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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中唐五代商贾小说发展演变

2014-09-29陈洪英

文艺评论 2014年12期
关键词:商贾太平广记经商

陈洪英

唐代以商贾为题材的小说大量出现,由于作者人数多、作品数量多、时间跨越长,而且唐人小说有些作品产生的具体的年代也有待考订,所以很难对唐人小说中商贾统计,以显示商人形象的转变与时代的关系。但从总体来说,这些作品大多出自中晚唐、五代。本文力图从以上三个层面探讨《太平广记》中商贾小说的演变历程。

以商人或者与商人有密切关系者为主角,但是故事内容与商业活动无关。即小说当中商人是主人公或者是与主人公关系密切的人,比如说商贾之妻、子、女等,并且直接推动情节的发展,但是故事并不是讲述直接与商人的经商活动密切相关。故事在工、农、士、商身上均可以发生,在这类商贾小说中,主要是一些表现因果报应或者神奇古怪的故事,荒诞不经者居多,现实性很强的故事或者描写很少。

故事是以商人或者与商人有密切关系的人作为主角。表面上看来,与商贾相关的人为主角的小说似乎与商贾小说没有什么密切联系,每个人都是主体,而中国家族伦理却使得这种联系相当密切,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性有“三从”,商人的妻子是完全附属与商人。正是凭借这种家族归属和附属关系,我们可以初步认为,作品中以商贾妻子为主角的小说也应该算作是商贾小说。

首先,以商人之子为主角,如《刘崇龟》“富商子,少年而白皙,稍殊于禾卑贩之伍”。叙述商人之子被误认为是杀人犯,最后彭公查狱,断定商人之子只是“夜入人家,以奸罪,杖背而已”。官员并没有因为是商人之子而轻易下杀手,“可谓明矣”。另外李老让刘某贪赃枉法,“今当为君言之。不必惭讳。君先代曾为大商。有二千万资,卒于卞州。其财散在人处。故君于此复得之,不为妄取也。故得无尤,此邑之人,不负君财,岂过求也。”;祖先是大商,散了一些钱在某处,甚至成了官员贪赃枉法的理由,与官员有荫蔽之公是异曲同工,可见商人也是可以给子孙造福的;

其次,以商妇为主角。在《太平广记》中的商妇的形象一般都是正面的,贺氏“其丈夫则负手詹贩卖……。其所获利蓄别妇于他所,不以一钱济家,其姑已老且病,冻馁切骨,妇傭织以资之,尽归于其姑,姑又不慈”,故事抨击了了不孝、不义的商人和赞扬了商妇的仁义。另外如《唐俭》歌颂商贾之妻的孝心;商贾妻子的自我牺牲精神,周迪妻“迪善贾,往来广陵,会毕师乱,买妻得数千钱。”(卷270);有的是展现商贾妻子的难耐寂寞出现婚外情,孟氏(卷345)“维扬万贞者,大商也,多在于外,运易财宝以为商。其妻孟氏者,先寿春之妓人也,美容质,能歌舞,薄知书,稍有词藻”,后面接下去的是商人妻子因为孤单而有情人。

最后,有的是直接以商贾为主角。陈导“以商贾为业”商人因吝啬,不肯去财消灾之事(卷328)。田达诚遇鬼故事“庐陵有贾人田达诚,富有财,颇以周济为务,治第新城”。(卷354)。“江陵姥以沽酒为业”,讲述江陵姥与土龙的深厚感情(卷 418);王瑶(卷 433)“汉州西四十五里,有富商王瑶”讲述商人化虎的离奇故事。这些故事虽然不是讲商人的经商活动,但小说中有大量商人的出现,并且成为主人公或者故事的导火线甚至是“戏眼”,如《青州客》“朱梁时,青州有贾客泛海遇风,飘至一处,远望有山川城郭,海师曰:“自顷遭风者,未尝至此。吾闻鬼国在是,得非此耶?”我们可以想到下面的事总会与鬼有关,当然为了证明自己的故事是真的(卷19)。这些故事可以发生在其他人(非商人)身上,但是作者却选择了商人作为故事的主人公,这正是文人对商人的关注的重要表现,也是商贾题材小说发展的第一阶段。

主角的主要身份是仙人或者僧人,商业活动成为故事发生的导火线或者起到比较关键的作用。商业活动顾名思义,是指在唐五代小说作品中出现的商品交换活动,但故事中商人的主要身份是仙人或者是官员,而商人身份只是短时间的,或者在小说中讲到某次商品交换时仅提及卖方,只要商品交换活动一旦发生,而且商品交换活动成为推动情节发展的动力或者是“戏眼”或者起到点明主题之功效者,均可纳入商贾小说的第二阶段。

受唐代佛道思想的影响,商贾小说中出现大量的志怪故事,故事宣扬善恶皆有报。商人卖铜像被拔掉舌头(卷116)、王义逸贩卖僧寺材楚获利致死(卷116)、僧义孚贩卖经像而死(卷 116)。阆州莫鹞(卷441)、姚坤(卷441)讲述大象报恩,类似的报恩故事还有《至相寺贤者》讲述的是蛇报恩送珠(卷457)。

上述商业行为,故事主角的主要身份是仙人或者僧人,主要是志异型的,而且商业行为要么是故事发生的导火线要么起到比较关键的作用。比如在《杨素》中徐德言市镜才致使他与公主的复合(卷166)。陈子昂百万卖胡琴,使得陈子昂声名大振“一日之内,声华溢都。”“时武攸宜为建安王,辟为记室。后拜拾遗。归觐,为段简所害”(卷179)。故事悲欢离合,我们暂且不论,但故事中的主人公在某种程度上都是商业活动的受益者。

唐人小说中,同样还有许多经商的故事,主人公的主要身份是商人,讲述的故事也是与商业有关,还能展现商人经商技巧,故事进一步成熟、发展。裴明礼(卷234)、窦乂(卷234)讲述的都是商人的致富过程,如果没有对商人的全面了解,是不可能创作出这样优秀的篇章的。裴明礼讲述其“理生”之事,“收人间所弃物,积而鬻之,以此家产巨万。”成了唐代的“破烂王”,

《窦乂》同样讲述了一个商人的“营生”之道。窦乂出身大族“诸姑累朝国戚。其伯检校工部尚书。”故事一开始讲述了窦乂年少时买鞋得钱的故事“殖货有端木之远志。”种榆荚、买榆枝、榆树作屋椽、槐子、制法烛、低价购潜污之地、以小儿掷瓦砾中标者食之填地造店二十间、识良才、买凶宅取悦大尉、买官、锯木为陆博局等一系列营生之道。全面而真实地反映了一个巨商的成功经历。这两篇在唐人商贾小说中有一定的代表性,特别是《窦乂》可以看着唐代商贾小说的最高成就。其他的商贾小说虽然不能与这两篇相提并论,但同样反映了唐代商人的经营、治生之道。

李校尉(卷439)论利用地域差价挣钱之理。“怀州有人至潞州市猪至怀州卖。有一特猪,潞州三百钱买。将至怀州,卖与屠家,得六百钱。”《何明远》(卷243)唐定州何明远大富“家有绫机五百张”。罗会(卷243)“长安富民罗会以剔粪自业,……会世副其业,家财巨万。”《郧乡民》(卷466)养水獭捕鱼,无网罟之牢,而获利甚厚。

与前期相比,唐代商业、市场更加繁荣、发达,有固定的商业机构和场地,在一些大的城市出现了夜市。而唐代文人的漫游生活和科举考试也促使文人走出书斋,结交宦游。宦游文人与商人有较多的接触机会,这是唐代商贾小说大量涌现的外在客观原因。

在社会经商大潮的巨大冲击下,文人“唯有读书高”的传统价值体系也不断受到挑战,部分文人对商人的态度也随之发生变化。商人在文学作品重的形象地位和作用也变化。以商人或者与商人有密切关系者为主角,但是故事内容与商业活动无关;主角的主要身份是仙人或者僧人,商业行为成为故事发生的导火线或者起到比较关键的作用;主人公的主要身份是商人,讲述的故事也是与商业有关,旨在展现商人经商技巧,正面歌颂商人经商活动,故事进一步成熟、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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