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不易的平山经验——解放战争时期平山的土改与整党

刘建军

1948年2月27日，刘少奇在总结土改整党经验时说：“平山县把土改与民主整党运动结合起来，公开党的支部，吸收非党群众参加，改变过去农村支部工作的神秘性，打破坏分子隔离党与群众联系的障碍，改善了党与群众的关系，创造了老解放区发动群众平分土地的经验。”平山经验得到了中共中央和毛泽东的高度肯定。平山经验的推广，有力地推动了各解放区的土改整党工作。

一

1947年3月26日，中共中央在陕北枣林沟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决定组成以刘少奇为书记的中央工作委员会，赴太行地区开展中央委托的工作。其中一项重要任务就是筹备召开全国土地会议，研究部署在解放区进一步开展土地改革的问题。

在转赴晋察冀途中，刘少奇等中央工委领导人进一步认识到土改工作中干部问题的重要性，党内不纯成为当时土改中存在的一个重要问题。到达西柏坡后，中央工委积极进行召开全国土地会议的准备工作。为此，中央工委决定在晋察冀的平山和建屏两县各搞一个土改试点来获得实际经验。5月，从中组部、中央青委、新华通讯社等单位抽调了30余人，组成土改工作团，由钱俊瑞任建屏县（1958年并入平山县）工作团长，冯文彬任平山县工作团长（后来又分别兼任建屏县委书记和平山县委书记，分别领导两县的土改整党工作）。

1947年5月下旬，中央青委书记冯文彬率领以中央青委人员为主的土改工作团入驻平山县封城村（位于西柏坡东南方向20多公里处）。在取得经验后，工作团员分成若干工作组到其他村进行工作。在工作中，冯文彬强调要“走贫问苦”，强调“不要陷在原有干部的圈子中”。在他们的发动下，村民们尤其是曾与村中干部尖锐对立的各派对村干部们的意见开始浮出水面。由于缺乏对复杂情况的翔实了解，加上对村干部负面认识的存在，工作团认定封城村党支部存在着严重的问题。在工作团的支持下，新组织的贫农团对村里主要干部郜吉进行了过火斗争，导致郜吉于7月23日自杀，由此又引发封城附近众多区县干部进行抗议。这就是轰动一时的“封城事件”。

土改整党试点经历曲折后，土改工作团继续进行探索。封城事件也引起刘少奇的高度重视，他亲自到封城和其他试点村搞调研，掌握第一手材料。刘少奇、冯文彬等人认识到，出现问题的主要原因是太性急了，工作做得不够，完全否定基层党组织是个缺点，必须防止反干部人士进入贫民团；平山要搞好土改，不首先真正发动群众，下功夫整顿党的组织，解决党内不纯的问题，是很困难的；组织贫民团是实行抽补调整土地的需要，也是整党建设的需要。贫民团的建立，使工作团找到了过渡时期的依靠和支柱，减少包办代替，扶植本地人办本地事业，有利于推动土改和整党建政工作，但不能对其放任自流，失去对运动的控制。

全国土地工作会议后，平山土改工作团首先在封城村进行平分土地的试点，取得了一些初步经验，以后各村的平分土地的步骤、做法大致与封城差不多，只是越往后，搞得越细致了，也更符合实际了。工作团在实践中提出，土地改革不仅是个社会问题，也是个党内问题，要“把土地改革和整党民主运动结合起来”，并在实际工作中公开党支部，广泛吸收非党贫农代表列席支部会议。

在取得结合整党进行土改的初步经验后，11月19日，平山县委发出《关于除障碍，整顿队伍》的通知，对基层党支部成员提出了这次土改整党的明确要求和纪律。通知对问题比较严重的少数干部的处理提出了原则意见。规定可分批先后停止党籍，先停止与撤销群众最痛恨、对土改障碍最大的党员干部。对过去犯过贪污及压迫农民的中农和贫农党员干部，除特别严重的外，一般宜放在平分土地以后再行处理。公开整党一般都经历三个大的阶段：第一阶段是党内外的酝酿准备阶段；第二阶段是开门整党阶段；第三阶段是对犯有错误的党员办不同类型训练班的阶段。1948年春，平山的土改整党运动进入高潮。

平山结合土改所进行的民主整党，基本上解决了党内不纯的问题。“这种党内说服动员与群众民主力量相结合的方式，促使地主富农出身的党员干部，交出了应交的土地财产，既解决了土地问题，又保护了党员干部。”通过整党，既教育争取团结了干部的大多数，也改造了一大批犯罪的干部。整党后，广大群众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动，有力地推动了平分土地和各项工作的深入开展。到1948年夏，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平山的土改整党工作基本结束。

平山土改与整党的过程中还注意了民主建政的工作。在运动中除组建了贫农团、新农会、青年团、妇女联合会等群众组织外，还普遍成立了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定期议决土改、整党、生产等大事，人民群众的民主权利，在整党后群众与党员能得到进一步的行使。

二

1948年1月上旬，刘少奇找了平山附近的四个县委书记来汇报土改工作。他对冯文彬领导的平山土改整党工作比较满意，要求各地充分借鉴平山的经验。1月18日，刘少奇在回复毛泽东电报时，推荐了平山把土改与整党相结合的成功经验。他说：“以冯文彬领导的平山县，比较正确与完全地执行了土地会议的方针，没有尾巴主义。犯‘左’倾错误也较少，组织了全县人口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广大群众队伍，建立了从乡到县的各级人民代表大会，运动的发展步骤与规模，也比较地合于我们理想。”他特别强调指出，在老区与半老区的平山，群众运动一般比较广泛热烈，主要原因就是平山土改运动与整党民主运动在半自觉情形下已有初步的结合。那里有较好的群众路线作风，有步骤有计划地布置与配合了各种工作。23日，刘少奇致电薄一波等人时又指出，老区因为封建残余已不多，在土地问题上不能组织广大群众队伍和发动热烈的群众运动，所以必须使土改与整党及建立从乡到县的人民代表大会的民主运动相结合，才能发动与组织广大群众运动。在平山因吸收两倍、三倍、四倍的非党贫农及中农参加党的支部大会，使党的大会与群众大会结合为一，借以公开党的支部，及整党、查阶级、查思想作风与行为，在群众意见下处理坏干部、坏党员，获得极好结果。望你们亦试行这个办法。

2月27日，刘少奇在总结土改整党经验时说：“平山县把土改与民主整党运动结合起来，公开党的支部，吸收非党群众参加，改变过去农村支部工作的神秘性，打破坏分子隔离党与群众联系的障碍，改善了党与群众的关系，创造了老解放区发动群众平分土地的经验。”同日，新华社发出电讯，扼要介绍了平山经验，供各地参考。

在此之前的2月3日，毛泽东致电刘少奇，指出：老区的工作中心，应当是按照平山经验，用党内外结合的方法整理党的队伍，解决党同群众间的矛盾。周恩来在代中央起草的指示中也指出:“各地整党工作正在开展，并创造了许多方法。其中，以经过党的支部，邀集党外群众参加党的会议，共同审查党员及干部的方法，为最健全的方法。平山县的典型经验，应为各地所取法。”中央高度肯定平山经验的实质与成功之处，就在于“使党内一切好的与坏的现象暴露于群众之前，为群众所监督，为群众所批评或拥护”。

限于当时的战争环境和认识局限，平山的土改整党也存在一些缺点和失误，如查阶级，定成分，有“查三代”，层层拔高现象；平分土地有平均主义倾向等。但历史地看，成绩是主要的，平山经验的推广，使解放区的土改整党纳入了正常轨道，取得了伟大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