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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书》:“后知青文学”的当下书写

2013-08-15○陈

文艺评论 2013年9期
关键词:马涛韩少功知青

○陈 鹭

在继《赶马的老三》于2011年一举获得首届萧红文学奖后,韩少功最近又出版了长篇小说《日夜书》,这部于2013年3月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新作,再次吸引了文学界各方的眼球。

自1979年发表《月兰》,1980年的《西望茅草地》和1981年的短篇小说《飞过蓝天》分别获得当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和当年全国五四文学奖、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后,韩少功便成为文坛冉冉上升的一颗新星,其“为民请命”的“知青叙事”逐渐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1995年,其以知青记忆为基础写成的《马桥词典》问世,不仅在文坛掀起轩然大波,更引起文化各界的密切留意,最后以该书被海内外专家推荐为“中国二十世纪小说百部经典”之一完美收场。随后,他于湖南汩罗市八景乡筑巢而居,正式宣告“回归”乡土,并于2006年推出“中国版的瓦尔登湖”——《山南水北》,真正实现了肉体与精神的双重回归。

值得注意的是,韩少功这些作品均以回忆知青时期的生活为主,都可归入到“知青追忆文学”这一范畴。而这本《日夜书》,却要归入到“后知青文学”,因为它虽与作者的许多其他作品一样,都以知青经历作为基点,书写着知青记忆,讲着在乡下生活的故事;然而它与作者许多其他作品也不一样,《日夜书》里知青们在农场里的生活更像是一段段的经历,而知青们结束知青生涯,返回城市后的生活更是该书的重点。书里面所折射出来的情感,没有自怜,没有“豪情壮志”,也没有“青春无悔”,有的是作者对知青时期给这些知青留下的“知青后遗症”①以及对这些知青回城后所遭遇到的各种困境的直视和反思。

一、叙事和思考的糅合

《日夜书》中的每个章节看似没有严密的情节联系,实际上所有的疑点都能在往后的阅读中得到解释。知青生活的经历造就了许多知青或多或少扭曲的性格,也导致了这些人的无所适从甚至是生命悲剧。在本书中,韩少功对知青本身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并用大部分的笔墨塑造了陶小布、马涛、姚大甲、郭又军、贺亦民、马楠、安燕等几个主要人物,他们可以说是这代知青中的典型代表。在小说中,我们看到,这些人物尽管年龄已经大大超龄,仍有许多知青不成熟的表征,具有“知青后遗症”的特点:姚大甲,多年以后在所谓的“艺术界”混出了点名堂,却不妨碍他依然稀里糊涂地把“我”家的遥控器当成自己的手机拿走;马涛,一直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中,认为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也从未将他人纳入自己的关怀范围之列;安燕,与郭又军在知青时期谈恋爱结婚,但她一直向往着浪漫的生活,这是郭又军永远满足不了她的,所以她很早就丢下女儿和丈夫出国,流浪多年,却还是没有找到自己向往的“高高大山那边我的爱人”②……

马涛在《日夜书》里是一个非常亮眼的人物,“知青后遗症”在他身上可谓是展现得淋漓尽致:众多知青在青春时代曾经将其视为偶像,后来他作为“现行反革命犯”进了监狱。但从监狱出来以后,他并没有意识到时代已经改变了,还仍然停留在以前的政治意识的幻觉中。他自大、自私,并且处处以自我为中心:因在国外开会时,发言教授将其排在民间思想家的第11位而大为光火;在和“我”去W县的时候,“我”自掏腰包请他住四星级的套房,享受昂贵的保养护肤,却信誓旦旦的说“我”和他有阶级鸿沟,丝毫没有考虑到是“我”在替他尽儿子的孝道,担任父亲的职责……不仅如此,他长时间在国外,对母亲、女儿不闻不问,直到母亲离开都没有回来,只在母亲逝世后发来一封电报;而女儿小小年纪就认定自己被父亲抛弃(因他出国后没有给女儿打过一个电话),开始用自残来惩罚生父生母以及自己。她不仅与父亲断绝关系,且漠视其他亲友对自己的关心,心理极端扭曲,最终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而对发生在面前的这一切,马涛非但没有检讨自己的所作所为,反而感叹国内的教育体制不行,甚至怀疑这是对他的政治迫害导致的。马涛就是这样的一个知识分子,他连最基本的亲情是无法用金钱换得的道理都不明晓,却大呼“唤醒这个国家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意义”。③别人没有蹲过监狱仿佛成了别人的过错,他在大牢里呆过就永远地成为了卫道士。可就是这样一个自认为有良知、有追求真理的勇气的人,竟为了一件美国某球星的签名纪念衫而斤斤计较,逼得“我”要连夜开车400公里取回,这种逻辑简直不可理喻。

郭又军又是“知青后遗症”的另一类代表人物:因为“根正苗红”,他下乡才一年多就得以返城。在别人艳羡的目光下,他当上了采购员,过上了滋润的小日子。瞎忙了几年后,他所在的国营工厂破产了,他被迫成为下岗工人,而其妻子安燕以“追求自己的浪漫生活”为由抛家弃女一去不回头。他独自一人带着女儿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宁愿自己啃冷馒头却把女儿养得肥硕无比,骄纵任性,直到得知父亲已到癌症晚期后才真正开始懂事,只可惜为时已晚。郭又军乐于每年都组织同学知青聚会,而这帮旧日老友的聚会活动也就只有在麻将桌上“争议当年学校里谁偷看了试卷,争议当年班上谁的肺活量最大并且把水漂打得最多……”④因为沉迷于麻将,他竟然将远道而来的“我”晾在家里,知道“我”马上要走甚至连“我”的上门事由都没兴趣打听又急忙奔赴下一个麻将桌。他给“我”打过几次电话,却只是想辩解自己没有“下眼药”这个陈年往事。他没有意识到,这个事情也许对他来说很重要,对“我”来说却只是一件浪费时间且无法还原的事情。他非常喜欢介绍“朋友”,这些“朋友”不是学历高就是经历丰富,再不济也是儿女能考得好分数,仿佛别人值得骄傲的事是他自己引以为豪的资本。他渴望能融于一大群人当中,却总是让别人不知如何反应是好,急着翻笔记本找笑话的举动更是让人觉得既幼稚又可笑。最后他不堪癌症和经济的双重折磨上吊自杀,其窝囊的人生、悲凉的结局令人唏嘘不已。

然而,作者并没有一味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味中,在讲故事的同时,他还时不时地从情节中跳将出来,进行睿智的思考和分析。《日夜书》延续了《马桥词典》和《山南水北》故事与思辨散文共存的风格,但相对后者来说又节制有度。作者这样编排,一方面是因为他对散文和小说混搭这种文体创新情有独钟;另一方面是他认为作者的有意介入能更有利于故事的推进,便于带出新的情节:每章思辨散文中,作者都有意识地用小说里塑造的人物身上发生的事例说明,因此完全没有与小说故事情节脱节,但作者智慧的光芒又得以游离于故事之外,阐述了自己对“泄点”与“醉点”、“准精神病”、“死亡”与“回归”、“器官”与“身体”以及“轮回”的观点。作者用冷静的目光打量着故事的发展,既扮演了叙事者,又充当了评论家。他不放任自己和读者沉醉于叙事与阅读的快感中,文本的陌生化给阅读造成了积极的障碍,使读者在享受阅读快感的同时也能够让思维活跃起来,与作者一同探索文本中潜在的深层次问题。

二、知青记忆的再书写

“我”——陶小布看似主要的叙述者,除了“参演”这部“生活大电影”之外,还同时作为叙事人及评论者存在。这个未满16周岁便满怀忧伤的少年,遇到了回城来接收指导另一批上山下乡的同学的郭又军,对远方浪漫的畅想和学校生活的沉闷,促使陶小布随着军哥不辞辛苦,乘火车转汽车再转马车,历时两天多到达白马湖茶场——那个他曾经想象过无数次的“远方”。然而生活条件的艰苦和体力劳动的繁重让陶小布发现自己想象中的“远方”和现实中的白马湖完全不是一回事——与许多知青一样:“我们也没等到共产主义,同样没法印证场长有关吃饭不收饭票、餐餐有酱油、人人当地主、家家有套鞋的美好预言。我们只是等来了日复一日的困乏,等来了脚上的伤口、眼里的红丝、蚊虫的狂咬、大清早令人心惊肉跳的哨音。”⑤只能在姚大甲的小提琴声中“用各种幻想来给青春岁月镇痛”。⑥

作为少年的他们,知青经历在他们的记忆中烙下的血印是如此深刻。的确,年纪轻轻的他们承受了太多的苦痛:为了五十张饭票,陶小布甚至啃了死人骨头;一行人去山里买竹,差点被球形闪电劈死;为了吃顿“烂肉”,小安子不惜大晚上跋涉几十里山路赶去丧家为死者化妆;“我”被派去看守雷区水家坡,要跟各种野物斗智斗勇,还得在风雨中与老天爷搏斗……然而这一切苦难,都没有熄灭“我”们自我启蒙,自求进步的信念。比如“我”就坚信生命中除了吃喝拉撒生孩子之外,肯定还有“更高的东西”,⑦然而当时“我”并没有找到确切的答案,只得出了“人生就是一部对于当事人来说延时开播的电影”⑧的结论:“我”们看似在为自己的生活奋斗,貌似不明了遥远苍茫的未来,其实一切早已在冥冥中被安排好,就连我们偶尔出格的行为或不按剧本来的台词都已在预料之中。“我”们只是在一步步地走向那已写好的结局——但那结局对于书中主要写到的几个知青来说,大多数是悲剧。

作者借助陶小布之口,更多的在书里集中展现了知青回城后的生活情况。回忆在过去与现实之间交织行进,知青们曾有的下乡经历和回城后遭遇到的困境在零散的记忆之间找到了契合。这记忆不单单是“我”的:“我独自一人靠近上帝时(就像现在,在深夜的键盘前,在远处有轮船低鸣之际)心中闪烁的更多是零散往事,是生活的诸多碎片和毛边,不是某种严格的起承转合。”⑨更有其他许多知青的回忆:“本书写作得助于小安子(安燕)的部分日记,还有聂泳培、陶东民、镇波、小维等朋友的有关回忆,使书中的某些故事和人物得以虚构合成。”⑩然而无论是作者的还是“我”的或是其他人的记忆,都对知青们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影响,甚至波及到了他们的上一代和下一代。值得思索的是,回城后心灵的空虚和生活中的不适应,似乎比上山下乡的苦难还要令人难以忍受。兴许这也是为什么姚大甲、安燕、马涛选择离乡背井在国外飘泊,马楠为了“我”,为了笑月,为了家里所有人尽心尽力、吃力不讨好,郭又军等其他人沉迷于麻将或者是翻来覆去纠结那聊了无数遍的话题的原因——这都是他们逃避的方式,他们没有等来那幻想中的“未来的好事”,倒是换来了苍凉的结局。他们仍活在记忆里,而时代却早已抛下他们大步前进。这一切正如张抗抗所说:“这一代人最终的艰难在于我们已不再是知青,却无法摆脱那一过于陈旧和久远的身份。”⑪

书中的所有人物都是真实存在的,只是经过了作者笔下的夸张和整合后,显得特别具有现实意义而足以成为典型代表人物。在作者看来:“好小说都是‘放血’之作。这个‘血’是指货真价实的体验,包括鲜活的形象,刻骨的记忆,直指人心的看破和逼问。”⑫而《日夜书》正是这样的一本书,不但再次书写了作者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宝库——知青记忆,更是汲取日后的经历、体验和感受,从反省、审视和批判的角度再现了这些知青回城后不尽如人意的生活。对于韩少功本人来说,《日夜书》可以算是一个“记忆升级版”的文本。

三、对当下知青命运的关怀

韩少功在接受《南都周刊》记者采访时说:“这是我比较熟悉的同辈人。30年也许是一个足够长的距离,便于我们把他们看得更清楚,既有近景又有远景,既有正面也有侧面,可以多角度地展示,包括展示他们隐秘的伤痛、深藏的梦想、难以解脱的宿命或者意想不到的变身。”⑬

《日夜书》之所以名为《日夜书》,除了点明这是一部关于30年时间流逝的书之外,“日”和“夜”就像一个社会的两面,有“明”和“暗”之分;也如一个人的两面,有“善”和“恶”之别。

书中的主要人物虽然都有着令人难以忍受的一面,但亦存在着可爱的另一面:马涛,虽然性格怪僻,和所有人都无法和睦相处,但“我”回忆起他时还是时常触动内心柔软的角落,因为在“我”的父母都被收监审查,所有人都避开“我”的时候,只有马涛还时常鼓励我,引领“我”走向求知的道路;郭又军,虽日后沉迷麻将、待人处事婆婆妈妈,然而他心地很善良:因为被人偷了第四辆车后,他一气之下偷了别人的单车,却发现这是个女学生的车而把它送回原处导致被抓,幸好他曾经把值班警察在街头中风倒地的老母亲送到医院而得以从轻发落;马楠,懦弱胆小、拙嘴笨舌,但一直在为别人着想,关键时刻总能挺身而出,一味地为亲人付出、忍让,导致自己的哥哥姐姐欺负她成了理所当然的习惯;贺亦民,虽然日后自学成才晋升为“技术魔怪”,可小偷出身的他言语行为都脱不了粗鄙,在对哥哥郭又军乞求的帮助断然拒绝建瓯,又出于无法割舍的亲情,在郭又军被城管欺负时出手相助,致使城管死亡而铛锒入狱……

作者还突出了知青经历对人物性格造成的扭曲,真实的写出了人与人之间的沟通障碍,比如马楠与“我”,马涛与众人,“我”与单位里的人,“我”与众多农友,农民与知青等等,障碍可谓无所不在。曾经共患难的好友在潮退之后的疏离中渐行渐远,继续各人或凄凉或奇遇或夹缝里偷生的人生轨迹,使我们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也令知青们成为了上山下乡大潮退却30年后最尴尬的一拨人之一。

王松曾在《羞谈往事》提到:“我曾参加过两种知青聚会。一种是大家激情澎湃,感慨万千,又拿出当年的豪情一起喝酒,一起唱歌,直至泪流满面抱头痛哭。另一种则是兴致勃勃地回忆当年的所作所为。当然,那些所作所为在今天看来大都十分可疑,有的甚至经不起道德推敲。但无论干了什么事,甚至是什么缺德事,一个‘知青插队’,就使这一切都变得情有可原了。在今天的公众话语中,‘知青’,似乎已成为一种公认的理直气壮的理由。”⑭作者在《日夜书》中也写到了这些聚会,但他是理解他们的——他清楚他们的经历,也明白他们内心中无法化解的矛盾和冲突,甚至带点温情和怜悯:“比较而言,启蒙前辈也好,卫国老兵也好,怀旧态度大多是单色调,只有自豪,绝少悔恨,几乎是雄赳赳的一心一意。但从白马湖走出来的这一群要暧昧得多,三心二意得多。他们一口咬定自己只有悔恨,一不留神却又偷偷自豪;或情不自禁地抖一抖自豪,稍加思索后却又痛加悔恨。”⑮

在白马湖那片贫瘠的土地上挥洒了青春的热血,经历了心灵的砺炼,蹉跎了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为何不可以自豪,凭什么不能向晚辈炫耀?可现在所经历的一切艰难,所面对的全部困境,不都是这万恶的白马湖带来的吗?生活是多么不公平,在吃苦受难的知青岁月,他们只能用幻想镇痛;而在这怪光陆离的新时代里,他们更悲惨到用谎言来给自己镇痛——落得如斯田地,是让知青难以理解也难以释怀的。对此张志忠一语见的:“对于更多的知青来说,下乡是他们生命中的一个重要的阶段,需要读书的年代下乡,回到城市再重新就业,学习生存的技艺,再和比自己年轻五六岁的同代人来竞争,他们明显处于劣势。他们的不如意,他们此后人生道路的扭曲都跟这段经历有关系。”⑯

他们在社会里无所适从,他们曾经付出那么多,侥幸得以回城,却再也找不到适合自己的位置,彼此之间也渐渐疏远,却困在这共同的记忆束缚中无法挣脱。知青们一次又一次的聚会,一个又一个的离开,都使他们惶恐不安,但又无力挣扎。的确,他们不应该忘记,也不可能忘记。然而在这记忆里举步维艰,自怨自艾自恋自怜,不断地向历史索求讨债,难道就能对他们的未来提供什么帮助吗?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们的未来又在哪里呢?

可以看出,作者在书写这些人崎岖的命运时,心中充满了痛感。他不止一次在激荡的思绪和纷飞的记忆中挣扎:“流星在头上飞掠,我现在该往下写吗?星空在缓缓旋转,我现在该往下写吗?月光下的山那边似乎就是世界边缘,是滑出这个星球的最后一道坡线,我犹豫的笔尖该往哪里写?”⑰作品中马楠的秘密对于“我”而言是难以启齿的,应该为之保守一生的,因为“人们肯定都希望往事干净一些,温暖一些,明亮一些”,⑱然而“我”却选择了披露——因为马楠的痛苦,恰恰正是其他许多知青的隐痛,也许是不同的情况,但他们一样因为这些疼痛而默默忍受心理上的痛苦,不敢揭开这道伤疤审视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只能任由自己在走不出的精神困境中日渐变形、变态甚至变成“准精神病”,一而再再而三的举办聚会,在凋零的日子里用抱怨来温暖彼此,用谎言给自己镇痛。

韩少功坦言:“我赞成记住历史的苦难,但一个问号打给社会的时候,另一个问号也许需要打给我们自己。在这部小说里,我对同辈人有同情,有赞美,但也有反省和批评,包括写了一些可能让我们难堪的东西。”⑲记忆会在时间的流逝中悄然变形,人类大脑中的记忆机制也倾向于去记住相对来说更加美好的事物,然而这代知青却饱受“知青后遗症”的折磨,对白马湖的记忆是他们自我安慰的妙方良药,更是把他们引向痛苦深渊的罪魁祸首,无论是普通工人,还是知识分子,或是官员、个体户……他们都无法摆脱知青经验给他们的日后生活带来的尴尬体验。

阎连科曾经指出:“中国当代最优秀的小说都不是关于这个时代的”,并且列举了许多作品说明这些代表作脱离中国当下现实和经验,只关注过去,而没有着力于当代丰富、复杂、怪诞的生活现实,没有体现出作家和当代现实的对应关系与精神,其中包括了韩少功的《马桥词典》。也许是作为一种回应,《日夜书》比起以前的《马桥词典》和《山南水北》来说,韩少功更注重于描写知青在八九十年代以至新世纪以后的生活情境,用文学自身回归对现实的“关怀”,对当下曾经当过知青,体验过知青苦难生活的一群人进行了反思、审视性的切实书写。这样的一部知青精神史,使我们不得不正视这群人真实的存在和所处的困境,更能督促这些“后知青”工人、知识分子、个体户、官员等等所有曾经或者正在被“知青后遗症”折磨的知青们认清历史,反省自我,回归到正常的生活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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