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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学习杜郎口模式的几点思考

2014-03-13杨建华

语文学刊 2014年4期
关键词:杜郎笔者改革

○杨建华

(内蒙古师范大学附属中学蒙授部,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20)

在杜郎口模式推广和争论的大潮中,我区各级中小学掀起了学习杜郎口中学的热潮。笔者的学校2013年下半年也承办了几场现场报告会,来自杜郎口中学的校长、老师现身说法,有经验报告,有课堂示范。这样的学习场面和气氛并不显得陌生。近年来,随着新课标的出版,课程改革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但结果也往往是后浪将前浪拍死在沙滩上。这情形总让人想起那句“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改革时期的百家花齐放、百家争鸣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从中可见同仁们的推进课程改革的热情以及身体力行之的勇气和决心。但在笔者随后的在一些教学观摩和交流中却分明感觉到了一些游离于课程改革之外的,十分不和谐的东西。沉思梳理过后,提出以下几点的困惑与不成熟的看法。

一、“学”与“类”的问题

改革需要创新精神,更需要集思广益。一人一校一地区的眼界和思维毕竟有限,走出去请进来,是好事,有大益。既然请了进来,听了看了,展开学习、讨论、思考是必要的。若能将有益的新理念新方法结合自己的实际创造性地运用于自己的课堂,自然是好的,这是“学”;但若生吞活剥地套用,其结果很可能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对于“学”与“类”齐白石先生早有论断:“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先生是大家,话讲得霸气,但也道出了“学”与“类”的辩证关系。“学”是取其精华,学其有效方法与成功经验,为我所用;“类”与“似”是外在形式上的模仿,是“山寨”,是短视的行为,无法期待更为长久的效应。

无论是主管领导还是一线教师,对新理念新模式的学习借鉴更需审视、需讨论,须思考,学其先进,取其精髓,更应结合本地本校实际、学生学情等灵活运用,不能不经分辨不加取舍地学,更不能盲目地生搬硬套。审视与思考不是因循守旧,不是盲目排斥,是谨慎与负责,毕竟我们所面对的不是实验室的小白鼠,更不是大田里的萝卜白菜,而是需要立足长远考虑其实际学习效果和未来发展的学生。什么可以学哪些可以用施教者自己先得分明。若是以行政手段不顾实际强制推行更不可取。就笔者对杜郎口模式了解中看到,他们最大的创新之处在于:1.充分体现了学生的主体性,这在给予他们自由挥发空间与充分尊重的同时,也足以使其树立自信。2.改变了以往的评价方式,更重学习过程的评价。3.敢于大胆创新,敢于打破陈式。

笔者杜郎口经验报告会不久,参加了自治区教育厅组织的一次全区蒙授中小学汉语教师培训活动,培训主要环节是示范课加公开评比课。所谓示范显然是具有典型性和指导意义的成果展示。一位初中老师的课让笔者印象比较深刻,导学案完备,教学目标明确,尤其是这位老师能捕捉到每位发言学生的闪光点,并给予准确且合理的评价与鼓励,对学习第二语言的孩子们来说这无疑是一种可贵的尊重与有效的激励。笔者以为,主体性不是形式上的座位排放,方言多寡,给予学生足够的尊重、激励和与孩子们平等对话;引而不发,给予学生充分的思考空间和信任感,本身就是学生主体性的一种体现。另一位高中汉语老师也同样用了导学模式,讲的是莫泊桑的《项链》。课上老师讲,学生写,讲了满满一节课写了满满两黑板;又是图片又是影视资料,老师语速极快,课堂信息量也不小。形式上似乎挺圆满,学生似乎也学了练了互动了。笔者却感觉疲惫不堪,眼前的影像文字、老师的问题与答案都不曾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也没有引发有启发性思考。感觉问题还未来得及细致思考,下一环节已经袭来。若没有事先一两节课的铺垫,学生定只是疲于应付而收获颇微了。

以上两位老师的课都能看出学习杜郎口的痕迹。但前者学习化用了其中一些有益的经验,对学生进行了有效的评价和激励,并未照搬硬套。后者则显得有些消化不良了。

二、“本”与“末”的问题

笔者看到听到感受到的只是请进来的经验之谈和课堂演示效果,并未走出去亲历杜郎口教学的真实气氛与效果,所以针对此种教学模式的成败优劣不能妄加评论。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改革尝试既大胆又有创意,确实体现了课程改革的精神实质。杜郎口从领导到教师都是一流的好口才,讲得人精神振奋,听了之后都感觉从此中国教育要翻开崭新篇章了。但就随后一位来自该学校的语文老师所做的课堂示范却效果不佳,或许是因为老师学生彼此太过陌生,缺乏信赖感,再加之偌大会场坐得满满当当,心中忐忑也是有的。老师费尽唇舌努力引导,学生始终显得茫然而无所适从,提问之后并未给予学生多少思考时间。总之,老师的导案与讲解、学生的回答既无创意也无惊喜,他们口中所宣称的效果并未见得。但之后的讲座中一位老师的讲到的一句话笔者倒是颇为认同,他认为课程改革研究的应该是“讲什么”而不是“怎么讲”的问题。这一句的确触及了根本——课改中的“本”与“末”的问题。

笔者认为,“教什么”是教育教学的目标、内容和目的,大到如何科学合理地编写教材,小到一堂课的教学内容的把握、目标的设定,都应属此范畴。“教什么”直接关系到教育立足怎样的目标培养何种人才,学生从中收获什么等问题。这才是教育应关注的“本”,教育者首先要思考的“本”,自然也是课改之“本”。“怎么教”是手段和方法,应是在确定了“教什么”之后才需要思考斟酌的问题,所以相对而言就处于“末”的位置了。一棵树,根稳固了扎实了,枝干才得以立,且能立得坚定而从容。教学内容与目标决定教学方法和手段,而非先有方法后有目标,只讲方法的创新与改革不研究内容与目标,便是“本”与“末”的倒置。所以,笔者认为新的教学模式成败与否得看它是否科学合理地处理了这二者之间的关系。确立了正确的本末观,课改才能朝向正确和良性的方向发展,像笔者这样的一线教师才不至于一浪又一浪新理念新思路的冲击下无所适从。笔者也是一名来自教学一线的语文老师,从本专业角度出发,也深知这立“本”也需自身硬,虽然真正的实力从不以学历论英雄,但若只一位追求授课方式上的创新大胆,而忽视教师专业素养的提高,不钻研教材,不读书不看报,不求知不上进,课改就成了无本之木,未有源头哪得活水?

三、“扬”与“弃”的问题

此处之“扬”与“弃”略不同于哲学中所言的“扬弃”,只取二字汉语含义,是“取”与“舍”的问题,也是继承发扬和摒除舍弃的问题。学习取经不能盲目,不可照搬。这就需要具备点鲁迅先生所言的“拿来”精神了,要“运用脑髓,放出眼光”,理性地拿,智慧地取,别只要见了“改革”字样、挂着“创新”头衔的就不加取舍一股脑照单全收。还要冷静地分析分析对方“改”了哪些,“新”在何处,这“改”与“新”是否真正符合教育的客观规律和人才培养的真实需要,同时还要看其有无可操作性。所以,即使是好方法新理念,提了多少成绩,出了大多名,咱不看广告看疗效。我们不故步自封,但要理性扬弃!“扬”其能革除以往弊端的先进之处,“扬”其具有实用价值可操作性强的部分,“扬”其符合实际能为我所用的部分,且要活学活用;“弃”其不具普遍应用价值的部分,更要“弃”其带有虚夸成分的不实用的部分。

这就要求我们在学习他人的同时也要分析自身,缺什么补什么,需要什么再选择拿什么,别漏了西瓜却捡了芝麻。取长补短同时也要看到自己的优势和特点,教育改革不是追逐时尚,不能只顾表面的光鲜,不能光想着追赶时下潮流。讲台不舞台,起码不纯粹是舞台,不只为展示一师一校自身的风采,它面对着的是无数个孩子和他们背后的家庭,承载着中国人的家国之梦。所以,我们还要在虚心学习他人先进经验的同时继承自身的优势部分和优秀传统。也就是说,改革中既要对学习对象的理念做法加以理性取舍,也要对自身传统与方法加以冷静取舍,而非不加分辨地“拿来”,不作取舍地贸然抛弃。西天取来的是不是真经,能否度得当地的芸芸众生,需要试验,需要调查,要看实效。就拿语文来说,不同题材、体裁的文章教学内容与目标不同,可用方法自然有别;即使同一题材、体裁若一律使用某一模式不也反让教学变得枯燥乏味了么?若是高中一篇佶屈聱牙的先秦散文,也任由学生依案自学,教师一言不发,且不说学生自身古汉语语法及古文学功底如何,等到孩子们终于辨清楚学明白啦,哪得耗费多少时日呀!

所以,上文提到的两位老师其实就是关于“扬”与“弃”的较好对比实例。笔者认为那次培训交流大有益处,在交流借鉴的同时更让人多了些审视和反思。我们在呼吁革除教育教学中陈旧的不适应学生身心发展要求的弊端的同时,会不会又因对某种“模式”的狂热与迷信而再次陷入另一种怪圈呢?

四、“新”与“旧”的问题

在如上文所提的类似教学培训或交流活动中,常听到“我们学校现在都用某某模式,以前的方法早就不用啦”之类的声音,话语间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乍听言之有理,与时俱进嘛,细品来却不由一个冷战:那一句的言外之意是原先的陈旧了过时了,选用时下流行的新的才不落后于时代。再深入想想:原来我们中许多人是以“新”“旧”论是非的。笔者的困惑又来了:课改就是新旧模式的非此即彼?“旧”的一定要完全被“新”者取代,才符合事物新陈代谢之规律?怎么总觉隐隐嗅到一丝形而上的味道,我们学了这么多年那么多代的辩证唯物论上哪儿去啦?怎么在这么关键的问题上却用了如此粗浅而感性的是非观?

教育教学的效果是具有滞后性的,往往不能立竿见影,立足长效,放眼长远才是正道。因而不能一味以“新”与“旧”论优劣。作为“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先驱和旗手的鲁迅先生,不也照样可以一边编就文言的《中国小说史略》,一边又以白话写就铿锵的檄文么?他一面高举新文化运动的大旗,一面却能依然固守传统的孝道,不曾违逆寡母的决定。而蔡元培先生在北大倡导的“兼容并蓄”不是对中国现代学术对教育的最大尊重、推动与贡献么?“因材施教”就是传统的教育智慧。所以笔者认为,在当下关于教育教学改革的思潮迭起之时,我们不妨冷静地回望,向我们自己的历史深处汲取一些有益的经验,以便对“新”与“旧”保有一份客观而理性的是非甄别。“五四”时期应是中国近现代史上新旧思想新旧思潮激烈碰撞期,所以成为历史时期的分水岭。即使在那样的大变革时代,新思想狂飙突进汹涌袭来之时,也并未将旧传统全面封杀,全盘否定。她改的是思想与传统中桎梏时代发展的部分,革的“吃人”的部分,若将一个礼仪之邦“革”到了连“你好”“谢谢”“对不起”都要重新教育之,便可悲啦。王桐生先生就在《语文教学的基本原理》一文中指出,在语文写作教学方面,可以向古代科举八股文汲取有益经验。这样的思维方式也启发我们这些晚辈不妨打破“新”与“旧”的界限来思考教学。

要调动学生的主观能动性,激发其主体意识,需要教师有把握教学内容、目标的高度与精度,组织教学的智慧,课堂上灵活应变的能力,即使如此,一节课也是无法被全部预设的。那么,导学案能在多大程度上,使得学生、尤其高中生在原有知识与能力的基础上,得到更高层次的提升与训练呢?更高要求的思维训练又能实现多少呢?学科都有自身的特点,学科教育更有自己的客观规律,所谓的“旧”的,传统的教法并非就一无是处,关键是选择的眼光与运用的智慧,要本着一份理性,坚守一份客观。

总之,杜郎口模式确实掀起一场轰轰烈烈地课改热潮,也引起了一番成与败、真与伪的激烈论战,进而引发更多人对课程改革问题乃至教育教学问题的深入思考。笔者认为,这思考来得更有意义,它是一股热情更是一种推动力。我们常抱怨身为一线教师在教育教学改革中欠缺了话语权,可我们一直不缺乏思考力,但倘若我们连思考也乏力了,改革就真的没有的原发的动力和最终的执行力了。但教学模式并未非此即彼,一种模式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我一泱泱大国,历史上有许多好传统好经验值得继承,更有许多地方亟待改变。我们不论是因热爱而投身,还是因投身而热爱,绝大多数都是真心想要中国的教育更高更强。所以,笔者真诚地认为作为教育者,我们应该遵守这样的原则:改革必要,争论有益,冷静为上,固守根本,虚心学习,理性扬弃;远功利,重实效;传承与创新并重,理论与实践结合,爱心与操守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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