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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翻译视阈下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翻译

2015-03-19覃海晶

关键词:古琴英译译者

覃海晶

(重庆文理学院 外国语学院,重庆 永川402160)

一、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翻译传播功能定位

在2014年召开的两会中,关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多次被提及。到目前为止,我国的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为1 219 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为8 500 项。全国政协委员、中国文联副主席冯骥才指出:我国目前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强调开发、忽略保护,这是个亟需解决的问题。一味地为了经济效益“开发”非物质文化遗产,使得传承人们都离开文化原生地,到旅游景点卖艺去了,这就会让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面临传承断层危险。国内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不容乐观,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对外传播更加有待加强。

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对外宣传实质上是一种文化出口,也是一个国家软实力的体现,对一个国家的文化传播、旅游业发展、经济的刺激,乃至提高国际知名度都起着重要的作用。而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材料更重要的作用是让文化得到进一步的对外传播,因此,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材料英译的质量显得尤为重要,这将直接影响到文化输出的准确性和有效性。翻译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对世界各项文化进行重新定位(relocation),也就是说翻译能够通过其能动性干预让边缘化的文化逐渐走向中心,同时让原本活跃在中心的文化因为翻译的缺失或滞后而逐渐边缘化[1]5。因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外宣翻译承载着对外传播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任。

二、现状研究

目前我国对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对外输出和传播缺乏有效的手段和规范的管理。从网页宣传来看,由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主管,中国艺术研究院主办的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数字博物馆和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网均有对中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较为详细的介绍,但是网站上并没有对应的英文版本。这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对外传播和输出无疑是一个极为不利的做法。其他各地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网站在这方面更是一片空白。据笔者了解,只有中国文化网对我国部分非物质文化遗产有相关的英文介绍。非物质文化遗产缺少官方权威的英文介绍是目前较为普遍的问题。即使部分旅游宣传手册和旅游网站上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英文介绍会略有提及,但是其翻译质量也有待进一步提高。关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对外宣传,有许多问题亟待解决。对于一些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术语,缺乏规范统一,如呼麦,有的英译为khoomei,有的则用throat-singing。对于文化空缺词汇的合理处理,以及译者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准确理解和把握等等,都是在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过程中有待解决的问题。此外,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特殊性使得纯文本翻译不能够完全有效地把某些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内容准确传递出去。

三、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的生态翻译

由于结合了生态学的一系列视角,新兴的具有跨学科性质的生态翻译学对翻译进行了全新的诠释。生态翻译学(eco-translatology)基于生态学的“整体主义”强调翻译中各个因素相互作用的整体性,结合生态学中“适者生存”“和谐共生”的基本原理,依据中国古代哲学“天人合一”的生态智慧,提出了“适应性选择”和“选择性适应”的翻译理论。生态翻译讲究翻译各个环节、各大因素、翻译过程的生态平衡,力求达到“整合适应选择度”最高的最佳状态。

(一)适应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的翻译生态环境

翻译生态环境(translational eco-environment)是生态翻译学的九大研究焦点和理论视角之一,强调的是一个由语言、文化、社会、作者、读者、译者等因素相互影响、相互制约的有机整体,这些因素既可以制约译者进行最优化的适应选择,又是译者进行适应选择的前提和条件[2]7。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英译材料的首要目的是对外文化的输出,实质在于对中国独有文化的世界推广。但事实是不断涌入西方世界的中国文化并没有使中国文化在世界文化之林中享有大国的地位,其根本的原因就在于文化传播的途径、方式、方法存有很大的修改和上升的空间[3]65。印度籍文化批评家斯皮瓦克运用自己创新的翻译主张成功地向西方译介非西方的作品,指出翻译应该完全忠实于原文,让西方译者能够彻底领悟到各个民族间的差异,认识到世界文化的多元性和异质性,用异质文化的独有魅力吸引西方读者[4]。相信高质量的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英译材料同样可以让西方读者感受独特文化魅力,这就要求外宣材料要尽可能地保留中国特色,贴近原文特色和风格,不要一味满足读者需要而大规模地采用归化,从而使得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对外传播失真。近年来汉语热现象也使得中文在全世界范围内更加有地位,大大提高了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英译中的源语在外宣材料中音译的可能性。中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能够通过大量普遍接受的中国英语(Chinese English)更好地走向世界。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独有性和唯一性会让西方读者对具有异化特质的译文更加具有好奇心和包容性。在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英译中,大部分非物质文化遗产术语都选择用音译加意译的方式,例如,珠算,英译为“Chinese Zhusuan, knowledge and practices of mathematical calculation through t he abacus”;紫砂工艺,“craftsmanship of Zisha (Purple Clay)”;江南丝竹,“Sizhu, the traditional stringed and woodwind instruments”。

请看以下例子:

例1:“石敢当”一词在汉代就已经出现。

译文:The word of“shi-gan-dang”first appeared in Han Dynasty.

从例1 可以看到译者用音译“shi-gan-dang”来翻译“石敢当”,但是并未对“石敢当”的意思进行进一步解释,这会让目标读者不知所云,建议译者能够采取音译+解释的方式对“石敢当”进行补充说明,使读者能够更加清楚知道“石敢当”所谓何物。此外,译者将“汉代”译为Han Dynasty,但这样的翻译只是能够让目标读者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年代而已,并无准确概念。因此,此处建议译者应该把汉代的具体年代用数字表示出,这样译文读者就能够有一个明确的时间概念。

例2:(石敢当)这种空间分布的广阔性是中国民间信仰中其他信仰事物所无法比拟的。

译文:No other Chinese folk-beliefs can compare with it considering its wideness.

例2 中,译者把“空间分布的广阔性”,也就是中国民俗文化中的“风水”这一概念,译者只简单用了wideness 一词,并未进行进一步的解释和说明,外国读者很可能会一头雾水。

例3:而石敢当的功用也从祛邪发展到祛风、防水、止煞、消灾等多功能。

译 文:However, shi-gan-dang’s function has been diversified that it not only prevent people from evil things, but also from wind, water and disasters.

例3 中,译者没有对“祛邪”“防水”“止煞”“消灾”等具有中国特有文化标识的字眼进行回避,选择了直译,相信外国读者能够理解“石敢当”的免灾功能,至于“prevent people from wind and water”这一表达,对于部分目标读者来说意思并不很明确。因而,译者应当充分考虑到文化、信仰、民俗的差异,适当对所翻译内容进行补充解释说明。

关于文化翻译如何保持生态平衡以及其生态理据诸多学者也做了相关研究,如:彼得·纽马克(Peter Newmark)、戴维·卡坦(David Katan)、米歇尔·克罗尼恩等(Michael Cronin)。其中,戴维·卡坦指出翻译中的生态环境还包括物理环境、空间、所构建的环境、食品、嗅觉、临时场景等。[5]这里的物理环境、食品、嗅觉、临时场景也就和话语的多模态不谋而合。语言早就不是人类的交流的唯一途径,听觉也不是人类获取信息的唯一来源,视觉模态、触觉模态、嗅觉模态、味觉模态等多模态话语(multimodal discourse)将会使人类的信息交流和认知构建更加全面和立体化。例如,在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系列丛书中关于中国太极拳的介绍里就配有彩色图片三百余幅,图文并茂、形象生动地详细介绍了各式太极拳的套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文化特殊性注定将利用多渠道、多模态的信息交流方式最大程度缩小异域文化之间的差异,当然,多模态话语在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翻译材料中的使用才能够使翻译生态环境更加趋于健康平衡状态(healthy balance)。

(二)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翻译的“译者中心”

“译者中心”是生态翻译学中一个重要理论,主要强调的是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的“主导”作用,指作为译者,首先要“适应”翻译生态环境,同时又要根据现有的翻译生态环境对译文进行“选择”[6]。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材料的英译过程中,译者也同样面临“适应性选择”和“选择性适应”。译者首先要适应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翻译生态环境,即:推广和传播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为主要目的、汉语在世界范围内的推广、西方国家读者对含有大量中国英语译文的包容性。在这基础之上,译者再考虑各个因素对译文进行选择。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翻译的生态环境决定了译者一定要从传承和推广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角度出发,发挥在翻译过程中的能动性。

译者在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翻译英译的过程中,应当彰显其鲜明的文化立场,也称之为“心理认同”,指对自己民族的文化价值观和信念系统有信心[7]36,充分发挥译者的主体性,大胆采用异化、零翻译、直译、音译或直译加音译等策略,这些策略的使用不仅能够把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最大程度地推广到全世界,同时,对全世界的文化交流和文化多样性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这也是译者适应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材料翻译生态环境的重要体现。

在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翻译中必然会涉及文化专有项和特定的文化负载词,译者必须适度地发挥主观能动性来进行取舍从而达到翻译的生态平衡。对于文化中的某些无对应项以及文化空缺词汇可以积极地采用模糊翻译。模糊翻译是一种积极主动的翻译策略,能够最大程度调动译者的积极性,发挥译者的能动作用并调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如自身的知识、翻译技巧、翻译理论、翻译文本自身的文字信息、图片等等来辅助翻译[8]46。非物质文化遗产中有大量的艺术和文化呈现形式仅仅通过文字表达是难以传递的,因此,“非物”的翻译环境决定了译者首先要适应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英译材料的文化特殊性,在处理有关信息时要积极调动自身能动性,选择适当的模糊翻译策略来处理文化特殊成分,在翻译过程中充分体现“译者中心”。请看下例:

例4:古琴是中国历史悠久、最具民族精神和审美情趣的传统乐器。

译文:Guqin is one of the oldest plucked-string instruments in China, which has prevailed in the period of Confucius; its text history has already more than four thousand years.

译者对“古琴”进行了音译,并增补信息说明古琴是一种如何弹奏的乐器,译文中译者并未用“long history”来说明古琴的历史悠久,而是用到了“in the period of Confucius”,并在后面译文中增加信息指出古琴有着四千多的历史,这样的译法让读者对古琴的悠久历史了然于心。但是pluckedstring instrument 的表述对于古琴的外形并未清楚说明,为了让译文读者对古琴有更清楚的认识,译者可以借用古筝的外形来对古琴进行外观上的描述,因为古筝相对于古琴而言,可能更为外国友人所了解,这样古琴的外形和弹奏方式对于译文读者而言就非常清楚了。

例5:古琴以其文献浩瀚、内涵丰富和影响深远而为世人所珍视,其遗存之丰硕堪称中国乐器之最。

译文:For its vast amounts of the literature and far-reaching impact,Guqin has become the representative of the China national spirit and aesthetic appeal.

例5 中,“其文献浩瀚、影响深远”使其成为民族精神和审美情趣的代表的英译部分充分体现了译者对中文“重意合”和英文“重形合”的处理。译者选择了删除古琴“为世人所珍视”这一信息。此外,关于古琴是“中国乐器之最”这一信息的处理也是较为模糊的,用了representative 一词来表达。从例4 和例5 可以看出,译者要对一个原文进行很好的信息传递,必须分清楚主次,对文本的信息点进行全方位考虑,对信息进行重新整合。要达到信息的有效传递,译者就必须发挥自己的主动性,有增有减。只有有效地对信息进行筛选,才能够达到信息传递的有效性,真正做到“有舍才有得”。

译者在关注译文读者的接受度和认同感的同时,更要保证源语的文化内涵的真实性,保留源语词汇的独有文化特色,保持源语生态系统的多样化、开放性和生命力[9]57。非物质文化遗产要走向国际,术语应当统一和规范,这在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翻译中给译者提出了要求。术语国际化包括两层含义:一是“术语输出”,另一个是“术语一致”[10]9。用统一规范无歧义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术语扩大汉语文化的影响力。这种文化术语的国际输入也可以被称作为是一种文化上的“中度干扰”。翻译的中度干扰可以促进文化的多样性,维护世界文化生态系统的平衡[11]45,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译者主体性的发挥。过度的干扰和一味地发挥译者的主观能动性必定会破坏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英译的生态平衡。

(三)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译本“多元共生”原则

生态翻译学的重要翻译伦理之一是“多元共生”原则,它与生态学理论中保护生态平衡与生物物种的多样性有着共通之处。此处的“多元共生”是指不同译本的共生(symbiotic),尤指翻译理论研究的多元化和不同译本的共生共存的翻译学发展常态[12]98。

非物质文化遗产包括文化和文化产物两部分,有的以物质为载体,也有的以非物质形态为载体。文化产物大都以物质方式存在,如古代建筑、器具、字画、书籍等。在《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中所提及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更多地强调“各种实践、表演、表现形式、知识和技能”,如依赖众口世代相传的民歌、民间故事等。不同类型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其外宣翻译需要借助不同模态的参与来达到最佳的翻译效果和意义重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外宣翻译材料的多模态化才能够使译文文本的意义生成(meaning-making)更加完整和全面。配有图片的译文文本会比纯文本更加具有意义张力,然而,附有视频、音乐、甚至是触觉的多模态译文文本的意义生成潜能 (meaning-making potential)将会成倍增加。当然,这样的外宣翻译文本本身的信息流(information flow)将会相对减弱。因此,通过不同媒介,如书面材料、广播电视、现场观摩等对外传播的外宣翻译将因为模态的不同而在内容上有所差异。正如O.Halloran & Jewitt[13]提出的,多模态语篇与多种交际模式合成(如语言、动态图像和静态图像,三维物体)话语之间在意义表达和理解上的关系应该予以更多的关注。

动态传承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延续手段。在世代相传的过程中,发挥主动作用的人就成了决定性因素。传承人的人生阅历、受教育程度、居住环境都对其传承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产生重要影响力,当然,这诸多因素也影响着传承人如何传承这笔文化遗产。传承人的创新意识也许会让文化遗产具有更为宏大的文化影响,同时,也会有传承人为了更好地保持文化遗产应有的原始面貌而拒绝任何改变。这与生态翻译中“译者中心”具有极高的相似度。外宣翻译中的译者就像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人,是关系到非物质文化遗产如何传承、如何发扬、如何传播到世界各地的决定性因素。译者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理解、了解、内涵的把握以及各种模态及媒介传播形式在译文中的作用对外宣译文的意义构建有着重要的影响力。因而,译者应多方面把握模态、媒介以及模态之间的互动等因素在意义构建中的作用,从而使外宣文本达到最佳的生态平衡。

四、结语

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我国宝贵的文化财富。国内传承和对外传播是对非物质文化遗产最大程度的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外宣英译在该文化走向国际舞台的过程中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当然,外宣英译的质量是重中之重。如何高质量地把我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立体化地呈现在国际友人面前是外宣翻译人士的首要任务。本文从生态翻译视角探讨了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翻译,主要从翻译生态环境、“译者中心”和译本的“多元共生”出发讨论了如何让译本达到最佳的生态平衡。在译本的“多元共生”上,多模态成就了多译本的产生,然而各模态、各媒介对译本的影响程度以及模态、媒介之间的互动、互补对译本意义构建的影响力有待于进一步研究和探讨。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翻译绝不会仅仅局限于是纯文本,随着科技的发展,电子技术时代的到来,超文本(hypertext)将会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翻译的主力军,合理利用多种模态辅助外宣文本翻译进行更好的信息传递将会有更大的研究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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