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鼎饼花习俗的传承与流变
——兼论传统民俗、民艺的共生与互动
2014-04-15龚晓田
龚晓田
(闽江学院 美术学院,福建 福州 350108)
福鼎饼花习俗的传承与流变
——兼论传统民俗、民艺的共生与互动
龚晓田
(闽江学院 美术学院,福建 福州 350108)
福鼎饼花是福鼎地区特有的一种用于包装中秋月饼的装饰画,福鼎饼花既是月饼促销的重要手段,也是福鼎中秋习俗的一部分。福鼎饼花在200余年的发展历程中,经历了“剪纸饼花—手绘饼花—木版饼花”三次大的发展阶段,最终完成了民俗艺术从较为初级的乡民艺术到高端文人艺术的嬗变。福鼎饼花的发展进程是市场竞争与艺术发展共同作用的结果,是民俗与民艺良性互动的经典范例。它不但丰富了福鼎地区中秋民俗的文化内涵,而且促进了当地中秋节俗的活态发展。
民俗;民艺;非物质文化遗产;福鼎饼花
福鼎饼花是福鼎地区用于包装中秋月饼的装饰画,是一种富有地方特色的民间艺术品种。旧时民众在吃过中秋月饼后,会把一幅幅漂亮的饼花贴在墙上以供观赏。福鼎饼花以戏出故事为主,画面精美,形式多样,构图新颖,线条优美,色彩鲜艳,有着浓郁的乡土情味,极受广大群众喜爱。据老艺人介绍,福鼎的饼花风俗出现于晚清,发展至今已有近200年的历史,清末至民国期间是饼花发展的繁盛时期。饼花深得当地民众喜爱,其影响一度辐射到闽东的霞浦、柘荣、福安及浙江的苍南、泰顺、平阳等周边地区。
从发展历程上看,福鼎饼花经历了“剪纸饼花—手绘饼花—木版饼花”三个大的发展阶段,每一阶段在图式、工艺、艺术水准上也有较大提升,这种变化幅度之大,在民间美术、民俗艺术的各个门类中极其罕见。从早期剪纸饼花造型的程式化、制作的随意性,发展到后期泥金饼花、木版饼花图式的经典化、工艺的精致化,福鼎饼花在短短的200年间,最终完成了民俗艺术从较为初级的乡民艺术到高端文人艺术化的嬗变,每一阶段的发展演变都与当时的文化环境、社会需求的变化紧密相关。在中华文明五千年农耕文化的大背景下,较之剪纸、年画等民间美术门类在工艺、图式上稳定的传承,福鼎饼花演变的速度令人印象深刻,具有一定的特殊性。但如果将其置于民俗文化与民艺的相互关系中加以考察,它“产生、发展、繁盛、衰落”的整个演进历程,又有其必然性与典型性。这种清晰的发展脉络与突变型的变化形式,使它成为我们考察民间艺术与民俗文化环境共生发展的一个极佳范例。
一、饼花与闽东剪纸礼花传统
福建剪纸历史悠久,闽东地区乃至整个福建历来都有剪“礼花”的习俗,即在节俗礼品上贴上相应的剪纸花样作为装饰。清代梁章钜在《归田琐记》中记载闽北浦城剪纸风俗:“尝见人家馈送食物,无论大盘小盒其上每加红纸一块,或方或圆,必嵌空剪雕四字好语如长命富贵诸事如意之类。”[1]至今在福鼎周边的柘荣、霞浦地区,年节送礼时在礼物上粘贴“猪脚花”“墨鱼花”等各类剪纸礼花的习俗依然能见到。福鼎的“剪纸饼花”又称“百子花”,它是以各类色纸拼贴成儿童的形象,手绘五官,再放到月饼上作为装饰,每个月饼上只贴一个人物。这类剪纸作品因为尺幅较小,也叫“拳头花”。剪纸饼花与传统的剪纸“礼花”用途相似,只是在形制与工艺上略有变化,结合了部分手绘工艺,大体上可以看作是福建传统剪纸礼花的一个变种。
剪纸饼花流行的时间比较长,相传乾隆年间即已出现,一直延续到20世纪40年代。因此类剪纸饼花多用于价格较便宜的小月饼上,需求量较大,流传也最广。旧时,剪百子花的作者大多数是家庭妇女,也有少数民间艺人参与制作。笔者2009年前往福鼎考察时,见到了92岁高龄的剪纸饼花老艺人庄培元先生。庄先生家中一直从事剪纸饼花与手绘饼花的制作,他从9岁起便开始学做饼花,13岁时,就已掌握了这两种饼花的制作工艺,到他17岁时,随着木刻饼花的兴起,家中订单逐日减少,特别是在上海戏文图盛行之后,他再也没有制作过饼花。[2]
从工艺上看,“百子花”是采用彩色纸剪出儿童衣服的轮廓形状,再用这些彩纸部件粘贴出儿童的各种姿态和动作,由于衣服上没有镂空的图案,工艺简单,便于批量制作。相对于闽东地区的传统礼花剪纸,制作效率更高。由于使用各色彩纸拼贴而成,色彩丰富,大大增加了月饼展示的视觉效果。由剪纸“礼花”到“百子花”的变化可能是由于月饼是中秋节时令商品,销售时间较短,需求量较大,如果每个月饼上都装饰一张剪纸作品,使用传统剪纸工艺,产量有限,无法充分满足需求。
福鼎地区中秋节有“外舅送外甥”的习俗:即每年的中秋节,舅舅必须给外甥送中秋月饼和柚子,直到外甥16岁成年为止。除了舅舅送的月饼以外,通常家中的大人都会买由剪纸饼花装饰的小月饼,供家中的孩子玩赏。儿童在中秋夜都会将这些月饼摆出来,一边赏月一边欣赏饼花。以儿童造型作为中秋月饼的装饰,表现的都是孩子的游戏活动,非常符合儿童的喜好,也寓意“多子多福”的好口彩。
二、茶业繁荣与手绘饼花的兴起
顾名思义,手绘饼花是用手绘的方法绘制的饼花画。它大约出现于福鼎置县以后的乾隆嘉庆年间,因为最早绘制饼花的都是宫庙建筑的彩绘艺人,因此表现的内容以宗教神话故事居多,后逐渐以民间戏曲故事为主要题材。手绘饼花按其不同发展阶段又分为“团花”与“泥金饼花”两种形式。先出现的是手绘“团花”,它是一种绘制于纸上的圆形饼花,通常绘制各种戏曲故事,边上衬以五彩祥云,十分美观。“泥金饼花”是在“团花”的基础上发展而来,以泥金入画,技法类似工笔重彩,制作非常精细。
手绘饼花的出现与福鼎茶业的发展有密切的关联。自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开海禁以后,清代对外贸易发展迅速,茶叶的外销日趋增加。福鼎是闽东著名的茶叶产地,乾隆《福宁府志》载:“茶,郡治俱有,佳者福鼎白琳、福安松萝,以宁德支提为最。”[3]清代福鼎以茶为大宗土产,各地都产茶,尤以太姥山所产绿雪芽茶、白琳为佳。茶叶的销售带动了整个地区经济的发展,也带动了以手绘饼花为代表的高档年节礼品的需求,而饼花艺人也是福鼎茶叶外销包装上的茶箱画的作者。相对于剪纸饼花,手绘饼花费工费时,只能限量定制,难以批量生产,一直是用于高档月饼的包装上。由于手绘“团花”流行时间不长,且纸质绘画作品在自然环境中不易长期保留,而当地人对这类艺术形式熟视无睹,并未将其作为艺术品加以收藏,以致于手绘“团花”没有实物存留,只能限于老艺人的描述;而“泥金饼花”也仅有数件作品保存下来,殊可宝贵。
泥金饼花是手绘饼花发展的一个巅峰。从工艺上看,泥金饼花属于传统的工笔重彩,是将绘画作品作为商品装饰来使用的一个特殊范例。从风格与绘画特点看,存世的数件泥金饼花作品应出自当地著名画师陈瓒之手。*陈瓒(1881—1927),号少倪,福鼎著名画家。福建省艺术馆藏陈瓒所绘制的宗教故事连环画《奶娘传》可作为参照。脱离开原有的商品装饰功用,这些作品也都是非常精细的工笔人物画作,显示出作者极高的艺术造诣。工笔画作价格不菲,而工笔人物对作者的写实技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故售价更高。泥金饼花色彩鲜艳、富丽堂皇,但由于工艺繁复、制作周期长、产量低,其工价往往比月饼本身高出好几倍,通常只有富贵人家才会购买,或作为高档时令礼品馈赠。
将传统高雅艺术的工笔画运用到福鼎饼花装饰中,直接提升了月饼的商品档次和价格。福鼎地区对这类“高价月饼”的需求,表明当年福鼎经济的繁盛,以及画家本人对艺术作品市场化的认同。虽然存世泥金饼花数量不多,但张张精彩,显示了当时福鼎工笔绘画的最高水平,代表了手绘饼花所能达到的艺术高度。这样的艺术精品也必然能带动饼花风格的发展,促进饼花艺人的绘画技能与艺术水准的整体提升。
从剪纸饼花发展到手绘饼花,从剪纸工艺转为绘画工艺,这种转变跨度较大,类似于基因突变。由于绘画相对的不可复制性,手绘饼花对艺人的技艺与造型能力都有着较高的要求。手绘饼花的出现,标志了饼花艺人职业化程度的不断提高。这种变化是一种艺术表现形式的演变,更值得注意的是,随着饼花艺人专业化程度的发展与绘画素质的整体提升,饼花具备了新的发展潜力。
三、木版饼花的繁荣与衰落
清末民初时期,福鼎木偶戏艺人林通琳收集各家的饼花稿,开始尝试制作“木刻饼花”。由此肇端,福鼎饼花进入一个全面繁盛的阶段。当时福鼎创作泥金饼花的艺人主要有:叶少舫、陈少倪、高梅、陈厚瓒、陈吉人、施霭仁等等。而在林通琳发明了洗脸饼花后,叶少舫、陈少倪、陈吉人、朱英贵等人都加入了木刻饼花的制作行列。
木版饼花是从手绘饼花衍生出的另外一种艺术形式,由于雕版印刷能大大降低饼花的生产成本,木版饼花甫一出现,立即取代了原有的剪纸饼花与手绘团花,成为中低档月饼包装装饰的首选,高端月饼包装上还是使用手绘的“泥金饼花”进行装饰。早期的木刻饼花采用半印半绘的方式制作,雕版上的人物脸部只有轮廓,没有雕刻五官,在印制出的画面上,还需要艺人用粉料铺脸并精心描绘出人物五官,因此民间艺人也称这种饼花为“洗脸饼花”。此后随着木版饼花在绘画、雕刻、印制技艺等方面的进一步发展,出现了套色水印木刻饼花,福鼎饼花也迅速进入了发展的高峰期。
目前存世的木版饼花有30多个品种,从外观形态上可分为“团式”“美人式”“八果式”“八景式”“斗方式”“孩儿式”等六大类。“团式”指的是外轮廓为圆形的饼花;“美人式”是指以年轻女子形象为外轮廓的饼花;“八果式”以水果造型为外轮廓;“八景式”以风景、建筑为外轮廓;“斗方式”以四方形为外轮廓;“孩儿式”饼花以孩童造型为外轮廓。除此以外,还有“蛋式”“双美人式”等种类。[4]民国时期的福鼎木刻饼花,不但画店众多,高手云集,花样繁多,版式丰富,善于表现时事和现实生活,而且出现过《义和团打洋鬼子》《外国美人“番婆”式饼花》等反映近代革命斗争史实与东西方文化交流的饼花作品。
从“八果式”“八景式”等饼花名称的类别上即可推知,当时福鼎销售的部分月饼是以八为基数成套包装、陈列、售卖的,而成套的包装往往能带动销售数量的增长。同时,福鼎饼花不但可以用于区别月饼的档次,饼花上人物的数量也被用以标定月饼的重量,旧时1斤以16两来计算,一个人物则代表了4两饼,两个人物为半斤饼,最大的是画有16个人物的4斤饼,这种约定俗成的标注重量的方法,也成为福鼎饼花的一大功能特色。
木版雕印技术的介入,促进了饼花新的繁荣。(1)雕版费工费时,因此在制作雕版前通常会请名家画稿,雕版前还会对画稿反复推敲;(2)雕印技术的使用有助于饼花经典图式的传承与传播,至今流传下来的饼花图式,大多为木版饼花;(3)相较于手绘饼花,木版雕印技术极大地提高了饼花的生产效率,能保证供给,价格也相对较低,更符合商业需求;(4)由于不再受到手工绘画产量有限的束缚,各家饼店间的商业竞争方向也从满足数量变成提升饼花的艺术品质,包装样式也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清末民初时期,手绘饼花及木刻饼花作为当时闽东地区的新兴事物与时尚潮流,福鼎吃月饼、赏饼花的中秋风俗,直接影响到福鼎及周边地区中秋民俗的发展,饼花民俗及饼花艺术的广泛传播,又为饼花开拓出更大的市场需求;月饼礼品包装形式及饼花艺术风格的转变,能提高当地民众对饼花艺术的关注,进而形成新的卖点,促进月饼及饼花销售。这种艺术与商业相互助力,共同发展的良性互动,是福鼎饼花迅速发展的重要原因。
20世纪40年代,上海机器印刷的戏文图传入福鼎,因其色彩鲜艳、价格便宜,逐渐代替了传统木刻饼花,福鼎传统木刻饼花、泥金饼花市场需求急剧萎缩,此后,虽然也短暂出现过石印饼花,但也未能扭转饼花衰落的势头。1958年,福鼎文成堂还一度创作出《农业学大寨》《人民公社好》《养猪》等反映新中国经济建设的新饼花,但由于整个文化环境的转变,审美观念的变化,饼花市场需求不再,随着老艺人的故去,传统饼花已经无法再回复当年的盛况了。
四、福鼎饼花与福鼎民俗文化的共生与互动
民间艺术离不开民俗生活,民俗生活同样也离不开艺术活动。在人类历史的发展进程中,两者一直处于共生与互动的状态中。民俗活动为民间艺术提供了艺术表现空间与物质需求,民间艺术在满足民俗活动中具体的物质需求、功能需求与精神需求的同时,通过艺术的形式感动大众,推动地域民俗文化价值观、审美观的传播。
月饼作为团结和美满的象征,是我国汉族地区中秋节必不可少的时令食品和礼品。福鼎地区中秋节送月饼、“外舅送外甥”、儿童赏月赛饼花、饼店猜灯谜奖月饼等习俗都与饼花息息相关,福鼎“溪江戏”表演更是与饼花创作遥相呼应,互为助力……福鼎饼花的出现为当地的中秋节增添了许多欢乐,深化了福鼎中秋节俗的文化内涵,带动了饼花习俗的发展,在此过程中,饼花艺术自身也不断演进,成为福鼎中秋习俗的载体和文化符号。
福鼎丰富的节俗活动也造就了一大批技艺丰富的民间匠师。由于月饼属于时令商品,对饼花的市场需求只在每年中秋节前的一段时间,因此,饼花制作一般是从每年五月初五端午节之后开始,到八月初十才停止。为谋生计,福鼎的饼花艺人在一年中的其他时间,还要从事其他形式的艺术创作。福鼎饼花艺人都是当时福鼎社会上的能工巧匠,他们善于书画,通诗文,会制作各种纸扎,也是“铁枝”*铁枝又叫台阁,是福鼎当地群众在传统节日期间举办的一种融合了民间文艺、传统戏剧、舞蹈杂技等多种艺术手法的民俗表演活动。2008年入选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比赛的设计者和创作者。饼花艺人整年都非常忙碌,通常从农历十月到第二年的二月,他们书写寿联、制作寿匾;三月开始转入画茶箱花(过去福鼎外销茶叶的茶箱上,四面都贴有各类的手绘图画,被称为茶箱花,内容也是以戏文为主,也有画花鸟);端午节开始到八月初十这段时间他们创作和绘制饼花;过完中秋节他们又为福鼎的宫庙寺院创作壁画;直到农历十月再次转入写寿联、制寿匾的工作,年年如此,周而复始,十分辛劳。[5]由于福鼎民间艺人随时令而变换工作内容的特性,饼花从它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受到其他民间艺术形式的熏陶,得益于福鼎地区特殊的文化与艺术环境。
福鼎饼花艺术的迅速发展,有其特殊的历史与文化背景。福鼎饼花的繁盛期,正是福鼎外销茶业发展的高峰期,茶业贸易带动了地区经济繁荣,中秋礼品随之不断高档化,福鼎手绘饼花应运而生。乾隆四年(1739年)正式置福鼎县治,由此带动了当地商品贸易与建筑的发展,与茶业相关的茶箱画、与建筑相关的宫庙彩绘行业的发展,培养出一大批优秀画工,这为饼花产业化发展提供了平台。同时,良好的经济环境推动了文化的同步发展,饼店间充分的自由竞争,带动了艺术市场化、艺术家职业化,在以陈瓒为代表的一大批艺术家的推动下,福鼎饼花从民俗艺术迅速地经典化,成为文人艺术的延伸;福鼎饼花艺术价值的提升,又大大提升了福鼎月饼的商业价值与中秋节俗的文化价值,两者间形成了良好的互动关系。
五、结 语
民艺,即民间艺术,是民众为满足自身物质生活与精神需求而创造出的各类艺术活动的总称,具体表现为手工艺、文学、美术、音乐、舞蹈和戏曲等艺术形式。民间艺术并不是一种抽象的概念,都是具体地处于某一地域性的经济环境与文化语境中,为满足特定的民俗生活需求而存在的。事实上,我们所见所知的各类民俗事像或多或少地包含了民艺的成分,因为艺术成分的加入,各类民俗活动更为民众所喜闻乐见;而民俗活动的发展,又带动了民艺的技术与形态的创新,为民间艺人提供了表现的舞台。可以说,民艺的发展始终伴随民俗演变,并在这种共生和互动的关系之中不断地传承与创新。于此同时,民俗与民艺并非一成不变,它始终处于一个历史发展的动态过程中。
纵观福鼎饼花的发展历史,从早期的剪纸饼花肇端,由手绘饼花开始突变,以泥金饼花和木版饼花的繁盛为高潮,最后在现代印刷技术的冲击下悄然落幕,它是伴随着清末民初福鼎地区经济的兴衰、中秋礼俗的变化而同步发展的。福鼎饼花既是月饼促销的重要手段,也是福鼎中秋习俗的一部分,它作为中秋节俗不可或缺的节日用品,在满足原有节俗需求的同时,也以其独特的艺术创造,改变并丰富了原有的市场需求和节俗习惯。这其中,有历代艺人的不懈努力,也有如林通琳、陈瓒等有突出贡献的著名艺人,以自己的智慧和艺术天赋将一门民间艺术带入到全新的高度。同时,市场竞争的商业环境,促进了经典作品与代表性艺人的产生,带动了整个行业艺术品质的升级。由此,饼花的演变与繁盛,是民俗、民艺在共生与互动的过程中,多方合作共赢的结果:饼花艺人通过工艺与图式的创新,提供了新的视觉娱乐形式,激活了相关的文化话题,带动了市场对相关艺术产品的需求,丰富了民俗文化的内涵,也促进了新民俗的产生。
正如郑工先生所言:“民俗技艺日益发展与社会市民阶层的兴起与市场的发育有很大的关系,这是一种供需关系,自然促进相关行业的发展,也促生许多新的工艺种类,适应社会不断变化的大众审美要求和文化时尚。”[6]民俗与民艺是相辅相成的,两者的共生与互动是民俗文化机能的自身调适,也是有效保持各自活力,不断与时俱进的唯一方式,福鼎饼花与福鼎中秋民俗的发展正是这一论断的生动注解。
[1]梁章钜,撰,阳羡生,校点.归田锁记[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
[2]陈静.福鼎饼花艺术研究[D].福州:福建师范大学,2009:25.
[3]李拔.福宁府志[M].乾隆二十七年刊本.台北:成文出版社,1967:194.
[4]王晓戈,龚晓田.福鼎饼花及其地域文化特色[J].装饰,2010(4):100-101.
[5]杨永智,王晓戈.两岸民间艺术之旅——木版年画[M].福州:海风出版社,2012:142.
[6]郑工.文化的界限[M].福州:海潮摄影艺术出版社,2002:198.
(责任编辑 陈蒙腰)
Inheritance and Evolution of Fuding Moon-cake Label Painting——Co-existence and Interaction of Folk Custom and Folk Art
GONG Xiao-tian
(Art Academy, Minjiang University, Fuzhou 350108, China)
Fuding label painting is a unique moon-cake packing decoration in Fuding region, which serves as part of Mid-autumn Festival custom and an important measure of commercial promotion as well. During its history of 200 years, it evolved in style from paper cutting to hand painting then to wood engraving. Its evolution is the result of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market competition and art development, a classic model of the positive interaction of folk custom and folk art. It enriches the Mid-autumn Festival cultural connotation in Fuding region and promotes the dynamic development of the folk custom.
folk custom; folk art; non-material cultural heritage; Fuding label painting
2014-05-27
2014-09-05
龚晓田(1983—),女,福建福州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视觉传达设计及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
J 527
A
1008-889X(2014)04-2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