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一回指语言类型及英译策略刍议
——余华小说《许三观卖血记》个案研究
2014-04-15龚艳萍
龚艳萍
(浙江农林大学 天目学院,浙江 诸暨 311800)
单一回指语言类型及英译策略刍议
——余华小说《许三观卖血记》个案研究
龚艳萍
(浙江农林大学 天目学院,浙江 诸暨 311800)
文学作品中的叙述频率强调事件与被叙述次数之间的数字关系。如用同样的词汇、语块、句式乃至语篇表现不断重复的故事场景和故事情节,就是单一回指叙述。作为对《马太受难记》音乐叙述方式的文学模仿,《许三观卖血记》的最大文体特点是单一回指叙述方式,然而一经翻译,其英译本的读者反映与原作的读者反映相去甚远,原因在于翻译策略未考虑叙述方式的文体表征特点,故需借此重新定位翻译策略。
单一回指;语言类型;重复;认知;翻译
一、引 言
叙述频率是文学叙事中的概念之一,经Genett学术开辟之后零散分布在各类论述与研究中,通常说来,包含以下四种方式:发生一次的事件只叙述一次(1N/1S),被称为单一叙述(singulative narrative);发生N次的事件叙述N次(nN/nS),被称为单一回指叙述*该术语的确切翻译未见于任何文献,故暂译为单一回指叙述。(singulative anaphoric);发生一次的叙述N次(1N/nS),被称为重复叙述(repeating narrative);发生N次的事件叙述一次(nN/1S),被称为概括叙述(iterative narrative)。[1]关于以上四种类型,叙述学界讨论最多的是单一叙述、重复叙述和概括叙述,相对而言,单一回指叙述的讨论比较少见,即便是热奈特本人对其相关的理论阐述也只给出了极少篇幅,着墨不多,在其之后,更是几乎未见学者对其进行进一步研究。本文拟对单一回指式语言类型作一些补充式探讨,将其与文本翻译研究结合起来,探讨翻译文本中该语言类型的翻译策略。
二、单一回指式语言类型
单一回指式语言类型中,单一是指现实对应的语言结构;回指是指语篇中某个词和先前出现过的词在语义层面的共指(co-reference)关系,强调的是被重复语言之间的相互关系。Genett本人曾以这样的例子来具体解释单一回指式语言类型:“星期一我睡觉睡得早,星期二我睡觉睡得早,星期三我睡觉睡得早。”通过这个例子可以看出,单一回指一方面强调事件内容的单一性,另一方面又强调事件发生的频率,由此构成特殊语言句式,突显出叙述事件与叙述次数之间的频率关系。由单一回指语言类型的本质来看,可以确定以下情况:如果现实只发生一次,那就不可能构成单一回指式语言类型中的单一特点;如果发生多次的现实并不具有事实或者行为相似性,也不可能构成该语言类型中的回指特点。
Genett认为这样句式的功能在于通过语言指出事件的均衡性(equality)。而我们则认为,构成这个句子的三个小句有多个语言单位重复,这种重复留给阅读者的不再仅限于语义信息,还有超语义信息,这些超语义信息目的具有明显的强调功能。事实上,单一回指语言类型的语言功能不止包含强调功能、还有音乐象似功能以及特殊情况中的语用功能。从这个角度来讲,该语言类型与写作者的心理目的具有密切关系,并非凭空而来。因此,对该语言类型的考证也必须细致展开。
从语言学角度来看,单一回指式语言类型中形成回指的语言类型可以覆盖到任何一个类别,其语言级别可以从词、词组、小句一直坚持到长句、复句。通常这些语言单位的回指都能连带出相应的语音重复,使文本获得与音乐相似的节奏品质,给阅读者留下深刻印象。从文学角度来看,该语言类型既可能出现在文学作品的某个章节、某个语篇中,也有可能贯穿整个文学作品的始终。如果是贯穿一整部文学作品,这些语音重复会由于出现频率而强化阅读者在这方面的记忆。换言之,也就是词汇重复、词组重复、小句重复、语篇重复能够充分刺激阅读者的记忆领域,通过高出现频率来获得认知和记忆。反而言之,如果作者需要强化阅读者在这方面的认知,除了其他某些特殊策略,如黑体字、斜体字等等,还可以用单一回指式语言类型来帮助阅读者识别文学信息,借助文学创作、语言创作的途径打通阅读者的相关语言辨知。该语言类型体现了特殊的文体功能,使文学作品与其他文体特征的文学作品区别开来。事实上,文学材料也证明了通过这种语言方式所进行创作的文学作品普遍都受到了认可并且经久不衰。如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罗曼·罗兰的《约翰·克里斯朵夫》、鲁迅的《祥林嫂》,这些文学作品文学性和语言性得到强化的部分均与单一回指式语言类型相关联。
总的说来,单一回指式语言类型至少包括以下特点:(1)孤立的语言现象不可能形成语言回指,更不可能因此形成相应的连续性特点。(2)各类回指成分贯穿语篇甚至文学作品,相互支撑与衬托,形成语篇或作品的回指系统性。(3)必须指出的是,回指是指某些语汇的反复出现,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语汇必须表征出相同词性,或者出现在同样的语言结构里。
三、关于《许三观卖血记》
通过单一回指叙述进行语言表征的语言现象和语言材料并不多见,而将这种叙述方式布局到整个文学作品的就更是凤毛麟角。原因在于文学中的回指“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技术,作者必须考虑读者能否通过阅读能力定位出回指信息”。[2]而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仍有少量的文学文本通过单一回指叙述的方式突显了其文本的文学特殊性和典型性。关注这些文学作品,也必须关注这些作品的语言特点,因此,翻译学也需要关注包含了这些语言特点的文学作品,关心它们的翻译策略和接受情况。《许三观卖血记》与其翻译就是其中的典型案例。
《许三观卖血记》是对巴赫名作《马太受难曲》的模仿。后者包含宣叙调、咏叹调和众赞歌,共78曲,是描述耶稣受难与复活的复调音乐。《马太受难曲》用不同方式组合了叙述性宣叙调和咏叹调;叙述性宣叙调和众赞歌;叙述性宣叙调、引入性宣叙调和咏叹调。[3]经统计,68个分曲中,除1、4a、4d、9b、9e、19、20、27a、27b、30、30b、36b、36d、38b、41b、45a、45b为合唱之外,其余均为宣叙调、咏叹调与众赞歌的重复。在这样一幅鸿篇巨制中,这种巨量重复“极其单纯,也极其有力”,能用“最快的速度进入到人的内心”,[4]受此影响,余华决定模仿该曲的音乐特征写一部小说。这是《许三观卖血记》的来历。
《许三观卖血记》是对《马太受难曲》的重复性乐思陈述方式的模仿,故在语言类型上表现为典型的单一回指式语言。其语言级别覆盖到各种词汇、句式或语篇。词汇方面包括人称代词、名词和动词;句式方面则包括排比句、动宾结构、疑问句;语篇方面包括对话组及反复被描述的相似事件。当然,除去这些语言回指,还有情节重复,包括许玉兰3次生孩子,许三观3次口述炒肉,10次卖血。绝大部分回指的语言情况如果用语法替换词汇或句法结构,并不影响语义表征,唯一受损的就是语言的回指特点。
为什么语言的回指特点会受损?这跟它所模仿的音乐有密切关系。《马太受难曲》的重复式音乐节奏投射在《许三观卖血记》的语言文本中,由语言来接收隐喻投射,致使各级语言单位不断出现语言回指,俯拾皆是的语例大约有三类,一类是单纯的词汇回指,一类是短语回指,再一类是句法结构的回指。如:
例1 她转身以后一直向巷子口走去,走出了巷子,她沿着那条大街走到头,又走完了另一条大街,走进了一条巷子,最后她来到了何小勇家门口。
例2 全城人的脸上都是灰颜色,只有李血头的脸上还有红润;全城人脸上的肉都少了,只有李血头脸上的还和过去一样多;全城人都苦着脸,只有李血头笑嘻嘻的。
例3 许三观开始哭了……他的泪水在他的脸上纵横交错地流,就像雨水打在窗玻璃上,就像裂缝爬上快要破碎的碗,就像蓬勃生长出去的树枝,就像渠水流进了田地,就像街道布满了城镇,泪水在他脸上织成了一张网。
这些不同类别的回指进一步表现在语音上,形成词汇语音链、词组语音链、句子语音链和篇章语音链四种形式,交错形成语音回指组合,构成对整个音乐乐章的隐喻与模仿,并且其中任何一个语音链所关涉的语言回指与其他的类似成分互相支撑与衬托,使文本与音乐等效的文学效果。
例1的事件意义仅仅只是“她一直走到何小勇家门口”,并且这样表达也符合汉语的经济原则,但是动词“走”被刻意地镶嵌在各个小句,使彼此有机组合起来,使所在的复句呈现出回指特点。例2与例3也是同样道理,只是它们不再局限于词汇,而是扩展到了句法结构,经过单一回指式语言类型规则的过滤,使语言表征成为排比。这些回指语言最终交集在语音上,彼此之间相互辉映,凸显作品的文体特征。这样,作者实际上是在用单一回指式语言类型铺展一个文学作品,利用语汇回指带动了语音回指:由词汇语音回指递推到词组语音回指,词组语音回指递推到句子语音回指,句子语音回指递推到语篇语音回指,语篇语音回指最后上升到文学主题的回指,层层相叠环环相扣,形成螺旋式上升模态,构成对复调音乐《马太受难曲》的象似模仿。
四、《许三观卖血记》与翻译
《许三观卖血记》的译者Andrew F. Jones采取了亦步亦趋翻译策略,忠实可信。基于原作语言风格及译者对源语语言文化的熟悉程度,其译作效果引起的读者反应应与源语的相近才是。然而,亚马逊网站所显示的读者反馈*翻译批评认为,网络资源虽然良莠不齐,但若因此因噎废食,不予利用,则易引生遗憾。笔者对相关的读者反馈已作反复考辩,认为其中绝大部分结论是可信的。并不理想。普遍认为语言重复和断裂,缺乏情感,句号过多,标点符号不够多样化,逐字逐句的翻译让译本难堪,俚语的使用让文本语言变得矫揉造作,并影响了读者对人物角色的体会程度和理解。
《许三观卖血记》虽为小说形态,却饱含了单一回指式语言类型,这一点使它与诗歌有了天然联系。如果说原作中的回指语言反而单位化地使译语呈现出断裂形态,不妨把它看成正是这些回指语言使整部小说都被连贯成具有独特文体特征的诗歌网络,能够从形态上激发读者的音乐感觉。
但汉英翻译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许三观卖血记》为了模仿它的音乐原型,其语言类型通过语汇回指构建全局的重复式衔接关系网络,实现了语言各个方面的形式美,包括语音的美。要让译语读者非但不觉得语言断裂而反复,还要感到语音的重复美,翻译策略就需要突破象形字的拘囿,利用诗歌来显化这种单一回指式语言构建的语音美。英诗的诗体形式是论行,以音节为基本单位,故每行不一定只有一句,诗句未完可以再来一行形成跨行。[5]也就是说,诗歌文体的跨行形式已经具备一种提示功能。它从视觉上的形态构造提醒人们需要用回指式语言所形成的语义关系去把握小说的阅读和理解,让读者从形式上认知到译作与诗歌的联系。因为单一回指式语言类型在英语文学体系中一般都出现在诗歌文体中,如《奥赛罗》中的“farewell+名词词组”的重复,《闲暇》中“no time to+动词”的重复,《英国人之歌》中的“let+ 否定词+动词”的重复,[6]这些重复诱导读者在阅读过程中跟随行的跨越而自动将其链接到语音的回指性,进而联系到语言的回指性,故使译本产生了与原作的等值效应。如上述例子原译为:
例4 Xu Yulan walked past the threshold, turned, and made her way down the lane and onto the street. She walked all the way down to the end of the street, veered down another lane, and arrived at He Xiaoyong’s doorstep.
例5 Everyone in town is gray with hunger, but Blood Chief Li still has ruddy cheeks. Everyone in town has lost weight, but Blood Chief Li’s face is as fleshy as ever. Everyone in town is always scowling, but Blood Chief Li has a big smile on his face.
例6 Xu Sanguan began to cry……Rivulets of tears crisscrossed like rain streaming across a windowpane, or the hairline cracks crawling up the sides of a fragile antique bowl, or the dense profusion of branches reaching out from an old tree, irrigation canals spreading across the fields, a network of streets extending across a town. Tears wove a net across his face.
如此读者自然倾向语篇阅读方式,很难感受到单一回指式语言所产生的诗歌般的音乐感,阅读起来缺乏重心,而利用诗歌跨行之后的改译则为:
例7 Xu Yulan walked past the threshold,
turned, and made her way
down the lane and onto the street.
She walked all the way
down to the end of the street,
veered down another lane,
and arrived at He Xiaoyong’s doorstep.
例8 Everyone in town is gray with hunger,
but Blood Chief Li still has ruddy cheeks.
Everyone in town has lost weight,
but Blood Chief Li’s face is as fleshy as ever.
Everyone in town is always scowling,
but Blood Chief Li has a big smile on his face.
例9 Xu Sanguan began to cry……
Rivulets of tears crisscrossed like rain streaming across a windowpane,
or the hairline cracks crawling up the sides of a fragile antique bowl,
or the dense profusion of branches reaching out from an old tree,
(or) the irrigation canals spreading across the fields,
a network of streets extending across a town.
Tears wove a net across his face.
由于诗歌跨行,阅读上述例子自然强调了一定的重复频率与重复规律,这些频率与规律又带来一定的重复节奏感,所以,虽然改写了文体形式,但是译本的诗歌文体却使静态的语言材料自动被认知成动态的声音材料,避免了原文学形态使语言显得重复、断裂、并且不连贯的问题。另外,原作中的语言重复由于跨行而使诗体押韵出现尾韵、头韵、中间韵等多种形式,无意之中又丰富了译作作为诗歌的多种表现形式。
语言的单一回指最终是为文学主题服务。原作一共29章,其中10次卖血,1次未果,多次的文学主题重复就如音乐原型中耶稣的重复遭遇一样使主题升华,在这个前提下,诗体形式能把原作的单一回指式语言在译作中化解并熔铸成为史诗一样的问题,既凸显原作的文学主题,又为译语读者的语言认知搭建桥梁。另外,小说第4章仅用600字就描写了许玉兰5年3次分娩的3幕场景,为了实现时间跨越,原作运用了大量省略号,这种高度压缩的写作方式,从诗歌文体来看,亦可化解标点符号带来的翻译困扰。
为求证跨行的改译策略是否真正地能让译语读者同样具有诗歌般的音乐感,笔者请7位英语人士阅读并且反馈意见。他们集中性地认为:第一个语例与小说文学体裁并无二致;第二个语例能强烈的感受到通过语言表现出来的、音乐般的重复感;第三个语例可被接受,但需提示。这个调查又一次启示笔者:重新修正文体是可行的翻译策略,但并非每一个单一回指式语言情况都能与译语的期待规范相吻合,具体情况需具体对待,限于篇幅,本文不可能逐一讨论。同时,由于英语体系中头韵或尾韵的节奏表征本就比中间韵更加明晰化,对此译作可通过书写符号特殊化来提醒读者。
五、结 语
单一回指式叙述文体最开始由Genett所提出,本文在他所提出的的理论基础上,进行了又一步尝试性探讨,分析了该语言类型的基本特点、语言功能以及它对文学作品的语言架构所起到的重要作用。为说明该语言类型的实际特征,本文对《许三观卖血记》英译情况进行了详细分析,指出该小说是对巴赫的音乐名作《马太受难曲》的文学模仿,是一部通过大量的单一回指式语言类型创造出来的音乐小说,因此,该小说的翻译策略需要充分考虑和利用它和《马太受难记》在重复性质上的相通性:前者是利用语言进行重复,后者则是利用音乐复调进行重复。重复性是英语诗歌的常见特征,故《许三观卖血记》的英译策略可以考虑修改文体,通过诗歌文体的重复性特征与复调音乐《马太受难记》的对接,使其经过翻译之后在异域文化中依然保持对《马太受难记》的模仿姿态:重复。
传统的翻译策略多以词汇、语块、长句、篇章等语言单位为考虑对象,甚少有翻译策略从文体方面进行大肆篡改,使其变得“面目全非”。然而,既然翻译文本最终的去向是为异域文化的读者,那么就需要从他们的心理界位出发,充分理解目的语读者对于译作可以理解和接受的文学角度和文化维度,也只有得到了目的语读者的理解和接受,中国文学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迈向了世界传播。当然,必须承认的是,由于各种语法原因,译作中的同义词汇不能与原作保持严格的同位语法重复或者同频重复,所以翻译瑕疵在所难免,但是正因如此,故希望更多研究能够参与进来,以补不足。
[1]GENETTE,GÉNARD.Narrative discourse: an essay in method [M].Jane E Lewin,Trans.Ithaca: Connell University Press,1983:113-118.
[2]DURKA,JULIA TO.Anaphoric relations,comprehension and readability [J].Processing of Visible Language,1980(13):537-549.
[3]吕常乐.巴赫《马太受难曲》的戏剧结构:上[J].中央音乐学院学报,2004(1):24-27.
[4]余华,洪治纲.火焰的秘密心脏[M]//洪治纲.余华研究资料.天津: 天津人民出版社,2005: 216.
[5]乐黛云.比较文学简明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
[6]丁廷森.英语诗歌语篇中的重复[J].贵州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5): 116-121.
(责任编辑 陈蒙腰)
Language Pattern of Singulative Narrative and Its Translation Strategies——A Case Study ofChronicleofaBloodMerchantby Yu Hua
GONG Yan-ping
(Tianmu College, Zhejiang Agriculture and Forestry University, Zhuji 311800, China)
Narrative frequency stresses the numeral relation between the event and the times of being narrated and can be divided into four kinds. The linguistic representation of the natural rate in between the events that are in the same form or proportion results in a special form of singulative narrative.ChronicleofaBloodMerchant, as the iconic imitation ofMatthausPassionfrom narrative frequency, does not achieve the equal readers’ response as the source book, and the translation strategy needs to be reconsider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narrative frequency.
singulative narrative; linguistic pattern; repetition; cognition; translation
2014-03-25
2014-04-29
浙江农林大学人才启动项目(2013FR060);浙江农林大学天目学院预研项目(TMYY1304);浙江农林大学教学改革项目(TMYB1305);浙江省社科联课题(2014N163)
龚艳萍(1979—),女,湖北恩施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翻译理论与实践研究。
H 315.9
A
1008-889X(2014)04-10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