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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还是地狱
——《泰比》结局新解*

2015-03-20央泉

外语与翻译 2015年2期
关键词:伊甸园文明小说

央泉

中南大学

天堂还是地狱
——《泰比》结局新解*

央泉

中南大学

赫尔曼·麦尔维尔是美国19世纪最伟大的作家之一,在小说《泰比》中描绘了一个天人合一的伊甸园,然而小说的主人公托莫在最后却不惜以暴力手段逃离了泰比峡谷,这成为一百多年来评论家们争论不休的话题。本文通过对托莫腿疾深层象征意义的分析,揭示小说结局的真正寓意:带着“文明原罪”的人类无法重返原始自然的泰比伊甸园,因而对托莫来说,天堂般的泰比却是地狱。

麦尔维尔,《泰比》,伊甸园,结局

1.引言

赫尔曼·麦尔维尔(Herman Melville,1819-1891)是19世纪美国最伟大的作家之一,他以自己航海经历创作的系列海洋小说享誉世界。《泰比》(Typee,1846)是其创作的第一部海洋作品,也是他的成名作。小说描写了“多利号”捕鲸船的水手托莫和他同伴托比,因不堪忍受捕鲸船上枯燥无味的漂泊生活和残暴船长的呵斥与虐待,弃船闯入吃人部落“泰比”1的冒险故事。令他们感到幸运的是,泰比人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凶残,而是极其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却不允许他们离开山谷。刚来到泰比时,托莫的一条腿莫名其妙地肿了。托比说服泰比人同意他为托莫到山外取药,离开了泰比山谷,从此一去不复返,留下托莫孤身一人在泰比部落。四个月后,一艘澳大利亚船停靠在努库希瓦岛,在船长的帮助下,托莫最终逃离了泰比山谷,又开始了他当水手的漂泊生涯。

2.泰比伊甸园

在《泰比》中,麦尔维尔为我们描绘了一个人与自然相栖共生的伊甸园。泰比峡谷长约九英里,山谷中有一条小溪流过,两岸绿草如茵。泰比人的房子或建在树阴下,或坐落于蜿蜒的小溪边,金黄色的竹墙和白闪闪的屋顶同四围的青山绿水相映成趣。这里风景秀美,民风淳朴,人与天地万物和谐统一,处处洋溢着原始野性的生命力。当托莫刚来到泰比峡谷时,他不禁感慨“即使天堂中的花园,也不比这里的景色更让人陶醉”2。泰比山谷中到处都是自然生长的面包果树和香蕉树,泰比人不必劳作便可获得足够的食物。“这里的人们不知道什么叫耕地吃饭。大自然早已为他们种下面包树和香蕉树并使之适时开花结果”(218)。这一切都像人类始祖在伊甸园中的生活,而托莫刚来到泰比峡谷时,在丛林中看到的两个泰比小孩更具有鲜明的原型象征:

他们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窈窕美丽,他们赤着身子,只在腰部系了一圈树皮,两边各饰有一片褐色的面包树叶,男孩的一只胳膊搂着女孩的脖子并被她的长发半遮着,而另一只胳膊则勾着她的另一只手,他们就这样站在一起……(80)

这样的情景多么像人类的始祖亚当和夏娃!在蛇诱惑夏娃偷食禁果之前,他们皆“赤身露体”,只是在吃智慧果后才“拿无花果树的叶子,为自己编做裙子”(《创世纪》2:25,3:7)。国外许多评论家都已经注意到了《泰比》小说中鲜明的伊甸园意象。Allen Guttmann就曾指出,在麦尔维尔创作的所有作品中,“伊甸园神话的典故对于《泰比》主题的重要性超过了任何一部浪漫作品”(Guttmann 1963:239)。

托莫在泰比不仅过着衣食无忧的伊甸园般的生活,而且还同美丽的泰比女孩花雅薇享受着亚当夏娃式的甜美爱情:花雅薇“大多时间总是一身伊甸园式原始的夏日装束”(100),她“同我虽没有互挽胳膊,却也时常手牵着手款款地漫步前行,共享美好时光”(168)。然而在小说的最后,托莫却想方设法逃离了泰比伊甸园,并不惜用铁镐杀死了前来追赶他的土著人茅茅。

3.逃离伊甸园之谜

如果泰比山谷果真是人间天堂,为什么小说的主人公托莫不愿留下来享受这伊甸园般的生活,反而竟以暴力的方式离开它呢?这个天堂般的峡谷到底有什么缺陷?为何托莫如此急切地希望逃离这美好的生活?《泰比》小说发表自1846年发表以来,如何解读托莫逃离泰比之谜,一直是人们争论不休的话题。

在小说中,叙述者托莫自己称离开泰比是因为对家和母亲的思念以及对大海的向往(281)。对此Obenzinger (2006:184-185)认为,托莫只是用“母亲”和“家”作为托辞来激起善良的土著人同情之心,使他们相信这是他离开牧歌般生活唯一看似真实的原因,或许麦尔维尔试图像世人常常所做的那样,通过唤起女人的恻隐之心来拯救自己。Houghton(1961:29)将托莫的出逃归咎于麦尔维尔不成熟的写作技巧,他指出:“故事的结尾看上去似乎是仓促写就的,这个结尾给读者的印象好像是随意加上去的,而不是整个故事有序连贯的发展”。Giltrow(1980:26)则指出这是旅行小说这种体裁本身的要求,叙述者必须回到出发地来讲述所经历的故事:“我们只要想一想旅行体小说本身的需要就可以知道托莫想要逃出那个地方的原因。回归故里是旅行小说最合适的结局:泰比不是终点,而是一个往返旅程的驿站。托莫的终点站是他原来出发的地方——美国,而从他看作是‘神话故事’峡谷魔幻中逃出来是回到正常、现实旅程的必需”。Ivison(2002:127)也认为托莫回到文明世界是由旅行小说和囚禁小说的体裁所决定的,因为真实的旅行或者囚禁小说的叙述者必须回到文明社会来讲述他的故事。Williams (1994:226)认为小说的结局象征着托莫所代表的文明社会对原始文化的侵袭,托莫离开山谷是剧中堕落的最后一幕。曾经纯朴美好的伊甸园现在已经卷进了内部纷争、谋杀、背叛之中。托莫背叛了他所爱的人,正表明了他在伊甸园里扮演的是撒旦角色,所以他被迫离开泰比伊甸园。英国作家劳伦斯指出,已经文明化了的现代人不能倒退,重回野蛮状态的生活:“退回到野人世界中使得麦尔维尔病入膏肓,这令他感到几乎心碎欲绝了”(Lawrence 1977:128)。国内学者修立梅(2007:94)则认为,当托莫来到泰比后,他就因受到泰比人的羁留和控制而失去了自由,托莫正是出于对被操纵、被控制地位的意识和恐惧才不惜以杀人为代价,坚决逃离泰比。从表面上看,上面这些评论都或多或少地涉及到托莫最后逃离的原因,但铺陈明显不够,但未能就问题的本质进行深入细致的探讨。

4.离开原始回归文明

对于任何一部小说的解读,都离不开作品本身。有评论指出:麦尔维尔小说中的寓意“很少体现在表层,而是复杂地深藏于文本之中”(Laufer 2004:17),所以我们只有通过文本细读才能理解小说中的言外之意。麦尔维尔(Melville 1987:2)自己也曾告诫读者:“你不能跑着阅读”。

在小说的表层,作者麦尔维尔似乎为我们提供了托莫要逃离泰比的两个最为直接的原因:“吃人”与“纹身”。

随着时间的推移,托莫惊讶地发现,在这伊甸园般的海岛上,原来也掩盖着许多令人困惑的东西。一方面,真挚友好的科里克里与天真美丽的花雅薇,都使他留恋这伊甸园般的生活;另一方面,本土文化对托莫的冲击又使他想要逃离这一切。可以说,托莫自来到泰比峡谷中,就没有放松过对土著人的警惕。对成为食人生番牺牲品的恐惧与对被强迫纹身的担忧一直缠绕着他。有一天,托莫偶然发现几个泰比人将悬挂在屋梁上的几个神秘包裹取下来,正在里面寻找什么。托莫不顾泰比人的阻拦冲了进去,竟然“瞥见了三个人类头骨……让我惊恐的是除了两个土著人的头骨,我还看见了一个白人的头骨”(263)!这恐怖的场面甚至使他为自己失踪的同伴托比的命运担忧起来,怀疑他早已成为了这些食人生番餐桌上的美肴3。

其实来到泰比谷之前,托莫梦想的就是要亲眼目睹裸体美女、人肉盛宴、纹身的酋长等这些传说中的异域风情,所以对于“食人生番”的描述一方面是出于作者的想象4,另一方面更是为了浪漫故事本身的需要,给人以阅读的悬念。对此,Despland (2004:108)就指出,“在麦尔维尔时代,南太平洋岛屿中有食人生番这是一个常识……这一观点在《泰比》中被用来当作小说的悬念。”Otter(2001:16)也认为,托莫所发现的藏着几个人类头骨的“神秘包裹”只是一种叙事策略,“它们不但悬置在托莫的床顶上,也悬置在整个故事的叙述中”。关于泰比食人生番的描写,麦尔维尔的妻子伊丽莎白曾在她丈夫死后说:“麦尔维尔先生不会愿意将他昔日泰比的款待者称为‘食人生番’,正如同他所描述的那样,尽管他或许怀疑,但他却从没有得到任何证据来证明食人肉是这个部落的一个习俗”(Leyda 1951:137)。所以“泰比生番吃人”只是作者故意布下的一个悬念而已,小说的主人公托莫从头至尾都没有亲眼见证泰比人吃人的事实,麦尔维尔自己在小说中也多次暗示了这只是一种谣传:“我不禁认为我正生活在一群深受诋毁的人们当中,由于名声不好,原本如羔羊一般温和的人们就这样背上了杀人恶魔的坏名声”(146-147)。

相对被泰比人吃掉的恐惧,更令他担心的是纹身。在一次散步中,托莫碰巧目睹了泰比人的纹身经过,更令他感到不安的是,那个施虐者竟“拿着工具在我脸上晃来晃去,比划着他的操作技艺”(247),这令“我感到万分惊恐”,“说不准哪天不幸降临,我就会被这样强行施虐,然后再也无脸面去见国人”(248)。在泰比,纹身具有深刻的宗教含义,它可以被看作一种割礼,是放弃自己文明身份皈依泰比文化的标记,而这却是托莫无法接受的,他无法背叛自己的文化传统,彻底回归原始。在第二部海洋小说《奥穆》(Omoo,1847)中,麦尔维尔也表达了与此相似的观点:主人公保罗不仅不愿通过纹身来放弃自己的文明身份,完全融入土著岛民的原始自然世界,而且还对有此种行为的白人水手进行了激烈的嘲讽与批判。当保罗看到了一位纹了身并完全皈依了土著文化的英国水手莱姆·哈代时,他如此描写这位“基督教和人性化的文化叛徒”脸上的刺青:“多么可怕的图案啊!比该隐的图案还糟糕——该隐的图案或许只是一条褶子,要不就是一个斑点,只要用点什么时髦的化妆品就能遮住,而这蓝色的鲨鱼可是抹不掉的烙印”(麦尔维尔2006:27)。在保罗看来,背叛自己的文化而回归原始自然的行为甚至超过了该隐背叛上帝的罪恶,因为上帝在该隐脸上所做的标记还可以遮掩掉,而哈代脸上“这蓝色的鲨鱼可是抹不掉的烙印”!所以,在泰比乐园中最大的危险并不是泰比人真的要吃托莫,而是他们要通过给他纹身来象征性地消灭其身份属性,真正困惑托莫的是他“文明”的身份,而这更能从托莫神秘的腿疾中得到印证,同纯朴自然的泰比人相比,这是他“文明原罪”的象征。

刚进泰比山谷时,小说的叙述者托莫的“一条腿就浮肿起来”(57),令他痛不欲生,因此他怀疑自己是否被蛇咬伤。但后来却发现,波里尼西亚群岛没有剧毒的爬行动物,也没有任何关于蛇的传闻;所以托莫自己也感到“病因和病情始终都令人费解”(120)。托莫试图通过沐浴来清理伤口,泰比人也希望巫师能治愈它,但都无济于事:“蒂诺的仙草灵药,老医生的妙手医术和科里克里的精心照料都不能减轻我的疾患。我几乎成残废,不断的阵痛百般折磨着我”(136)。对此,Guttmann(1963:239)评论说:“泰比山谷和住在那儿如夏娃般的花雅薇吸引了托莫。然而不幸的是,托莫受伤的腿好像是象征了人类的某种东西,使得亚当般的生活不可能实现(哪怕是在南太平洋)。”其实托莫的腿疾是象征着现代文明,对于没有受到文明污染的伊甸园般的泰比世界来说,这是一种原罪和堕落,令他无法融入泰比世界,享受那伊甸园般的美好生活。托莫的腿疾预言了他同美国与生俱来的联系,以及他同泰比人之间不可跨越的距离。所以当托莫和托比要进入天堂般的泰比时,带着文明原罪的他们只能像两条蛇一样,“靠双手和膝盖向前爬行”(47)。所以这对天真的年轻人不是像天使而是像魔鬼一样开始他们的旅程。

后来托莫因为腿疾行动不便,感到逃跑无望,便决定忘记自己的一切,融入泰比人的生活,享受这美好的伊甸园时光,这时他的腿竟奇迹般地好起来了:“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岛上的人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经过几次绝望的挣扎后我渐渐麻木地接受了他们的生活方式,完全忘却了循环往复的星期日历”;此时,奇迹也便发生了:“我的腿伤突然出现好转,肿块不见了,疼痛也消失了,有理由相信我很快就要告别长期折磨我的疾痛了”(142)。因为此时的托莫暂时忘记了自己的文明身份,也忘记了外面的文明世界,所以疼痛也消失了。托莫的腿疾就像俄狄浦斯肿痛的脚一样,它是一个托莫无法完全获得或者完全逃避过去的象征,是测量现在与过去、原始与文明世界之间距离的尺度。

但是一个已经皈依了泰比文化的欧洲人马侬的造访,又打破了托莫内心的宁静。马侬为封闭的泰比山谷带来了外面世界的消息,这再一次激发了托莫想逃离泰比的决心,而他一度几乎要痊愈的腿“又开始死灰复燃,而且病症的严重不减当初。这雪上加霜的不幸几乎要了我的命,旧病复发证明没有良好的医疗设施我的病根本无法救治,我所需要的疗伤药就在围困着我的大山之外,尽管近在咫尺我却无法得到,想到这我痛苦极了”(162-263)。作者在此暗示了托莫想要回到近在咫尺的山外现代文明的世界,而这才是唯一医治他腿疾的良药。在《泰比》整个故事中,托莫一直在寻找自由但却没有找到,从开始到最后托莫都被逃离囚禁的欲望所驱逐。逃出了船上奴役的苦海后,当他来到了伊甸园般的泰比时,他发现成了自己身体的囚犯,被囚禁在“文明原罪”之中。

托莫无法真正融入泰比人的乐园,因为那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囚禁,也是回归伊甸园的代价,就如生活在伊甸园中的亚当和夏娃一样,天堂的代价就是失去自由。伊甸园其实是上帝为他们建造的一个囚牢,是一个考验人类的场所。上帝在乐园中安排了分辨善恶的智慧树,并命令道“园中各样树上的果子,你可以随意吃。只是分别善恶树上的果子,你不可吃,因为你吃的日子必定死”(《创世纪》2:16-17)。因此禁果树就是亚当和夏娃的囚牢——它象征着上帝至高无上的权威和是非标准,即“顺从”。顺从上帝就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伊甸园,而背叛则意味着被驱逐出去。而生活在泰比伊甸园里托莫,因为其象征着原罪的“文明”,这就如同偷食了禁果的亚当一样,所以被驱逐出去是他注定的宿命。“麦尔维尔所展示的泰比乌托邦只有当你是泰比人时它才是乌托邦:对小说的叙述者而言,它可能是一个毁灭之地……一旦到了那里,他就得挣扎着逃出去”(Oliviero 1983:39)。

5.结语

伊甸园时代是人类的童年时代。童年是美好的,但麦尔维尔清楚地知道,时光不可倒退,天真时代已然逝去。泰比“伊甸园”对于西方人来说只是一个梦,一个不可能在现实中实现的梦,人类一旦堕落或进入了所谓的文明时代就不可能再回到过去。就像劳伦斯所指出的那样,历经数个世纪痛苦的文明,人类依然在挣扎着向前,过去这样,将来还必须这样:“我们不能后退,麦尔维尔也不能。虽然他痛恨文明化了的人类,可他却不能再回到野人中去”(Lawrence 1977:127)。在小说的最后,代表着文明的主人公托莫为了逃离泰比,竟残忍地杀死了前来追赶他的土著人茅茅。《泰比》小说暴力的结尾留给人们这样的思考:谁才是真正的野蛮人。逃到捕鲸船上以后,托莫在泰比峡谷中似乎永远无法愈合的腿疾便迅速痊愈了。通过向西方文明的回归,他的人生也回到了正常轨道。麦尔维尔似乎在向人们暗示,脱离了现代西方文明,他原本追求的天堂只意味着地狱。所以对托莫而言,天堂般的泰比峡谷只是一场梦魇。

注释:

1 泰比(Typee),有“食人生番”之意。

2 赫尔曼·麦尔维尔,《泰比》,马惠琴、舒程译,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6年版,第57页。后文中出自同一著作的引文,将随文标明出处页码,不再另行做注,部分译文稍有改动。

3 但后来证实托比其实早已平安逃离了泰比谷,详见麦尔维尔,《泰比》,293-307页,《续篇:托比的故事》。

4 麦尔维尔少年时代从他几位表哥那里听到了许多航海冒险故事。他的两位表兄盖尔特·甘斯沃尔特(Guert Gansevoort)、伦纳德·赫尔曼·甘斯沃尔特(Leonard Herman Gansevoort)和一位堂兄托马斯·威尔逊·麦尔维尔(Thomas Wilson Melville)都曾在与他相似的处境下出海当过水手。托马斯1829年曾经乘“温森斯号”到过南太平洋的马克萨斯群岛。12年后(1841年),当年轻的麦尔维尔到“阿库斯奈特号”捕鲸船上当水手时,竟和他堂兄当年走了完全相同的航线。因此传记作家安德森指出:“毫无疑问,海军学校学生托马斯·威尔逊·麦尔维尔使他堂弟的脑海中充满了浪漫景色的描述,因为12年前当‘温森斯号’在努库希瓦岛停靠的时候,那些景色曾经迷住了他自己年轻的眼睛”(参见Charles Roberts Anderson.1939,MelvilleintheSouthSeas[M].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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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 泉:中南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博士)

通讯地址: 410083 长沙市中南大学外国语学院3008号信箱

* 本文系中南大学外国语学院2014年度青年教师发展基金项目“麦尔维尔海洋小说中的生态思想研究”阶段性成果。

I106

A

2095-9645(2015)02-0066-05

2014-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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