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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论视野下SSK演变问题解析

2015-02-22雷环捷王伯鲁

关键词:鲁尔纲领行动者

雷环捷,王伯鲁

(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北京 100872)

实在论视野下SSK演变问题解析

雷环捷,王伯鲁

(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北京 100872)

社会建构论的科学哲学包含了多种理论思潮,以科学知识社会学(SSK)为最主要代表。SSK通过反叛默顿的STS传统,坚持科学知识是社会建构的基本观点,并意图对科学知识进行内部的社会学研究。但布鲁尔的本体论的实在论和认识论的建构论陷入了无法保证科学有效性的相对主义困境。拉图尔的行动者网络理论(ANT)意图以理论的反实在论和实践的实在论予以解决。科学的有效性依靠实践来保证,从表征到实践的思路转变是实在论视野下SSK走向后SSK时代的理论进路。

社会建构论;SSK;后SSK;实在论;实践

科学知识社会学(SSK)是由知识社会学和科学社会学的阵地演进而来的。有时也被归入社会建构论的科学哲学,或者社会建构主义。如果以另类科学哲学的范畴使SSK与逻辑实证主义、历史主义等正统科学哲学流派并列,那么这无疑是正在发生且较为宽泛的领域,甚至不与正统科学哲学相承接[1],各流派呈现出纷繁复杂的面貌。笔者从SSK的理论起点出发,以实在论的视角切入对大卫·布鲁尔(David Bloor)的强纲领理论和布鲁诺·拉图尔(Bruno Latour)的行动者网络理论的比照,力图揭示从SSK到后SSK的理论进路,进而厘清演变过程中的主要线索与脉络特征。

一、SSK的理论缘起与轮廓

(一)斯诺与爱丁堡学派

科学文化与人文文化的对立为社会建构论的科学哲学提供了一种现实背景。斯诺于1959年在剑桥大学的演讲中提出了两种文化的说法,“我相信整个西方社会的知识生活日益被分化为两极群体……文学知识分子在一极,而在另一极是科学家。”[2]科学家与知识分子、科学与人文之间的鸿沟越来越深,这也构成了爱丁堡学派诞生的直接原因。1964年,大卫·艾杰(David Edge)在爱丁堡大学成立了科学研究小组,其成员有布鲁尔、巴里·巴恩斯(Barry Barnes)和史蒂芬·夏平(Steven Shapin),规模并不大,却产生了席卷全球的深远影响,被视为SSK的起源。

SSK流派众多,除爱丁堡学派之外,较著名的还有以哈里·柯林斯(Harry Collins)为代表的巴斯学派、以迈克尔·马尔凯(Michael Mulkay)为代表的约克学派、以布鲁诺·拉图尔(Bruno Latour)为代表的巴黎学派等。自爱丁堡学派诞生以来,SSK逐渐在科学哲学界占据了主要阵地,各种流派纷纷著书立说。总而言之,SSK的基本观点是将科学视为一种社会活动,主要考察科学产生的社会条件及其活动的社会结构,科学知识被认为是社会建构的。

(二)反叛默顿:SSK意欲何为

要回答这个问题,必须对比分析默顿的科学社会学和SSK。默顿的早期观点可以从《十七世纪英格兰的科学、技术与社会》中找到:“可以尝试性地认为,社会经济需要相当可观地影响了十七世纪英格兰科学家研究课题的选择,粗略地讲,差不多百分之三十到六十的当时的研究,似乎直接或间接地受到了这种影响。”[3]后来,他没有局限于分析外在的社会、文化环境对于科学发展的影响,转而扩展深入,确立了科学社会学的研究范式。默顿后期思想的一个重要观念就是科学的精神特质,他在《科学社会学》中是这样定义的:“科学的精神特质是指约束科学家的有情感色彩的价值观和规范的综合体。”[4](P363)至于其原则或内涵,“四种制度上必需的规范——普遍主义、公有性、无私利性以及有组织的怀疑态度,构成了现代科学的精神特质。”[4](P365)根据默顿的研究范式,被其所关注的内容正如《科学社会学》目录中各部分的标题,包括科学的规范结构、科学的奖励系统、科学的评价过程等。

科学的精神特质可以用这样的问题作为典型例证:“自然,科学会在不同的社会结构中发展,但是,哪些结构为它最充分的发展提供了制度环境呢?”[4](P364)SSK继承了历史主义等开启的对科学的外史研究思路,但却不满足于科学社会学所进行的外部研究。尽管布鲁尔声称,“我们把科学知识的社会学研究视为科学活动本身的一部分,视为用科学语言理解科学的一种尝试。”[5]他们自认为在用科学本身的方法分析和研究科学和科学知识。但事实上就连SSK想要引以为援的库恩也批评强纲领只剩下权力、利益和修辞学,欲与之划清理论界限。“所谓的科学知识,就完全成了胜利者的信念。有人发现强纲领的主张是荒谬的,是一个发疯的解构实例,我就是其中的一员。”[6]那么,SSK究竟做得如何?有没有解决问题?是否产生了新的问题?从实在论的视角出发,可以通过SSK与后SSK各自的代表人物布鲁尔和拉图尔相关思想的详述与比照进行回答。

二、强纲领及其相对主义困境

(一)强纲领的目的与内涵

众所周知,布鲁尔是爱丁堡学派的领军人物,以强纲领而著称。在某种程度上,强纲领因其肇始意义与深远影响可以视为整个SSK思潮的纲领。

为何提出强纲领?布鲁尔在《知识与社会意象》中陈述了缘由:“知识社会学能够研究和说明科学知识特有的内容和本性吗?许多社会学家认为不能。”他的工作就是要对这个问题给出一种肯定的回答。布鲁尔不想局限于知识社会学和默顿科学社会学关于科学的精神特质的研究范式之中。“实际上,社会学家们从来都是急不可耐的,因此,他们不能把他们对科学的注意局限于对科学的制度性框架以及对与科学增长率或者发展方向有关的外部因素的关注上。这种做法并未触及被如此创造出来的知识所具有的本性。”[7](P1-2)相对于布鲁尔的强纲领,知识社会学家和科学社会学家们的研究进路只能归结为弱纲领。弱纲领认为,科学的种种外部因素可以是社会建构的。然而在强纲领那里,科学本身与科学的外部因素都是社会建构的。由此可见,强纲领的提出是对旧的关于科学知识的研究范式的颠覆,寻找新的立身之地。

强纲领是什么?布鲁尔阐述了强纲领的内涵。“关于科学知识的社会学应当遵守以下四个信条(tenets)……一、它应当是表达因果关系的,也就是说,它应当涉及那些导致信念或者各种知识状态的条件。当然,除了社会原因以外,还会存在其他的、将与社会原因共同导致信念的原因类型。二、它应当对真理和谬误、合理性或者不合理性、成功或者失败,保持客观公正的态度。这些二分状态的两个方面都需要加以说明。三、就它的说明风格而言,它应当具有对称性。比如说,同一些原因类型应当既可以说明真实的信念,也可以说明虚假的信念。四、它应当具有反身性。从原则上说,它的各种说明模式必须能够运用于社会学本身。和有关对称性的要求一样,这种要求也是对人们寻求一般性说明的要求的反应。”[7](P7-8)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因果性、公正性、反身性和对称性这四条著名的SSK强纲领的原则。

(二)强纲领的方法论与“三万英尺高空”的相对主义

强纲领的特征或者方法论原则是什么?

其一为自然主义。公正性和对称性提出了这方面的要求,描述科学的传统规范被抛弃,需要通过自然主义来贯彻强纲领。布鲁尔对数学和逻辑学进行了自然主义探讨,因为它们在自然科学中是具有最高的逻辑自洽性的,是具有圣物光环的,通过对它们的社会学分析才能证明SSK已经把社会学研究的旗帜插上了科学的最高峰。“我希望通过展示人们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而采取的各种手段表达下列观念,即任何使人们把数学看作是一种永远会挫败社会科学家的审查的特殊案例的、显而易见的、自然而然的、或者具有强制力的因素,都根本不存在。”[7](P133-134)

其二为经验主义。布鲁尔虽然认为SSK应该成为经验科学的一员,但也担心经验主义的负面影响。“如果经验主义是正确的,那么,知识社会学就确实又一次变成了关于错误、信念或者意见(opinion)的社会学,而它本身则不是知识。”[7](P18)关于经验主义的矛盾思路也埋下了SSK发展的伏笔:“他们顺理成章地争先恐后地回到了18世纪英国经验论的传统,对科学实践作出了许多仅仅停留于现象层次的粗浅理解,并断言这就是科学的全部,而认为再深入思索现象背后的客观性、真理、实在或者理性特征是不恰当的。”[8]这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后SSK的理论进路。

其三为相对主义。科学知识如果是社会建构的,用布鲁尔的话来说是由社会意象决定的,那么科学知识便是相对的,而且社会意象本身的相对性无疑使这种相对主义倾向更为明显。这种相对主义使SSK经常遭受诘难,导致新的问题出现。牛津大学生物学家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提出“三万英尺高空的相对主义者”的悖论,引发了一场争论。“请给我找一个三万英尺高空的相对主义者,我将向您戳穿他只是一个伪君子。按照科学原理建造起来的飞机能够飞行。它们在高处翱翔,并能将您输送到预定的目的地。可按照部族传说或者神话建造起来的飞机……却不能升空。如果您要乘飞机去参加一个人类学或者文学批评方面的国际研讨会,通常情况下您都会到达目的地。”[9]相对主义认为科学知识是社会建构的观点与他们坐在三万英尺高空的飞机上的事实是不能共存的,实际上这场争论的焦点就在于相对主义如何保证科学的有效性。

(三)本体论的实在论和认识论的社会建构论

对于相对主义可能出现的困境,布鲁尔并非毫无察觉。在他那里,存在着本体论的实在论和认识论的建构论的观点。布鲁尔多次强调:“存在于知识‘之外’的东西,比知识更加伟大的东西,使知识得以存在的东西,就是社会本身……只要一个人能够相信知识的持续存在和发展,那么,在把知识当作一种意志来调查研究的时候,知识就总会存在,并且使那些被调查研究的信念、那些被使用的方法以及这种调查研究本身所得出的那些结论得以存在。”[7](P127-128)那么,社会如何保证其建构的科学知识具有有效性呢?答案在于布鲁尔在本体论层面的实在论或唯物主义。“科学知识社会学也同样自然而然地坚持唯物主义或者‘实在论’(按照这个术语所具有的某些意义来看)的各种一般的假定。也就是说,它认为,物质世界的实在理所当然是某种无论如何都不依赖于认识主体的知识或者信念而存在的东西。”[7](P2)

实在论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所具有的内涵是不同的,这里是指其在本体论层面相信与认识相对应的客体独立存在,在认识论层面则认为认识应与这种客体相符合。就此而言,布鲁尔所说的唯物主义,是由真理观念所引发的第三种功能。“外部世界秩序的存在从来没有受到过怀疑。我们假定它就是我们经验的原因,也是我们的话语的共同参照系。我把所有这些方面都归结在‘唯物主义’这个名称之下。”[7](P62)从布鲁尔的唯物主义反观他所说的真理,就意味着世界是如何存在的。毫无疑问这就是本体论层面的实在论。

本体论的实在论和认识论的建构论是否能够有效地应对相对主义的困境呢?答案是否定的。原因在于布鲁尔的体系中存在着这样的矛盾,外部世界(或者说自然)虽然独立存在,名义上是经验的原因,但其实科学知识仍然是社会建构的,知识得以存在的原因是社会,外部世界的身影并没有在这个过程中出现。自然是不在场的,仅仅依靠社会只会陷入相对主义的困境。所以说,本体论的实在论和认识论的建构论无法保证科学的有效性。于是,承载着解决问题的愿景,拉图尔试图在传统的科学实在论与社会建构论之争中开辟出一条新的路径。

三、行动者网络理论与后SSK的实践转向

(一)行动者网络理论

拉图尔虽然也扛着社会建构论的旗帜,但是他凭借行动者网络理论(ANT)为巴黎学派在后SSK阵营内赢得了极其重要的学术地位。然而需要说明的是,虽然ANT方兴未艾,正是风靡之时,但是它并不等于拉图尔的全部思想,也不是仅仅由拉图尔所提出,更有着多种不同的名称。ANT包含了三个核心,即广义对称性原则、行动者网络和问题转译。它引入了行动者的异质概念,人类和非人类被行动者概念所统一。也就是说,行动者不仅包括人类,而且包括物和非人类,人类的行动者与非人类的行动者在科学知识形成中所扮演的角色被对等地看待。自然和社会的基础性地位都得到了承认,这就是所谓的广义对称性原则。

至于网络,因为加入了行动者这种具有不同利益取向和行为方式的参与者,所以网络是“非常明显地意味着一系列地变形(transformation)——转译、转换——它无法被任何一个传统的社会理论术语所替代”[10],这恰恰与我们通常所理解的网络的意思相反,每一个行动者的利益、角色、功能和地位都在新的行动者网络中加以重新界定和安排。某项技术的创新就意味着更强大的行动者网络被建立起来了,它最突出的贡献就是强调了科学的动力学特征。问题转译就是这种动力学特征的具体体现,包括问题化、利益共享、征召和动员四个基本环节。问题化是指行动者要想结成网络同盟,就必须指出其它行动者利益的实现途径,使关注的对象问题化。利益共享则是界定不同的行动者所对应的利益和角色,其结果是行动者被征召进同盟。至于动员,是行动者在获得其它行动者的支持后成为整个同盟的代言人,可以行使权力来维持和发展这个同盟所代表的网络。根据ANT的观点,转译的过程就是网络的构建过程,科学就是各个行动者所组成的行动者网络。

(二)“认识论的鸡”与广义对称性原则

那么,ANT比之强纲领如何呢?从广义对称性原则来看,柯林斯和耶尔莱(Steven Yearley)与拉图尔、史蒂夫·伍尔伽(Steve Woolgar)、卡伦(Michel Callon)等人曾发生过“认识论的鸡”之争。这里的“鸡”是一种西方人比拼勇气的游戏,指游戏者在车流之中比赛穿越马路的忍耐力,胆怯者必然首先逃跑,勇敢者才能在马路中站到最后,于是胆怯者就被奚落为“鸡”。柯林斯等人借“鸡”的游戏来指责拉图尔等人的广义对称性原则。“拉图尔提出的广义对称性把自然与社会进行对称性处理,他们站在两者的中间(马路的中间),仿佛以胜利者自居,而柯林斯和耶尔莱冲过了马路,跑到了社会一边,仿佛是以失败者告终。柯林斯与耶尔莱指责拉图尔的广义对称性实际上是在玩‘鸡’的游戏。”[11]其实,在《实验室生活——科学事实的建构过程》中,拉图尔已经有过类似的表述:“因此在我们看来,对称要领包括某些布鲁尔设想的东西:不仅应该用同样的术语来探讨从事科学史研究的成功者和失败者,而且也应该用同样的术语来探讨自然和社会。”[12](P169)他想在强纲领的对称性基础上更进一步。对此皮克林也予以解读,ANT认为“应该把科学(包括技术与社会)看作是一个人类的力量和非人类的力量(物质的)共同作用的领域。在网络中人类的力量与非人类的力量相互交织并在网络中共同进化。在行动者网络理论的图景中,人类力量与非人类力量是对称的……这种人类力量与非人类力量的扩展了的对称性,正是柯林斯和耶尔莱攻击的目标。”[13]广义对称性原则表示的是人类力量与非人类力量二者之间的对称。

总而言之,这场“认识论的鸡”之争主要反映的是ANT的广义对称性原则与强纲领对称性原则在本体论层面的差异。柯林斯认为自己的EPOR与布鲁尔的强纲领相近而与拉图尔的ANT相去甚远。“布鲁尔和整个爱丁堡学派与我自己和巴斯学派的EPOR之间从来没有很大的差别……然而,当谈到拉图尔时,会发现我们之间存有很大的差异。”[14]SSK的对称性仍然坚持自然与社会的两分,具有决定力量的那一极是社会。但是后SSK的广义对称性原则却打破了这种两分,决定力量被同时赋予给自然和社会。

(三)理论的反实在论与实践的实在论

最后需要在实在论的视野下对ANT进行解读。在布鲁尔那里,本体论的实在论因为自然的不在场而陷入相对主义的困境。拉图尔则用广义对称性原则重新引入自然,将认识论的相对主义推至本体论的相对主义,从而保证科学的有效性,实现理论的自洽。

从认识论层面来看,拉图尔代表的后SSK仍然坚持社会建构论。在《实验室生活——科学事实的建构过程》中,他们以促甲状腺素释放因子TRF(H)为例,就是要强化事实可以用社会建构的话语来理解的观点。“只有把TRF重新置入产生它的那个缩氨酸的化学系统里,它才会重新变成TRF。甚至一个已确立的事实,当它离开自己的背景,也会丧失它的意义。”所以说,使他们感兴趣的“就是证明一个原始的事实怎样能够从社会学角度加以解构”[12](P83-87),这仍然是社会建构论的观点。从这个意义上来说,SSK与后SSK因其共性而能体现后SSK对SSK的继承,不能将其视为完全背离。

从本体论层面来看,科学知识不仅是社会建构的,而且是在行动者网络之中被建构的,体现出情境化的特征。也正是社会建构本身保证了科学知识的实在性或者说科学的有效性,反映出强调实践的倾向。皮克林把SSK与后SSK的差别归结为“作为知识的科学(scienceas-knowledge)与作为实践的科学(scienceas-practice)之间的差异”[15]。拉图尔也多次强调:“我们绝对没有事实(或实在)不存在的想法。这足以使我们摆脱相对主义,我们仅仅断定这种‘外在性’是科学工作的结果而不是科学工作的原因。”“应该避免援引外在实在或科学造就的东西的有效性来理解事实的稳定性,因为这种实在和有效性是科学活动的结果而不是其原因。”[12](P166-167)科学知识的实在或者有效性应该靠科学活动本身或者说实践来保证。

从实在论层面来看,这样就很明显地从理论优位走向了实践优位,与其说科学知识是社会建构的,不如说是实践建构的,或者说是一种理论的反实在论和实践的实在论。也有人将其称为建构主义实在论。因为强调实践和情境化,甚至可以说认识论层面的问题也被本体论化了,所以原来的本体论的实在论和认识论的建构论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由此得以弥合。

四、结语

至此,ANT真的解决了强纲领的相对主义困境吗?假如不能又如何解决?实践真的可以保证科学的有效性吗?实践转向还是转向实践?对于这些问题,有更多的人试图给出自己的回答,比如皮克林的“实践的冲撞”理论、哈金的新实验主义、劳斯(Joseph Rorse)的科学实践哲学等。劳斯反而主张回到库恩,认为“库恩是科学实践哲学的启发者”[16]。从另一种思路来看,SSK与后SSK的理论分野是从表征到实践的转变。强纲领仍然纠结于如何使科学知识表征于自然或者社会,而ANT已经逐渐放弃了这种表征的努力,转而研究实践中的科学。正如拉图尔所说,实在和有效性是科学活动的结果而不是其原因。假如从这种科学活动的结果再继续推至实践的动态性与过程性,那么将为实在论困扰的解决提供更多的可能性。也正是在本体论的实在论和认识论的建构论、理论的反实在论和实践的实在论、表征与实践等不同的理论进路对比之中,有助于我们对社会建构论的科学哲学进行更多元与理性的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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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吴彤.科学实践哲学中的库恩[J].长沙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4):5.

Evolution of SSK in the View of Realism

LEI Huan-jie,WANG Bo-lu
(School of Philosophy,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Beijing 100872,China)

The social constructivism philosophy of science includes a variety of theories and thoughts,with Sociology of Scientific Knowledge(SSK)as its main representative.Through the rebellion against Merton's tradition of STS, SSK established the basic point that scientific knowledge is socially constructed,and intend to do internal sociological research on scientific knowledge.However,Bloor's ontological realism and cognitive constructivism theory has caught in relativism dilemma which cannot guarantee its scientific validity.Latour's Actor Network Theory(ANT)wants to solve it by theoretical anti-realism and practical realism.Effectiveness of science is ensured by practice,and the transformation in thinking from representation to practice is the theoretical route from SSK to post-SSK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realism.

social constructivism theory;Sociology of Scientific Knowledge(SSK);post-SSK;realism;practice

N02

A

1672-934X(2015)05-0033-06

10.16573/j.cnki.1672-934x.2015.05.005

2015-07-29

雷环捷(1992—),男,浙江龙游人,硕士,研究方向为科学哲学与技术哲学;

王伯鲁(1962—),男,陕西韩城人,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技术哲学、科学技术与社会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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