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的跨语言言语知觉

梅丽

(暨南大学华文学院，广东广州 510610)

成人的跨语言言语知觉

梅丽

(暨南大学华文学院，广东广州 510610)

成人对陌生语言(或二语)中音位对立的知觉区分水平有高有低，原因可以从非母语音位对立是否存在于成人母语、非母语音段是否作为音位变体出现于成人母语、音位对立所处语音环境、成人依据母语音系对非母语音段的知觉同化、音段声学特征凸显性等方面来考察。成人对母语以外其他语言语音的感知具有适应性，知觉能力随语言接触的增多逐步提高，并且这种能力需通过语音样例、音位变体的学习来获得。短期实验室语音知觉训练可以促进成人非母语语音知觉与产生。

成人 非母语 辅音 元音 知觉

一、引 言

婴儿言语知觉研究表明，婴儿出生后1—4个月几乎可以分辨所有音位对立，不管这种对立是否存在于母语，这反映了一般听觉加工机制。之后随母语经验增加，婴儿区分母语音位对立的能力得到保持及至提升，区分一些非母语音位对立的能力下降。［1］母语学习过程中，听者逐渐学会将一些原本可以区分开、听起来有差别的语音放到同一范畴并忽略其差别，这是一种范畴化学习过程。当听者母语音系发展完善后，可能又面临新任务:接触或者学习一门母语之外的新语言。这时成人需要学习将已放到同一范畴中的语音再次区分开，或者将一些母语中没有的音位对立区分开，而这种能力可能是他们在婴儿初期曾经拥有的。成人能否将婴儿期曾经拥有的能力重新拾起，是语言学、心理学研究共同关注的问题，他们采用各自擅长的研究方法进行了深入探讨。

二、非母语语音的知觉区分

(一)非母语辅音的知觉区分

成人对陌生语言中音位对立的知觉区分研究，较多围绕辅音对立展开。早期研究发现，当陌生语言或二语中的辅音对立在成人母语中不构成音位对立，成人区分起来困难。例如，说日语的成人很难区分美式英语/r/-/l/，日语音系只有一个/r/而没有/l/-/r/对立，日语［ɾ］与美式英语［l］［ɻ］有一定差异，处在音节起始位置的英语［l］和［ɻ］都被日本成人知觉为日语/r/。［2］英语母语者对印地语(Hindi)塞音对立/t·/-/ /的区分成绩仅在机遇水平，而印地语母语者的区分成绩很好，英语没有此音位对立。［3］说英语的成人也难以区分印地语浊塞音对立/b/-/■/。［4］由此可见，成人对非母语辅音对立的知觉区分受到母语音系强烈影响。那么，母语经验如何导致听者区分非母语言语出现困难?感觉神经调向假说认为，生命早期接触到某种语言对于相关感觉神经机制的“调向”非常关键，天生的、与语言有关的神经机制最初对普遍的语音范畴或语音边界都敏感，随着生命早期对特定语音特征的接触，神经机制逐渐调向这些特征。［5］也有学者认为，早期对特定声学特征的接触，会使得对这些特征作出反应的心理物理机制的调向得到保持或提升，但这种心理物理机制是普遍听觉加工技能的一部分，而非专用于语言。［6］

只是，感觉神经调向假说也不足以解释下述现象:有一些语音或声学特征在成人母语中未出现，成人却能很好区分;有一些陌生语言或二语中的辅音对立，在成人母语中不构成音位对立，成人却能很好区分。例如，印地语擦音对立/ɫ/-/■/、塞音对立/kh/-/k'/，英语母语者可以很好地区分，尽管他们从未接触过这样的区别性语音—声学特征。［4］对此，Best提出知觉同化模型进行解释:听者以母语音系为基础对陌生语音进行分类，如果听者把两个语音划分到不同范畴，就能很好地区分它们;如果听者把两个语音划分到同一范畴，则区分起来困难。［7］当然，如果陌生语音在发音、声学上有明显特征，听者也很容易区分，例如吸气音就比较容易和其他语音区分开。成人对陌生语音的知觉同化，反映了人类进行分类的一般心理机制，即首先把新事物、新问题归入某一类别，然后运用这一类别的有关知识采取行动。［8］

当一种陌生语言或二语中的辅音对立在成人母语中构成音位对立时，成人区分起来大多比较容易。但母语中出现某种特定语音或声学特征，或者母语存在这样的音位对立，并不能保证听者一定区分得好。例如，Polka考察了说美式英语成人区分印地语塞音对立(，区分成绩有高有低，区分成绩与英语中是否出现该嗓音特征不是一一对应关系。［9］

总的来看，成人对陌生语言(或二语)辅音对立知觉区分水平的高低不同，可以从四个方面来考察和解释:(1)音位地位。当非母语辅音对立在听者母语中构成音位对立，有助于听者知觉。(2)语音经验。当非母语音段在听者母语音位中作为音位变体出现，有助于听者知觉。(3)知觉同化策略。成人依据母语音系对非母语音段所进行的知觉归类。(4)声学凸显性。依靠凸显性强的声学维度来区分的音位对立，具有较强心理声学基础，这种对立即使在婴儿期没有得到相关语音或音位经验也可以在知觉上得到持久保持，成人也更容易学习;依靠凸显性弱的声学维度来区分的音位对立，其心理声学基础也弱，这种对立如果在婴儿期缺乏接触则会在知觉水平上表现出下降趋势。

(二)非母语元音的知觉区分

早期跨语言研究表明，语言经验(language experience)对元音知觉的影响不同于其对辅音知觉的影响。虽然辅音区分是“范畴化”，且明显受到听者母语语音范畴影响，但元音知觉更具有连续性，范畴的边界内区分和边界间区分几乎一样。相比于辅音知觉，元音知觉受听者母语语音范畴的影响较弱，更依赖声学差异。Stevens等人的一项有关元音知觉的经典研究中，美式英语母语者和瑞典语母语者听合成的瑞典语前圆唇元音稳定段，英语没有此音位，结果两组听者对这些孤立元音的区分正确率没有显著差异，研究认为元音稳定段的区分不受听者母语经验影响。［10］该研究使用的实验刺激是合成孤立元音，区分任务是让听者进行物理辨认而不是命名辨认。［10］后来一些研究使用自然语音作为实验刺激，区分任务是测试听者如何对非母语音位作标签，他们发现对不熟悉元音对立的知觉实际受到听者母语强烈影响。［11］Polka检验了“元音声学结构始终优于听觉编码”假设，考察了以英语为母语的成人对自然产出的德语/y/-/u/、/Y/-/ʊ/的知觉区分，英语没有这些音位对立。AXB区分任务和辨认任务结果表明，英语母语者对两组元音对立的区分正确率都高于机遇水平，他们区分/Y/-/ʊ/的正确率低于德语母语者，区分/y/-/u/的水平与德语母语者一样。四个德语元音主要被英语被试匹配到英语后高圆唇元音范畴(/u/和/ʊ/)，德语两个紧元音与英语元音范畴的相适度差异大些，德语两个松元音与英语元音范畴的相适度度差异小些。本研究说明元音声学结构并不是始终优于听觉编码，听者的母语经验以相似方式影响着元音、辅音音段区分。［11］另外，近期采用合成孤立元音作为实验刺激所进行的研究也发现母语背景强烈影响了元音知觉。［12］

此外，元音知觉区分还受到协同发音、辅音环境的影响。Gottfried考察了美式英语母语者对/tVt/、/V/两种环境中法语元音的知觉，结果表明英语被试在/tVt/环境中知觉法语元音更难达到法语母语者水平，相比于孤立元音/V/单独作音节的环境。［13］Levy和Strange发现，没有学过法语的美式英语母语者知觉区分法语元音/u-y/、/i-y/、 /u-æ/、/y-æ/对立受到元音之后辅音发音部位影响:在/rabVp/、/rabVt/两种无意义双音节中，没有法语经验的美式英语母语者对法语/i-y/的混淆在双唇音环境中更厉害，对法语/u-y/的混淆在齿龈音环境中更厉害;英语被试在双唇音环境中对四对法语元音的区分更好，相比于齿龈音环境。［14］

三、非母语语音的知觉学习

研究者关注非母语语音知觉学习，是因为想解决二语学习中不易克服的“口音”问题。多年来研究者都把解决“口音”的关键放在发音上，但一直没有找到很好的办法。于是言语知觉的视角为研究者打开了新窗口。“口音”的出现，可能是运动技能学习不充分，也可能是知觉能力缺失。如果解决了知觉问题，也许能在一定程度上促进发音。

Flege通过对移民的二语进行考察，指出二语者采取“等值归类”策略将与一语语音相似而实际并非完全一致的二语音段知觉同化到一语范畴。即使具有一定二语经验，二语者可能仍无法区分二语与一语相似音段的知觉表征，但也许会在两者之间产生调和，从而造成二语音子发音始终存在“口音”，甚至造成一语音子的语音产出发生变化。那些一开始在知觉上被认为明显不同于一语范畴的二语音子不会被一语同化。随着二语经验增加，这些音段被二语者表征为不同于一语的范畴，言语知觉和言语产生正确性相对较高。通过观察二语习得后期阶段，Flege指出言语学习的基本机制，包括为言语声音建立长时记忆表征的能力在整个一生都保持完整，没有受到破坏。［15，16］

以言语学习模型［16］为指导，研究者做了大量考察。日本人学习英语，/r/和/l/是比较大的问题。日本人认为英语［ɻ］和［l］都相似于日语［ɾ］，相比之下英语［l］更像日语［ɾ］，那么根据言语学习模型的假设——与一语音段相似的两个二语音段，与一语音段知觉语音非相似度大的二语音段的可学性更强，可以预测日本人学习英语［ɻ］会比英语［l］更成功，该预测得到实验证实:日本成人辨认英语［ɻ］的正确率高于［l］。［17，18］Bradlow等人的一项训练研究发现，日本成人不仅辨认英语/r/更正确，他们的英语/r/发音也能更准确地被听辨出来;研究指出英语/r/的发音本身并不比/l/容易，因为英语母语习得研究表明儿童先习得/l/后习得/r/。［19］

有关言语产生的研究表明，言语产生的基础不是音位，言语产生技能需要通过一个个音位变体的学习来获得的。［20］与此一致的是，言语知觉技能也是通过音位变体的学习来获得的。Flege考察了汉语母语者对英语词尾塞音/t/-/d/的知觉，发现他们主要利用汉语词首位置区分/t/-/d/的声学线索来区分英语词尾/t/-/d/，因此在英语词尾/t/-/d/所有声学线索都完整保留的情况下汉语母语者可以像英语成人一样很好地区分。但在实际的英语自然谈话中词尾/t/、/d/常听不到除阻破裂，/d/也常清化。为此研究对英语词尾/t/-/d/进行了编辑，除去除阻破裂和(或)持阻浊音，结果汉语母语者区分水平下降，而英语母语者仍能很好区分。这说明汉语母语者对英语词尾/t/-/d/的知觉区分需要通过音位变体学习来获得。［21］

另外，非母语言语知觉还会随着学习者语言经验的增多而发展变化。很多研究都将二语学习时间长、二语经验丰富的学习者与二语学习时间短、二语经验不丰富的学习者的言语知觉行为进行对比。一些研究发现，二语经验促进了成人言语知觉。例如，区分法语/tVt/词语中的元音，会说法语的英语母语者比英语单语者更准确。［13］日本人对英语/r/和/l/的知觉水平随着英语经验的增多而提高，辅音的学习可能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22］Levy和Strange考察了没有学过法语、13岁后开始学习法语且学了7年的两组美式英语母语者在法语元音对立上的知觉区分，发现没有学过法语的被试区分法语元音受到元音之后辅音发音部位影响，而法语经验丰富的被试没有受到辅音发音部位影响。研究认为法语经验丰富的英语母语者可能形成了近似法语母语者那样的关于法语元音的抽象表征，没有法语经验的英语被试更多依赖母语音系的音位变体差异。［14］但是也有研究没有发现二语经验对言语知觉的影响。［23］

四、非母语语音的知觉训练

非母语语音知觉训练研究不同于非母语语音知觉学习研究:前者关注短期实验室训练效果，主要在心理学领域展开;后者关注长期自然环境下移民的二语获得，主要在语言学领域展开。

跨语言言语知觉领域有一个观点是，听者获得非母语语音对立时会发展出抽象、独立于语境的单位，如音位、模板、原型。［22］人们假设语音原型具有下述心理特征:第一，语音范畴的心理表征具有中心，范畴中“最好”或最具有代表性的成员即处在这个中心;第二，对音段的判断是根据其与范畴中心的距离，好的范畴成员距离原型近，差的范畴成员距离原型远;第三，语音范畴的中心能知觉得更好，其在长时记忆中有更稳定表征。［24］

为检验语音原型假说，研究者做了大量语音知觉训练研究。Strange和Dittmann采用区分任务训练日本听者区分合成英语rock-lock刺激连续体。他们假设用单独处在词首位置的/r/-/l/对立进行训练，可以让听者形成原型，并且这种概括能力可以应用到其他语音环境中。结果发现经过训练的被试只有一半人辨认处在词首自然产出的/r/-/l/对立表现出进步，只有一人区分处在词首辅音丛中的/r/-/l/对立表现出进步。训练结果说明仅用包含一种语音环境的小样本刺激进行区分训练，对改变听者的语音知觉可能无效，这种训练策略忽略了/r/和/l/的频谱和时长在不同语音环境中的差异。［25］

于是，有研究者提出采用在语音环境、说话人方面存在广泛变异的刺激来训练听者形成独立于语境的语音范畴。［26，27］Logan和Lively选取英语/r/ -/l/对立出现的五种语音环境(词首、词首辅音丛、元音之间、词尾辅音丛、词尾)训练日语母语者，发现训练方法有效，被试表现出进步。但被试通过训练并未在五种语音环境中达到一样的辨认水平:当/r/-/l/处在词尾辅音丛、词尾时，被试辨认成绩最正确，词首辅音丛环境的辨认成绩最差。研究者据此提出听者通过知觉学习为新语音对立形成的是对语音环境敏感的表征。［26］Lively和Logan的知觉训练考察了语音环境变异、说话人变异对学习新语音范畴的作用。研究首先采用三种语音环境、五位发音人发出的语音作为刺激来训练日本听者知觉区分英语/r/-/l/，结果发现听者在训练过程以及后测中都表现出有限但却显著的进步，反应正确率提高、反应潜伏期降低。听者能把通过训练形成的概括能力应用到熟悉说话人、不熟悉说话人产出的新词上。研究接着采用五种语音环境、一位发音人发出的语音作为刺激来训练另一群日本听者区分/r/-/l/，结果尽管听者在训练过程和后测中都表现出进步，但他们不能把这种概括能力应用到新说话人说出的样本上。［27］上述研究表明，语音环境变异和说话人变异在知觉学习和语音范畴形成中有重要作用。听者在训练中通过将注意选择性地调向非母语语音范畴的对比性维度，为新语音范畴形成了与特定说话人相关的依存于语音环境的表征。母语语音配列、新音位对立与母语音位对立的相似性、对立线索的区别性都会影响范畴获得。

语音知觉训练研究结果与语音范畴原型假说不太一致，采用范畴样例假说［28］能更好地解释。记忆中储存的实质上是一个个具体样例。样例多个维度的表征都得以在记忆中保存，各维度的重要程度将由选择性注意机制衡量，关键维度得到较高权重，不重要的维度得到较低权重。选择性注意的变化使这些维度的知觉空间受到“伸展”或“压缩”，使其内在范畴结构改变:当维度“伸展”时，物体之间相似性降低而容易区分开;当维度“压缩”时，物体之间相似性增大而难以区分开。［27］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知觉训练中听者为新语音对立所形成的表征依存于语音环境和说话人。

非母语言语知觉训练效果还可以迁移到非母语言语产生上，促进言语产生。Rochet利用合成法语/bu/-/pu/连续体对说汉语普通话的人进行知觉训练，被试在训练后表现出更接近法语母语者的VOT知觉范畴，被试发音中VOT时长也朝着法语母语者标准接近。［29］Bradlow等人考察了英语/r/ -/l/的知觉辨认训练对日本成人发音的作用，发现被试的发音有显著进步，通过知觉训练获得的关于/r/和/l/的知识迁移到言语产生上，语音知觉的改变以及从知觉上获得的知识，促进了言语产生和肌肉控制，从而为了解言语知觉和言语产生的关系提供了新信息。［19］

五、总结与展望

回顾成人的跨语言语音知觉，可以看到母语音系在其中起了强大作用。当成人刚接触到一种陌生语言并对它进行知觉加工时，大多数情况下都会依赖母语音系，除非是语音本身的声学凸显性很强。例如元音在时长上的对立，即使母语中没有此音位对立成人也可以很好区分。［30，31］母语音系有时候促进了成人区分非母语语音对立，有时候又对其造成阻碍。成人借助母语的过程，实际上就是一个获得新语音的过程。成人逐渐学会合理使用母语帮助，摆脱其束缚，不断提升扩展自身的语音知觉能力。成人的这种语音知觉能力到底能提升到什么程度，成人是否可以恢复婴儿期曾经拥有的全部能力，是哪些因素影响了能力的恢复，目前都还是未知数。要解开这个未知数，则须持续观察成人对母语中不存在的音位对立的知觉学习过程，看哪些音位对立是能够随着接触时间增加而逐渐区分开，哪些音位对立是在多年接触后也难以区分开，这些对立有何差异及特点。

考察成人对非母语音位对立的知觉区分和知觉学习，实质上探察的也是成人能否为新语音建立“独立”知觉表征的问题。“独立”意味着两个方面:一是二语语音之间彼此独立;二是二语语音和一语语音之间相互独立。当成人可以把非母语音位对立中的两个音段很好地区分开，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他们为二者各自建立了知觉表征;当成人可以把母语和非母语音段区分开，则表明他们为非母语音段建立了不同于母语的知觉表征。从目前的研究结果来看，与母语音段相似度越大的二语音段越不容易独立建立表征。［32］不少研究者都对非母语言语知觉、第二语言言语知觉学习持乐观态度，认为成人言语知觉具有适应性，［22］学习新言语形式的能力在整个一生保持完好。［16］因此，还有必要对二语水平达到较高程度的双语者进行考察，探察他们是否为母语中没有的音位都独立建立了知觉表征，哪些因素促进了知觉表征建立，哪些因素起了阻碍作用。

语音学习中的“口音”问题是发音方面的“僵化”。语音知觉是否也会像语音产生那样出现“僵化”，语音知觉与语音产生的关系如何、发音学习与知觉学习的关系如何。要探索这些问题，还应将现代声学技术和心理实验设计相结合，进行系统深入地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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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赵小华】

梅丽(1974—)，女，湖北黄陂人，文学博士，暨南大学华文学院讲师。

H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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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5455(2014)04-0164-06

广东高校优秀青年创新人才培育项目“东南亚留学生汉语语音范畴习得研究”(WYM10082);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印尼语、越南语母语者汉语辅音知觉的发展性研究”(12612808);暨南大学华文教育研究院项目“面向华文教育本科专业外国学生的汉语语音训练研究”(CXPTYB201304)

2014-03-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