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离与调和”: Stanley Ginsberg论苏轼的黄州贬放
2014-04-08万燚
万 燚
(四川大学 文学与新闻学院,成都 四川 610064;四川理工学院 人文学院,自贡 四川 643000)
“疏离与调和”: Stanley Ginsberg论苏轼的黄州贬放
万 燚
(四川大学 文学与新闻学院,成都 四川 610064;四川理工学院 人文学院,自贡 四川 643000)
美国学者斯坦利·金斯伯格(Stanley Ginsberg)是英语世界使用“知人论世”法研究中国古代士人流寓文学与贬谪心态的少数学者之一。金斯伯格对苏轼从“乌台诗案”至贬谪黄州时期的代表作进行了评骘,勾勒出被政治事件强迫离朝的苏轼如何使自己与隔离开的社会和世界再度取得和谐心态的转变过程,尤其是通过剖析苏轼作于黄州的作品,解读出他如何将自我定位从“臣”到“人”的思想转变过程,发前人所未发之覆,结论也颇有见地,将英语世界的苏轼研究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苏轼;Stanley Ginsberg;黄州贬放;流寓文学;疏离;和解
一
“学而优则仕”是传统文人实现人生理想的主要途径,但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往往使他们遭受贬谪。所谓“贬谪”,是指在封建社会中,官吏被指派到远离京城的地方任职或流放。贬谪对士人的官宦生涯而言,虽有东山再起的希望,却更意味着遭遇重大挫折,经受艰苦磨难。而对那些兼具文人身份的士人而言,贬谪则意味着更多,他们很可能在政治生涯不幸的同时,迸发出惊人的文学艺术创造力,将文学作为排遣忧愁苦难与实现精神升华的途径,当作是他们生命的另一种存在形式,以此为动力而进行他们精神世界的定位与重建。所谓“不平则鸣”“穷而后工”,很多文人在贬谪时期创作了大量的文学精品,形成了中国文学史上引入注目的“流寓文学”现象。苏轼的政治生涯一波三折,擢升与贬谪多次上演,被贬谪到外地任职,对苏轼的政治遭遇而言可谓不幸,但是就其文学艺术创作而言则是大幸。苏轼贬谪时期创作的文艺作品不仅数量众多,而且精品迭出,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其贬谪生活造就了作为伟大文学家的苏轼。英语世界对苏轼流寓文学与贬谪心态给予了较多关注,斯坦利·金斯伯格堪为其中翘楚。
1974年,斯坦利·金斯伯格(Stanley Ginsberg)于威斯康辛大学完成博士论文《中国诗人之疏离与调和——苏轼的黄州贬放》(Alienation and Reconciliation of a Chinese poet: the Huang Chou Exile of Su Shih)[1],该文是英语世界使用“知人论世”法研究士人流寓文学与贬谪心态的少数论文之一,金斯伯格对苏轼从“乌台诗案”至贬谪黄州时期的代表作进行了评骘,勾勒出被政治事件强迫离朝的苏轼如何使自己与隔离开的社会和世界再度取得和谐的心态转变过程,将英语世界的苏轼研究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苏轼如何在中国传统的儒释道三家思想中寻求价值资源,如何从冲突走向和解,是金斯伯格极为关注的焦点。由此,金斯伯格在论文中详细回顾了苏轼遭贬的原因、过程及其在整个过程中苏轼的创作,将经历与创作联系起来进行论述,进而从创作中去探讨与挖掘苏轼如何从儒释道三家思想中吸收养料从而创造一个新的视角来观照人生、获得精神的和解的过程。这是一种典型的“知人论世”的研究理路,通过人生经历诠释创作,继而又从创作中推断他们的精神、心灵。对于苏轼而言,这样的批评方法是合理的,其在贬谪期间的文学创作牢牢地牵系着他的精神世界,反映了他的精神挣扎、心灵痛苦以及自我和解。国内北宋文化史专家陈植锷教授(1949-1994)曾透彻论析北宋时期贬谪文学与贬官心态之间的内在关联:
“在(北宋)士大夫社会中,普遍弥漫着遭贬处穷和贬中忧生的双重情累。面对这双重情累,是自我镇定,不为所累?还是不堪其累,悲苦不振,则是这一时期创作主体的一场激烈的心理挣扎,也是其感怀兴寄主题取向的心理本源。”[2](P50)
可见金斯伯格的研究理路是合理的,关键在于金斯伯格对苏轼心理挣扎和冲出重围获得调谐的论析是否充分、深入,推断是否严谨、审慎,结论是否合理、独到,对这些问题的回答,得回到金斯伯格的具体论述中去。
二
金斯伯格首先从中国文学史上一个古老的主题“贬谪”谈起,讲中国士人(the intellectual)在遵从儒家道德规范与坚守自身政治立场之间往往处于极其矛盾的精神状态,一方面,受传统儒家道德规范影响,应该忠于君王;但另一方面,作为知识人,又势必具有自身独立的政治立场;然而当这二者发生冲突时,他们往往陷入无法解脱的精神困境之中,而结果往往如下:一种是被王权疏远贬谪;一种是自行放逐。而无论哪种情况,都意味着从此陷入心灵深处的挣扎与斗争之中。不管是处于权力中心还是远离朝廷,他们都难逃儒家、道家、佛家这三家思想剧烈的冲撞。如何获得和解,是一个极其艰难的问题。只要还是一名朝廷的官员,不管他们内心如何冲撞,他们都必须服从朝廷制定的各项法规政策,只是在服从的程度上有所不同,或者积极拥护,或者消极敷衍。而且,金斯伯格还指出中国士人一旦遭贬,有的或许傲啸林泉,留连诗酒, 嘲风弄月,但都难逃朝廷的监控,不可能像西周时期的伯夷、叔齐,傲视当政者,游散于政治权力的控制之外。对于贬官而言,问题不在于是遵从还是反对权力集团的政策法令,而只是在多大程度上遵从以及怎样遵从的问题。
应该说,金斯伯格对“士”这个特殊群体在中国封建统治中的精神处境的分析是比较准确的,作为思想话语的创造者,一旦依附于政治权力的拥有者,其思想的独立地位就不复存在。而当思想与权利发生冲突时,他们必然要经历精神的挣扎与折磨。尤其是废黜被贬、迁谪流放时,他们更是背负着巨大的道德、伦理、政治、经济压力,陷入紧张的思考之中,是坚守先前信奉的思想,还是重新寻求新的价值支撑?是身处江湖之远心在庙堂之上,还是追求精神自由、精神自足?是由自身遭难推己及人更加关心民瘼、悲悯众生,还是从此万念俱灰、甚至一死了之?这些都是他们不得不思考的问题,而紧张的思考往往使他们陷入忧虑、压抑、不安之中。
金斯伯格继而由中国的贬谪文化切入到苏轼“这一个”贬谪案例,与国内学界意见一致,他也认为苏轼从“乌台诗案”到贬放黄州期间,面对世界的不公与残酷,开始反思自身,艰难寻求生命意义,并紧张地思考如何与世界取得和解的途径。贬谪对苏轼的个性、思想都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和转变,而这个转变的过程就是金斯伯格所重点关注的。与国内学界相似,金斯伯格也对苏轼如何从儒释道三家思想中吸取精神资源进行了分析,但不同在于,他发掘了苏轼对“自我身份”的界定转变过程,即如何从“臣”到“人”的转变过程,如何从儒家政治伦理的视角转向“人与宇宙”这一更为阔大的视野中去审视自身的存在,兹述之。
第一,儒家思想对于苏轼的影响。金斯伯格从王安石论“王道”“霸道”谈起,提出苏轼所主张的为政之道是“王道”,其政治理论的思想基础主要取自孟子儒家学说:“四端”说及“民为邦本”说,认为民众乃立国之本,统治者不应与民争利,政府则不应从民中夺利,此也是苏轼反对王安石新法的理论依据。金斯伯格认为苏轼反新法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对“君子”行“仁”的认识,苏轼遵从《论语》所言“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道之不行也已知之矣”,“义”即“忠义”,则表现为谏诤,保持对朝廷政策法规的批评立场,使其利于民生。在贬放黄州期间,苏轼即使处于经济与精神的双重困境之中,也丝毫没有改变他的批判立场,减弱批判力度,而是更加直接猛烈。①以苏轼《鱼蛮子》为例:
“江淮水为田,舟楫为室居。鱼虾以为粮,不耕自有余。异哉鱼蛮子,本非左衽徒。连排入江住,竹瓦三尺庐。于焉长子孙,戚施且侏儒。擘水取鲂鲤,易如拾诸途。破釜不著盐,雪鳞芼青蔬。一饱便甘寝,何异獭与狙。人间行路难,踏地出赋租。不如鱼蛮子,驾浪浮空虚。空虚未可知,会当算舟车。蛮子叩头泣,勿语桑大夫。”
的确,苏轼反新法的根本出发点是济世利民的责任感和事业心,其关心民瘼,始终持有民胞物与的炽热情怀,丝毫不因贬放而有所减弱。在贬谪期间,苏轼还治儒学,撰《苏氏易传》《论语传》,更坚定了他对孟子“四端”学说的信念。提倡国家长治久安的根本途径在于每个人回归内心修炼,加强修养,而非依恃外在法规,暴力强制。金斯伯格在此回顾了苏轼之前的思想家周敦颐、张载、邵雍等三家学说,指出苏轼独立一派,自成一家,未偏向任何一方,并以钱穆之论佐之。[3](P22)金斯伯格对《苏氏易传》中的苏轼思想做了一个高度概括:人需要自我界定、精神自足,尤其是当他处于一个自己完全不能把握的、残酷的世界中时。②由此,金斯伯格认为苏轼从黄州贬谪开始,就从传统儒学思想中寻求自身生命意义的依据。从前朝历史中,从韩愈、柳宗元等先贤们对人类生存状况的思考中,从儒家经典中去寻找安身立命之所。关于苏轼从黄州时期开始思考生命意义这一点,金斯伯格还援引德国著名汉学家Hellmut Wilhelm(1905-1990)论析人类寻求生命意义的精神旅程之语佐证苏轼:
“对于任何一个想要掌控自身命运而非随波逐流的人来说,都想对自己所处的境遇及将要来临的命运有清晰的认识。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也都可以看到人们为获知这一点而进行的预示。现代心理学已经告诉我们人类精神的信念,是要在表面存在的无序、偶在中执著探求存在的意义和秩序。正出于此,人类顽强地挣扎以合乎那种意义和秩序,由此,在人自身和外部的平行结构中,他所处的位置和所作所为,或许对他人也就有了意义。”③
金斯伯格的理解是合理的,当苏轼由誉满京师的新科进士沦为柏台肃森的狱中重犯时,其对命运无常无疑感慨至深。面对生命无常,人生多艰,苏轼不禁陷入精神苦痛之中,人生的意义问题也就成为必须回答的首要问题了。王水照、朱刚在《苏轼评传》中也指出:
“荣辱、祸福、穷达、得失之间反差的巨大和鲜明,使他(指苏轼)咀嚼种种人生况味。希望和失望、亢奋和凄冷、轩冕荣华和禹禹独处,长时间的交替更迭,如环无端,不知所终,也促使他反思这种“涉事多艰”的生活的意义何在,促使他从现实的苦难中,而不是从纯粹思辨的角度,去寻求人生的意义。”[4](P569)
第二,佛道两家思想对苏轼的影响。金斯伯格简述了苏轼与僧人辨才禅师、道潜、参寥子等的交游活动,也述及苏轼对天台、华严、禅等三家思想的参悟,剖析了苏轼的自我定位如何从“臣”到“人”的转变过程,从而超越了政治、伦理压力所带来的精神痛苦。④
金斯伯格举出苏轼在黄州创作的《念奴娇 赤壁怀古》《前赤壁赋》《后赤壁赋》,剖析了这三篇作品所反映的苏轼思想,意在揭示出苏轼如何从冲突走向超越的具体转变过程。
他提出:在《念奴娇 赤壁怀古》一词里,与其他评论者看到词中体现了苏轼试图超越时间的限制不同,他看到了词中存在着一种持续不断的来回运动:在作古的周瑜、诸葛亮与苏轼之间、在今与昔之间。同时也容易感到一种世事易逝的悲凉。金斯伯格认为:苏轼意识到了“水”与“月”的永恒,同时也意识到它们对人类世事漠不关心,毫不动容,缺乏同情。金斯伯格特意强调这首词所要表达的主要思想:即是苏轼将自己与周瑜、诸葛亮作了对比,二者之间形成了一种张力,自己已经46岁却因为政治失败被贬放于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任一个无关紧要的职务,可以说无所作为,而34岁的周瑜与28岁的诸葛亮却已经战胜“一代枭雄”曹操,意气风发,战功卓著。词里反映了苏轼思想中一个最基本的张力,他渴望忘记世俗功名,去理解自然的力量,但他却无力做到,这样的冲突只有依赖超越性的“自我”才能解决。这种试图超越的思想运动在《前赤壁赋》中得以继续:在《前赤壁赋》中,苏轼面临两种不同的世界观:一种是道家所强调的人生短暂,功名虚空;另一种则认同人类作为整体是与自然宇宙并存、永恒的。作品的情感基调显示,苏轼并没有完全解决他的精神冲突,但作品也非常清楚地表明:苏轼倾向于后者。简而言之,金斯伯格认为:《前赤壁赋》关注人类的痛苦。“一代枭雄”曹操尽管曾经声名显赫但难逃失败的结局,而苏轼自己呢,还没有曹操那样的功名,也就注定难逃痛苦。然而,佛教中“欲望为痛苦之源”的思想启示苏轼“节欲”以超越痛苦,道家中“人与自然天地为一”的思想促使苏轼重新确定他在宇宙中的身份。苏轼将一己之痛苦、磨难置于宇宙的视角下审视,个人的遭际在绵延不绝的人类与寥廓亘古的宇宙中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在为道德所无法控制的力量之下,在宇宙中的个体生命最后都走向无尽的自由。在其后创作的《后赤壁赋》里,苏轼的这一思想转变得以完成。
三
综上,金斯伯格认为:在《念奴娇 大江东去》中,呈现的还是在时空框架下的世界观,接受人类历史经验的有限性;而在《前赤壁赋》中,则揭示了一种时空框架与宇宙视野之间的游移;而在《后赤壁赋》中,显示的则是一种完全的自由与融于自然之感。由此,佛道融合给予苏轼的启示使其慢慢克服疏离感,这是在单一的儒家体系中无法完成的,儒家注重伦理道德的理路使得苏轼及宋代许多知识分子一样,无法在其中找到完全可靠的精神支柱,于是都逐渐转向宇宙哲学,尝试在不完美的人类社会与完美、自足的宇宙之间达成和解。
金斯伯格通过剖析苏轼作于黄州的三篇作品,解读出他如何将自我定位从“臣”到“人”的思想转变过程,方法新颖,发前人所未发之覆,结论也颇有见地。确然,以“忠义”为核心的儒家政治伦理观念,是把一般人都当作“臣”来要求的,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生命活动的价值旨归在庙堂。受其影响的苏轼早年即有“致君尧舜”之志,具有济世利民的强烈责任感,并且一贯以“忠义”自许,准备献身于帝王社稷。王水照、朱刚先生评论道:
“在很大程度上,“忠义”的信念和事业上的成就感,是那个时代的士人能够忍受思乡之苦和抵御人生虚幻意识之冲击的精神支柱,但苏轼的政治经历却处处显示这精神支柱的不可靠。”[4](P569)
“臣”为君王效忠尽力的身份和责任随着贬谪而变得不可能,那么,苏轼不得不重新为自己进行身份定位。佛老哲学就为苏轼提供了另一种身份的可能,弥补了儒家政治伦理观念把人当作“臣”的定位的单一,那就是作为“一个人”的存在。当苏轼被剥夺了“臣”的身份时,他作为宇宙自然中的个体与天地万物一样,具有自身存在的独立价值,并且体现出更为根本的“人”的意义。作为一名美国学者,身处异域文化语境之中,在1974年中美文化交流还没完全开放的情形下,对苏轼贬放黄州时期的心态有如此恰切的把握,实属可贵。
注释:
①Alienation and Reconciliation of a Chinese poet: the Huang Chou Exile of Su Shih.Ibid. p.180.原文如下:Su Shi’s strongest criticism,however,is reserved for the last two lines,in which he makes reference to Sang Hongyang桑弘羊(143BC-80BC),an official in the court of Emperor Wudi of Han who, in 115BC,devised a measure called the “Distribution Law”(junshu fa 均输法)which served as the model for the “Commodity Transport Law”and the “Market and Trade Law”of the New Policies.
②Alienation and Reconciliation of a Chinese poet: the Huang Chou Exile of Su Shih.Ibid. p.191.原文如下:Su Shi’s general approach to the Zhouyi reflected a kind of quest for self-definition--for a means toward self-sufficiency in an unsympathetic world in which he felt he had little control over his own life.
③Alienation and Reconciliation of a Chinese poet: the Huang Chou Exile of Su Shih.Ibid. p.198.这段话出自Hellmut Wilhelm,Change:Eight lectures on the I Ching.New York : Harper & Row,1964. p.8. 原文如下: To be aware of the situation in which he finds himself and of the consequences that may grow out of it must be the aim of every person who wants to guide his life rather than just drift in the current .Search for this knowledge by way of oracles has occurred at all times and everywhere.... Modern psychology has shown us the substructures of the human psyche,which are the sources of our strivings to see meaning and order in what is apparently coincidental .Out of this grows our conscious attempt to fit ourselves into the content of this order,so that ,in the parallelism between what is without and what is within us,the position and course of the one may also be meaningful for the other.
④Alienation and Reconciliation of a Chinese poet: the Huang Chou Exile of Su Shih. Ibid. P.238.原文如下:By approaching a philosophical perspective that allowed him to realize his sovereignty and self-sufficiency,Su Shi was able to transcend the ethical and political contradictions that were the roots of his suffering.
[1]Ginsberg, Stanley M.“Alienation and Reconciliation of a Chinese Poet: The Huang-chou Exile of Su Shih.”[D](Ph.D. Diss.,University of Wisconsin,1974).
[2]陈植锷.北宋文化史述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
[3]钱穆.宋明理学概论(两卷本)[M].台北:中华文化出版事业社,1953.
[4]王水照,朱刚.苏轼评传[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1.
[5]十三经注疏[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
责任编辑 张吉兵
I206.2
A
1003-8078(2014)04-0068-04
2014-01-22
10.3969/j.issn.1003-8078.2014.04.20
万燚(1979-),女,四川理工学院人文学院副教授,四川大学文新学院博士研究生。
教育部2012年哲学社会科学重大课题攻关项目,项目批准号:12JZD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