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多苓作品中表达意向浅析

◎李帅龙

何多苓作品中表达意向浅析

◎李帅龙

何多苓作为中国当代油画写实画坛中的代表人物。他在研习古典写实技法的同时，结合现代绘画理论，坚持不懈地对个体精神世界进行深入探讨。本文将对其作品中的表达意向进行分析，探究其中呈现出的表达意向的不确定性所展示出的人类深刻丰富的精神内涵。

何多苓 表达意向 不确定性 精神内涵

何多苓作为中国当代油画写实画坛中的代表人物，其作品中的意向强烈地传达出了这种不确定性。笔者下文将分析何多苓偏爱的几组题材和其中表达意向的不确定性，并探究其深层次的精神内涵。

一、绘画题材体现表达意向的不确定性

简单地说作品中的表达意向，源于画家对绘画题材的选择。各个时期的油画家们，根据自己的作画风格和想要表达的艺术理念，从纷繁的世相中选择可以入画的事物。他们用画家感性的一面选择着客观世界中无意识的物件和有主观意念的人们作为描绘对象。

1.女人体与婴儿

何多苓90年代后的作品虽然阶段性较明显，系列颇多，但主要以女人体和婴儿为主。女人体和婴儿是一组寓言式的组合，是画家本人对复杂人性探讨的过程中重要的媒介。

女人体一直是油画的传统题材，何多苓的女人体之所以独特是因其对人性的深刻探究。女人体的身份是朋友，对于画家来说是熟悉的，然而就赤裸的身体肖像而言，它又是陌生的对象，这就造成了女人体与画家关系的不确定性。画家面对这样的对象，很大程度上和人与人之间的并不总是稳定和确定的关系是类似的，尤其是两性关系中游离的感觉，即是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状态。也许，何多苓画布里灰色调子中有着微妙色彩的女人体可以被理解为他借以表达自己人生体验的对象，画中女人与现实中的人类一样都不是简单的某种理念就可以解读的。正如当代评论家张海涛所言：“艺术家有意识的使作品中带有歧义的不确定性表达，是一种0度观念左右摇摆的状态，是一种艺术的表现语言，同时又是当代社会人们的一种普遍的心理感受和现象。”

女人体在表达意向上同时又象征着人的感性和理性的博弈，是感官欲念与艺术理念的结合，是一种不确定的形象。画面中不会有确定的界限来引导观者，两者的平衡是在画家的表达与观者的接受时完成的。

后期那些充斥在何多苓画面上的巨大婴儿，很多人看后的评价是“恐怖”。也许有人惊呼，初生儿竟然可以如此可怕。他要营造的是普遍意义上的可爱婴儿与他笔下恐怖婴儿之间不确定的因素。在《人物周刊》对何多苓的访谈中，他对“女人体”“婴儿”系列做出了这样的解释——如果非要把它称作“不健康”，那正好是我艺术上的一种偏爱。他要把类似“健康”或者其他确定的约定俗成的观念打破，还原艺术的真实和不确定中的美感。

2.飞鸟

飞鸟曾经一度在何多苓的画面中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和意义。在《青春》《蓝鸟》《乌鸦是美丽的》这些作品中都能看到鸟的影子，飞鸟本身就是流浪漂泊的象征。这些鸟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们是充满不确定性的组合，有阳光下几乎是透明的(《青春》)，也有淡淡的蓝色（《蓝鸟》），再后来，鸟儿们的气色日益灰败。画面上的黑色渐渐浓厚了，希望从草绿色渐渐转为褚黄，最后彻底消失了，暮色降临，开始散发死亡的气息。画面上那只透明的鸟最终变成黑色——《乌鸦是美丽的》这幅画中有黑衣的女人、黑色的乌鸦，不变的是苍白的天空。黑色的鸟几乎压着女人的头顶，它觊觎着女人的灵魂，竭力压抑即将得逞的得意。画作中这种神秘气息带来的不确定性，是类似达利作品中超越现实主义之上的神秘感，是一种画面框架被打破之后显示出的强大的力度。

二、表现技法上体现表达意向的不确定性

艺术在古希腊文中，本身就是技艺和技术的含义。由此可见精湛的技巧本身就是具有审美属性的，代表了基于人类运用工具和思考创造出的特殊的美。根据卡罗尔的理论，今天的艺术不再依靠简单的想法取胜，而是依靠难度取胜。当然，这里的难度既包括观念的难度，即想法；也包括制作的难度，即技术的难度。

何多苓绘画中笔触的运用和对微妙的灰色层次的处理指明了中国油画当代性语言的一个重要特点，那就是回归技术。

1.灵动的笔触

何多苓运用灵动的笔触，让观者产生一种近似神经质的紧迫感，似乎每个小笔触都牵动着一个神经末梢，是对鲜活的皮肤与隐约流动的血管的细致表现，在斑驳的色彩中流露出刻画对象内心的不安和焦虑。

2.细微的层次感，微妙的灰色

何多苓的画面可能不是像某些超级写实主义画家的画面那样使人惊叹其逼真的技法，但细细品味却不得不惊叹其画面在微妙灰色中的细微层次感和一遍遍多层画法而产生的斑驳效果。这个创作过程也正是画家沉醉其中享受的过程。诚如何多苓本人所说的：“虽然没画完，但已经足以展出了。时间给画面的不确定性，存在于作品创作的整个过程之中。那些极其隐秘的、细微的东西虽然没有完全呈现在画面中，但作品的基调甚至细节已经相当完整了。他的油画不会让人产生清晰的审美意趣和精神指归，而只是让观者得到些许启示性的隐约暗示。展览说到底是公共性的，其本身就有着流动的不确定性，是一个画家、画作与观者互动的过程。

三、表达意向的不确定性的精神内涵

表达意向的不确定性正是画家在人的精神领域不懈探索的直观体现。他借鉴了建筑中的“极少主义”，用意味颇多的暧昧方式在画布上说出所有他想表达的东西。就像女人体和婴儿系列画作隐喻着生命的轮回不息。正如2005年何多苓创作的《舞者NO.1》，他要诉说的是有关人性和生命的一场充满不确定性的生命之舞，也只有表达意向的不确定性可以诠释他想要表达的复杂人性和探究生命的主题。正如我们生活的世界中运动的永恒一样，画作中表达意向的不确定性使画作有了永恒的生命力。这也证明了其重要性，阐明一个立场：即画家表达意向的不确定性可以让创作的主题得到更好的诠释。

油画艺术从其诞生直至今日，写实的精神追求与技法探索就从未停止。本文分析了写实主义画家何多苓作品中表达意向的不确定性在题材和技法上的体现并初步探究了其中的精神内涵，这对于当代艺术的解读以及研究当下人们的社会现象、心理状态、价值取向是有深刻的实际意义的，从表达意向的不确定性的角度出发引导我们在艺术史中对这些当代油画作品做出更加客观的评价。

（作者单位：重庆大学）

（责任编辑 冯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