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俄狄浦斯王》悲剧的精神内涵——人与命运抗争的颂扬

史红华

(辽宁对外经贸学院,辽宁大连 116029)

浅析《俄狄浦斯王》悲剧的精神内涵
——人与命运抗争的颂扬

史红华

(辽宁对外经贸学院,辽宁大连 116029)

索福克勒斯是古希腊三大悲剧家之一,《俄狄浦斯王》是其最负有盛名的代表作,被亚里士多德称为“十全十美悲剧”,是全部希腊悲剧中最典型,最成熟、最完美的命运悲剧。它明确了悲剧的精神内涵,即——人与命运抗争的颂扬,从而彰显出作家对个人自主精神的肯定,引发我们对人生命运的终极思考。

《俄狄浦斯王》;命运悲剧;精神内涵

在古希腊时期,人们对宇宙、自然知之甚少,坚信有不可抗拒的力量在主宰命运,于是古希腊悲剧中的主人公神或英雄,他们往往与不可改变的命运进行着积极地抗争,最终大都以失败告终,但人的虽然和命运抗争所放出的光芒是伟大和耀眼的。悲剧《俄狄浦斯王》就是一部典型古希腊时期的悲剧代表作,也是命运悲剧的最高诠释。

《俄狄浦斯王》取材于希腊传说中关于俄狄浦斯杀父娶母的故事。俄狄浦斯的悲剧命运源于他的父亲忒拜的国王拉伊奥斯诱奸了国王佩洛普斯的孩子克莱西普斯这桩罪孽,遭到神的诅咒。他的儿子俄狄浦斯出生时,神谕表示禁止拉伊奥斯有任何子嗣,若有违背,其子将难逃杀父娶母的厄运。因此,俄狄浦斯一出生就被笼罩在命运的可怕阴影里,他的苦难就是替父赎罪。为了逃避命运,在俄狄浦斯出生后的三天,拉伊俄斯刺穿了新生儿的脚踝,并让牧羊人将他弃于荒野。而奉命执行的牧人心地善良,他偷偷把婴儿转送给科任托斯的国王玻吕玻斯,俄狄浦斯在科任托斯国顺利长大。玻吕玻斯对俄狄浦斯视如己出,并决定把自己的王位传给俄狄浦斯,俄狄浦斯因此遭到一些大臣的妒忌和不满。一次宴会上,一位喝醉酒的大臣辱骂俄狄浦斯是冒名顶替的儿子。俄狄浦斯听闻后便瞒着父母到德尔菲神殿去祈请神示,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预言他将杀父娶母,这让俄狄浦斯震惊不已。为了避免神谕成真,俄狄浦斯选择了离开科任托斯并发下重誓永不再归。俄狄浦斯流浪到忒拜附近时,与一位老人在岔路上发生冲突,年轻气盛的俄狄浦斯失手杀死了老人,那老人正是他的生父。在命运的安排下,俄狄浦斯继续向忒拜城走去。不久,他遇到了狮身人面兽斯芬克斯。斯芬克斯会抓住每个路过的人,如果对方无法破解她出的谜语,便将对方吞食,当时的忒拜城因此陷于一片恐慌之中。俄狄浦斯以过人智慧解开了狮身人面女妖斯芬克斯之谜,拯救了整个忒拜城,被忒拜子民奉为英雄,让其继承王位,并娶了前国王留下的寡妻伊俄卡斯特——他的生母,杀父娶母的神谕应验,可悲的是俄狄浦斯完全不知觉,还欣喜的认为他已经避开了杀父娶母的厄运。他在位16年,与王后生育两男两女：分别是埃忒奥克洛斯及波吕涅克斯、安提戈涅及伊斯墨涅。后来悲剧降临了,受俄狄浦斯统治的国家不断有灾祸与瘟疫,忒拜城“像一只航船,遭遇血的狂澜,虽然拼命挣扎,但还是被一个巨浪卷入了深渊,再不见它露出水面。”[1]6在那里“田间抽穗的庄稼枯萎了,牧场上吃草的牛羊倒毙了,临产的妇女突然死了,最可怕的瘟疫,那个手持火把的恶煞凶神,突然降临……”[1]7国王向神请示,想要知道为何会降下灾祸。按照神示,要想将忒拜的灾难解除,必须找到杀害拉伊俄斯的凶手。俄狄浦斯王开始了千方百计的追查,结果却发现要找的凶手竟是自己。当俄狄浦斯王面对命运所呈现的一切时,他痛彻心扉,绝望而又无助的哭嚎出：“婚礼啊,婚礼啊,你生了我;生了之后,又给你的孩子生孩子。你造成了父亲、哥哥、儿子,以及新娘、妻子、母亲的乱伦关系：人间最可耻的事。”[1]205

在如此惨烈的现实面前、在百般抗争而不可改变命运安排的情况下,他彻底绝望和崩溃,声嘶力竭、悲愤至极。震惊不已的伊俄卡斯忒自杀身亡,俄狄浦斯也刺瞎了自己的双眼离开忒拜从此浪迹天涯。

《俄狄浦斯王》被人们称为“命运悲剧”。所谓的“命运悲剧”就是指主人公的自由同命运进行对抗,但结局往往是他们无法从命运的手掌中逃脱出来而不得不被命运毁灭。《俄狄浦斯王》整部作品贯穿着命运观念,命运凌驾于人、英雄乃至众神之上,甚至连宇宙之王宙斯也对之感到恐惧。车尔尼雪夫斯基这样评价希腊人眼中的命运：“命运好像一个喜欢表现自己的威力的任性的权势人物,常常预先对他打算加害的人说,‘我就预备那样干,你倒试试来阻挡我’,它就是这么干的,他预先宣布自己的决定,向我们证明,我们无力与他抗争,也无力躲避;同时在嘲笑我们的软弱、笨拙以及从我们失败的抗争中体味恶意的快感。”[2]192毫无疑问,在希腊人眼中,命运是最无法蔑视的事物。而《俄狄浦斯》正是把这种古希腊的命运观以最形象的方式图解了出来。人生而自由,然而枷锁却无处不在,这枷锁就是“命运”。这部戏剧的基本冲突是：悲剧英雄个人的坚强意志、英勇行为和政治理想与命运的冲突,表现了在力量悬殊的神秘斗争中英雄不可避免的失败与毁灭。

不可否认,俄狄浦斯是古希腊悲剧中典型的“失败的英雄”。我们首先应认识到,俄底浦斯是作家索福克勒斯极力赞颂的一位理想的英雄人物——他是与命运抗争的英雄,又是一位贤明的君主。

破解斯芬克司之谜使我们看到了俄狄浦斯的智慧与理性,这是他对忒拜人的恩泽;在邪恶的命运面前他不是听之任之消极顺从而是全力抗争,他极力逃避神谕,努力追查凶手和严苛地自我惩罚,充分表现出正直、善良、诚实、坚强的优秀品质;他敢于直面严酷的现实,敢于对国家和人民高度负责,表现出高度的责任感、坚强的意志和斗争到底的精神。尽管最终俄狄浦斯还是没有摆脱“神谕”设下的厄运,但其显现出的不屈意志深深震撼着我们的心灵,这种明知“神谕”不可违而偏偏要违之的精神,也正是作家对个人自主精神的充分肯定。

俄狄浦斯的抗争让我们看到,无论命运多么残酷,他都坚定不移地在选择和行动,应该说俄狄浦斯身上最可贵的品质就是人类与命运抗争的积极进取精神,这也是古希腊神话给我们最重要的精神财富。源于古希腊文明的欧美文化,也不断演绎与命运抗争的人类神话：海伦·凯蒂自幼双目失明,却成为闻名遐迩的作家;贝多芬双耳失聪,却屹立于世界音乐神殿,在寂静的世界里创作并指挥了人类音乐瑰宝《第九交响乐》。如果说世界奇迹都是人创造的,那也一定是具有积极进取精神的人,这是俄狄浦斯留给我们后人的启示。

与此同时,我们也不可回避,俄狄浦斯是一个典型的悲剧性人物。这表现在：他竭尽自己的所有力量义无反顾地反抗命运,最终惨遭失败,他优秀的个人品质、坚强意志与不可抗拒的命运之间亦构成了激烈的矛盾冲突。在这部悲剧中,俄狄浦斯是集智慧、仁德、坚强意志于一身的完美人格的化身,命运被描述成一种残酷无情的、不可预知的、强大的异己力量,它总在俄狄浦斯行动之前设下重重陷阱,使其步入罪恶的深渊,俄狄浦斯与命运抗争过程中如粘附在蜘蛛网上的小昆虫,无论怎样抗争,终将惨败。俄狄浦斯最后戳瞎双眼,自行放逐,用这种悲壮的斗争宣告了命运可以剥夺他们的幸福和生命,却不能贬低他们的精神;可以把他们打倒,却不能将他们征服。“命运”和俄狄浦斯王既两败俱伤,“命运”因其邪恶无理招致人们的批判、厌恶,俄狄浦斯因其主动抗争招致苦难;同时,二者又获得双赢,“命运”的不可避免性让人们认识到了人生的有限性和悲剧性,俄狄浦斯王的抗争让人认识到了人的命运其实就在自我书写的过程中,而不是结局。命运所代表的世界的无限性是人们永远都欲超越的梦想,而在这种永恒的超越中,人性一次又一次得以升华。

《俄狄浦斯》中命运悲剧的观念,不仅影响了以后数百年的欧美作家,也影响到了“五四”之后的中国作家。如曹禺创作《雷雨》,便深受命运悲剧风格的影响。俄狄浦斯抗拒命运的曲折经历,既为后人打开了瑰丽的想象空间,也为后人提供了经典的文化精神财富,而探讨俄狄浦斯悲剧的精神内涵则有利于我们更加深入、客观地了解古希腊文化,激发对古希腊文化的兴趣,启示我们正确理解悲剧的本质,引导我们对人生命运的终极思考。在命运的强大力量面前,人的力量是那么渺小,人虽无法解开命运之谜,但却执着勇敢地行进在茫茫的人生征途上,去挑战命运,从容应对苦难。

[1] 索福克勒斯.俄狄浦斯王[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

[2] 车尔尼雪夫斯基.论文学：上卷[M].上海：新文艺出版社,2000.

责任编辑：之 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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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8275(2014)05-0090-02

2014-08-01

本文系2012年度辽宁省高等教育本科教学改革项目“关于在外经贸类院校开设《外国文学与文化》课程的堂试与研究”(编号：396)研究成果之一。

史红华(1978-),女,黑龙江哈尔滨人,辽宁对外经贸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现当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