责,认为宋初诗歌沿袭唐人居多,其在《沧浪诗话》有云:“梅圣俞学唐人平淡处。”[2]181其一定程度上承认梅尧臣部分诗歌的“平淡”之质,但实则立于批驳宋诗的基础,否认梅尧臣诗歌的艺术独创,而是予以认为“学唐人平淡处”,不同于刘克庄“本朝诗惟宛陵为开山祖师”[3]22的诗学格调。稍后时期,胡仔在《苕溪渔隐丛话后续》所评:“圣俞诗工于平淡,自成一家。”[4]其针对梅尧臣诗歌的“平淡”特点,不同于严羽的批驳之论,而是认识到梅尧臣诗歌的“自成一家”,重于探究宋代诗学的内在特点,从“工于平淡”之语把握梅尧臣的诗风特色。由此揭示,关于梅尧臣“平淡之论”的阐释处于不断地更新与变动,实则展示出宋人针对“平淡之论”的认知和理解。
刘克庄的宋诗批评态度,稍近于严羽的诗学准则。其论诗,反对宋人的以议论、才学、文字为诗,对宋代诗人的弊端提出批评,反对诗发展到唐朝而为止的说法,认为宋诗亦有其独创之处。其云:“苏、梅二子,稍变以平淡豪俊,而和之者尚寡。”[5]其认为梅尧臣的诗歌具有“稍变”的特点,从诗学变化的角度对梅诗进行评述,指出梅尧臣于当时诗歌的关联意义。“平淡豪俊”的诗学风尚,确可冲淡宋初诗风的“华丽雕琢”之气,在当时而言不亚于诗学境界的开拓与实践。但其指出梅尧臣的诗学风范,于当时而言并没有得到较大的关注和认同,缺乏“整体协调”的诗坛倾向。刘克庄深刻总结梅尧臣诗风平淡的理论格局,既是奠定梅诗“开山祖师”的关键意义,又是造成梅诗艺术偏狭的无意之端。显然,刘克庄对梅尧臣的诗学批评,比严羽更具学术探究本质,继续阐释梅诗的“平淡之论”,不全是批驳之词,关于其诗风地位的认可颇有积极意义。
以李白、杜甫为唐诗的集大成者是大家的共识,将梅尧臣和陆游视为宋诗的翘楚,则为刘克庄的己见。[6]124可见,梅尧臣诗歌于宋诗的关键意义,刘克庄则视为非同一般,其不仅是宋诗的“开山祖师”,更是宋诗的“集大成者”。刘克庄在《李贾县尉诗卷》中指出:“谓诗至唐犹存则可,谓诗至唐而止则不可。本朝诗自有高手。杜、李,唐之集大成者也;梅、陆,本朝之集大成者也。”[7]200在他看来,梅尧臣堪称善于学习唐人而能自成一家者,近于宋代胡仔的诗学批评主张,其在充分继承白体、晚唐体色调情味的基础上,杂糅老杜句法开出枯淡瘦健的宋调。[6]124刘克庄的己见,实则出于“平淡之论”的考虑,认为梅尧臣诗歌在“平淡”境界上具有继往开来的诗学特征,其诗歌创作体现出“诗人风情”与“文人雅致”的合则双美。“平淡之论”在刘克庄的诗学著述中得到继续阐释,丰富着关于梅诗平淡的思辨角度,实现对梅尧臣诗歌的审美观照和艺术批评。梅尧臣诗歌的平淡之气,确实为宋诗带来崭新的格局,极为有力地冲淡当时“刻意雕琢”的诗风现状,在一定程度上于宋诗而言,具有实质性的诗学开拓之功。
刘克庄唯梅诗“平淡之论”,深刻揭示出梅尧臣诗学的动态接受过程,并彰显出宋代时人的诗学批评与鉴赏。关于梅尧臣诗风平淡的探讨,刘克庄的主张显得更具积极意义,认识到梅尧臣之于宋诗的关键意义,这在当时是空前的诗学论调。从欧阳修《六一诗话》“清丽闲肆平淡”到陆游《梅圣俞别集序》“三者鼎立,各自名家”[8],梅尧臣的诗学平淡得到诸多关注和认同,但是在程度上不如刘克庄所提出的诗学论调,其“开山祖师”“集大成者”之言,直接奠定梅尧臣在有宋一代的最高诗学风尚。尽管宋诗的偏狭容易导致诗学研究的不满,但不影响对梅尧臣诗歌的真实评价,不碍于对“梅诗之于宋诗关键意义”的认可。这种平淡认识,反映刘克庄对宋代诗学发展的深度把握和仔细梳理,于批驳中明确其可取之处,为后世确定当时的诗学批评格局。
二、唯“诗学宗梅”之论
刘克庄的“开山祖师”之论,奠定梅尧臣在有宋一代的诗学风尚,精确把握到其当时的接受影响。从诗学接受研究的层面,刘克庄对梅尧臣进行重点关注和批评,梳理清楚其前后的发展脉络。梅尧臣的诗风倡导,在诗学方向上开启了宋诗自身发展的道路与格局,不愧为一代诗坛盛藻。经同时期欧阳修、尹洙等人的竭力推举,他不仅在当时诗坛上迅速声誉鹊起,而且成为宋初诗文革新运动的重要倡导者,在中国诗学发展史上具有较大的影响。
刘克庄提出“诗学宗梅”之论,进一步明确宋代诗人对梅尧臣诗歌的效仿创作,表明梅诗在宋代时期的整体影响和接受。如其所云:“退之效卢益,欧公效苏梅,坡公效黄秦,辄逼真而反胜之。譬如老禅与学人问答,机锋当有余。”[9]108-109刘克庄直接指出欧阳修对梅尧臣诗歌的效仿,且具诗学成就反超之势,奠定了梅尧臣之一代文宗的格局。当然,这种情况远不止如此,稍后时期的王安石、司马光、刘敞以及更后的苏轼都受到梅尧臣诗歌的熏陶,对此加以高度的崇敬和认可,将梅诗视为学习的典范。如司马光在《圣俞惠诗复以二章为谢》中言道:“我得圣俞诗,于身亦何有。名字托文编,他年知不朽。我得圣俞诗,于家果何如。留为子孙宝,胜有千年珠。”[10]又如刘敞所言:“诗老最前辈,名声三十秋。篇章被海表,岂独鲁与邹。今我亲见之,执鞭乃所求。何况登其堂,举觞预献酬。”[11]又如张芸叟评述道:“梅圣俞如深山道人,草衣木食,王公大人见之,不觉屈膝。”[12]于此,梅诗在宋代诗学发展史上明显得到各家的效仿拟作,从江西诗派直至永嘉四灵、江湖诗派,其诗风境界得到更多的延续和因袭,方才奠定梅尧臣之于宋诗的关键意义。
刘克庄的梅诗批评准则,显然多具学术上的积极意义,其率先提出“平夷妥帖”的诗学论调,颇有欧阳修的“平淡”之势。此处不仅是梅尧臣诗风层面的阐述,更是其诗学范式的沿承发展,甚至有着其诗学境界的开拓意义。如刘克庄《后村诗话》云:“苏子美歌行雄放于圣俞,轩昂不羁如其为人,及蟠屈为吴体,则极平夷妥帖。”[3]23梅尧臣坚持“诗以言志”的主张,践行以诗歌反映现实生活,扭转西昆派脱离现实、雕章俪句的风气,“笔下趋古风,直趣圣所存”,回到《诗经》反映现实的创作道路上来。[13]这种诗学理论,在宋初诗文革新运动的影响下,得到众多诗人的关注和认可,对同时期的诗歌创作产生了深远影响。梅尧臣在宋代诗坛的重要贡献,便是建立以“平淡自然”为核心内容的诗歌审美理想,而刘克庄提出的“平夷妥帖”之美与梅尧臣一贯追求的“平淡自然”之美是基本一致的。刘克庄《后村诗话》对宋代诗坛主要人物的审美特质进行发掘,特别是对梅尧臣诗歌审美特质的揭示,确立了以“平夷妥帖”为主要特征的审美理想,使之成为宋人普遍向往、追求、憧憬的审美境界。[14]刘克庄原本的“诗学宗梅”之论,便可寻得真实原因说明,揭示效仿拟作梅诗的内在情性。
刘克庄提出的“诗学宗梅”,不仅是梅尧臣对宋代诗学的开拓发展,更是其对唐代诗学的继承超越。刘克庄《后村诗话》转述别人对梅尧臣诗歌的评价,则记载道:“圣俞以诗鸣本朝,欧阳公尤推尊之。余读之数过,不敢妄肆讥评。至反覆味之,然后始判然于胸中不疑。圣俞诗长于叙事,雄健不足而雅淡有余。然其淡而少味,令人无一唱三叹之意。至于五言律诗特精,其句法步骤真有大历诸公之风。”[3]67此则对梅尧臣在宋代诗坛的重要地位进行说明,用“诗鸣本朝”概括揭示,奠定宋代诗人对梅尧臣诗学的效仿格局。通过对其诗篇的具体探究,明确梅尧臣“诗风雅淡”的特点,指出其存在的意境偏狭,对其五言律诗评价甚高,将诗法间接追溯至唐代大历诗风。刘克庄的此段记载,表明梅尧臣对唐代诗学的继承,实则已经延续到宋代诗歌的发展中,影响到宋代诗人对唐代诗学的接受,以一种超越的姿态奠定宋诗的艺术成就。此外,梅尧臣在向唐朝诗人学习的过程中,发现和走近了柳宗元,拉开了宋代对柳诗接受的帷幕,并为苏轼的全面接受奠定了一个坚实的基础。[15]这种接受和影响的诗学例证,在宋诗发展过程中不胜枚举,揭示出梅尧臣诗歌的继往开来的诗学贡献。
关于梅尧臣于宋诗的理论地位,刘克庄则多有阐述,于此证明梅尧臣颇具开创性的诗学意义。这一点毋庸置疑,其在《跋李贾县尉诗卷》有云:“学唐而不本李杜,学本朝而不由梅陆,是犹喜蓬户之容膝,而不知有建章千门之钜丽;爱叶舟之掀浪,而不知有龙骧万斛之负载也。”[7]200刘克庄将梅尧臣置于非常崇高的地位,将其与陆游并列为宋代诗坛盛藻,予以高度精彩的赏识和认同,显示出梅尧臣诗歌在宋代被接受的现状层次。刘克庄“诗学宗梅”之论,既深刻指出梅尧臣诗歌在宋代具备值得令人效仿的风神气韵,又概括说明其本身的诗学价值及批评原则,展示出宋代诗人群体之间进行诗歌接受的情况。以南宋末期刘克庄的诗论为基础,其颇具理论代表性,纵向回顾宋代时期关于梅尧臣诗歌的批评与接受的格局。
三、唯“风雅余脉”之论
自《诗经》以来,“风雅传统”成为中国古典诗学明显的发展脉络,得到众多的诗学实践和理论批评。诗文革新运动的发展,推动诗人群体“崇尚风雅,趋于美刺”,使得此种诗学风气愈演愈烈,直接影响到北宋时期的诗学批评。刘克庄《后村诗话》唯“风雅”之论,进行梅尧臣诗歌的批评与接受,表明宋代以“文字”“议论”“才学”[2]173为诗的诗学倾向。
梅尧臣一贯强调继承《国风》《离骚》“自下磨上”“愤世嫉邪”的诗学批评精神,贯彻突出诗歌成熟已久的批判现实、讥刺统治与抒发穷者之情的思想内容。按照刘克庄的批评观念,梅尧臣能够以北宋诗歌“开山祖师”的诗学影响,主张在诗歌创作中延续儒家诗教的理论传统,恢复诗歌“风雅美刺”的功能,使诗歌创作密切关注社会政治,希望产生极强的现实针对性,打破了“规规晚唐格调,寸步不敢走作”的宋初诗风现状。[9]108按照梅尧臣的部分诗歌对此进行阐释,在《答韩三子华韩五持国韩六玉如见赠述诗》中,其用“因事有所激,因物兴以通”[16]336说明批判现实的诗学传统,初步具有某种民主意识。在《寄滁州欧阳永叔》诗中,其特别赞扬欧阳修的诗歌,能继承《春秋》的古硬精神,予以针砭时弊。刘克庄《后村诗话》以“风雅”作为梅尧臣诗歌批评的原则,确可深入把握其艺术情志和文人关怀。梅尧臣的“风雅”观,承袭《诗》《骚》传统,但针砭晚唐五代以来绮丽淫靡、纤弱不振的诗风的指向十分清楚,突出地强调诗歌的现实精神,反映社会,切于时事的作用,反对风云月露的空洞内容,反对藻饰雕琢的形式主义。[17]120
刘克庄从整个宋代诗学发展的现状入手,作为评述梅尧臣“风雅”之论的理论基础,以“主张风雅,人士归之”重点揭示其对宋诗发展持续产生的情志影响。按照刘克庄的诗论观念,梅诗的“风雅”特色确为宋代诗风带来“盛时”的繁荣局面,以诗道“寂然中绝”暗喻梅尧臣“风雅”传统所具有的关键性意义,揭示出真实贴切的诗歌发展线索。在《后村诗话》中,有云:“君谟以诗寄欧公,公答云:近时苏梅,二穷士耳,主张风雅,人士归之。自二穷人死,文士满朝,而使斯道寂然中绝。每念此事窃叹。乃知文士满朝而诗道寂然,不但近岁,祖宗盛时固已然矣。”[3]22以欧阳修的“风雅”评述,清楚地表明了刘克庄认为“风雅”是梅尧臣诗歌理论上最根本的重要观点。梅尧臣一贯主张延续“风雅”传统,无论其具体诗歌创作,还是诗学理论影响,足以代表宋诗的繁盛水平。刘克庄的记载,显然以此作为有力的诗学例证,说明梅尧臣诗歌“风雅余脉”的接受意义。
刘克庄的梅诗“风雅”之论,重点关注其内在的朴素自然特征,提出“宛陵出,然后桑濮之淫哇稍息,风雅之气脉复续,其功不在欧、尹下。”[3]22梅尧臣的“风雅”诗法,深入贯彻“以诗写实”的创作原则和情志倾向,直接冲破宋初“桑濮淫哇”的诗风限制,以廓清时弊的态度倡导诗文革新运动。刘克庄认为,梅尧臣最重要的贡献就在于诗歌创作跨越五代、晚唐时期,上承中唐直达此前诗歌史的优秀传统,使“风雅”的气脉得以承传下来,这犹如欧阳修、尹师鲁恢复唐代韩、柳古文运动的传统一样,功莫大焉。[17]120通过刘克庄的“风雅”之论,足见宋人对诗歌立体的认识,以家国之责为任,重风雅而反浮泛。[18]307从梅尧臣的部分诗作,诸如《田家语》《小村》《陶者》等,其密切关注社会现实,初具民主意识萌芽,抱有“辞虽浅陋颇赳苦,未到二雅未忍捐”的诗学自觉,把诗歌作为立德、立功、立言的工具,实现秉持已久的宋代知识分子的人文关怀。
刘克庄将梅尧臣诗歌的“风雅”之论,化为平淡入实的诗学观念,如其《后山诗话》有云“世之学梅诗者,率以为淡。”[3]22将抽象的“风雅”概念,具体到所摘诗句中予以说明,呈现梅尧臣真实的诗学情志和文人关怀。例如《任适尉乌程》之“葑上春田阔,芦中走吏参”[16]64、《馀姚陈寺丞》之“海货通闾市,渔歌入县楼”[16]61、《田家》之“白水照茅屋,清风生稻花”[16]10、《鲁山山行》之“霜落熊升树,林空鹿饮溪”[16]168、《依韵和武平九月十五日夜北楼望太湖》之“河汉微分练,星辰澹布萤”[16]205、《齐国大长公主挽词二首》之“每令夫结友,不为子求郎”[16]563、《金山寺》之“山形无地接,寺界与波分”[16]191、《送鲜于秘丞通判黔州》之“岩风来虎啸,江雨过龙腥”[16]956等诗句。此处所选诗句,无不彰显梅尧臣成熟已久的平淡诗法,倡导关注现实生活,恢复吟讽情志的传统。刘克庄唯“风雅余脉”之论,既在表明梅尧臣诗歌内在的情志特色,又在阐述其诗学贡献的关键意义。但是,刘克庄在此同样批评梅尧臣诗歌的不足之处,直接指出其存在的句律问题瑕疵,于风雅之外评述梅诗,如其云:“盖逐字逐句铢铢而较者,决不足为大家数;而前辈号大家数者,亦未尝不留意于句律也。”[3]23与此类似,钱钟书曾提出同样的阐释,说明梅尧臣诗歌存在的句律问题,如“其古体优于近体,五言尤胜七言;然质而每钝,厚而多愿,木强鄙拙,不必为讳。”[19]于此,得知刘克庄关于梅尧臣的整体诗评,明确其开宋诗一代面目的关键意义,为后世留存宋代时期的诗学批评与接受的理论观念。
刘克庄《后村诗话》是宋代最负盛名、对后世影响较大的诗歌理论著作。以刘克庄的诗论观念作为批评的准则,还原梅尧臣诗歌在宋代的批评与接受,以此进行合乎时代性与文学性的探究解读。从“诗风平淡”“诗学宗梅”“风雅余脉”等方面,清楚地彰显刘克庄诗评的理论特点,全方面、多层次表明其成熟已久的批评观念,揭示出梅尧臣诗歌在宋代时期的关键意义。借助刘克庄的理论准则,便于当前进一步对宋代诗评进行深入了解和洞悉,推进梅尧臣研究的整体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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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ucun Shihua’s Criticism and Acceptance of M ei Yaochen’s Poem s
SUN Panpan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Shaanxi Normal University,Xi’an 710119,China)
Houcun Shihua by Liu Kezhuangwas themost prestigious in the Song Dynasty,and itmade a great influence on the later works about poetic theory.Its systematic and theoretical comparison is outstanding.Houcun Shihua criticized the shortcomings of Mei Yaochen’s poems and restored persons’acceptance of Mei Yaochen’s poems at that time.According to Liu Kezhuang’s poetic theory,it found the primary color of the poetry in the Song Dynasty,and discussed the significance of Mei Yaochen for the poems of the Song Dynasty.
Houcun Shihua;Mei Yaochen;Poems of the Song Dynasty;Poetic theory
I052
A
:2095-4476(2015)09-0069-04
(责任编辑:倪向阳)
2015-06-08
孙盼盼(1990—),男,安徽宿州人,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