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程翔的语文教育理念及其对“卓越教师”计划的启示

崔秀兰，许 勇

(佳木斯大学 人文学院，黑龙江 佳木斯 154007)

浅谈程翔的语文教育理念及其对“卓越教师”计划的启示

崔秀兰，许 勇

(佳木斯大学 人文学院，黑龙江 佳木斯 154007)

培养卓越教师已日渐成为发达国家的共识，中国的教师教育改革目前也正走向“卓越”。本文基于对卓越教师的关注，分析特级语文教师程翔在教学中对“语文老师是一个文化人”的坚守，对建构卓越语文教师多元优良素养的重视，对培养卓越人才多元素质的倡导，对母语教育传承民族文化使命的执着等，以期推广程翔的语文教育理念，拓展卓越教师的实践。

程翔；语文教育理念；卓越教师

自1997年英国颁发《卓越的学校》白皮书开始，培养卓越教师日渐成为英、美、德、澳等发达国家的共识。近年来，中国的教师教育改革也逐渐走向“卓越”。2010年开始，教育部在部分高校试点实施“卓越教师、卓越工程师、卓越医师和卓越律师”四大人才培养计划，简称“卓越计划”。其中，“卓越教师计划”旨在培养具有深厚文化底蕴、扎实专业知识、先进教育理念、高强实践能力、崇高职业道德、宽阔国际视野、多维创新能力等多元素养的优秀教师。

程翔，北京大学附属中学特级语文教师，“国培计划”首批专家，现任中国当代语文教学专业委员会副理事长、中国教育学会中学语文教学专业委员会常务理事、北京大学“语文教育研究所”兼职研究员、人民教育出版社教材编委，在《中国教育报》《教育研究》等刊物发表论文多篇，出版《程翔与语文教学》《说苑译注》《语文人生》等专著10余部。作为一名卓越的特级语文教师，程翔语文教育理念的科学性、文化性、民族性、多元性、前瞻性、人文性和实践性等特色，对“卓越教师”计划中语文教师的思想具有启发性，其源于一线教学的实践具有可操作性，具有驱动当前语文教学变革的深层价值。

一、坚守“语文老师是一个文化人”的理念

对于语文教师，程翔如此定位：“语文教师是以比较深厚的母语修养作为文化根基，能够广泛吸收外来文化，并拥有正确的教育理念，具备了一定教学艺术的文化人。”[1]285他认为各种文化既有冲突，也有对话和融合，漠视甚至排斥外来文化是不对的。因此“语文教育的特点在于，它对教育者的文化含量要求很高，语文教师是一个用中外文化武装起来的人。尤其对祖国的传统文化，应该具有坚实的基础和深厚的修养。”“很难设想一个文化修养低劣的人能够教学生学好语文，也很难设想一个缺乏多元文化基础的人可以把语文教得富有魅力。”“既然语文教育承载如此丰厚的文化信息，那么语文教师理所当然也要成为一个文化人。”[1]296程翔一向站在文化的制高点上教中学语文，而且把成为“朱自清式的文化人”作为自己的不懈追求。

程翔认为，具备“文化人”素养的语文教师，才能自觉接续中国知识分子的优秀传统，并把它呈现给学生。例如，从孔子身上学习儒家优秀的精神传统，有积极入世思想，有机会就要为国家做贡献，实现自己“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人生理想；但遭遇挫折时也不颓废绝望，而是进入另一精神世界，表现出知识分子的独立人格。因此，语文老师“本身就有健康向上的精神底子，有独立人格，热爱自己国家，才可能去影响学生。”

二、重视建构卓越语文教师的多元素养

1.认同与敬业是语文教师成功的动力

成功的语文教师必须有教师职业认同感。如美国的罗伯特·希斯(Robert Hess)博士所说，“我做的这项工作直接影响我们国家最重要的资源，即我们孩子的生活……”对平民家庭的孩子来说，“教育是他们拥有一个更加美好的明天的仅有希望。……这种奋斗是值得的”[2]。热爱学生，有对学生健康成长的责任感，才能每天在学生心里“播种太阳”；把语文教学视为“母语的文化使命”，才能敬畏语文教师岗位，有走向成功的不竭动力，而不是每天疲于应付无止境的工作。

自1982年从教至今，程翔一直坚守着这种教师职业认同感。从山东泰安六中到北京大学附中，从一个普通中学语文教师到特级教师，30多年来他从未离开过中学语文讲台，始终坚守一线教学岗位。恰恰是这种职业认同，才使程翔成就卓越。

程翔的敬业更加令人敬佩。其震撼同行和专家的全国示范课展现出的渊博知识、十几本专著、50多个经典课堂作品，都证明了他的勤奋与敬业。他说：“不管这个社会多么浮躁，不管周围的人的追求多么花样繁多……我没有被这个社会所扰乱，能够保持自己比较独立的思维和学习空间。”近百万字的《说苑译注》，是他长期“原典的实证”的学术成果。

2.较强的课堂教学能力是语文教师优秀的关键

课程改革方案能否得到落实，最终取决于教师。因此，程翔认为一个优秀的语文教师必备九种课堂教学能力：课堂预测能力、课堂讲解能力、课堂示范能力、课堂检测能力、课堂诊断能力、课堂矫正能力、课堂控制能力、课堂把握能力、课堂感染能力。[1]340

程翔还指出，拥有高学历、高学位不一定就能当好语文教师，一个优秀语文教师的课堂教学能力是需要学科知识和教学技能共同支撑的。一些人鄙视教学技能，把教学工作想得简单，必然不会受到学生的欢迎。

3.善读善写是成就语文教师杰出的本钱

程翔在《说雷雨》一文中说：“我从1982年参加工作，到现在教《雷雨》也三十个年头了。我教《雷雨》，《雷雨》也教我……从《雷雨》的解读中悟得人生道理，悟出教学真谛。”讲《雷雨》，他会千方百计地找出1934年7月的《文学季刊》、1936年的《雷雨》单行本、1951年开明书店出版的《曹禺选集》、1978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曹禺选集》、1997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曹禺戏剧选》中收录的《雷雨》等进行逐一阅读。并在认真比较后指出，1951年开明书店版本的改动最大，是最不好的一个版本；人民教育出版社编的中学语文课本选用的1978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曹禺选集》中的《雷雨》“并不理想，改动颇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读者对文本的准确理解。”[3]读者阅读《雷雨》，最好的版本当然是“文季版”和“文化版”。

从讲一篇《雷雨》课，可见程翔是何等“善读”。而他的“善写”，更成就了其特级语文教师之“特”。程翔说，“语文教师应该具有写作能力。只有善于写作，才可以称得上是文化人。”[1]2861982年至今，程翔在自己的语文人生中始终实践着这一语文教育理念。其50多个匠心独运的课堂作品，以及10余部专著，无不展示了程翔的善写。

4.“朱自清式的文化人”是语文教师卓越的追求

在程翔的语文教学理念中，朱自清等代表的语文教学文化传统是当代每个语文教师的自觉追求。程翔认为，“一个语文老师应该是一个文化人，语文教师的任务就是从语文的角度给学生奠定文化的底子。因此，语文教师本人的文化修养水平，必然影响其教育教学效果。”“比如朱自清，既是教师又是学者、作家，把三者结合得很好，在教中学的时候，他的古代文学研究、散文写作已经很有影响了，鲁迅、叶圣陶、夏丏尊、俞平伯等也是一样。”

三、倡导培养卓越人才的多元素质

1.编好语文教材，为杰出人才的培养做好文化“营养配餐”

程翔作为人民教育出版社《语文》教材编委，不断呼吁要“给学生提供一整套体现民族传统文化的、语言和精神俱佳的文化大餐”，而且要用多元的“全人类创造的全部有价值的上乘精神佳作来滋养学生”。编辑中学语文教材，必须精心选入外国文学作品，因为其中的民主平等、尊重人格、重视生命、环保共生等文化理念可以培养学生的国际视野。将丰富的中华传统文化与多元的世界文化相互借鉴，更利于培养个性鲜明、人格和谐、视野宽广的卓越人才。

2.养成读书习惯，为造就卓越人才埋下成功的种子

程翔认为，养成读书的好习惯是为造就卓越人才埋下成功的种子。他的语文课，每次都有一个设计——在课堂上全文阅读。对于是否可以课下阅读，程翔认为不可，因为“课堂阅读教学是一种可控行为”，可以保证每个学生都有“原始阅读的第一印象”；而且语文课程本来就应该让教室充满朗朗的读书声，如此，教师便可以适时示范、纠正发现的问题。在日常教学中，程翔随课列出经典阅读书目，促使学生养成好读书、读好书的习惯。他在高中开设“中国传统文化经典研读”选修课，除讲解“主流文化”中体现“温柔敦厚”的经典外，还有意选入“支流文化”中表现独立精神、民主精神、自由意志、冒险精神、批判精神的作品，如黄宗羲的《原君》、鲍敬言的《无君论》等，希望通过多元、冲突、对话、融合的经典阅读，培养学生丰富、多元、灵活的思维，以此造就卓越人才。

3.培育卓越人才的抗挫能力

程翔在讲解屈原的《离骚》、陶渊明的《归园田居》、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白居易的《琵琶行》、苏轼的《赤壁怀古》等作品时，归纳出这些作品都是“作者遭受挫折的产物”，引导学生探究遭遇挫折后极度痛苦的“精神难题”，使他们认识到即使在最恶劣的境遇下，也一定要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这样的语文教学无疑有利于培养学生的抗挫折能力，使学生能够以坚强之心面对未来人生中的艰难挫折，走向卓越。

四、重视母语教育传承民族文化的使命

文字是人类进入文明社会的标志。四大文明古国中，只有中华文明没有中断，汉字对此起了积极作用。因此，程翔觉得汉字书写是语文教育的命根子。与听说不同，学生进入学校经过严格规范的训练才能获得汉字书写能力，所以在电脑广泛普及的今天，程翔要求学生的语文作业必须手写，并建议开设小学“硬笔写字课”、中学“软笔写字课”及“书法选修课”。只有动手，学生才能感觉到汉字独特的结构美、和谐美，音形义结合美、线条流动美，体悟字母文字无法相比的造字智慧。

程翔以他多年一线教学经验明确指出，民族精神的养育、文化人格的塑造是一个“细致地渗透心灵，潜移默化滋养浸润、沦肌浃髓”的漫长过程。精神层面的东西是附丽于语言符号之上的，因此应在中学语文教学中教《报任安书》，感知司马迁忍辱负重、顽强生活、著书立说的毅力；学莫怀戚的《散步》，感受亲情的温暖和男人肩膀的强壮；品季羡林《幽径悲剧》，呼唤人性回归；评巴金的《小狗包弟》，体会人性泯灭的可悲和心灵煎熬的痛苦；鉴冯骥才《珍珠鸟》，体悟信赖的美好；赏《游褒禅山记》，体验冒险乐趣；诵李卓吾《童心说》，顿悟批判的价值；读《负荆请罪》，明晓宽容旷达、豪爽大气、知错能改的可贵。

有人说，经典不是想读就读得了的，但程翔认为“一个中国人，只要认认真真读点书，必然会有文化回归的精神需求。”只要语文课上打牢文化的底子，高考语文有正确导向，学生进入中年以后肯定会有一个文化回归，因为他们那时需要用厚重的传统文化来压住自己人生的阵脚，中国人定有自己的精神归宿。[1]376

五、程翔的语文教育理念对卓越教师计划的启示

我国“卓越教师”计划的发展从价值诉求走向实践，激励教师转变教育理念，改变教学方式，不断建构完善的培养模式。培养卓越教师已是发达国家的共识，中国也必然走向“卓越”。本文以中学特级语文教师程翔为经典案例，从历时与共时的视角，深入追寻、理性分析，以期推广程翔的教育理念，拓展卓越教师的实践，为“卓越教师计划”探寻培养卓越教师的成长之路提供借鉴。

[1]程翔.程翔与语文教学[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

[2][美]罗伯特·希斯.卓越、公平与效率[M].肖晓，王乐荣，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4.

[3]程翔.说雷雨[J].高中语文教与学，2012(9) .

2015-03-05

黑龙江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11522136)。

崔秀兰(1968- )，女，黑龙江肇源人，佳木斯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哈尔滨师范大学博士研究生，从事语文课程与教学论、比较教育学研究。

G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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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7602(2015)05-012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